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那片白月光 21<!>
而就在此时,段辰渊忽的捕捉到空气中传来的声响,猛的侧头。
“主子!”以岁好为首的一行十多人见到走出洞来的段辰渊齐齐下跪,低着头恭敬唤道。
“事情办的如何?”段辰渊声音压的很低,似担心吵醒洞中的人。
岁好低声回话,“把柄已经被咱们的人不动声色的送到了魏统领的手中,很快魏统领就会发现内鬼的身份,顺理成章的发现当年魏将军身死一事的蹊跷之处。”
“嗯。”定定的看着京城方向,段辰渊那双眸底是一片暗潮汹涌。
早在数年前,段辰渊就觉察到了将军府的顶梁柱,魏将军一死的蹊跷之处,只是不同于魏皇后跟皇帝直言闹的不可开交的性子,他选择了暗中调查。
能对魏将军出手的人,必是他身边人,而魏家军就是段辰渊锁定的第一个目标。
换在旁人都不会去怀疑魏家军的忠诚,毕竟魏家军是魏家几代人培育的,忠心早已刻在了骨子里,但是段辰渊生来就是个多疑的人,再加上魏将军的战死过于突然,他却反而怀疑起一般人都不会怀疑到的对象。
而费了数年,他终于查到了一丝端倪,魏家军中还真有人与皇宫后宫里的那位有关联。
当年皇帝还是太子时,魏家军中的一位千夫长曾与后宫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私下却有人传这位千夫长一眼就丢了一颗心。
然而这是小道传言,根本证明不了俩者之间有关系,甚至密谋害死魏将军,因距离当年之事过去数年,一切痕迹都被时间抹平了,故段辰渊也没再查出更有用的消息。
只是本着这条暗线总会有用的想法,他一直派京城的眼线盯着,直到数月前,他收到了京城眼线传来的消息,那位又有动作了。
果不其然,在军中的探子也注意到了当年那位千夫长,现在魏家军的副统领私下频频动作。
俗话说的好,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所以在将所有兵力彻底收拢没有了后顾之忧的当夜,段辰渊就以身犯险给人下了个套。
那位副统领果然中计,调走了保护在他身边所有的魏家军。
早在这一路上的不动声色中,段辰渊就在军队中安插了无数自己的人,而这些人今晚全部被他抽调出来护在左右,以防阴沟里翻船。
段辰渊没想到的是,这暗处除了有后宫里的那位派出来截杀他的人外,明面上竟然还有西荒的埋伏与偷袭。
那个女人竟跟西荒有勾结。
不得不说在看到西荒军队出现,除开最初的震惊过后,段辰渊心中是冷笑连连的,这还真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却闯进来,只要将与西荒勾结的这件事捅出去,任凭段辰邑再受宠,他也将彻底无缘那个位置。
而这个前提却是他能扛过眼前的危险。
能在后宫活到现在,坐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禧皇贵妃的位置,她又怎么可能就这样让他完整的离开,所以哪怕他从小一直藏拙,也差点身死当场。
如果当时没有楚忻泽出手,说不定他现在已是一具尸体了。
想到这,段辰渊眼底浮露抹眷恋的暖意。
岁好见人不语,担忧的看了眼人身上的伤后终是道:“主子,您的伤……”
“无事,你们都先下去吧,按原计划行动。”
“是!”随着一声话落,数十人身影不过一个呼吸间已消失在此处,风拂过只带起地上一片落叶。
当楚忻泽自睡梦中转醒时,已是中午时分,还没来的及动作呢,就听旁有声音传来,“醒了,饿不饿?”
