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上山
梅子小脸一变,摇头拒绝,“不行,娘不准我们上山呢!村里人都说大哥就是去了山里撞了邪才变成现在这样。fangzexs”
叶青青想到大哥叶长生,陷入沉默。
叶长生六岁前聪明伶俐,跟着村里的大孩子去了一次山里,回来发热大病一场,病愈后大脑反应略显迟钝,说话也有点结巴,村里人更是嘲笑他,叫他傻子。
村里人都说他是进山招惹到不干净的东西,久而久之大家不准家里的孩子上山。
可眼下家里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不进山去碰碰运气,她一时间还真想不到填饱肚子的办法。
叶青青才管不了那么多,她必须上山去看看,在她的认知里大山就是宝藏,只要勤劳,就能找到大自然馈赠的山珍野味。
这一点叶青青在现代便深有体会,她现代的老家也是在农村山区,在她很小时候父母便没了,她从小跟着爷爷奶奶在农村长大,爷爷是个赤脚医生,经常会上山挖草药,一进山就是一天,奶奶和她就背着背篓一起上山捡菌子,日子过得平淡而幸福,跟爷爷奶奶在一起的日子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后来爷爷奶奶去世,她长大后在城里上学工作,还时常梦到童年的农村生活。
一想到爷爷奶奶,叶青青心里忍不住难过,穿越那天本是清明,她原本是要回去祭拜爷爷奶奶和父母,谁知道一场车祸让她直接穿越到这个陌生的古代。
叶青青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回去,好在她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既然有幸活着,就必须过好每一天。
“梅子,咱家米缸快空了,娘身子不好,肚子里还有小娃娃,吃不好哪有力气生孩子?咱们兄妹三也要吃饭,若是我们身子垮了,就没人照顾娘,咱家日子更过不下去。”叶青青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虽然在一个八岁的小孩面前说这些残忍,但这就是现实。
梅子一听没米,眉头顿时皱成小山丘,抿着小嘴,很是纠结,好一会才下定决心般点头,目光坚定,小声开口,“二姐,那我们偷偷上山,千万不能让娘知道。”
小姑娘虽然年纪小,但也是个灵活机变有主见的,叶青青很欣慰,牵着她满怀期待的往山上去,她很清楚挖再多野菜也解决不了叶家贫穷的根源,反而会将这家越拖越垮,周氏的肚子都八个月大了,身体还那么差,她可不想这个善良的娘亲因为吃不饱生孩子出事。
小青山林地里常年有村里人上山砍柴,杂草都被割得光秃秃的,地上的松针稀疏的铺着。
姐妹两在林地转了一圈,衣袖裤腿鞋子都被露水打湿了半截,除了看到几个叫不出名字的酸野果子和不认识的菌子,一无所获。
刚下过雨,山里露水重,地面湿滑,两人几次都差点差点摔跤。
叶青青低头看了下鞋底都已经磨破的烂布鞋,扯了两把草,随意搓成两根绳子,系在两人的鞋底,又将裤脚扎紧,怕进去蛇虫之类的东西,又砍了两根胳膊大小的树枝,当拐杖拄着,不仅省力,野草太深的地方还能打草惊蛇探个路。
梅子鞋底扎了草绳走了两步,满脸欣喜,露出缺牙的粉色牙床,可爱得紧,“二姐,这样走着一点都不打滑了。”
梅子八岁,还在换牙期,小丫头笑起来露出豁牙自带喜感。
叶青青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笑容忍不住被感染,目光在林地巡视一圈,再次提议,“这林地没什么东西,我们去牛角山看看吧?”
