第 55 章 同调
德国训练营更侧重培养选手的自主性,只要不是太蠢太懒，基本在训练营待上个十天半个月，都能意识到隐藏的考核内容。
而在意识到以后，基于对自己实力的自信,很多选手都会在第一次挑战中越级挑战b级或a级选手。
f班选手直接挑战a班,这在训练营的比赛记录中多如牛毛,只是95以上都是以失败告终。
不过最近的训练营里,出现了一个意外。
一名刚刚加入训练营的f级选手几乎每晚都会挑战a级选手,有时候是一场、有时候是两场。
但不管打几场比赛，最后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f级选手获胜。
除此之外，这位f级选手在完成布置的每日训练量后，还会自己增加训练。
从早到晚，除了吃饭洗漱和必要的休息时间外,无论在哪个监控看到他,他都处在训练状态。
这并不是猜到训练营隐藏规则后装出来的刻苦。
以教练们短则几年，多则十几、二十年的经验看来,这个孩子可能已经这么坚持很多年了。
他的身体非常适应现在的运动量，完全没有突然增加导致的肌肉酸痛等负面情况。
更重要的是,他的训练非常有规律和个人特色或者说是国家特色，中国功夫。
光看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就不难知道这孩子在这上面下了多少功夫。
监控画面里,又一名a级选手被打败。
闻霄在原地兴奋跳了下，跑到网前和对手握手。
教练低下头，将这场比赛的胜利记录到选手的个人档案中。
记录完，他向上滑动鼠标，醒目的红色胜利排列了一长条。
“马上就到更新等级的时候了,你们觉得能让闻霄到a级吗”
“怎么不能，他的表现我们有目共睹，我认为给b级才是昧着良心。”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太快升到a级或许会让选手本人骄傲自满。”
“那之后就再降下来，更何况我并不觉得他会骄傲自满，这个孩子是和博格、贝尔蒂一样，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要什么的人。”
“前面还有人在等着他，早点让他升到a级跟何凯旋组队，趁何凯旋集训结束前，让他们和贝尔蒂、施奈德打一场。”
“阿嚏”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闻霄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旁边人轻声笑笑，递来一张纸巾。
“看样子是有人想你了。”
“我也这么觉得。”闻霄点点头，也知道打一声喷嚏是有人想自己。
他将纸巾扔进经过的垃圾桶，突然竖起一根手指朝何凯旋做了个噤声手势。
“嘘，我听到打球的声音。”
击球声非常急促，像他们这些打了好多年网球的人，一听就能听出对方实力不错。
而且那应该是网
球打在墙壁上的声音，也就是说，对方是名落单选手。
这么说有点奇怪，闻霄没想趁对方落单的时候做什么。
顶多就是打场比赛之类的。
“应该是那边。”
何凯旋侧耳听了片刻，判断出方向后，和闻霄走了过去。
空球场上，深金发少年握持球拍，追赶着被墙壁弹击回来的网球。
发端凝聚的汗水随着他的动作飞溅甩出，被路灯照耀得晶莹如珠。
“塞弗里德”
闻霄没想到这位现在还在练习的选手竟然是自己的舍友。
何凯旋询问，“你认识他”
“他是我舍友，就是那天还我两瓶水的那个。”
“原来是他。”
何凯旋当时的注意力都放在闻霄身上，根本没注意塞弗里德长什么样。
“他几乎每天都卡着点回宿舍。”果然是在刻苦训练。
闻霄之前就有猜测，但一直没正面询问，“我们走吧，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对方选择一个人对墙练习，应该是不希望别人过来打扰的。
两周时间过去，更新的名单张贴在各个等级的选手训练场上。
闻霄过去看时，不少人朝他投来震惊疑惑的注视，更有人窃窃私语。
“他就是两周时间升到a级的中国人”
“我确实听说有个f级选手到处挑战a级选手，应该就是他了。”
f级有数百人，两周时间根本不够他们相互认全。
但至少在今天，所有人都认识了这个黑发褐眼的东方人。
可惜闻霄听不懂德语，根本不知道大多数人在议论什么。
他站定在人群外围，微微眯眼寻找着自己的名字和最新等级，紧张捏紧双手。
