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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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云初有片刻被眼前的景象恍惚。mwannengwu
原来古代的夜市也是如此繁华刺目，一点不亚于现代的灯红酒绿。
“封姑娘，封姑娘。”
那人唤了一声，将她从讶然晃神中拉了回来。
眼前出现一双手，直直向她伸了过来，封云初想都没想，将手递了过去。
手上一紧，身体被猛地拉起来，稳稳站在望雀桥边。
底下是缓缓流动的河流，悦耳的水声被嘈杂的人声掩盖，她望着突然出现的人，恍惚间忘了身处何处。
那人穿着黛色锦衣，外面披着一件绒袄大氅，腰间挂着一只荷包，头上以白玉簪束冠，显得身材颀长挺拔，他眼眸清亮，望向自己时有夺人心魄的力量。
恍然间，封云初像是回到现代社会，看到在聚光灯下闪耀的明星，夺目耀眼。
“姑娘……”拉着晏时禧的晏竖走过来，喊了她一声。
她回神，抬眸一看周围人的眼神，一个个像要吃人一般盯着她。
她下意识垂头，竟发现自己正紧握着晏时牧的手不放开。
“对……对不起……”她不好意思地抽回手，双颊染红，“多谢世子。”
她识相地往后退了一步，与他们拉开一点距离。
此时桥上人潮挤挤，她刚退后两步，就被别人撞了回来，与晏时牧的“小心”一起响起的，还有她的尖叫声。
身上一暖，她被人护在了怀里。
好久没有到过这么人多的地方，上一次这样人挤人，还是在过年春运。
这里比春运也差不了多少。
鼻尖嗅到细微的乌木沉香，不热烈也不疏离，干净再带点苦涩的香料，灼人心脾。
耳畔传来“咚咚”的心跳声，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嘴巴里蹦出来了。
“抱歉……”
她一下从人怀里起来撒开，这次不敢猛地向后退，只能慢慢往后挪。
“没事。”晏时牧温声道。
他的眼眸深邃，眸底荡漾着一泓水色，流露出对这个喜庆日子的欢喜之色，全身上下贵族之气溢然。
“封姐姐，你看，我今日出门穿了你给我做的衣裳。”晏时禧从后面跳出来。
封云初忙低头去看，晏时禧像只漂亮的小蝴蝶，在人群中十分亮眼。
她笑着摸摸她的头，问道：“世子你们要去哪儿？”
晏时牧还没答，晏时禧指着天上的孔明灯，欣喜大笑，“封姐姐，我们要去放天灯，姐姐跟我们一起吧。”
放天灯的地方就在望雀桥旁，晏时牧买了几只，一只给晏时禧，一只给封云初，自己留了一只。
“哥哥，我们要在上面画东西吧。”晏时禧问。
晏时牧笑着应她。
老板拿了几支笔过来，几人各执一支，各自捧着各自的孔明灯写字。
孔明灯盛着思念在除夕夜放飞，一般人都会写上对往年的追思忆苦，或是对来年的憧憬期盼。
小姑娘不会写好看的字，便在上面画了些花，写了几个简单的字。
封云初不太会毛笔字，握笔姿势被晏时牧看在眼里，他蔑了一眼，“握笔姿势不对。”
她拿笔姿势分明是现代握笔姿势，握毛笔当然不对，刚想说“没关系”，只觉手背一暖，有人的手掌抚了上来。
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我教你。”
他握着她的手，教她拿毛笔姿势，道：“这样写字。”
温气呼耳后，染起大片绯红，封云初感觉她的脑后被什么灼烧了一下，甚觉不适。
旁边有许多人来来往往，他们身份悬殊，晏世子这样对她会让她招来流言。
她赶忙从那人怀里跳出去，端着孔明灯往其他地方走去，嘴里嘀咕着：“世子别管我，写你自己的吧。”
身后响起一声轻笑，她不敢回头看，默默低头写自己的。
最后用她拙劣的毛笔字写了句：愿新年，胜旧年。
以孔明灯寄托新年愿望。
再回到老板那里，点上一盏小烛火，手一放，孔明灯徐徐往上，攀上天穹，与千万盏天灯一齐飞升，组成天边一道最美的风景。
晏时牧的孔明灯放的时候她瞧见了，写的是：事事顺遂。
很符合这个新年。
小晏时禧的灯，她也瞧见了，画着一朵看不出是什么的花，旁边写着：想娘亲。
封云初有些感触，离开家快一年了，不知道现代社会里的爸妈知道她不在了，是什么心情……
大概没人会关注她，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庭。
放过孔明灯，几人又围在望雀桥下去点河灯。
这次封云初没有写字，直接把灯放在水里，往前一推，河灯沿着江水慢慢流了下去。
