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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2 章 番外·鬼灭剧组的场合(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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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

    名为惊鹿的竹器再度添满水,在青石上敲击出清亮而幽宁的脆响。

    这是一座典型且传统的日式宅院,用于分割空间的镂空竹垣编织得十分精巧,铺陈满地的鹅卵石圆润洁白,见不到半片落叶;而当那沁着凉意的流水也静谧蜿蜒在每一块假山之间时,某种宁和的禅意自此油然而生。

    但对于站在此处的鬼舞辻无惨而言,眼前这幕花费大价钱打造出来的景观仅是无聊至极,没有任何值得侧目的地方。

    他活得太久了,上千年的时光足以冲淡太多东西,仅有对自身完美的渴望如烈火焚灼内心,愈演愈烈。

    为此,他在寻找青色彼岸花的过程中转化了许多鬼作为使唤的部下,成为他的耳目,成为一把或许不那么趁手、但可随心所欲使用的武器。

    这把武器,自然是要对准始终在找他麻烦的产屋敷家族不可。

    千年来,产屋敷家族也变得谨小慎微,将总部位置隐藏得极好,仅有从未间断过的鬼杀队成员在不停骚扰他,就像夏季飞舞在空中的蚊虫,惹他厌烦。

    除去寻找青色彼岸花外,他同样对能够尽数摧毁产屋敷家族这件事乐见其成。

    以至于当玉壶回报斑目一辉的情报核查属实,在本应人烟缥缈之处确实有一栋偌大的华美宅院后,鬼舞辻无惨甚至不惜屈尊纡贵的亲自跑一趟,就为了亲自终结产屋敷主公的性命。

    时间进入深夜的此刻,从那扇朝两侧拉开的长廊门前能望见辉月高悬,鬼舞辻无惨的发梢连同衣摆微扬,好似正乘风而来。

    当视线自庭院向那扇拉开的门内落去时,能看见一位身形纤瘦的男性躺在被褥里,大半张脸都被蔓延开的诅咒侵蚀,连那双眼眸也变为了浑浊的白。

    除此之外,鬼舞辻无惨感知到了其他人类的气息,正四散隐蔽在角落的某处。

    是护卫吗?他下意识这么思索道,但并没有提起太多的警惕心。

    毕竟只是人类而已,就算会些无聊的呼吸法又能拿他如何?那个真正的怪物早就死在了数百年前,不会再出现第二个了。

    等把产屋敷杀掉后,就轮到那些人了,鬼杀队必须全灭才不会再来碍他的眼。

    “真是丑陋的姿态。”

    鬼舞辻无惨的梅红色鬼目落在那位早已时日无多的产屋敷族长身上,“就是你这样的人一直在阻扰我,简直令人发笑。”

    “是啊。”

    那位躺在床褥上的男性坐起了身体,黑发顺垂在无焦距的眼前,“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鬼舞辻无惨。”

    “所以才安排那些护卫吗?虽说有些无聊,但若是能够在这里就将鬼杀队全部杀光,倒也方便。”

    鬼舞辻无惨的表情淡淡,根本不将这里的任何人放在心上。

    鸣女的无限城可以传送任意目标,只要他对她动一个念头,这里瞬间就可以出现所有的上弦鬼,直到杀光所有人为止——甚至都不需要他动手。

    他亲自来跑这一趟(),不过想要亲手斩断这千年来不断阻挠他的产屋敷罢了()_[((),可以算作是一种令人愉快的身心调剂。

    不过,他确实对其余鬼杀队成员没什么兴趣,就让鸣女把童磨他们传送过来全部杀光好了。

    鬼舞辻无惨是这么想的,也正打算这么做。

    那双仿佛某种蛇类的鬼目冷漠转动,笔直望向没有点灯的房屋某处。

    即使被屋檐或屏风阻隔视线,凭借对人类气息的敏锐嗅觉,他也不可能分辨错方位。

    ——下一刻,鬼舞辻无惨肉眼可见的顿住了。

    他站在原地,半晌都没有说话。

    “怎么了,无惨。”

    坐在床褥上的产屋敷反而主动出声了,“召集不来人手了吗?”

    在鬼舞辻无惨的冰冷目光中,他一口拆穿了对方停顿的缘故,并用十分轻描淡写的语气安抚道。

    “因为转化的鬼太多不可能逐一实时掌控状态,而你又只在需要的时候想起她,结果就导致你准备下命令时,才发现对方已经彻底失联了吧?”