一定要是a级啊，只有升入a级才能和凯旋哥双打。
不然等到下下周，凯旋哥就要回国了。
在他看名单时，人群熙熙攘攘涌动片刻。
一个深金发的少年耷拉着脑袋走了出来。
不知道是在想事情还是干嘛，他没看到前面有人，径直撞在闻霄身上。
闻霄向后踉跄一步，下意识伸手扶住对方的胳膊。
“你没欸塞弗里德，好巧啊。”
“对不”塞弗里德正要道歉，听到自己的名字后抬起头来。
他撞进一双善意满满的褐色眸子里。
对方深邃的瞳孔清晰照出他瞬间阴沉下的表情。
塞弗里德挡开闻霄的手，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闻霄疑惑眨眨眼，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惹到过对方。
难道是昨天晚上学德语的时候吵到对方了可他只是向杜威请教了几个日常用语的读法。
不对，对方那时候还没回宿舍呢。
搞不懂，之后找个时间问问吧。
找到自己的名字和等级后，闻霄内心欢呼一声，背着全部家当一个网球袋到a级选手训练场报道。
除了他以外，也有其它训练场的选手升入a级，也有a级选手升入s级或者降至下级。
何凯旋在确定好要和闻霄组双打后便找过教练，因此等级固定在a级没动。
见闻霄过来，少年脸上扬起亲切笑容。
“恭喜升到a级，我的双打搭档。”
“嘿嘿，同喜同喜。”
闻霄看看左右，有些沮丧以自己的身高，还得和何凯旋错开一点距离。
“过去排队吧，教练训话结束，很快就能解散了。”
何凯旋拍拍他的肩膀，很有经验的安慰。
果然，教练巡视过所有a级的选手，说了些“不要骄傲”“一旦懈怠就会降级”之类的话后，就让他们解散去完成各自的训练任务。
上午就是些基础的体能训练，例如挥拍、跑步之类。
下午则是教练安排的训练赛，有双打有单打，都不固定。
闻霄找到自己和何凯旋的名字，后面的对手则分别叫凯特尔和哈帝。
巧合的是，这两位都是闻霄单打打过的，且是何凯旋在训练营里的朋友。
何凯旋提醒道“别小看他们，他们的双打比单打强很多。”
“嗯，放心吧。”闻霄郑重点头。
在没怎么接触过的陌生双打领域，他绝对不会犯看轻对方这么低级的错误。
更何况双打是两个人的比赛，一旦他表现不好，也会连累何凯旋也输掉比赛。
下午，训练赛正式开始。
闻霄没有小看对手，但比赛得分仍朝着对他们不利的方向偏移。
比分13，对手领先。
对面球场上，两人周身笼罩着如雾如烟般的淡淡光华。
流动的光华又如丝带般相互连接，让两人的默契和实力提升到一个新的境地。
“那是什么”
闻霄第一次见那种光华，甚至也是第一次见那种特殊的气。
每个人身上都有独一无二的气，像指纹、掌纹一样是独属的。
但此刻，对面两人身上的气变得一模一样，像是变成了同一个人。
“是同调。”何凯旋解释道“彼此之间的默契提升到极致，是双打的最高境界。”
“同调”闻霄细细琢磨着这个词汇。
当彼此默契达到极致时，他们的气就会变得一模一样
不，或许不是变得一样，而是彼此融合、形成一致。
原来气还能彼此融合。
闻霄之前一直觉得人和人的气泾渭分明，从未想过融合这条路。
那如果对方能融合的话，他能不能也操控自己的气和何凯旋的气融合。
比分14，奇数局，休息90秒。
“呼”何凯旋呼出口气，拍上思索中的闻霄肩膀。
“没事，刚打双打肯定需要磨合的时间，我们还有机会反败为胜。”
“凯旋哥，你能帮我争取一局的时间吗”
闻霄搭上对方伸来的手臂，声音严肃问完，才又软下声音。
“我知道这有点难，但我有想确认”
“可以，放心吧，没问题的。”何凯旋几乎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
他缓声安慰道“闻霄，不用着急，只要你还没确认好，我就能帮你争取到时间。”
突然之间，闻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双打和单打的区别在这一刻无比明显的体现出来。
如果是单打，他可能需要一边比赛一边思索。
但是双打不同，哪怕将全部精力都放到思考上，也有另一个人为他兜底。
“好。”他声音干涩着点点头，在将要上场的时候又按捺不住内心的困惑。
“凯旋哥，你相信我吗”
何凯旋疑惑回过头，柔软卷发下，扬起温暖和煦的笑容。
“我相信你，双打不就是要先相信彼此的搭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