晏时禧非要去买大河船，望雀桥这头没有卖的，晏时牧扭不过，就喊晏竖带着她去河对岸去买。
趁着小姑娘离开，封云初把刚才看到晏时禧写的天灯内容说给晏时牧听。
晏时牧望着往对岸走的晏时禧的背影，心里若有所感，道：“我看到了，我知道，时禧住在潇月苑不习惯，但又不放心她一人回冉月阁，还是暂时住在那里吧。”
“小姑娘是需要陪伴的，”她说，“没有亲近的人，是很没有安全感的。”
见她若有所思，他问：“你呢？”
“什么我呢？”封云初懵懵然。
“你父亲离世后，家里就剩下你，难道你不孤单？”他问。
封云初摇摇头，“没有，我只想绣坊好好的，以后的绣庄好好的，就好。”
她从小父母离异，早就习惯一个人了，不管谁离开她，她都不会缺乏安全感。
她习惯靠自己。
晏时牧点点头。
她再建议：“你可以让吴妈妈去大夫人那里去陪陪禧姑娘，也可以让禧姑娘回冉月阁住住。”
回来亲生母亲生活的地方，总比在外面好。
身边人轻轻应了一声。
除夕上元灯会不会宵禁，上京夜里十分热闹，吵吵囔囔许久，京里一股浓浓的年味。
一年到头，大抵只有这两个时候可以这样。
夜深，子时的更声远远传来，除岁的烟花爆竹声轰隆响起。
一行人站在望雀桥头，遥望不远处的樊楼，烟花在楼顶点燃，只闻一声惊响划破天空，飞升天穹，炸出满天绚丽烟花。
望雀江边的人都安静下来，所有人盯着东边方向的樊楼，遥眺冲天而起的烟火。
烟火在天际炸开绚丽多姿的花朵，晏时禧一手拉着晏时牧，一手指着天空，惊喜地跳着，“哥哥，快看，放烟花了。”
晏时牧在她身边蹲下，用脸去贴小姑娘的脸。
鬓角杂发扎到小姑娘，逗得姑娘哈哈大笑。
他经常看到晏时禧笑，但笑得像今日这么开心，还是头一遭。
可能如封云初所说，八岁的小姑娘缺乏安全感，从小被姨娘捧在手心，还是第一次离开母亲，是非常需要一个人去照顾的。
许久，樊楼的烟花熄灭，空中只剩下一道残烟，风一吹，便随风消散了。
烟花易冷，随风而逝。
望雀桥驻足的人也随着这场烟花的消逝，慢慢散开，去往其他地方看热闹去了。
两次灯会一过，京里又恢复往日的景象。
入春以来，天气渐渐转凉，近来只下了些小雪，连个小圆球都团不起来。
小雪过后就是小雨，小雨下了两日后，营造匠部就开始动工。
这次的庄子设计是封云初提供，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
只不过封云初自己画不出这么完美的房屋修建图，具体图纸是系统那里得到的。
系统：【宿主，这次房屋修建图，是系统根据古今房屋修建改造结合绘制出来，相信与你所要的绣庄制衣庄子差不多。】
封云初点点头。
她看了看图纸，绣庄分成三层楼。
第一层用于售卖平民百姓需要的衣物，价格实惠，款式也不错。
第二层是用来售卖官胄显贵之人所需衣物，价格稍贵，但款式多样，创新不少。
除了卖衣物，第三层楼，就是售卖首饰玉饰的地方，还有衣裳上的搭配物，也都放在三楼。
庄子后面，是所有绣娘工人工作地点和宿舍。
封云初想了，只有绣花阁现在这些人和家里那些人是不够的，还要再招其他人。
像家里的人，他们没有地方可住，总不能一辈子住在封家，最好给他们一处容身之所，让他们靠自己的双手挣钱，丰衣足食。
她给晏时牧和营造匠秦师傅谈起这张建筑图纸时，没料到两人竟是两种不同的态度。
秦师傅皱眉说：“姑娘，你这张图纸画得很全面，很仔细，老朽一眼就能看清想表达的什么，可您这不是给自己找难吗？”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秦师傅继续说：“是这样，里面所需的人力物力财力，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您确定要修建成这样？”
莫不说这样的建筑他从来没见过，就是见过他也知道，就封家这个姑娘的能耐，肯定是完成不了的。
他不是打击人，就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样为别人考虑，就是上京最大的樊楼，也都没有这座绣庄大。
秦师傅所说封云初不是没有想到，既然要做大梁最大的绣坊，自然是要考虑到方方面面。
只是秦师傅说的人力物力财力……她还未有那么大的能耐。
她刚转头看向晏时牧，晏时牧像是知晓她心中所想，坚定地看着她，对秦师傅说：
“秦有财，就按封姑娘说的做，需要的所有东西，我来添补。”
他来添。
秦师傅有些讶异，却也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