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最后杰森还是在那位摊主姑娘无声的谴责眼神下——天知道这么个普通人姑娘是怎样把这个眼神生生演绎出了蝙蝠侠式的不赞同意味的,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社会责任使然吧——单方面宣布赫蒂的漫展一日游到此为止:
他实在顶不住这种含义丰富地谴责, 他“是个不负责的家长”的注视了。
而且这件事从他的角度来看, 更是微妙得不像话,说出去绝对会被人还以夹杂着同情的大笑声的:
我把你当未来女朋友,都准备等你恢复正常之后就拟定个万无一失的计划开始追你了;结果自打你出了这个岔子之后,大家都把我们当成父女或者兄妹?还能不能好好谈恋爱了?
……不对,他们甚至还没开始谈恋爱。
然而这么一想感觉更惨了点。这两人之间的恋爱关系还尚未开启呢,前奏画风就已经如此特立独行、与众不同了, 简直无法想象之后会有何等天马行空的剧情发展。
难得挖坑不填系统能够隔空理解杰森的想法。于是连一直都站在赫蒂这边, 占据了相当有利的第一手吃瓜便利地位的系统,都要怀抱着对在情路上相当不顺、而且肉眼可见接下来估计也不会顺利到哪里去的杰森的同情, 对赫蒂开口道:
“小赫蒂, 你觉不觉得你的感情线完全跑偏掉了?你是怎么做到一眨眼就从少女恋爱言情的画风跑偏到隔壁八竿子打不着的沙雕画风去的,要不我们先互相检讨一下自己?”
然而赫蒂并没有听到系统在说什么,因为她在系统说话的当时,正在努力消灭漫展上的摊主们塞给她的小零食,耳边萦绕着的全都是自己像只仓鼠一样“咔嚓咔嚓”咀嚼东西的声音:“嗯?系统统, 你说什么?”
系统沉默了一下:“没什么。”
挖坑不填系统觉得自己好歹努力过了, 于是理直气壮地在心里把蝙蝠侠的照片翻了出来, 摆在自己的面前, 还特有仪式感地恭恭敬敬地来了个三鞠躬, 以示对这位超能力是超级有钱的大佬的尊敬:
不管你信不信,大佬,我尽力过了。看在我真的努力过的份上, 请把你的有钱的气息隔空分我们一点就好,谢谢。
赫蒂觉得自己的系统好像正在自个儿的脑子里在干什么她不能理解的事情,便多嘴问了一下:
“系统统?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系统诚恳回答道:“你今天不是在漫展上买了一堆东西吗?我在拜招财猫,愿你今天的投资在未来某天可以迅速回本。”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系统说的是大实话。
赫蒂今天的收获的确颇丰,不管是从精神上来说还是物质上来说,这都是进账和出账同样丰富的一天:
精神上的收获是她终于找到了合自己口味的画手,物质上的收获就是那些摊主们塞给她的、足足塞满了她两个小口袋还有点装不下的零食了。
因为她现在还是小孩子的样子,怕是要再过上几天才能变回正常状态下的自己,是个正常人就不会卖本子给她的;但是这位画手的画风又太好看了,如果不趁现在买下来的话,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遇到呢。于是赫蒂便带着杰森,让他帮忙把自己之前瞧上的那个画手本次出摊的全部作品都买了下来,想回去慢慢看。
赫蒂想了想,发现今天自己在这些东西上花的钱还真不少,便默认了系统的封建迷信行为,不过还是顺口多问了一下:
“是那种抱着金色的圆形方孔钱,白乎乎的小爪子来来回回一晃一晃的穿红肚兜的招财猫吗?”
赫蒂其实压根儿就没想过能从系统这里得到否定的答案,只是想找人随便说说话而已。招财猫嘛,不都是这个样子的?再讲究一点的话,也就是红肚兜上的花纹会更好看、钱币会努力做得再逼真一点就是了。
然而赫蒂的这个跟她一样不走寻常路的系统,愣是给弄出了不一样的答案来:
“不,是夜晚会蹲在哥谭滴水兽上,黑漆漆又两百磅的那种尖耳朵的招财猫。”
赫蒂:???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你刚刚拜了个啥?!
系统:怎么样,惊喜不惊喜,刺激不刺激?
