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天灾降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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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岳城属于北尧疆域的一个边陲小城，却因为往来商旅络绎不绝，因此，城内也呈现出一片繁荣的景象。mqiweishuwu
尤其是夕阳渐落，城内的歌舞喧嚣声渐渐响起。
萧玥渊擦拭着掌心的伤痕，一头墨发垂落在肩膀前，他站在屋檐下的阴影中，面容都被阴影吞没让人瞧不清神色。
梅十七悄悄靠近萧玥渊，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背。
萧玥渊早在梅十七靠近时就有所察觉，知道他是孩子心性，也没苛责，只是抬眸瞥过去一眼，言简意赅的说道。
“何事？”
梅十七咧着嘴唇，露出两颗小虎牙，欢快的说道。
“主上，城里的官员给太子备了洗尘宴，地点嘛”
梅十七卖了个关子，在发觉自家主人脸色微沉，才收了嬉皮笑脸的表情，轻咳一声，正经说道。
“安排在邀月阁里了。”
萧玥渊微沉的面色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舌尖抵着上颚啧了一声。
“真该好好敲打他们一番，脑子不用在正事上。”
梅十七“害”了一声，从背后把一件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衣裳递到男人眼前。
“主上，好机会啊。太子不是一向怜香惜玉，要是见到主上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被迫卖身，肯定会出手相救的。”
衣裳用的是上好的布料，质地柔软，衣摆上还系着一圈金色的铃铛，摆动起来会发出“叮铃叮铃——”的脆响，唯一不妥的一处就是衣料确实单薄了些，虽然该遮的都遮住了，但除此之外，都能省皆省了。
萧玥渊看了一眼后，简直气笑了，抬手指着那件没几块布料的单薄衣裳，“你让我穿这个？”
梅十七转了转眼珠子，看起来也是颇为心虚的模样。
“若是主上觉得不妥就算了。对了，还有一个发现。”
萧玥渊将那件衣服拿在手里，神色不明：“说。”
“季小将军一直在找你。”
梅十七啧啧了两声，兴奋的说道：“主上您的魅力可真是”
然后话音在萧玥渊的目光下越来越小，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梅十七找了个借口跑了。
“我再去打探太子的消息！”
梅十七来得快，去得也急，一溜烟的人影就已经消失不见，只余下那件单薄的衣裳被男人攥紧在手里。
————
“太子殿下出神好久了。”
“季少
将军也带着他的人马搜寻好久了。”
“不知道丢了什么物件，全城在找。”
曹仁礼正带着人清点补充羽林卫的粮草，难得闲下来的几个小宫人趴在窗户外边，小声闲聊着。
元宝推开吱呀的木门，端了碗鸡汤进来，轻声唤道。
“太子殿下，要不要吃一些？”
燕昭回过神来，胃口不佳的只吃了一口便放下碗筷。
元宝提议道：“听闻邀月阁的舞姬除了舞姿，琴艺更是一绝，殿下要不要去看看？”
燕昭摇了摇头，“孤不去了，太闹。明日一早便要启程，今晚想早些歇下。”
元宝稍显惊讶的眨动眼眸，太子喜极美色，有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不去。
元宝的脑子一转，想到了什么，说道：“殿下可是担心曹公公，放心，曹公公去了城主府上，至少要夜深才能把事物处理完。”
说着，元宝挤眉弄眼的暗示道：“我们不过夜，就去看一眼，是季少将军的邀请，殿下不是不喜欢他，正好过去砸他场子。”
燕昭一挑眉，“孤确实不喜欢他，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吗？”
元宝连连点着头，“早晨在马车外碰到季少将军时，殿下就差把［别过来碍眼］写在脸上了。”
燕昭揉了揉眉心，“其实是当时看到南渝是看到受伤的那人有些惊讶，这才不小心把他忽略了。”
元宝了然的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来，“殿下若是喜欢，可以把他带回京城去。”
燕昭倒是没注意到他话中有话，失笑的摇了摇头。
“他可绝非池中之物，我哪敢把他带回京城。”
燕昭原本没打算去邀月阁，但听到是季少将军相邀，改了主意。
