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杀世界的中央空调(11)
面前的牢门缓缓升起。
已经过去12小时,终于到了决赛的时候。
徐渡走出门,穿过长长的走廊,在大门口,遇见了容晴。
她靠着墙,抱着双臂,低头不知在沉思些什么。听到脚步声,瞬间抬头看向徐渡。
“容晴。”徐渡打了个招呼。
容晴点了点头。
“你看上去没睡好。”他注视着她的黑眼圈。
“没有的事。”容晴摇头,抿起唇看着徐渡。
他似乎休息得很好,目光还是如往常般清澈锐利,仿佛吹毛刃断的剑,可以斩断面前的一切荆棘绕蔓,无所畏惧。
容晴收回目光,递给徐渡一张纸条。
“这是我收到的,应该是这一次的项目内容。”
【走进丛林,到达最深处的建筑物。】
徐渡挑眉,“这算什么?双人任务吗?”
“也许是,”容晴若有所思,“或许这个比赛最后,并不一定只能有一个人存活。”
她说出这话,表情微微放松了些。
“那么事不宜迟,出发吧。”
他们并肩踏入森林。
这与复赛中的丛林并不一样,散发着宁静而安详的氛围,看上去一点不像屠戮场。
现在是夜晚,银色的月光透过林隙,洒在地上,形成浅浅淡淡的光晕。
纸条上所说的建筑物是一座尖顶教堂,并不远,隔着层层树木,能看到教堂尖顶上的十字架。
走路过去也就十来分钟。
一路过去无事发生。
“只要走到那里,我们就可以出去了?”容晴问。
“恐怕不能。”徐渡叹了口气,“我觉得决赛没有那么轻松。”
一定还有什么东西,在不远处等着他们,妄图打破这份安宁。
容晴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封远,我们去那边呆一会儿吧。”
她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湖泊,水波平静,折射月光,好似闪闪发亮的镜子。
徐渡同意了她的请求,规则里并没有要求时间,只要他们愿意,甚至一直拖延下去。
他们坐在湖边。
容晴盯着水面出神,“封远,如果出去以后,你打算干什么?”
“我没想过。”徐渡如实回答。
“你总是这么淡定。”容晴笑叹,“那么你的亲人呢,他们会不会一直在寻找你、等待着你?”
参赛者都是被迫卷入这个世界,毫无征兆地离开日常生活,在这里面临非生即死的战斗。
“没有这样的人。”徐渡说。
原主是孤儿,徐渡更是了无羁绊。
硬是要说,只有他的守护对象们,可那些都已是过往尘烟,分离即是永别。
“你呢?还有什么重要的人?”徐渡见她又陷入缄默,便开口询问。
“我还有一个妹妹。”
容晴脸上浮起柔和的笑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徐渡,“她叫容雪,只比我小三岁,可心性还像个孩子一样。”
照片上的容雪靠在姐姐怀里,笑容甜美,一看就是在温柔呵护下长大的女孩子,与容晴冷漠干练的气质并不类似。
徐渡微忖了片刻,“容晴,你枪法很准,难道和戴胜一样,也是雇佣兵出身?”
容晴一愣,随即失笑,“对哦,说起来,我还没跟你介绍过我自己。”
她难得这么笑。
“不是雇佣兵,是杀手。”她偏着头回忆了一下,“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也没留下什么,只能抱着妹妹路边乞讨。”
“某一天遇上人贩子,要抢走我妹妹,我用小刀捅死了他,这一幕正好被路过的杀手组织成员看见,就把我领了回去,扔进训练营里……我在那里待了十年,14岁后开始接任务,赚得的报酬来养活我们姐妹。”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不少从前的事,但多是和妹妹的琐事,关于杀手训练与任务,并未提及,恐怕也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阿雪的照片,你能暂时帮我保管吗?”容晴认真地看向徐渡。
徐渡看着她,“为什么。”
“我怕弄丢了。”
徐渡低头看着手里照片,除了有一点皱,保护得非常好,容晴经历了数次残杀,却未曾让一滴血染在照片女孩的笑容上。
“你想让我照顾她?”徐渡摇摇头,把照片递还,“容晴,比起照料,她或许更盼着你平安回去……这样的念头,收起来吧。”
她已存死志。
“封远,我信得过你。”容晴说,“何况,我还欠你……”
“你不欠我。”
徐渡打断了她的话,温声道,“救你只是因为我想救,不是为了什么报偿。容晴,你不欠我,可如果你真的在意所谓的回报,那么,我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
容晴怔怔地看着他,嘴唇微颤。
徐渡轻轻把她拉起来,“走吧。”
他们没理由再继续逗留,该面对的问题,逃避并不能解决。
很快就迈进了教堂的大门,礼拜堂里悄无声息,光线透过顶上天窗的彩色玻璃,投射下来,静静落到空荡荡的座椅上。
门自动
关上,杜虚从阴影里走出来,坐在正中间的座椅上。
“这是最后一轮比赛。”他慢悠悠地说,“规则很简单,我手里有一把左轮手/枪——来一句轮盘赌,只要几分钟,胜负就能揭晓。”
杜虚打开弹仓,展示给徐渡他们看。
6枚弹巢空着,杜虚从上衣口袋拿出一枚子弹,填装在一个孔上,然后飞快地转了一下,一边关上弹仓。
没人知道那致命的子弹究竟在第几颗,两个人一来一回,用枪对准自己的脑袋,堵的是运气。
徐渡不喜欢赌运气,指望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没有丝毫的实在感。
杜虚把准备好的枪支抛给徐渡。
“是不是很讨厌这种感觉?”杜虚看着徐渡,露出挑衅的笑容,“面对轮盘赌,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也没有双赢的办法,你们中间一定有一个人会死。”
死亡和任务失败,对徐渡来说,区别不大,都是迟早面临消亡的结局。
这是一个无解的困局。
徐渡接到枪,没有理他,只是看向容晴,“你想先来吗?”
