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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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兰楼。msanguwu
萧宁宁慵懒之极,左手手肘撑着地,右手拿着一杯酒搭在腿上,慢慢摇晃着酒杯。
“殿下。”钟艽忍不住道。
萧宁宁瞥了他一眼:“有话说,没话我就回府了。”
钟艽收回视线,望向不远处的皇城:“殿下为何一直不愿意见我。”
自鹿鸣宴匆匆一见后,无论钟艽如何往公主府递信都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萧宁宁满不在意:“见你作甚?得了榜眼便觉得能在我跟前说话了?”
钟艽无言。
他看着萧宁宁带着半张黄金面具的脸,透着几分无奈道:“你的脸为何不告诉我们?”
萧宁宁嗤笑一声,并不想谈及这个话题:“若是找我来就为了说这些废话,钟艽你未免也太闲了些。”
钟艽隐隐带着怒气,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拳头:“我与父亲一直很担心殿下,殿下何必如此对我说话。”
萧宁宁侧目看向他,眉头一挑。
钟艽怒起,双手撑在小方几上:“殿下。”
萧宁宁却不在意:“钟家想要重新回到金陵,你已经成功了。不日等你站稳了脚步,钟家自然也能回来。”
“殿下,你应该知道我并非这个意思。祖父来信说,他很想你。”钟艽泄了气,他该好好说话的,殿下本就在金陵不易,他怎么还能与他动怒?
萧宁宁嘴角微微一勾,可见的讽刺:“想我?为了利益把我母亲卖了,又为了自保把我母亲丢下。想我?在我母亲和妹妹死的时候,他在哪里?是躲在哪个小妾怀中,还是在照顾你这个长孙。”
钟艽无言可以反驳,当年的事并不知。但就从父亲口中得到的消息来看,殿下所说的并没有错。
“钟家对不起姑姑,也对不起公主和殿下。”钟艽诚挚的道了歉。
萧宁宁不想领情:“我与钟家合作为得不过是各自的利益,大可不必来我跟前惺惺作态。此次赈灾想必你父亲已经知晓,让他多留意些顾海明。”
钟艽未言,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了他:“这是祖父给你的信。”
萧宁宁看了他一眼,把信拆开扫了一遍。
当真是句句为他着想。
“你告诉他,现在是钟家需要我,而不是我需要你们。我的事他若是想要插手,我不介意直接把你给废了。”萧宁宁把信直接甩在了钟艽身上。
钟艽并不意外他的怒意,他把信妥帖收好,把该说的话继续说完:“殿下,顾家女不是殿下的良配。殿下现在该以大业为重,而不是顾及儿女之情。”
萧宁宁眼里含了冷意:“你这消息是否来得太快了些。”
钟艽并非不畏惧他这位仅见过寥寥数面的表兄,他行了大礼:“旁人不知殿下,但我必须要知道殿下,在必要时我帮殿下斩断一些阻碍殿下前进的人。”
萧宁宁哑然一笑,下一瞬他扑向前掐住钟艽的脖子,眸中哪见半点笑意,分明是染了毒的刀:“钟艽,这是我第一次警告你,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我在金陵如何能活到今日并非你能所想,所以你最好知道什么叫做分寸,否则我会先把钟家废了。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
“殿下不会的。我们是你的家人。”钟艽脸色涨红,眼中显然露出恐慌,但他仍旧坚定地说着。
“看来你父亲把你教得很好,可惜的是,你们从来不懂我。”萧宁宁冷笑一声,直接把人甩开了。
他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衣裙,他俯看着坐在地上狼狈的钟艽,神情冷漠如霜:“钟艽,记住自己的本分。另外恭喜你,明日起,你可以入翰林院任职。”
随后,萧宁宁出了包厢。
吴琦紧跟在身后,看到主子的神色便知道钟家那位郎君说错话了。
钟家乃是主子的外祖家,主子也曾在钟家生活过一段时间,但那些年未能化解主子和钟家的关系,当娘娘和公主死的时候,主子和钟家的关系一度到了冰点。还是这几年才慢慢回温,却又为的是各自的利益。“家人”这一词到底离主子太远了。
马车上。
萧宁宁道:“十五回来了吗?”
