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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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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几年前,一女子靠着还不错的刺绣手艺,赢的一男子另眼相看,两人走到了一起,男子还许给女子誓言:两人一生一世,白首不相离。mchuangshige

    女子本不信。

    可女子娘家势弱,没有根基,被许多人嘲笑终于飞上枝头变凤凰。

    男子一点不嫌弃,听到这些话,还帮她去抓这些人,给女子一家许多助力。

    女子一家都沾了光,在朝中博了丝丝地位。

    女子才信了他的誓言。

    女子为男子诞下一名男丁,一家三口过着平淡闲静的日子。

    可好景不长。

    十年前,灯会节,一家三口出来逛等会,在街上碰到买卖人口一事,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卖身葬父,被别人欺负,差点被卖到青楼。

    女子心软,不忍心看人落魄,救了姑娘,让那姑娘在她的院里做了婢女。

    女子看那小姑娘心灵手巧,做事十分牢靠,就想着等儿子长大一点,让那姑娘给儿子做通房。

    可是,那姑娘不甘心给她儿子做通房,明里答应着,第二日,那姑娘就爬上了她丈夫的床,和她共享一夫。

    那年冬日风雪很大,女子身子羸弱,管理偌大的侯府心有余力不足,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冷风拍打着屋前坠挂的铃铛,连续响起一阵叮铃叮铃的脆声。

    忽而听到门外有动静,应该是婢女冉儿回来了。

    “冉儿,怎么去送个东西送那么久,你看了吗?侯爷喜欢我绣的靴子吗?”屋里传来叶清玉的声音。

    门口的宋冉往前走了两步,倚在门上,不敢挪动一步,清了清嗓子回答:“夫人,侯爷很喜欢夫人绣的靴子。”

    后来连着一段时间,叶清玉发现宋冉总是不在清月轩,因为侯爷想要在府上阔出一块土,用来修葺新的院子。

    叶清玉问侯爷:“为什么要修院子,是要给谁住吗?”

    晏徽廉只是看看了她,没有回答她的话。

    她便没有再问了。

    因为修院子,家里的事越来越多,累得她每日都很晚才睡。

    那时候叶清玉庆幸,有个可靠的婢女冉儿在身边,帮她打理一应事务。

    府里的事情多,她便让冉儿去盯着新院子修缮的工作,冉儿完成得很好。

    除了院子修葺,冉儿还为新院子采买,要采买什么物事也都与她商商量量之后再决定。

    叶清玉决定,有这样可爱懂事的女孩,以后她的儿子也会被照顾得很好。

    但自从接受修葺院子的工作,冉儿也没有时间和她一起,儿子上学堂也很久没有回来了。

    直到有一日,儿子从学堂回来,叶清玉一边做着刺绣,一边听着儿子说起学堂先生教给他的知识。

    她便提了一嘴自己的想法。

    “时牧,以后让冉儿姐姐教你闺房之事怎么样?”她说。

    十一岁的小时牧不懂什么是闺房之事,先生在学堂里没有教,他眨巴眨巴眼睛问:“娘,什么是闺房之事?”

    被儿子的话问得脸红,叶清玉也不知道怎么跟儿子说,想了想,还是过两年再跟孩子说吧。

    她伸手摸摸儿子的头,唇角轻扬,露出温和的笑容,“没事,以后娘再告诉你,去玩吧。”

    小时牧点点头,从母亲怀里跳出来,跑了出去,后面响起叶清玉的声音:“小心点,别摔着。”

    “知道了。”小时牧回过身朝母亲招招手,然后跑出了院子。

    从清月轩院子出来,他碰到清月轩负责伺候他的丫鬟,丫鬟比他大几岁,跟在他身后。

    他突然想起方才母亲说的“闺房之事”,好奇心趋势他问出口,“幻玉姐姐,冉儿姐姐在哪里?刚刚娘让她教我‘闺房之事’,我要找她,让她教教我,等我学会了,我去学堂给同窗们说说。”

    听到这个词,幻玉瞬间羞红了脸。

    平时她们这些做丫鬟的都知道夫人对冉儿姐多好,什么事也都安排给冉儿姐做,夫人很满意冉儿姐。

    她们这些做丫鬟心里也都清楚,等少爷再长大一点,夫人就会挑几个丫鬟去少爷房里。

    冉儿姐肯定是首当其冲。

    但现在少爷还小,夫人怎么突然跟他说这种事情。

    “幻玉姐姐,你怎么脸红了?”小晏时牧指着她的脸问。

    被戳着闺阁隐晦,幻玉一下子脸更红了,慢慢地凑近小晏时牧耳边,把“闺房之事”简单提了一句。

    说完,丫鬟幻玉捂着脸跑开了。

    小晏时牧听得云里雾里,还是不懂。

    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懂。

    正这时候他走到府里新修缮的院子,好奇院子里面有什么,就撒开步子往里跑去。

    哪知他刚跑到院落屋外,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些动静。

    院子是才修葺的,父亲说过没有他的允许府里的丫鬟小厮不可以来,那是谁在里面,就让他来瞧瞧是谁这么大胆。

    可当他慢慢走近,听到的声音也就越明显。

    他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男女的□□声,在他听来十分刺耳。

    他突然想到方才幻玉姐姐说的“就是男女在房里做的事”那句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可谁又这么大胆子,敢在他们侯府里做这种事。

