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 章 及时
向禾四周望了望:“这里,差不多就是那两人停止追杀我的地方了。”
夜晚的山林静谧、死寂,特别是此处的树木都是笔直的、高耸入云的,常人行走其间,难免会有一种自我渺小感。
“不对劲,这里不应该是这样的。”向禾试着往前跨了一步,方才她慌忙逃窜时,虽然有些慌不择路,但为了能带人回来营救师弟,沿途她都有用灵力做了标记,为了保险起见,她甚至还记下了沿途的风景,这么短时间内,她绝不可能会记错的,“可我并没有感觉有到结界的存在。”
而在闻叙“看”来,风到了此处,就像是遇上了一堵结结实实的墙一样,它们被迫往上空流动,风变得逼仄起来,全部拥挤着一齐往上。
风透不过,人却可以,有点意思。
闻叙往前跨了一步,果然外面的风半点儿没有流进来,仔细计较起来,这里倒是跟雍璐山的后山秘境有点相似,这里的风虽然不是无序的,但它……没有风。
一丝一毫都没有,就像这里与世隔绝、连春风雨雪都覆盖不到。
一种很微妙的感觉,闻叙读到了一种……介于生与死之间的状态,他抬起头,只觉得自己被无数双眼睛包围了。
“你怎么了,闻叙?”陈最好奇地走进去,但他生来钝感,根本感觉不到有任何的不同,“你找到卞师弟了吗?这个东西它没有任何动静。”
说着,他还伸手拍了拍怀里的基站,可惜它依旧跟死了一样,没有半点儿动静。
一路上过来时,向禾师姐已经把小树村的具体情况告诉了两人,很显然卞春舟正在遭遇一场极其危险的险境,甚至必须在今夜之前阻止!
“没有找到,但我发现了一个奇异之处。”闻叙转向两人,“你还记得,我们在镇上打听小树村的方位,那些人是怎么描述的吗?他们都说,小树村在十重大山往西的方向。”
“对啊,这有什么问题?”
他们这一路而来,也确实是往西走,陈最脑子不爱动,但不至于连基本的方向感都搞不清。
“不,恰恰相反,我们这一路都在北走,准确来说,是东北方向。”
人的感知特别是眼睛,是最容易被蒙骗的,一路上闻叙缄默不语,但并不代表他一无所察,不管向禾师姐是真的带错路还是被蒙骗,跟着她走总是没有错的。
“东北?这不可能!”向禾说着,便直接天边即将掩映到云层里的月亮道,“下半夜的月亮,挂在这方天空,我们往西走……不对劲,月亮怎么移动得这么快!”
这下,连陈最也察觉到了:“难道,那些镇上的百姓是在骗我们?”
“不,或许他们自己也并不清楚,小树村对他们来说过于诡谲,寻常百姓自保都来不及,哪里会上赶着找死的。”
林中的风非常轻微,如果不是刻意去感知,哪怕是修士第一时间也不会去观察风的变化,但闻叙得天独厚,在装瞎以来,他已经将风锻炼成了他的第
二双眼睛,有时候甚至比真眼睛还要好使。()
所以,我猜测……闻叙转向师姐,你和春舟之所以能那么顺利地进入小树村,恐怕是他们正在守株待兔,可现在兔子已经到手,他们封闭了与外界的通道,更甚至小树村,或许长了脚,会走路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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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难道还能是巨树成精了不成?”
向禾却面色肃然地摇了摇头:“不,我觉得……你的猜测或许是真的,所以我标记的灵力才会全部消失了。”实则不是消失,而是她带错了路!
怎么办?现在连小树村的位置都无法确定了,向禾师姐心中的负疚感越来越重。
“来不及多说,他们今晚如果真的要举行仪式,那么势必还没有‘走’远,我们追上去!”
“怎么追?”
在后山秘境里,闻叙一直用笨办法寻找玉牌,那是因为他和玉牌都没什么灵气了,但现在不同,他现在有的是灵力!
