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三皇子低头看怀中的人,夜色中语气不明,“尹姑娘,你又醉了。mwannengwu”
尹书韫哪里还管三皇子在说什么,她就跟一个急切想要喝水的人一般用手紧紧地攥着殿下的袖口,生怕自己的甘泉凭空飞走。
“我有话要对殿下说,”她扯着三皇子袖子,把他往偏房处牵引,“殿下随我来。”
偏房的门被抵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月光影影绰绰地从窗外投来,光影暗到尹书韫都看不清三皇子的轮廓。
她心中像是有火在烧,根本想不起来素日里三皇子到底是何种疏远模样,只想靠近他。
但尹书韫终究不知道该怎么靠近三皇子,只能凭借自己在话本上学到的模样,本能地抱住三皇子的腰身。
夜色下,细细簌簌的衣裳摩擦声响起,尹书韫的手开始慌乱地在三皇子腰身处摩梭,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要解开殿下的腰带,且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开。
磕磕绊绊中,陈奂辞楞了许久,任由尹书韫如同小兽般倚靠着他在他的朝服上摸索。
等反应过来后,他推开尹书韫,“尹姑娘,你醉得太厉害了。”
幸而夜色浓厚,他看不清尹书韫红着脸的模样,他往后退,如果看清了尹书韫的模样,他说不定会犯病。
想到这里,三皇子冷下眼眸,“尹姑娘,你”
还没等三皇子说完,他只感觉尹书韫突然捧起了他的手,贴在她自己滚烫的脸上蹭了蹭。
三皇子喉中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惊楞地立马抽回自己的手。
尹书韫身体现在软得跟个面条似的,没了借力后,直接踉跄着摔倒在床榻上,三皇子本能地想要扶住她,结果被尹书韫拽住,两人一起滚到了床榻上。
“三皇子,”尹书韫的言语中有哭意,“我好渴”
看着近在咫尺的尹书韫,三皇子几乎忘了动作,他借着月光,能看清尹书韫紧闭的双眼以及咬紧嘴唇的贝齿。
尹书韫十分貌美,他是讨厌这样的貌美的,他应该按照母妃教导的那般,将尹书韫狠狠地推开。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被尹书韫拽着的双手,久久没有行动。
这是三皇子第一次如此接近一个女子,他本该觉得恼怒,但当他看到尹书韫紧咬的嘴唇后,他却觉得自己的身体也逐渐窜上了一股热意。
他已经想到了如果母妃看到他这副模样,会说出怎样的话来——
尹家女不可久留。
三皇子看向尹书韫纤细的脖颈,呼吸变得有些重。
如果如果他的双手扼住尹书韫的脖颈不,他不能犯病,至少不能现在犯病,现在是宫宴,父皇就在不远处。
但三皇子的眼神无法离开尹书韫的脖颈,他内心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劝导他,让他用手紧握住尹书韫的脖子,让这个过于貌美又过于柔软的女子无法再呼吸。
尹书韫半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身处在这样的危险中,任由自己小腹的火往上烧,当她发现三皇子的手正在伸向她的脖子时,她第一反应是抬起脖子凑上去,而后主动地吻向三皇子的唇。
看清三皇子的轮廓后,她有些意乱情迷,也不知道自己在吻谁,只知道眼前人玉树芝兰,她想把他拽入自己的火中。
她一开始只亲到了三皇子的唇角,而后慢慢摩挲,才吻准了三皇子的唇。
她生涩地舔着三皇子的唇,能明显听到自己耳边三皇子的呼吸逐渐变重,而后发现三皇子的手从她的脖子上移开。
但三皇子一直没有回应她,只是放任她以下犯上的行为。
尹书韫迫切地想要与眼前人更亲近,于是她凑到三皇子的耳边,轻轻道,“殿下,人无完人,其实您没必要这么拘谨着自己。”
说完后她又想吻向三皇子,却被三皇子擒住双手。
三皇子一个转身,将她压制在自己的怀中,捂住她的嘴,喘息间不平稳地透出两个字,“放肆。”
声音中,已然有些克制不住。
可天公不作美,就在三皇子想要埋下身时,窗外忽而一阵风,“啪”得把窗户给吹开,而后门外也传来了脚步声。
敲门声后,圣上身边大太监的声音传来,“参见三皇子殿下,有宫人说您在找奴才,奴才赶紧就来了,不知殿下所为何事?”
声音响起后,尹书韫绷紧后背,忽而被惊醒。
她看向自己身前的三皇子,又看向衣裳错乱的自己,她这是在干什么?
她疯了么?