顺着声音望去,就见段辰渊就坐在不远处,正定定的望着他,他一旁燃着簇篝火,耀眼的火光在他深邃的眸中跳动,竟莫明的让人自那中似看到情深的错觉。
只是楚忻泽想再细看时,他却先一步收回视线,顺着人的视线望去,就见那篝火上竟烤着几个野果。
那也不知道是什么野果,外皮被烤的微微泛着焦黄,正往外冒出股酸甜的热气,馋人的不得了。
见他视线一直定定的望着那野果,段辰渊眼底有着难掩的笑意,“我试过了,没毒的,要尝一个试试么。”
楚忻泽也不矫情,笑着打趣,“能让堂堂太子殿下帮忙试毒的,这全天下,也就我有这殊荣了。”
手中翻动野果的动作定了定,他忽的道:“麟空,”紧接着在人不解的视线中转头,认真的道:“我的字。”
“以后你就唤我麟空吧。”
楚忻泽被这不按常理出牌的话弄的愣了好半响,就在他要推说着这不合规矩时,对面人忽就笑着道:“这条命都是你救的,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难不成你嫌弃我的字不成。”
相处这么久,楚忻泽从来没有见过段辰渊如现在这般笑过。
男人的五官本就生的英挺俊朗,有着股男儿的天生豪迈气,平时严肃的模样特别令人信服,而此时眉眼柔和一笑的模样,竟让人有一种何为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被小心翼翼珍捧的错觉。
莫明的楚忻泽心脏一抖,一抹红霞晕染开来,他只能假装看篝火的将视线移开,纳纳的应下了,却错过了男人紧盯他脸染红晕的过于深晦的目光。
俩人并
没有在山洞里耽搁太久,因为很快派出来寻他们的队伍已经将他们找到,俩人也终是将提着的心安了下来,被队伍护送着回了城。
只是刚进都府,楚忻泽就明显的感受到,此时整座都府的空气中,弥漫开来的那股不对劲的味道,甚至连出来迎接他的阿桂,这次都没叽叽喳喳,反而安静的过份,一直垂着头不语。
“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楚忻泽一把抓住阿桂的手腕,强迫人抬起头。
而楚忻泽见到的是一双哭红的,跟兔子似的眼睛。
也就在此时,阿桂才边哭扑到他怀中,道出令整座都府都集体安静到诡异的原因。
“呜……少爷,魏将军,魏将军他是被人害死的,他是被人害死的,他是咱们东临国的支柱,他却被咱们自己人害死了……”
眼睛红红的吉祥将已经凉透,未动一分的饭菜自房间里端出来,抬头就见到不远快步而来脸上全是焦急的人。
楚忻泽见到吉祥的身影,快走几步急道:“吉祥,你家少爷人呢。”
刚才在阿桂那里,楚忻泽知道了在他失踪的这短短时间内,发生的所有事情。
因为段辰渊的失踪与昨晚西荒的埋伏,魏霄怀疑他们中出了内鬼,此时正好有个魏家兵说副统领昨天有些不对劲,魏霄心有怀疑下一查,竟然查出那内鬼是魏家军的副统领。
气的魏霄在众人面前当场用刑,逼问段辰渊的下落,也不知那人是怎么认定了段辰渊死定了,再加上自己身份曝光了,突然跟疯了似的骂魏府所有人,骂着骂着竟还扯出一段有关当年魏将军之死的辛秘。
原来魏将军根本就不是战死沙场,而是被已方人背叛后,切断后方所有补给,被活活困死在一险要峡谷中,甚至为了毁尸灭迹,填平了整片峡谷。
魏家世代皆满门忠烈,魏将军更是东临国擎天支柱般的人物,当年征战沙场不知救了多少无辜百姓,却不想自己却死在自己人的阴谋之下,故当这件事被捅出来的瞬间,在场所有东临人几乎都红了眼睛。
愤怒,悲愤,心疼,怨恨……
旁人尚且如此,魏霄又是何种心情,所以在知道这件事后,楚忻泽转身就赶了来。
吉祥瞥了眼紧闭的房门,楚忻泽还有什么不明了,又看了眼对面吉祥托盘上没有动过分毫的饭菜,犹豫了下终是道:“我进去看看他,你先下去吧。”
吉祥知道自家少爷除了太子殿下,最在意的就是眼前人,故也没有说什么红着眼睛离开了。
抬手,楚忻泽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房间又没有点灯,很暗,但楚忻泽还是能清楚的看到满地的狼藉,想必是刚得知消息那会时,情绪不受控制砸的。
走进屋内,视线在屋内环顾一周后,终的在不远床榻上见到了团黑影,尽量的避开脚下的障碍物,楚忻泽摸黑走到了床边。
就见床榻上的人整个都缩在一角,用被褥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连脑袋也藏在里面,就像是给自己穿上了厚厚的铠甲般。
坐到床沿边,楚忻泽伸手轻轻的将人裹在身上的被褥扯下来,就担心人这么长时间一直憋着,给把身子憋坏了,而落下的被褥后露出的是正用双手抱着膝盖,眼睛红肿的魏霄。
昨天还神彩飞扬的人,一昔间如此憔悴,楚忻泽禁不住有些心疼,柔着声音轻唤了声,“子乐。”
他就见黑暗中的人身体一抖,像是被触发了什么按键般,死死的抱着自己的膝盖,咬着牙,面部肌肉崩的紧紧的,全身不住的发抖。
“子乐,别这样,我们都很担心你。”
魏霄却不应一句,只是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膝盖,如此近距离下,楚忻泽甚至都听到了骨关节不堪重负发出的咔咔声。
“子乐!”
