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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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打算要做这绣坊的生意,就要在上京找一块好的地皮。fangzexs
城西口这块地皮很不错,庄宅牙人介绍了几次。
从封云初给他说起要修建大型绣庄开始,晏时牧就派去做这件事。
刚开始他给封云初承诺的是只要她把任务完成,他才进行投资,但他回家想了想,封云初说的很有道理,他没有不投资的理由。
他早有与她合作下去的想法。
但京中那些绣坊的面子他又不能不给,他就用同样的理由去打发他们。
他也知道,除了封家最特别的乱针绣,上京还没有其他刺绣能入他的眼。
他很欣赏封云初的个性和行事,他很想帮她,但如果此次是她自己抓不住机会,那就只能下次再合作了。
今日他本可以让晏竖晏横来帮他瞧城西口的地皮,可想到有半月未见封云初,她一定急得不成样,他还是出了门。
晏竖一边后退一边将刀剑抵在前方,但前面的女子还是抵着他的刀剑走过来。
他重复一遍:“封姑娘,请不要再往前了。”
眼前的女子愣了一下,眼眸深深地看着他。
只听身后远远传来世子的声音,“晏竖,让她过来。”
晏竖微怔,退后两步,身子微曲,手臂一伸,“姑娘,世子有请。”
只见封云初眼一凛,越过他们过去了。
“世子不是说今日怎么也不见封姑娘吗?怎么还是要封姑娘过去?”旁边晏横走了过来,想不通世子在想什么,苦恼地直挠头。
晏竖抬手在他额前拍了一下,“世子在想什么,我们怎么会知道,站好你的岗。”
别让其他人再钻了空子。
“哦。”晏横重新站回位置上。
迎过来一张臭脸,晏时牧感觉心里似乎有点想笑。
他直直盯着那头走来的女子,她没有戴斗笠,穿着浅色锦棉大氅,今日天气不错,冬日的暖阳洒在她身上,整个人散发出温暖的气息,与那张快要吃人的脸截然相反。
“世子,世子……”耳边想起庄宅牙人的声音。
他回过神,应了一下。
“世子,如果您看好这片地,那小的这就去找官府的人给您计算价钱。”庄宅牙人指了指身前身后这块地。
这块地很大很宽,因前段时间京中下雪,地上覆盖着一层雪花。
俯身瞧去,冰雪之下,还有几株小草正费劲往上攀爬,生怕被人瞅见有人在注意它们,害羞地奋力往下缩。
这片地以前是户庄子,庄子是京中大臣的,后来大臣落寞,庄子就成了罪宅罚没下来,后来又被官府征了来。
官府拿庄子没什么用,因为一些原因搁置,就搁置到现在。
官府不想让这块地砸手里头,就放出谁要这块地就只管拿去的消息。
可这地离青龙朱雀大街较远,又在城西口,比较偏僻,顶着罪臣庄宅罚没的头衔,一直没有人要。
官府挂在庄宅牙人名下几年,晏时牧算是第一个去问的。
一听有可能把这块地卖出去,庄宅牙人前前后后去了晏侯府几次,嘴皮子都磨破了,终于将世子亲自请了来看。
只要卖掉这块地,他也能从中捞到不少,自然说话做事尽心尽力。
晏时牧挪着脚步在地上踏了两圈,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响声,阳光一晒,冰雪化作水,浸湿了鞋袜。
凉意从脚底侵入,身边响起庄宅牙人的声音,“世子,别往那边走,那边雪水融了,仔细打湿您的靴子。”
他一脚抬了回来,脚下靴子已经湿了,他回过神对庄宅牙人说:“好,就这块地吧。”
就地拍下板来。
庄宅牙人高兴应着,说要去帮世子联系修建庄子的人。
“嗯,让他们把这些冰雪铲了,杂草除了,修建一事就等两个月后再说吧。”
庄宅牙人自然明白世子的意思,京中这段时间都在传世子要投资绣坊一事,传得纷纷扬扬,他当然也知道上京所有绣坊都参与竞争。
想必买地也是以后修庄子使。
牙人乐呵呵应着,看到那头有个女子从走过来,忙俯身低头告辞,“世子,如果没有其他事,小的就先去办了。”
晏时牧点点头,摆了下手,“去吧。”
庄宅牙人垂着首往外走,经过女子身边,才发现这是封家绣坊的封云初姑娘。
两人刚擦过肩,庄宅牙人被那姑娘喊住,他回身:“姑娘,有事吗?”
封云初从袖兜里拿出两个荷包香袋,递了过来。
庄宅牙人不懂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没去接,“这……”
封云初笑着说:“一点心意,一点心意。”
想了想,他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在上京做了那么多年达官贵人的生意,如果连这点小心思都不懂,以后还怎么在京里混。
庄宅牙人忙点头颔首去接,笑着回应:“多谢姑娘!小的一定把嘴闭严实了,一定。”
封云初听到他的话,咧开嘴,“多谢!”
