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纵火
时均白伸出右手,按住藏在左手手腕里的机括,“咔嚓”一声,两条细线从他左手衣袖里射出,直钉在地道一角。zhaikangpei
时均白看向北寰舞。
北寰舞反应极快,二话不说,也扬起右手发动藏在衣袖里的机扩,射出两道细线。
两人脚下一点,借助机括之力,攀上墙壁。
时均白从衣袖里掏出一把匕首,一下横插入土壁,双手撑着墙壁,把匕首手柄踩在脚下。让自己稳稳地钉在了天花板的墙角。
北寰舞显然没有准备充分,她没有匕首只能依着那两条细线的力量勉强攀在墙壁上。好在她够轻。
来人已经过了地道口到了这间密室里。
时均白与北寰舞看见两个粗使仆役打扮的人从他们下方走口子走进来。
那两人在屋里看了一圈,狐疑地对视一眼。
“我没听错吧?这里机关是被打开了吧?”
“肯定没听错,是打开了。我也听见了。”
“上面怎么没人下来?”
两人在甬道口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名堂。
北寰舞发射的铁爪松了一个,墙壁上“咔嚓”掉下一块土块。
那两人回头,目光往上扫视。
时均白心中一惊,暗道不好,顺手就从腰间取出一小锭金子卡在中指与拇指之间,“咻”的一声,那锭金子砸在甬道上,瞬间就滚落在地。
那两人听见动静,又一起回头,看见甬道里滚下一锭金子。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片刻之后,都去抢那一小锭金子。
两人见钱眼开,一锭金子怎么够分?
当即就扭打在一起。
一时间甬道里灰尘肆起,谩骂漫天。
北寰舞掉了一根线,攀不住,时均白拉住北寰舞,给她一个眼神,让她收线。
自己也把匕首拔出,收了线,带着北寰舞翻身下地,趁乱跑出密室,奔向外面。
密室不大,两人跑得极快,两步就出了密室。
密室外面是更空旷一片空地,墙壁上挂着油灯,把密室照得昏黄。
不远处有一个楼梯往上,上面有红光,似乎是地面。
时均白毫不犹豫拉着北寰舞向上跑。
他先一步跑完楼梯,看见外面情景,瞳孔微缩,心中一沉,反应极快把北寰舞推到了墙边卡在墙后。
北寰舞靠墙屏气,只听外面有粗犷的人声响起:“跑什么?!你跑得出去?”
时均白愣了一下,立即变成女声,缓缓走出去,捂着脸嘤嘤哭了起来。
那人看时均白哭,一脸不耐烦:“哭哭哭,就知道哭,你们每天都哭,真他妈晦气!跟老子去更衣上妆!今天是你们好日子,哭得不嫌烦!这是今天最后一个了吧?!”
这话像是再问身边的人。
时均白哭声随着几个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北寰舞这才敢探出头去看。
眼前的这栋楼金灿灿的,装潢得极尽奢靡。
整栋楼只有两层,用金粉刷漆,即便是夜晚,映着灯火也能看见这楼外面金光溢彩。
她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
这得花多少银子?恐怕只有皇宫才能跟这里相提并论了吧?
她眼看着那群人带着时均白往那栋楼里去,也顾不上许多,连忙跟了上去。
时均白一边把脸埋在衣袖里哭泣,一边回头找北寰舞。
只见北寰舞藏匿在黑暗里,跟在后面没人发现,便松了一口气。
时均白被这群人带进楼里,门口有守卫。
北寰舞绕到侧面花园里灌木从中,看着楼里灯光映射着人影,穿过这栋楼,往后院去了。
从后院门口处往里面看,隐约能看见里面的阁楼门口守卫人人身侧挂着一把刀。
北寰舞也感觉到院墙后面有隐藏的气息,那院子里藏着不少高手。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竟然有这么多高手?
北寰舞蹙眉,环顾四周。
她看见雏凤楼耸立在她的左侧,她跟时均白掉入机括密道,竟然到了紧挨着雏凤楼的另外一个深宅大院。
这院子草木茂盛,北寰舞蹲在灌木后,看不清围墙外面的情景,只能凭借夜晚的映在夜幕上的灯光隐约辨别出这院子深处有一栋接着一栋的楼阁。
她在的地方好像是这宅子的后院。
北寰舞蹲在灌木里,等了好一会,这院子才没了声响。
夜半时分,寂静非常。
所有的声音都从隔壁传出,她听了好一会,只隐约听见院子那边有女子啜泣的声音。
怎么办呢?
北寰舞忍不住蹙起了眉。
是想办法继续往里进,还是先撤出去找人?
若是先撤,时均白还在里面,这里到底是怎么情况她还没探查清楚……就这样走了,时均白会不会有危险?
北寰舞额头有细汗渗出。
理智告诉她,她现在需要回去搬救兵从长计议,可方才带走时均白的人说的话一直在她脑子重复——
【今天是你们好日子,哭得不嫌晦气!】
什么叫做好日子?
既然是好日子,为什么所有的姑娘都在哭?
这里到底有什么,他们为什么要用隔壁的雏凤楼作掩护?
话说回来,雏凤楼又是什么地方?