    定是那些个不懂约束的下人,在父亲严令禁止的院子里行苟且之事。

    他突然想到先生教的《诗经卫风》里提过: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说的也是男女之事,他不能让府里的丫鬟被哪个小厮耽兮,更何况在府里新修的院子里。

    就怕脏了这新院子,以后有人住进来不就觉晦气。

    做好心里建设,他慢慢踮起脚尖,往屋子门窗走去,他一下从窗户探出头,高声吼道:“是那个院里的人,竟然在……”

    屋里的人被他的声音吓了一激灵,光零零的两人“啊”了一声,纷纷掉到床底下去了。

    “少……少爷……”屋里的女子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

    看清楚两人的小晏时牧仿佛被眼前的光景刺瞎了眼睛,他捂着双眼猛地往外跑,没看着路,一下子撞到院子里的大树上,额头瞬间肿起了大包。

    晚上,他是在母亲怀里醒来的,醒来时,他第一眼望见了给他端甜水来的冉儿姑娘。

    他心中一凛,双目被灼伤了般紧闭不睁。

    “走,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小孩一下把碗掀翻,瓷碗落在地上,和甜水一起砸了稀巴烂,碎得满屋都是。

    其他丫鬟见了,忙过来收拾。

    他手里胡乱舞着,在母亲怀里挣扎着。

    “怎么了?这是冉儿姐姐啊,你不是说从学堂里学了诗要背给姐姐听吗?”叶清玉哄着他。可他还是不听,挥舞着手臂,双脚蹬在母亲身上。

    “让她走,我不想看到她,让她走。”

    那夜后,小晏时牧生病了,发了烧,生了很久的病,嘴里一直嘟嘟囔囔着“我不要她教,我不要她教”。

    那时候,叶清玉还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新院子完全修葺好,侯爷搂着婢女冉儿出现在她面前。

    “清玉,你准备准备,让人把冉儿的东西都从清月轩收拾出来,让她去住冉月阁。”

    冉月阁——

    新院子叫这个名字。

    前段时间因为新院子取名一事,她去前厅找过老爷,老爷说还没想好。

    现在想来,他不是没有想好取名,而是没有想好如何与她说这件事。

    冉儿有了新院子,代表着什么她知道。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带出来的婢女竟然妄想爬上了她夫君的床,她竟然还做到了。

    自那以后,叶清玉病了,病得很严重。

    冉儿搬了院子后,也回来过几次,但都被小晏时牧赶了出去,“滚,你给我滚。”

    “夫人,少爷,对不起。”冉儿说。

    “滚——”

    躺在病床上,叶清玉始终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侯爷说过,他会只爱她一辈子,他们两个会永远在一起,一生一世一双人。

    原来,都是假的。

    看到一样伤心的儿子,她也终于懂了儿子说的话。

    “牧儿,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她问。

    小晏时牧伺候着她喝药,用勺子一边舀起一勺药,一边摇头,“没有,娘,快喝药吧。”

    儿子不回答,反而她确信了这个问题。

    再后来,母亲病得越来越重,小晏时牧看着母亲陷入无尽悔恨与悲伤中,他去求父亲来看一眼母亲,父亲没有来。

    他却看到那个女人从父亲的书房出来,衣衫不整。

    他知道,他们又做了苟且之事。

    他捂着嘴,想吐。

    “时牧过来,见过宋姨娘。”晏徽廉说。

    小晏时牧咳出一口口水吐了过去,咬着唇角愤恨道:“呸。”然后跑走了。

    在母亲生病这段日子,小晏时牧经常夜里从梦中醒来,瞧见母亲还挑着烛火,绣着那副《荷塘鸳鸯图》。

    他想偷偷把刺绣拿出去丢了,母亲不让他丢。

    有一次他把刺绣藏起来,母亲拖着病重的身体,找遍了清月轩每一个角落。

    看着母亲病情越来越重,他还是拿出刺绣,让她将这幅刺绣完整绣完。

    母亲走的那天晚上,他去叫了父亲很多次,最后看到父亲依依不舍地从冉月阁出来,进了清月轩。

    他一直等在外面。

    父亲出来的时候已是很晚,他走出来的脚步沉重,脸上泪痕凌乱,手里提着那幅刺绣图。

    小晏时牧一下子冲进了屋子,看着母亲满脸泪痕,满床鲜血淋漓,他痛苦出来。

    母亲最后留下一句,他至今都忘不了:“别恨你父亲,也别恨冉儿。”

    他问:“为什么?他们伤害了你,为什么不恨他们?”

    “没有意义,”叶清玉说,“没有意义。”

    恨,只会阻止一个人,不会助长一个人,没有意义。

    他想问,那什么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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