“顺着风移动的方向,我们往上走——”
越离谱的方向往往才是真正对的路,闻叙心里其实并不十分确定,但为今之计只有相信他的直觉了,他睁眼看了一眼陈最手里的基站,如果春舟能发传讯符,那就再好不过了。
但也有可能是距离不够,时易见说过,基站的信号尚且不太稳定,有时候几十公里外都能收到,有时候两公里内音讯全无。
希望这一次,春舟的传讯符可以起效。
而另一头被架上祭台的卞春舟确实也在想办法使用传讯符,但……传讯符在他的储物袋里,而打开储物袋需要灵力,巧了,他现在的灵力已经跟深陷在沼泽里一样,根本没办法从丹田里抽出来。
他费尽全身的力气终于抽出了一丝拿到了一张特制传讯符,但问题是,使用传讯符也需要灵力。
这不坑爹呢不是!改良,必须改良,如果他有命回去,必须改成普通人撕开使用那种。
这个祭台并不大,四周却都架着非常高的火盆,地上刻着如同年轮般的阵纹,卞春舟被束缚在正中央,而他的左手边,是虔诚跪着的老妇,她依旧在唱诵着,声音越来越高亢,整张脸上带着十足扭曲的经络,就像是静脉里的血液都凝住结冰了一样。
而在他的右手边,是元婆的女儿蔓儿。
元婆就跪在蔓儿旁边,她的眼神却没有落在女儿身上,反而是看着卞春舟,眸色在火光的掩映下,似乎带着某种不忍。
人不忍归不忍,元婆并没有一丝一毫要帮卞春舟脱身的意思。
仪式已经进行很久了,卞春舟无从得知时间的流逝,他只知道如果再没有人来捞他,他就真的要死翘翘了。
不行,必须自救!至少得让宗门找到他的尸骨啊!
在生死面前,他已经完全顾及不了体内的水火平衡不平衡了,他几乎是如同抽筋拔骨般从丹田抽出了一丝灵力,这丝灵力也非常机灵,下一秒就乖巧听话地钻入传讯符中,传讯符无火自燃,一缕轻烟顺着火盆燃起的方向飘摇而去
(),竟是谁也没发现他的小动作。
果然,传讯符就是需要隐蔽性!这张符是成功的!
卞春舟想着十重大山距离雍璐山的距离,心里开始向漫天神佛许愿,希望时师兄记得把基站给来捞他的师兄师姐啊!!
然而正是这时,祭台上的火盆忽然在一刹那熄灭了。
卞春舟睁大了眼睛,只能看到有星星点点的光芒萦绕在每一个村民的身上,其中蔓儿身上的光芒最盛,她第一个站起来,然后走到了老妇的对面,随后她缓缓地跪拜在了地上,那发落齿摇的老妇伸出颤颤巍巍的手,就这么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内,她居然又变老了。
方才如果只是快要入土,那么现在跟入土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
她的手落在蔓儿乌黑蓬松的长发上,却并不带任何的嫉妒,无法分辨的咒语自她嘴里快速地蹦出来,没过一会儿,蔓儿居然虔诚地、五心向下地拜倒在了老妇方才做的位置上。
这是什么骚操作?!
他再一眨眼,老妇居然站在了方才蔓儿的位置上。
元婆此刻奇诡地看了一眼卞春舟,竟不知打哪儿掏出来一个深绿色的喜花,她将一头强硬地塞进了卞春舟的手里,而另一头——居然塞在了那个入土老妇的手里。
天娘啊,原来不仅仅是强迫良家妇男,居然还是冥婚!
卞春舟心想我这点是有多背啊,下山陪小伙伴挑个年礼都能把自己的命搭上,呸,还说小树村的姑娘人美若仙,为什么他——
老妇却在此刻桀桀一笑,似乎很满意卞春舟脸上的嫌恶:“元婆,快开始吧。”
元婆沉默地推了一把卞春舟,不知几时,祭台上的火盆居然又被燃了起来,另外的村民也全部下去,此刻台上除了虔诚的蔓儿,就只有他们二人了。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
他还是个黄花大小子啊,他不想结阴亲啊!!!
卞春舟说不了话,只能在心里疯狂输出,这才勉强保留了一丝理智,事情发生到如今这个地步,他就算是拼上性命,也要维护自己的清白!
跟你们这群人贩子拼了,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
卞春舟身上忽然爆发出了一股强劲的灵力,这灵力在一瞬间冲击到了站在他附近的两人,她们分别是元婆和即将成亲的老妇。
元婆还好,她被冲击到了,但她很快躲开了,但老妇……就不太好了,她本就行将就木、将死之相,现下直接被灵力冲击,嘎嘣一下,这下好了,人直接没了。
死了?
他杀人了?
卞春舟的理智瞬间回笼,作为现代五讲四美的大学生,他可以无所事事,但杀人是他心中不能越的雷池,他……刚刚杀了人。
哪怕这个人看上去已经快要死了,可却也是他下的手。
卞春舟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的心理防线在迅速地溃散,而正是此时,断气的老妇忽然动了一下,很轻微,但元婆已经把几乎散架的老妇扶了起来,甚至还把刚刚松开的喜花绑在老妇松散无力的手上。
“一拜神树!”
“二拜神树!”
“二……”
没有二了,就在卞春舟惊奇地发现老妇居然死而复生后,正在喊二的元婆被一柄天外飞刃戳了个对穿。
他抬头,是闻叙叙和陈最最!还有向禾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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