北寰舞越想心里越乱。
哥哥什么都没说,只是去了一趟雏凤楼就被府衙的人抓走了。
她跟在后面看着他被抓走,对整件事毫无头绪。
现在虽然混进来,却被拦在院子外面。
时均白被带了进去,她想走不能走,着实头疼。
北寰舞闭上眼,想了好一会,才深吸一口气,盘腿坐下,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想办法——
首先,她要进入后面的院子才知道这院子里到底藏的是什么。
她不能现在走。
不知道这里的活动是每天都有,还是一年就这一次。
既然今天晚上碰到了,机不可失,就必须借助这个机会进去一探究竟。
确定了自己不能丢下时均白一走了之,北寰舞便开始想能混到后院的办法。
跟时均白一样,被人带进去?
不,太冒险了。
方才那人说“这是最后一个姑娘”了。
她现在就一个人,而这院子后面有很多人,那些人有什么能耐,她全然不知。就这样毫无准备地进去,未必能全身而退。
北寰舞有些急,不自觉地开始咬自己的右拇指指甲。
把事情捋顺之后,摆在眼前的问题只有一个——要怎么样才能在不暴露自己行踪,也不引起里面人怀疑的情况下,摸黑混进这院子里呢?
北寰舞望着隔壁院子满园的红光,忽然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整个人僵了一下。
她蹲在草丛里观察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摸向身侧金灿灿的屋子。
屋里没人。
北寰舞只是看了一眼,便摸回密室。
密室里面那两个人还在争那块金子,北寰舞在密室里找了一圈,找到了两桶火油。
正如她所想,方才她看了一眼这密室照明用的油灯,这里肯定有火油。
北寰舞把火油搬到地面上屋子里,把火油在一楼洒了个遍,顺势放了一把火,跑了出去。
眼看着火势一发不可收拾,从一楼窜上二楼,还有烧得更旺的趋势。
今夜中元节,到处都是红灯祭祀。
这院子里也不例外,灯火通明。
只是看天光处的殷红,很难发现后院处起了火势。
北寰舞藏在灌木里,看着火把二楼也烧透,才从地上抓起一把土糊在脸上,跑到院子门口,大喊:“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救火啊!”
北寰舞这一喊,把院子里的人都喊乱了。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跑了过来,看见火势之大,有往院子里面蔓延的趋势,当即下令让周围所有人来救火。
守在宅子门口的人、藏在暗处的人纷纷跑去牵水车。
北寰舞趁乱,摸进了内院。
她顾不了许多,只能先进离她最近的那栋阁楼。
她进来就看见楼里全是姑娘。
外面起火,姑娘们都探头往窗外去看外面火势。
没人注意到北寰舞已经摸了进来。
北寰舞环顾四周,只见这楼里四周全是摆放整齐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一个妆奁。
桌子边有木施与衣架,木施上挂着金线与银线掺着秀的正红色轻纱薄衣,直拖到地面。
衣架上挂着许多样式的罗裙。
那些趴在窗户上往外看的姑娘们一个二个长得如风如月,娇小可人。
那些姑娘臂膀纤细,身子单薄,眉眼微红,面容稚嫩,身着红衣。
发饰复杂金贵,眉间点了花钿。
打扮得好似大婚一般。
北寰舞顾不得许多,跑过去扯下一身衣服换上,把束起的头发放下,把脸洗干净。
刚洗完脸,就听见有一个高亮的声音拍着手,道:“姑娘们,别看了,赶紧装扮起来,一会儿吉时就到了!”
北寰舞立即找了一个空着的妆台坐下,立即就有丫鬟过来帮她梳妆打扮。
这丫鬟似乎是做惯了这些事,梳头发,上妆,更衣,一气呵成,只用了小半个时辰。
丫鬟给北寰舞梳妆的时候,北寰舞又听见周围有姑娘断断续续哭声。
梳妆的丫鬟不耐烦吼着:“别哭了!妆都哭花了!”
北寰舞从镜面看去,看见坐在身后的小姑娘一直咬着唇,掉着眼泪。
她四处张望,没看见时均白。
他已经从这里脱身了?
给北寰舞梳妆的丫鬟见她好奇地左看右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北寰舞睁大了眼睛从镜子里看着那人。
这丫鬟年纪不小,看上去二十五岁左右的样子。
丫鬟忍住笑,说:“你这姑娘还真的与别的姑娘不同。”
“嗯?”北寰舞不解。
“别的姑娘来这里,都是哭丧着脸,可没有一个跟你一样,好奇到处看的。”丫鬟说道。
“有什么好哭的?哭就能自由了?”北寰舞眨了眨眼睛。
那丫鬟笑:“是,是这个理。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却明白大事理呢。”
那丫鬟忽然收了声音,俯下身来,凑到北寰舞耳边小声说道:“不瞒姑娘,我伺候过这么多姑娘,就属姑娘你最出挑。今夜姑娘一定能找到良人。”
“好看就能找到良人?”北寰舞愣了一下。
这金碧辉煌极尽奢靡的地方,这么些姑娘。
她隐约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北寰舞:放火这事,跟我娘学的。28号开始正常更新喔~重要的事再强调一遍!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