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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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平侯赶到锦绣阁时,宾客已经悉数散去。czyefang
周璧如得知腹中胎儿尚在,又改口说是王疏雨的骨肉。
王疏雨冷眼看她,丢下了一句“婚约作罢”,便到花厅向王老太爷以及其他宾客解释。
越是这样的事情,越要占据舆论上风。
如此更好谈条件。
对上宣平侯,王太守依然笑眯眯的,接下来的话题与旁人自是不相干。
离开锦绣阁之后,温少辞径直坐上返回书院的马车。
陆宫梓盯着他看,良久,突然发出一声轻笑:“你很适合推理断案,来日可在刑部、都察院、大理寺,择一当值。”
温少辞先是一愣,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一朝重生,他立志要考科举,却是不曾想过高中后的路该怎么走。
放在膝上的手捏皱了衣衫,温少辞有几分不自信:“我能行吗?”
陆宫梓眨了眨眼,似有星光洒落:“当然。”
温少辞心下骤安。
仿佛飘荡在海上的孤舟终于靠岸,多日来的迷茫与彷徨彻底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脚踏实地的底气与勇气。
就算没有前世的先知先觉,他依然能够过好这一生。
·
三月中旬,长安城春雨绵绵。
承恩公府。
赵琰坐在椅上,脸色比外面的天还要阴沉。
罗羡思长跪不起。
“小臣不察,请殿下治罪。”
倘若只治他一人之罪,罗羡思定要喜极而泣。
谋害皇子,株连十族。
承恩公世子明显承受不住这种事,颤抖着嘴唇语不成调:“七娘用了药,已经有所好转,想来再过不久,杜先生就能制出解药。”
罗家也能将功补过。
甫一开始,承恩公世子十分不以为然,暗地里还跟儿子埋怨皇家之人生性多疑。
当然,他不是放心身为三皇子妃的罗四娘,而是自信未来的五皇子妃不可能这么蠢。
偏生,罗六娘真就不聪明。
罗四娘哄她去月老庙找求来一道灵符,仙师声称赵琰若是日日佩戴,便可只喜欢她一人。
心头隐隐作痛,赵琰捂住胸口连声咳嗽起来。
他谨慎惯了,使人检查了又检查,确定没有问题才敢把那道“平安符”贴身佩戴。
不过三日,赵琰明显感觉到不适,太医院却诊断不出病因。
父皇秘密召见了他。
直到那一刻,赵琰才相信温少辞当真面过圣。
也想起了离开滋阳时温少辞的郑重提醒。
杜先生,蜀中有名的用毒高手。
赵琰费心费力才将杜先生弄到长安。
杜先生直言,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想解毒必须弄来毒药。
那道平安府,赵琰早就不戴了,也不知是不曾沾毒,还是毒药已经挥发,总之杜先生没有检查出异样。
罗七娘主动找上赵琰,说有法子确定真伪,同时告诉他平安符的来历。
眸中闪过一丝凌厉的针芒,赵琰起了杀心。
天底下竟然还有如此蠢笨之人!
如果一道符纸就能掌控男人的心,那世人都要去求神拜佛,他还争这天下做什么!
罗七娘献策,先哄骗罗六娘再去求一回灵符,然后由她亲自试毒。
罗六娘那边很好对付,不等赵琰开口,她主动找上了罗四娘。
符纸刚到手,月老庙便掀起血雨腥风,一个活口也没能留下。
罗羡思起身给赵琰倒了一杯温水。
“小臣去请杜先生过来。”
五皇子中毒不深,不过拖得时间太久,他体内的毒性只是暂时用药压制,如果没有解药,再过三四天也差不多了。
赵琰喝了几口水,道:“姐姐性子太过骄傲,得罪了人还不知道,我死后,你要护着她照顾好她。”
“殿下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罗羡思跪伏在地。
赵琰身子往前倾,声音沙哑又冷厉:“答应我。”
罗羡思抬眸望向他,目光幽暗且决绝:“小臣在此立誓,我罗羡思,一生守护六公主,不娶妻,不纳妾。”
赵琰微笑着往后靠,一瞬间,整个人都放松了。
罗羡思举起右手:“如违此誓,叫我——”
罗六娘兴高采烈地跑进来:“殿下,成了!杜先生制出了解药!”
黄公公跟在她身后,手上端着一碗药汤。
罗羡思正欲试药,却被赵琰给打断:“不必。”
里里外外都是锦衣卫,如此还能叫人下黑手,那就是天要亡他。
过了将近两个时辰,杜先生躬身诊脉:“脉象平稳了许多,再服两副药就能完全清除毒素。”
罗六娘高兴得不得了,走上前去,乖巧地跪下认错:“琰哥哥,我再也不敢了。”
赵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喜爱天真烂漫的姑娘,却是忘了,皇家无骨肉,天真烂漫是会要人命的。
幸好承恩公世子不天真:“殿下需要休息,六娘先退下吧。”
罗六娘嘟嘟嘴,飞快地瞟了一眼旁边的赵琰,红着脸跑开了。
门外传来她吩咐丫鬟好生照顾的声音。
承恩公世子轻咳了两下:“六娘很是关心殿下。”
罗六娘的皇子妃肯定是当不成的,侧妃兴许还能有点盼头。
赵琰眉目冷淡:“无福消受。”
承恩公世子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跪地请罪。
赐婚的圣旨未下,罗六娘尚可许配他人。
只是事到如今,谁还敢娶她!