    “…………”

    “你做了什么?”鬼舞辻无惨冷冷开口。

    鸣女已经死了,他无法再命令对方打开无限城——而这很难不怀疑是眼前这个产屋敷动的手脚。

    与受到他重点关注的上弦不同,只是近侍的鸣女从不参与战斗,又有无限城这种实用性极强的血鬼术,基本待在无限城内待命的她几乎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鬼舞辻无惨自然对鸣女的关注要少许多,不会随时随地共享视觉。

    但眼下,鸣女死了。

    不仅意味着上弦无法通过无限城传送过来,还极有可能是那个被留在无限城内的家伙背叛了他!

    沉重如火山海啸般的威压在涌动,暴虐的怒意开始攀升,已经不打算再听到任何回答的鬼舞辻无惨伸出手,打算直接杀死眼前这个虚弱至极的产屋敷。

    要说发泄情绪,眼前就有个绝佳的人选!

    “我做了什么?”

    没有被诅咒侵蚀的嘴角露出微笑,产屋敷那双无焦距的眼眸缓慢抬起,转动着朝鬼舞辻无惨望去——

    在对方逐渐错愕的神情之中,那双眼眸在上一秒分明还是浑浊的白,却在与他对视之时,逐渐有细碎的血色裂纹蔓延开,直至布满同样化作梅红的竖瞳鬼目。

    随着[产屋敷]站起,面颊上的诅咒瘢痕也尽数褪去,露出与他别无二致的样貌,仿佛对镜自照,亦如同卵双生。

    “我只是打算让你慢慢感受到绝望,无惨。”

    随着不再拟态成产屋敷耀哉的气息彻底释放,斑目一辉的嘴角仍微微弯出笑容,却开始染上冷酷而轻蔑的恶意。

    “要来听个鬼故事吗?”

    “你!”

    盛怒之下,自鬼舞辻无惨身后延伸的九根管鞭刹那间尽数挥出,以残影也难以捕捉的急袭交叉成无法规避的栅格,锋利的骨刃可以绞碎沿途的任何阻拦。

    ()—但与之相对的,那九根管鞭被相同的管鞭拦截下来,撞出连串沉闷的金戈声响。

    斑目一辉拥有和鬼舞辻无惨同样的手段,五感也与对方不相上下,对人类而言再如何难以抗衡的招式,对他来说都是仿佛倒影般一清二楚。

    “我也挺喜欢用这一招的。”斑目一辉甚至抽空评价。

    “你这家伙,莫非也吃了那个医生的药……!”

    鬼舞辻无惨下意识怒喝,管鞭不断挥出又不断被格挡击飞,墙壁、屏风、榻榻米、天花板,所有东西都在音爆般的对抗中被波及,横梁倾倒,墙壁支离破碎,天花板轰然砸向地面——

    仿佛被卷起的狂风,亦如恐怖天灾之间的对抗,地面发出龟裂的哀鸣,尚未绽放樱树被切断,无数鞭稍挥击的残影相撞消散,剧烈的冲击波摧垮了坚固的竹垣,也使原本藏匿在这的柱们步步后退,撤出受到波及的范围。

    这是人类根本无法插手的死斗。

    “嘶——好惊人,这就是处于全盛时期的鬼之始祖吗,”宇髄天元蹲在横生的粗壮树干上观战,“还说要帮忙掠阵,结果完全帮不上忙啊。”

    “我们本来是需要阻拦上弦鬼的,”蝴蝶忍也站在他身边,往日总是微笑的面容上满是凝重,“但因为斑目先生顺利夺取到鸣女的无限城后,上弦鬼就无法被传送过来参战了。”

    就算鬼舞辻无惨通过血液连接通知那些散落在各地的上弦鬼尽快赶来,他们也需要花费远比用无限城传送要耗时的方式——用两条腿跑。

    要是有上弦鬼离得远,给他一晚上他也来不及赶过来。

    这座位于深山之中的宅邸是临时购买的,附近连个低阶鬼都难找。

    就算有,也很容易就被他们处理掉——他们打不过无惨、也难以一对一抗衡上弦就算了,难道还会打不过那帮低阶鬼吗?

    这样一来,鬼舞辻无惨就陷入了孤军奋战的局面,斑目一辉也不必担心自己被围攻,以至于束手束脚。

    至于真正的产屋敷耀哉,被他让鸣女塞进无限城里妥善保护了,眼下正通过愈史郎的血鬼术来共享战场的视觉呢。

    “鬼和鬼之间的战斗有什么意义?”