生怕人自己将自己压抑的折磨疯了,楚忻泽一把将人不停往肉里陷的手抓到了自己手中,他就感那只手像只铁钳般捏住了他的手腕,像是想将之捏碎般。
手上这猝不及防的疼痛,惹的楚忻泽发出声痛哼,却不想这声痛哼却像是一根尾针,一下子蛰的情绪已处于失控边缘魏霄指尖一颤,随之也从那种令他痛苦的回忆中转醒过来。
黑暗中的魏霄迟缓的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担忧不已的脸,那平时总染笑意的眉眼中,此时蓄满了心疼,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像是愿意分担他心中所承载即将满溢而出的悲伤与痛苦。
猛的,魏霄一把将人紧紧的搂住,头深深的埋在人的脖颈中,颤着嘶哑不堪的嗓音道:“阿钰,我的父王是被害死的,我的父王是被那些人害死的,他是被害死的……”
每说一句,他的身体颤抖的幅度就大一分,可却又死死的强抑在胸膛中,强抑在心底。
他曾经天真懵懂,一片赤子之心,分明才在战场上学会长大,明白世间险恶,知晓世间残酷,不算宽的肩膀上却在这猝不及防间,挑起了名为仇恨的重担。
“他说魏家男儿最荣耀的归宿是沙场,他说将来他也会战死在沙场,我一直以为他真的战死在沙场上,可是他被人害死了,被人害死了……”
温热的泪水透过衣衫,浸到脖颈的皮肤上,分明是温的,楚忻
泽却觉得刺的他皮肤一阵阵的疼。
“他当时说给我取字子乐,是希望我一生一世赤子之心平安喜乐,可是……”
死死的搂住这个人,他的声音刻骨而痛苦,“我好恨……我真的好恨……”
恨我自己无用,直到今天才知道父王身死的真相。
恨皇宫里的人,他魏家满门忠烈,没有死在敌人手中,却死在自己国家的阴谋上。
恨这东临国所有人,就为了守住这个国家,他魏家所有男儿皆上战场,皆战死沙场,可是救了那么多人,守了那么多百姓,为何他魏家反倒只剩下他孤身一人。
我不想做被所有人仰望的人,我只想做个父母俱在的普通人,因为做被人仰望的代价太大太大,大到我无法承受。
而现在,我真的已经所剩无几了。
除了你。
死死的收紧手臂,将人牢牢的箍在怀中,黑暗中的魏霄紧闭着不断往外浸着泪的双眼,声音中染着无助的颤抖,害怕的祈求。
“阿钰,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父王娘亲兄长姑母,那些爱我的人全都一个接一个的死了,现在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剩下你了,所以永远不要离开我,永远都要陪在我身边,求你,求你……”
感受着人的崩溃与情绪,黑暗中的楚忻泽轻拍着他不停颤抖的背脊,声音温柔若轻风,他说:“好,我答应你,永远不离开,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儿,永远都陪在你身边,不会让你孤单一个人。”
门外,站在一片阴影中的段辰渊缓缓的闭上自己的双眼,本来打算敲响房门,却在半空中紧攥到发抖的拳,终是一点点的放下。
作者有话要说:行了,这下撕逼终于有了最完美的借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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