夜晚的白岳城灯火通明，凛冽的寒风没有阻挡百姓出门的脚步。
燕昭停在小贩的摊位前，拿起一个拨浪鼓晃了两下。
青年长身玉立，眉目含笑，平添几分亲近之意。
小贩开口推销道：“公子好眼光，这些拨浪鼓都是内子一针一针的缝制而成，价钱也不贵，只要五文钱。”
燕昭默默的把拨浪鼓放了回去，把银票给了北疆的商人之后，如今他已是身无分文。
元宝站在一旁瞧着，问道：“殿下喜欢这些小玩意儿？”
燕昭眼观鼻鼻观心，“不，不喜欢，孤怎么可能喜欢这么幼稚的东西。”
元宝喃喃了一句：“那殿下
喜欢的，是什么呢？”
欺辱权臣，玩弄人心，还是去鞭打那些毫无反抗之力的无辜人？
这就是太子吗？高高在上，永远都不会看到他们这些苦苦挣扎的可怜人。
元宝的声音很轻，飘散在夜色之中，但在耳畔嘈杂的干扰下，燕昭却准确听到了那句话。
“我喜欢的是什么呢”
燕昭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恍惚，梦境中的前一世，他渴望权力，渴望万人之上的地位，如果这是因为陌生的灵魂占据了身体而产生的想法，那么他真正想要的，又是什么
燕昭没有想出答案，他的目光被不远处的一道身影吸引了注意。
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少年抱着怀里的行囊，跌跌撞撞的往自己的方向跑来。
随着距离渐近，燕昭借由路上的灯光，看清了少年的面容。
“萧七郎。”
燕昭的语气带了明显的惊讶，他上前几步，扶住少年，然后目光凝在了他受伤的膝盖上。
“我以为你已经回京城了，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因为碰到了萧玥清这个“意外”，原定的行程自然无法进行下去了。
元宝目露纠结，看起来有话要说，但是太子执意要先前往医馆，只好自己转了道，去到阁中同季少将军解释。
燕昭扶着萧玥清走了两步，忽然有所感的抬起头，邀月阁的二楼窗台前，一个身形清俊的男子倚栏而站。
依旧是那件翩翩白衣，却束着阁中小倌的发饰，手腕上戴着金铃，实在难以将他和南渝的皇帝联系在一起。
萧玥渊垂下目光，在半空中与燕昭的视线相撞，随即瞳孔微微一缩，目光死死盯着攀在太子胳膊上的那只手。
萧玥清眨了眨眼，浅浅的梨窝浮于唇畔，充满深意的目光怎么瞧都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留给萧玥渊的，是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梅十七从帘子后探出一个脑袋来，歪了歪头，“啊——”了一声，“看来太子是真的不认得主上了。”
梅十六高冷的微微扬起下颔，难得附和了一声：“嗯。”
梅十七啧啧叹道：“毕竟是六七年前的事了，只有傻子才会记那么久。”
梅十六斜觑了少年一眼，这句话他虽然同样赞同，但当着主上的面，他可不会傻傻的说出来。
萧玥渊的身形微动，被风吹得飘动的衣袂带起阵阵铃音脆响，梅十九忽然扑上前，抱住了自家主上的大腿，盯着男人手
里反射着寒芒的三棱军刺，欲哭无泪道：“主上冷静啊，我们不能杀他，也打不过他们啊。”
萧玥渊蜷起手指，发白的指骨昭示着他用了多大的力才冷静下来。
萧十九劝道：“都说童言无忌，年少时的话又怎么当得了真。”
萧玥渊低下头，身影被清冷的月华勾勒出落寞的影子，“可他答应过我，会来找我，会带我回家。”
萧玥渊的目光带上了怀念之色，轻声的继续说道：“他还说过，不会再让我陷入危险，一定会救下我。”
萧十七不屑的嘁了声，“他还答应过我呢，借了十万两银子一年内还清，现在都过去多久了，还说过要请小爷去看最漂亮的美人，这么多年了也不见他兑现。”
“要我说啊——”萧十九趴在地上插话道，“其实那太子忘了也好。”
他家主上逢人皆笑，举手投足间风采卓然，有如芝兰玉树，可当那双狭长的凤眸不笑时，便只余下是森森寒意，萧十九被那阴冷视线一盯，只觉得两股战战。
萧十九瞬间改口：“太子怎么能忘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答应的事必需要做到才行。”
“没错，我的十万两银子必需要还清。”少年不甘示弱的补充道，“再说了，听说太子回北尧的那两年里成天花天酒地，还纳了不少美姬娇妾，那些娇滴滴的美人能和咱主上比吗？”
“嗯？”怎么说着说着就不对味了，三道凌厉的目光同时落在萧十七身上。
萧十七倍感压力，又把腰背一挺，“我也没说错啊，北尧的探子不是说太子闺房之趣时最喜欢用鞭子，今天在官道上的时候，我们抽了主上那么多下，现下伤痕全好全了，不是比那些娇滴滴的宫女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