看着庄宅牙人离开,封云初挺着身子往晏时牧的方向走去,那人正扯着嘴角看着她。
她问:“世子这是笑什么呢?”
晏时牧随意甩了甩手,没有答话,反问:“封姑娘,找晏某有事吗?”
没有就不能来吗?
“有事?”封云初说。
“什么事?”晏时牧一点不遮掩,直问。
两人大抵有半个月未见,封云初觉得有一点看不透这个人,怎么嘴上答应着,做事又做另一套。
简直像狐狸。
他那么直接,她也不能拐弯抹角,说出自己这些天忍受的不甘。
对面的人听完,掩上了嘴角笑意,道:“封姑娘,我不觉得这件事不公平,既然你想好好做这件事,想要得到我晏时牧口袋里的银子,是不是要付出一些努力?”
“我晏时牧口袋里的银子是认主人的,谁有能力,就能得到它。”
“你既然自诩自家刺绣能比得过别人家的,那就要付出比别人还要多的努力才行。”
“而且,上京所有人都知道,封家是出了名的乱针绣,那么与众不同、别具一格,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你说我用一样的要求去要求其他人,那对其他人是不是很不公平呢?你封云初一直都很厉害,相信你有能力带领那些人一起做出不一样的刺绣。”
“你说这样,是不是就公平了。”
她才说一句话,晏时牧已经说了十句,将她堵得死死的。
“那世子的意思,就是说我是公平在和别人竞争?”
她心里已经不平衡了半个月,没日没夜带着那些老妪妇人刺绣,她不说自己辛苦,因为她已经习惯熬夜,但那些老人没有习惯,她不想让他们那么辛苦。
就怕辛苦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那样不是白忙活一场。晏时牧点头,表示“是的”。
“好,既然世子认为这是一场公平的比赛,我也说不了什么。”
再说下去,晏时牧定会觉得她无理取闹,这样会更加不得人心。
“我封云初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我会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做到我自己所说。”封云初义正严词说完,转身就走。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暖和的阳光洒下来,她身上的泛起光芒,脚下踩着的冰雪也逐渐融化成水。
那些水会载着她去往何地?
他不得而知。
她方才那句话是在讽刺他,嘲他言而无信。
他叹了口气。
女子做生意,真的不易。
走在小路上,两旁泛黄的杂草沾脚,紧贴的露水滚落在靴子上,浸湿了一片。
封云初突然想起原身小时候种在城西外的树,上次贾玉萱也来看过,不知道长成什么样了。
带着以蝶,穿着小路往城西外走,远远看去,那边长着一棵大大的玉兰树。
北风烈烈,时值大寒,玉兰树树叶掉落无几,但上方树冠还挂着簇簇花苞,朵朵淡黄,在这一绿难求的严冬,展现出属于它的富贵华丽。
她记得她小时候在树下埋了东西,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封云初找了几节树枝,在大树下蹲下来,用树枝慢慢去挑泥土。
以蝶也拾起树枝去挖。
这块泥土看起来很干净,像是重新被人埋过一样,应该是有人来挖过。
那日贾玉萱回家,脚上也没沾着泥土,她应当不知道这里埋了东西,所以不是贾玉萱挖的。
那是谁?
她想,可能是住在附近哪家小孩子。
两人用树枝刨了好久,终于将泥土刨了坑,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走吧。”她说。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记得是原身小时候为了验证以后这棵树会长很好,写了一些祝福大树的话。
晏侯府。
时安涧。
上书塾以来,晏时禧好久没来找哥哥玩了,今日趁着佳悦姐姐来玩,两人来时安涧找哥哥玩。
“哥哥,哥哥,陪我去堆雪人吧。”晏时禧从外面冲进来。
后面跟着沈佳悦,“时禧妹妹,慢点。”
两人才堆了雪人回来,手冻得五指僵硬。
晏时牧看到,立马让晏横晏竖多搬两个炉子来烤火。
“我刚刚和佳悦姐姐打了雪仗,可好玩了,一点都不冷。”晏时禧说着,把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
沈佳悦一边说一边往里看,好奇道:“时牧哥哥,你在看什么?”
看到石桌上有一张纸,她一把拿起来念:“今年冬天很冷,希望大树快快长高。”
又拿起另一张,“大树和我一起长大,不知道会开什么样的花,结什么样的果。”
又拿起另一张,“大树啊,我要吃荔枝,结荔枝吧。”
“桃,粉粉的桃,大树啊,结桃子吧。”
“不,还是结杏,杏子酸酸的,应该很好吃。”
“大树啊,快快长大吧,我要吃你结的果子,戴你开的花。”
听到这些小时戏语被念出来,晏时牧感到无比羞耻,他立刻抢走沈佳悦手里的纸张,塞进盒子里,关上。
“时牧哥哥,这些都是你写的?”沈佳悦问。
晏时牧否认道:“不是啊,是我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