赫蒂:刺激,太刺激了,我觉得我都要因为压力过大而秃顶了。
不过这一天到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除了在回家的路上,杰森不得不替赫蒂拿着她的那些战利品——因为赫蒂买的东西有点多,全都摞起来的话足足有她现在的一整个人身高那么多,她自己一个人的话压根儿就拿不动——因此引来了不少人善意调侃的目光之后,没有任何异常的事情发生。
等到两人一起回到赫蒂家里之后,已经是下午了,已经被夕光微微染红的天际在遥远的西方泛着浅淡的红光,与哥谭上空上年不散的阴云与雾霾交织在一起,便显得有种与这个城市莫名合拍的、行至末路的混乱与繁华之感了。
哥谭警局的飞艇从他们头上悠悠飞过,在巨大的飞艇底下,又喧喧嚷嚷地飞过一大片乌鸦。这些墨色的鸟儿们在惨白色的飞艇外壳衬托下,颜色浓重得愈发有种不祥的意味了,更别提它们还在来回盘旋,啼鸣的声音此呼彼和,似永无休止一般。
韵味愈
发深长的夕阳光辉,开始合着满满泛起的夜间薄雾席卷了周围的一切,再过不用多久,哥谭的夜晚就会降临。这座之前尚能勉强披上光鲜亮丽的繁华外衣的城市,在成功挨过了白昼之后,便要在罪恶丛生的夜晚,把她那潜藏在美丽外表之下、饱含毒液的獠牙亮出来了。
赫蒂突然有种非常不妙的感觉。她之前也不是没有于黄昏之时在哥谭街道上逗留过,甚至还敢走过哥谭的夜路呢,然而不管之前她做过什么事情、遇到过何等危险或亦正亦邪的人,那些时刻和那些人的感受完全比不上这一刻,似乎是从她的骨子里迸发出来的危机感。
众所周知,人是一种高级哺乳动物;既然是动物,就会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只不过人类在钢筋水泥的现代都市里生活了太久,连这点本能都要险些磨灭殆尽。但是如果真的有什么人力难以抗拒、又攸关自己生死的大事要发生的话,这点仅存的本能便会拼命向大脑发出信号:
危险,危险!一级警戒!
然而赫蒂并没有失态地尖叫出声。因为伴随着这种入骨的危机感而来的,并没有什么切实的、对她的生命的威胁之类的感受,只是好像……
即将要面临一场盛大的别离一样而已。
她突然就想起了在哥谭的街角咖啡厅里,那个头发蓬松、带着满身的披巾和项链,自报姓名为西比尔·特里劳妮的女子用朦胧的浅色双眼看着她时,给过她的那个预言:
【你与你的爱人均已历经生死。】
在这种莫测的预感驱动之下,她开口叫住了即将转身离开的杰森的名字,话语的余音有着极为轻微的颤抖:
“……杰森?”
她的失态其实只有短短一瞬,很快就又被她那常年努力维持着的、没什么表情的虚假平静外壳给掩盖了下去,然而杰森可不是能被这种程度的表象给糊弄过去的人。他听出来了赫蒂话语中潜藏着的巨大不安,便迅速回身,遥遥问道:
“我在,你怎么了?”
赫蒂刚想开口说话,就发现自己已经连半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了。她惊慌失措地在脑海中呼唤着挖坑续命系统的名字,然而之前在她跟母亲交谈的时候,曾经出现过的那种巨大的杂音又一次回荡在了她的脑海中,她的系统又一次完全没有任何征兆地消失了。
杰森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还以为她是在因为自己的身体状况方面的异常而不安呢,便快步走了回去,安慰道:
“别担心,也别想太多。再过三四天,你就会变回以前的样子了。”
和蝙蝠家里最受女孩儿们欢迎的布鲁西宝贝和迪克一比,原来就不是很擅长对付异性的杰森更是跟“柔和”这个词完全沾不上边。让他说句好听的话,没问题;但是要让他用温柔的态度说句好听的真心话,那可比让迪克在布鲁德海文的街头裸奔都要困难。
然而此刻,他听着自己哪怕是安慰人,都显得有些生硬和冷淡的声音,突然开始有点后悔起来,为什么迪基鸟这家伙之前在和芭芭拉热恋期间,他什么都没能学到呢?
赫蒂终于通过不懈的努力,从她似乎被什么东西封住了的喉咙里发出了第一个音节。随后断断续续、干涩得已经完全不像是她自己的声音,终于从赫蒂的口中发了出来:
“我不担心这个。我只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得赶紧把我想说的事情全都告诉你。”
“杰森,能够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就在赫蒂这句话说出口的下一秒,她顿时感觉眼前一黑,随即从高处坠落而有的失重感汹涌袭来,天旋地转得无比真实,就好像她自己亲身经历过这种可怕的死亡一样!
幸好这种感觉并没有在她身上持续太久。等赫蒂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就被周围的情况给震惊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潮湿而带着霉味的水气扑面而来,然而即便如此,空气中的血腥气也浓重得根本不是区区霉味能够掩盖得下去的。她不知道自己的脚下踩着的那些柔软而略带粘稠感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但是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玩意儿。
赫蒂小小地倒抽了一口冷气,赶紧试图从自己的身上拿出点什么东西来照明。她出门的时候没带什么东西,因为她那时还是个小孩子嘛,她那小小的兜里能塞上块手机就很了不起了……
等等。
边在心里默念着“千万不要让最坏的情况成真”,赫蒂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从头到脸到手都摸索了一遍,然后就确定了两件事:
第一,她现在虽然不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了,但是也没能好到哪儿去!她变成了十五岁时候的自己,还有可能更小一点,总归不会越过十五岁去。
第二,此刻的她身上穿着的,绝对不是任何一件在她的衣柜里存在过的衣服,她甚至都能感受到认真浆洗过的衬衫领口对脖颈的轻微束缚感。
而就在此时,一个嘶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如同离群的受伤孤狼般戾气丛生,哪怕是最简单的词语也能从中听出饱含的攻击性和冷漠的锋芒:
“你是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的营养液和霸王票!么么哒!
猜一下这是谁,猜中了的人奖励一只会咕咕咕咕的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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