吴琦抬头看了眼主子,道:“回来了。近日也没有什么事,他在府里待着。”
萧宁宁:“让他接近顾季堂,暗中护住顾青姝,人要是出现任何意外,他也不必回来了。”
吴琦应下。
玉立巷,顾家。
正房内。
顾海明坐在主位上,顾季堂,顾青姝,顾青善依次坐在右侧,而左侧对应的是姜家人,姜涵,刘慧,以及跪在地上的姜河逸。
“阿姝回来并非代表此事还有挽回的余地,她回来不过是为的让她清楚与你姜家退婚一事,并非她之错。是你姜家郎君不守信誉,不尊礼法,今日我顾家二姑娘顾青姝与你姜家二郎姜河逸婚事就此作罢,从此视为陌路人,各自婚嫁互不相欠。”
姜河逸穿着一件单薄的蓝灰色圆领袍,脸色可见的差,他朝着顾海明磕了三个头。
“顾伯父,造成今日之局面,我已经不敢奢求您和阿姝的原谅。指望顾伯父莫要因为我一个人之错,断了与我姜家多年的情谊。我知姜家能有今日离不开顾伯父相助,只恨今生与阿姝无缘。”
刘慧伸手想把儿子拉起来,昨日烧了一天,人才好了一点,非得来顾家折腾一番。
姜涵面色沉重,他对顾海明心中一直是有些隔阂的,但今日这事确实是他姜家的责任。不过也好,顾家往后也不过如此,姜河逸的路还很长,还有更好的选择。
虽不曾想过与顾家闹到如此局面,事已至此也无济于事。
“海明兄是我教子无方,我向你致歉。”姜涵站起身向顾海明拱了拱手。
刘慧也跟着起身福了福身:“终归是我家阿逸没有福气。阿姝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一直把她当做自己女儿一样。就算没了这桩婚事,我也仍旧会把三兄妹都当做是我自己的孩子。往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大娘能办到的绝对不会推拒。”
顾海明是彻底沉了脸,他能听不出姜涵和刘慧的敷衍嘛,恐怕这桩婚事他们早就想退了,不过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既然如此,还请把我女儿的生辰贴还回来。”
姜河逸看向始终未言语半句的顾青姝,从怀中取出她的生辰贴,他站起身来把生辰贴妥善的交付给了她:“阿姝,对不起。”
顾青姝淡淡应了一声,接过自己的生辰贴:“祝你前程似锦,也祝你和宋姑娘白头偕老。”
姜河逸身子一僵,顾青姝的话就如一把刀子扎在他的心口:“阿姝,我对你的情意从未改变,如果不是因为,我又怎么会犯下如此错误。”
“好了,季堂送客。”顾海明出声打断,他决不允许姜河逸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的女儿。
顾青善也站了起来,护在姐姐的身前:“离我阿姐远些,你个渣男,妄为读书人。”
“你这个丫头怎么说话的?”刘慧可不会给人机会说教她的儿子。
“好了好了。”姜涵推着人走了出去,又看了眼姜河逸,低声道:“还不快走。”
姜河逸呆呆愣愣的跟着出了顾家的大门。
姜家人一走,顾家几人都看向了顾青姝。最后还是顾青善开了口:“阿姐你既然早就知道此事了,为何不同父亲和兄长说?何必委屈了自己。”
顾青姝苦笑道:“不过是给彼此最后一点体面罢了!现在姜家已经来退了婚,此事也就此作罢。”
顾青善抱住姐姐道:“我家阿姐是世上最好的阿姐,将来能寻到的姐夫也要是这世上顶尖的人。姜河逸他配不上。”
顾季堂也应和着。
而就在此时,两匹马从皇城出来,前后奔向了玉立巷。
当马被缰绳拉住,发出了嘶鸣声,随后两位穿着青袍圆领的小吏从马上下来,分别敲响了顾家和姜家的大门。
墨青出来迎客,唤主子一家前来,姜家也在同时打开大门,迎接从吏部而来的小吏。
吏部小吏手拿公文,口谕道:“姜家二郎,姜河逸德明十二年秋试高中探花,自德明十二年十一月初八起为从七品上御史台殿中侍御史。”
姜涵为首,接过小吏手中的公文,表了谢意后从怀中取出两块碎银子递给了他道:“大人,前三甲探花郎不是入翰林院吗?可是弄错了?”
小吏接过碎银子,在手中掂了掂:“姜助教此事不是尔等可以非议的,再者小姜大人应该更清楚。”
言毕,他不再跟姜家废话,翻身上了马,快马出了玉立巷。
姜涵脸色铁青,他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姜河逸:“到底怎么回事?”
姜河逸不言,只是看着对面的顾家。
顾家一家子上前迎了中书省的小吏,齐齐跪在地上听着口谕。
“今汴州水患使得百姓流离居所,苦不堪言,遣顾海明顾灵台为特使兼通政使。三日后起程。”
“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顾家人齐声道。
小吏笑着搀扶着顾海明起身:“顾大人起来吧。明日顾大人可以等到早朝之后先去一趟中书省,毕竟赈灾之事马虎不得。”
顾海明拱手致谢。
顾青姝从荷包中抓了一把碎银子塞给了小吏:“麻烦大人跑这一躺了,可能赏脸进屋喝杯茶水。”
“不麻烦,没有姑娘在公主殿下跟前当差辛苦。”小吏笑着收下:“茶水今日是没有时间了,我还得再跑两家。”
顾家一家子又齐齐向小吏行了礼,把人好生送走。
自然也注意到了对门的姜家,只不过顾海明没有给好脸色,直接让人关了门。
而此刻的姜家,姜涵强忍着来自顾家的羞辱把门关上后,他暴怒地看向姜河逸。
姜河逸确实没有说实话,他只说自己与宋雪妍在酒后犯了糊涂,不小心被顾青姝知晓了,婚事不得不推。
眼下事情显然是瞒不下去了,姜河逸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莫非是顾青姝害你?”刘慧直言道。
姜涵瞪了她一眼:“说什么混账话。那是冬至盛宴岂能是她顾家小女可以使诈的地方,再者我姜家如何对不起她了?”
姜河逸颓丧着一张脸:“此事与阿姝没有半点关系。是我饮了酒,才做了乱。事到如今,父亲继续责怪也无济于事。还请父亲随我一同登宋家的门,向宋家致歉。也请母亲请了媒人,挑好日子。”
他和顾青姝眼下是再无可能,宋家他是不能再负,不然他的仕途恐怕真得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