承恩公世子也不敢将罗六娘留在家里,唯恐她再做出什么蠢事。
如此一来,只有出家为尼这条路可走。
赵琰语气平静:“我的承诺不变,罗家会再出一位皇后,在此之前,我不希望听到任何不利于七娘的流言。”
罗羡思咬紧牙关,拼命压制住求情的冲动。
要想避□□言,罗六娘就不能活。
非但要死,还要死得叫人瞧不出破绽,不至于怀疑到罗七娘头上。
承恩公世子双手伏地:“殿下放心,微臣一定办好此事。”
罗羡思微微叹了一口气:“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赵琰的手放在黄花梨木扶手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
“不管你们用何手段,我要罗氏全族的忠诚。”
这次的事情,明面上是罗六娘自己犯蠢,实则罗家首鼠两端,既想巴着五皇子,又不想舍弃三皇子,才会给了罗四娘可乘之机。
承恩公世子忍不住颤抖起来:“殿下……那是我父亲,身为人子……我不能……”
他的内心翻江倒海,便连卑称也顾不上了。
承恩公固执迂腐,纵然看清了形势,也要在三皇子这条路上走到黑。
罗羡思劝了不知道多少回,回回都被骂得狗血淋头。
其实,只要太子之位定下,想来祖父是不敢造反的。
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赵琰已经没有了那个耐心:“承恩公自来多病,早该颐养天年。”
承恩公世子一愣,随即忙不迭谢恩。
起码保住了一条命,父亲也怨不得他。
·宣平侯离开锦绣阁时,带走的是周璧如的尸首。
死,是既定的结局。
关键在于怎么死。
认罪自戕和当街斩首,自是天差地别。
宣平侯府也没有与王家退亲,没了嫡长女,便让嫡次女代嫁,作为补偿,又添置数万两嫁妆,承诺将来帮衬女婿一二。
先前因为周璧如有孕在身,王疏雨作主将婚期提早到三月底。
请帖已是发出去了。
两家人一商议,索性按照原来的日子办完喜事。
成亲不足半月,王疏雨便在妻子的鼓励下重返栖霞书院,日夜苦读,颇有几分奋发图强。
四月的天不冷不热,宜登山踏青。
半山腰上,喜记三楼。
张祺小心翼翼地凑到王宝环身边:“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王宝环又惊又喜,接过玉佩,无比珍惜地抱在胸口:“怎么会在你这?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上回就是丢了它,小鹿才会——”
面上浮起一阵愧色,她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我想着,十之八九找不到,就没有再找,不曾想你帮我寻了回来。”
张祺红着脸,说话有些结巴:“我,我是有去找,找了好久也没找着……是向同学,他捡了你的玉佩又不还你,我就,我就……”
王宝环张大了嘴:“是你偷来的?”
张祺一听这话,不禁急了眼:“这怎么能叫偷呢,本就是你的玉佩,我只是帮你拿回来罢了,算不得偷。”
“歪理。”王宝环吃吃地笑,耳坠上的明珠映得她两颊生光。
张祺呆呆地看着她:“歪理也是理。”
王宝环敛了笑意,偏过头,似乎在欣赏栏杆外的风景。
张祺挠了挠头,走开又舍不得,不走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这么站在阳台上左右为难。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王宝环期期艾艾开口:“你为什么帮我?”
张祺轻轻“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她是在问胡善听。
“姑娘家不好沾上人命官司,以当时来看,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我被关进大牢,我相信王姑娘的清白,也相信你一定会竭尽全力救我出来。”
自己都不确定的事,他凭什么这般肯定,王宝环忍不住烦躁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见死不救?”
“我就是知道!”张祺陡然提高声音,语气十分理所当然。
王宝环嗔了他一眼:“你不讲道理。”
美人宜嗔宜喜,张祺又有些呆了:“要是讲道理,哪里说得过你。”
咯咯的笑声响起,坐在雅间里的温少辞倍感欣慰。
陆宫梓不怎么高兴:“你对王姑娘倒是挺上心。”
温少辞注视着她,眉梢眼角皆是柔情:“我对你,难道不上心?”
陆宫梓歪头想了想,整张脸烧了起来。
她要吃糖稀,温少辞顶着烈日出去买。
她要玩秋千,温少辞亲手在院子里扎一个。
她要干什么,温少辞都奉陪到底。
陆宫梓夹了一筷子鲜嫩的白鱼,放到温少辞碗里:“太湖有三白,白鱼、银鱼和白虾,你最爱吃白鱼,我有没有说错?”
比起好记性,温少辞更加惊讶于她的行为举止。
堂堂公主,竟然给他夹菜!
一顿饭下来,陆宫梓又喝醉了。
温少辞背着人,一步一步朝山顶上走去。
好不容易回到九里香,东稍间内坐着一人,望向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温少辞抖了一下,满身热汗瞬间换成冷汗。
赵琰霍然起身:“不许碰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