    待辉月逐渐暗淡,时间来到黎明前的黑夜时,鬼舞辻无惨终于忍无可忍开口。

    “你没有杀死我的手段,我也没有杀死你的。”

    由于宅邸早就在战斗中被轰了个稀碎,此刻的他们都身处在广袤的星空之下,一旦太阳升起,就是对性命的致死威胁。

    “着急了?”

    斑目一辉笑了下,根本没有收招的打算,鬼舞辻无惨也只能被迫招架——他十分清楚自己招式的威力,一旦没有做出相应对抗,就算是他自己的肉丨体也能被当场切碎!

    可恶、可恶、可恶!

    “那个藏在壶里的鬼呢?”宇髄天元看了半天发现还没到出手的时机,又出声聊起来。

    “炼狱先生、伊黑先生和无一郎过去了,”站在树根处的甘露寺蜜璃笑着回

    答,“说是三个柱的话,怎么都能解决啦。”()

    嗯,这也确实会比较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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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音柱的宇髄天元捏着下巴颔首,视线仍落在激烈交战的远处,“话说正在打架的那两个,我看久了后眼睛能跟上了,他们一看就是都没有经过战斗训练的啊,出招简直惨不忍睹。”

    可以说是菜鸡互啄吗……真是纯靠速度和威力在较量了,基本没有技巧可言。

    中原中也发出了一点憋不住的闷笑声。

    “听斑目说他之前学了一点格斗,”他解释道,“但后来发现绝大多数敌人都能瞬秒,再加上后来很多年都没有战斗机会,现在早就忘干净了。”

    “原来如此。”宇髄天元站起身,自身后取下那两把宽大的斩刀。

    与此同时,身处无限城内的产屋敷耀哉发布命令。

    “天快要亮了,让鎹鸦通知其余人注意堵住各个方向,绝对不能让鬼舞辻无惨逃走。”

    千年纠缠的因果成败,皆在此一举……!

    “天要亮了!”鬼舞辻无惨咬紧牙关,“你打算跟我一起被太阳灼成灰烬吗!”

    “说不好呢,”斑目一辉不为所动,延长自数米的管鞭反而挥舞得更急,将对方的退路逼至极限,“来欣赏下日出吧。”

    “滚开……!”

    时间逐秒逼近,鬼舞辻无惨决定哪怕受到重创也要撤退——不远处就是森林,躲进去后他就安全了!

    当初面对继国缘一时,他分裂出了一千八百多块来逃生,此刻自然也不例外。

    没有武士道精神的他,根本不在意临阵脱逃这种小事。

    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他的性命更为重要。

    ——但对于被斑目告知后,早就严防死守这招的柱们来说,此刻才到了他们尽情施展身手之时!

    坚定的炽焰、爆裂的罡风、沉静的流水、柔软的飘带、稳重的岩石、飘忽的霞雾……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如同扣下的网罩,瞬间绞碎了那些肉眼可见的较大肉块!

    而当那些极细小的肉块试图穿过缝隙逃离时,所有柱仿佛心有灵犀般齐齐后撤,空出了一大块地方——

    就在鬼舞辻无惨庆幸自己即将逃生、憎恨斑目一辉设下的圈套之时。

    “汝、容许阴郁之污浊,勿复吾之觉醒。”

    裹挟着黑色火焰而来的荒神,在这块土地上睁开了双眼。

    ———!

    在偌大的焦土之中,被反复灼烧过的鬼舞辻无惨艰难将肉块融合在一处,仅剩下半个脑袋的他连面容也残缺不全。

    同样扛过火焰的斑目一辉则先握住[荒霸吐]的手腕——这是中也定下的解开[污浊]状态的程式,只需要斑目触碰到他就可以——紧接着,他用地上拾起那个已然虚弱到无力逃跑的半个脑袋。

    鬼舞辻无惨还在破口大骂,看得出来他是真气急败坏了。

    就在太阳逐渐自天际升起之时,他立时噤声,疯狂想要从斑目一辉的手中挣脱。

    “别急着走啊。”

    斑目一辉微笑着,在对方逐渐化作极度惊恐的眼神之中,施施然将他举高,“我在邀请你一起欣赏日出呢。”

    “你这家伙,你,竟然克服了阳光!?!”斑目一辉感觉到手中的肉块似乎在剧烈颤抖。

    “没错,完美的不死生物。”

    于是,他的笑容扩大,用模仿自鬼舞辻无惨那傲慢而低沉的口吻,送了嚎叫着极度不甘的对方最后一程。

    “我即是永恒,”

    “我即是不灭,”

    “我即是你梦寐以求的千年渴望。”

    “而你——就下地狱去吧,鬼舞辻无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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