容晴点了点头,接过枪,慢慢抬起,指向自己的脑袋。
可枪抬到半空中,却生生掉了个方向,对准了座位上的杜虚。
“放了我们。”容晴冷酷地看着他。
“想杀我?”杜虚嗤笑一声,“劝你不要这样做,你杀了我,他也会死去。”
容晴一怔,惊疑地看向徐渡,“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徐渡叹了一声,“这件事很复杂,没有时间解释……你看到祷告台上的沙漏了吗,从我接到枪的那一刻,它就开始流动,我想我们必须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轮盘赌,否则都会出局。”
杜虚亦在旁边补充,“他说的没错,你们最多有十分钟的时间。”
容晴颓然垂下手。
“不会有事的。”徐渡看着她,温和地说,“容晴,开始吧。”
他的声音总是充满令人平静的力量,目光坚定而安静,仿佛永远不会有慌乱无措的情绪。
容晴闭上眼,枪抵在太阳穴上,扣动扳机。
“喀。”
左轮手/枪发出一声轻轻的转动声,是空的。
徐渡从她手里拿过枪支,抵在头上,轻松地扣下扳机。
容晴屏住呼吸。
又是空枪。
第一轮过去了,还剩4次开枪,每人两次。
容晴再次轮到空枪,还剩3次。
她的神色有些复杂,紧张地看着徐渡再次将枪口对准太阳穴。
徐渡垂下双眼,缓缓扣动扳机。
依旧毫发无损。
那么还剩2次,总有一次会是实弹,穿过大脑,让人顷刻毙命。
会落在谁身上呢?杜虚微微前倾了身子,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也许,该到了说再见的时候。”容晴微笑着看着徐渡,“封远,谢谢你。”
“嗯。”
徐渡淡淡应了一声,拿着枪的手放下,似是要交给容晴。
可是容晴的手并没有碰到,因为徐渡很快再次举起枪,对准自己的头,果断地来了一下。
“砰——”
徐渡的太阳穴渗出血来,比鲜红色暗很多,血腥味也不重。
“封远!”
容晴尖叫出声,扑倒徐渡身边,看着逐渐蔓延开的血色,手颤抖得不像话。
那本该是容晴的,可是徐渡就好像能未卜先知一样。
轮盘赌并不是纯凭运气,记住子弹最开始的位置,以及轮盘转动的转速和时间,并不是不能推算出子弹的大致位置。当然,这需要出色的动态视力和计算能力。
徐渡的计算结果,是在第四或五颗。
他成功了,这不是凭运气,一切都按照着他主观意图,达成了他所希望的结果。
太阳穴上的致命伤应该瞬间毙命,但兴许是他的灵魂与宿主并不统一,因此产生了延迟——但这恐怕也不会存在太久。
他微微张了张嘴。
“封远……你想说什么,我……都听着。”容晴声音颤抖,泪水大滴大滴地落在他脸上。
“别哭……去找你妹妹,好好活下去。”
徐渡看着她,意识开始慢慢逐渐飘散。
“还有……我不是封远。”他弯起唇角,“我叫徐渡,别忘了。”
他渐渐失了力气,容晴悲伤而愣怔的表情渐渐模糊。
头不受控制地往边上一偏,就看到祷告台上的计时沙漏。
桌上的沙漏静静流逝,上半部分呈金黄色,从中间的细孔流下去,却变成幽蓝色,好似明灭交替的磷火。
就和最开始时绑定k系统那时的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还没完结~不是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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