林子里鸟雀不少,可她这个发育不全的豆芽菜小身板根本也够不着,也追不上,原主投湖着凉刚大病一场,身上没什么力气,走这点路已经喘得不行,她不打算逞强。
梅子点头,毫不犹豫跟上,姐妹二人穿过小青山,以一条小河沟为界,对面就是牛角山山脚。
小河沟是清石溪的上游,水流清澈,水底圆润可爱的鹅卵石清晰可见,水深处还能见到小鱼在欢快游动,叶青青蹲着洗了个手,山泉水冰凉刺骨。
叶青青洗完手对着水面照了照,想看看原主的脸,发现原主五官像周氏清秀小巧,只是皮肤蜡黄发黑,身材干瘪瘦小,完全是营养不良的样子,一双杏眼大而无神,十三岁看着就跟十岁的身板差不多,自然比不得在现代的颜值和身材,好在年纪小慢慢调理还有挽救的机会,叶青青觉得未来变美之路任重而道远。
不过眼下,美不美无足轻重,填饱肚子最重要。
进入牛角山,往上爬一小段,就能感受到草木茂盛浓密跟小青山截然不同。
叶青青害怕深山老林遭遇野兽出没,她带着小梅子也不敢往深山里走,就沿着山脚周围不远的地方打转,没走多久就看到了几朵伞盖开繁的鸡枞菌,其中最大的一朵有一个手掌那么大,雨后树林里一派生机盎然,树叶野草青翠欲滴,草叶尖儿晶莹的水珠儿晃悠着,微风拂过,水珠滚落在菌盖上,打了个旋儿又飞快的滑落。
鸡枞菌又叫鸡脚菌,鸡丝菇,是菌中之王,营养价值非常高,肉质鲜香脆嫩,能与鸡肉媲美,不管是炒,烤,煎,炸还是炖汤,味道都特别鲜美,是难能可贵的山珍美味。
叶青青没想到竟然如此幸运,一进山就遇到难得一见的珍品,迫不及待摘了一把树叶铺在背篓底部,掰了根木棍轻轻将菌子根挖出。
“二姐,菌子不能捡,你快扔掉,娘说山里的野菌子有毒吃了会死人的。”梅子看见叶青青的动作小脸骤然变色,大声阻止。
“梅子,你看,那边有很多蚂蚁在吃这菌子,蚂蚁吃了都没事呢,人吃兴许也是无事的,大不了咱们一开始尝一口,若是无毒再吃。”叶青青指着不远处的另外一朵鸡枞菌耐心解释。
梅子见姐姐表情很是兴奋,完全不像能听她劝的样子,小表情甚是纠结了一会,似乎觉得有点道理,加上是个资深姐控,便加入一起捡菌子。
叶青青小心翼翼将每一朵鸡枞菌的根部都挖出来,又轻轻将土回填,她记得小时候奶奶带她捡菌子教过她,成堆的鸡枞菌附近一般会长三堆,数量众多。
叶青青挖完一堆,又仔细在附近转了转,果然发现了另外两堆,好家伙,全部捡完差不多两斤鸡枞菌,她兴奋极了,这菌子在现代可是要卖一百多一斤,还可遇不可求。
梅子虽然对于这菌子能吃半信半疑,但是见二姐捡菌子开心,她也捡得挺开心的,姐妹二人哼哧哼哧在山里转着,不断扒开草丛腐殖土捡起各种各样菌子,越找越起劲,就算是流了一身汗,身上被露水打湿也丝毫不觉得累,只有每一次发现新菌子的满足和欣喜。
很快就采了半背篓菌子,多种菌子混在一起,满满的成就感,有鸡枞菌,青头菌,纯天然野生香菇,松树菌,还有十多个松茸菌,一大片长得像珊瑚的扫把菌,摘下来有一大包用大树叶包着,姐妹两继续往山上走,还发现一棵挂着红果的野樱桃树。
叶青青姐妹两欢喜极了,小樱桃鲜红欲滴,晶莹剔透,像是红宝石挂在翠绿枝头,散发着诱人的色泽。
叶青青迫不及待伸手摘了一爪红的,有四五颗,她先给梅子尝,随后自己也尝了一爪,入口酸甜,带着一股淡淡的清甜香气,沁人心脾,让人回味无穷。
“二姐,酸酸甜甜的,好好吃,还解渴呢,咱们多摘些带回去给娘和大哥吧!”梅子眼睛一亮,久未吃过零嘴的她只觉得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美味。
小梅子天真可爱,单纯善良,寻到好吃的,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家人,周氏将他们兄妹都教得很好。
野樱桃颗粒小,跟花生米差不多大,树上并没有多少红果子,姐妹俩又尝了两口过了嘴瘾,没舍得多吃。
野樱桃因为没人打理,树上的果子红了都被山里鸟雀吃得差不多了,剩下稀稀拉拉的果子挂着,叶青青费半天劲也就摘了差不多半斤,全部用树叶仔细包着,打算带回去给家里的大哥和娘亲尝鲜。
叶青青看着自己辛苦的成果,樱桃在古代现代都是好东西,她心中遗憾数量太少,古代时鲜水果本就稀少,难以保存,这樱桃定然能卖得起价钱,要是长得多她还能摘些拿去镇上卖。
摘完樱桃两人继续埋头找菌子,忽然梅子开心叫起来,满脸惊喜指着前方不远处,“二姐,你看那边,那棵树上的红果子好多好红。”
叶青青顺着梅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沟壑对面朝阳的斜坡上一棵碗大的樱桃树赫然挺立,枝叶繁茂,仔细一看绿叶里挂着不少红艳艳的樱桃,在阳光的照射下,如琉璃般诱人。
叶青青心下一喜,放下背篓,眼中只剩下那枝头娇艳欲滴的樱桃,“梅子,你在这等我,我去那边多摘点樱桃带回家去。”
樱桃树在沟壑对面,叶青青必须下去沟壑再爬上对面的山坡才能摘到,沟壑有一米多深,目测比她人还高,里面草木丛生,用棍子打了几下草木丛,又捡了几块石头四处打了打,见没有动静才小心翼翼顺着坡滑下去。
“啊——”眼看着樱桃树近在眼前,谁知道脚底一滑,她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