和三皇子面面相觑后,她第一时间明白了自己是中了他人的局。
她抬头看三皇子,低声道,“殿下,不是我”
三皇子盯着尹书韫额角的汗珠,“我知道。”
这种手笔,也只有后宫的妃子爱用。
尹书韫和三皇子同时想到了邱贵妃。
“殿下,怎么办?”尹书韫其实可以直接跳窗离开,但她在殿下面前是个柔软女子的形象,只能装作无奈。
“子韵,”三皇子抱住尹书韫的双肩,对她的称呼出现了变化,“外面是父皇的贴身太监,如果让他看到你,你会被治罪。”
尹书韫埋首佯装惶恐,“殿下,子韵好怕。”
床榻底下有可以藏人的缝隙,虽然有些挤,但藏一个人正好。
尹书韫没想到,在刚才那番浓情蜜意之后,三皇子想让她藏在榻底下。
“殿下”尹书韫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袖子,“其实,今日是我的生辰,我不想”
三皇子在听到这番话后愣了愣,但他还是抱着尹书韫弯下腰,捂住她的嘴把她塞到塌下。
尹书韫在被挤入黑暗后,脸上那幅委屈模样顿时变成平静的冷淡,最终又变成一抹冷笑。
原来她的生辰还能过得这么糟糕。
她平静地听着三皇子让大太监推门进来,听三皇子推辞说没有喊大太监过来,只是酒醉休息在偏房。
大太监唤了一群宫人来服侍三皇子,将三皇子簇拥着离开。
屋子由吵闹变得安静,尹书韫从塌下爬出来,她捂着自己的心口,觉得自己腹中的火一直没有褪下,反而愈发猛烈。
她因为没有喝到水,更渴了。
她看了眼三皇子离开的方向,自己遁入夜色中离开。
等三皇子再回来时,屋中已然空无一人,他弯下身去看塌下,发现里面只剩下一把折扇。
是他赠予尹书韫的那把红梅竹枝扇。
三皇子沉默着将折扇捡起,放回自己的怀中。
没过多久,父皇身边的宫人躬身见他,说圣上要见他。
三皇子去父皇殿中,父皇已然有些醉了,但强撑着酒意在看奏折。
陈奂辞知晓父皇为何事来找他,但一直没有冒进而问,任由父皇先和他论起国家大事。
父子两人聊着燕国的事聊到了暮色中的钟声响起,而后父皇话锋一转,“长襟,你身边长久无女子,从前只埋首务事,现如今,可有了钟意的女子?”
三皇子开口,“儿臣没有。”
“朕听说,”圣上笑道,“你最近和尹家的那个养女走得很近。”
三皇子开口,“机缘巧合下认识,并不相熟。”
圣上继续笑,“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些好奇你这个古板守礼的人是不是被哪家的女子给打动了。”说完这话,圣上突然敛起笑容,像换了个人一样,沉声道,“长襟,朕对你寄托甚重,其他女子你看中了随意都可以抬入房中,但尹家女不行。”
圣上面上哪里还有醉意,“尹家,不要沾上。”
“儿臣知晓。”三皇子说。
圣上看三皇子长身而立不动声色的模样,越看越喜欢,不禁放下手中奏折,“长襟,你也该到了婚娶的年纪了。”
“是。”
“宰相府的千金,已然及笄,”圣上提点道,“琴棋书画皆通,你有空时,可以去见见。”
宰相,乃保皇派也,圣上说这句话,什么意思昭然可见。
“儿臣,”三皇子抬头看圣上,“遵旨。”
皇宫的另一侧,尹书韫行于夜色中,焦躁地咬着指腹,她开始回忆起野史中看到的欲蛊,觉得邱贵妃给她下的药,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欲蛊。
庆幸的是个益蛊,对身体不会造成伤害。
可不幸的是,无药可解。
尹书韫平日里其实没有多大情绪波动,除了养父母之外的事,还少有令她心绪繁乱的事情。
可在欲蛊的作用下,她心口十分闷,平日里没有的情感被放大了数十倍,她甚至因为三皇子刚才对她做的事而感到焦躁。
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要被藏在那般黑又狭窄的地方呢。
她就这么见不了人吗。
好渴。
尹书韫抬头看树影之外的圆月,甚至渴到想啖人血。
她扶着树走到树丛中,不想让不远处经过的宫人们发现她的异样,当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后,她不禁想要远离,快速往水流声处走,但身后那人竟然比她走得还快。
感觉到身后的压迫感后,尹书韫绷紧背,袖中的朱钗既出,她转过身——
却被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揽住腰身,揽入了来人的怀中。
“魏,”尹书韫抬起头,惊讶道,“魏司马?”
魏仲余冷着眼,弯下腰身,在她的耳边问,“刚才进宫的时候,为什么要在马车里偷看我?”
尹书韫看向魏仲余,语气中有不可置信,“我、我没有。”
这抹不可置信不是因为魏仲余竟然认出了她,而是因为她发现身体内的欲蛊,竟然不仅对三皇子有反应,对着只有一面之缘的魏仲余,竟然也有反应。
她用力咬住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再像之前那样冲动。
她她是什么很随便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