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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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封大姑就到了上京。fanghuaxs
封大姑是封云初的父亲封仲承的嫡姐,当初封家把绣坊传给封仲承的时候,嫡姐闹了好大一阵,在嫡姐远嫁江南首富时,封家倾尽所有财力,为嫡姐办了一次十里红妆。
在那之后封家绣坊就如尽了命数一般,成了死灰。
后来,封仲承靠着自己的经商之道,谄媚富族,将绣坊弄活了。
脱离富族之后,就是封仲承自己干,凭着封家还不错的绣技,将绣坊拖到今日。
可也在封仲承过世后,自此封家绣坊一落千丈。
空有一副空枯骨,屹立在皇城青龙大街,任由那些富家公子阔谈买卖。
如今,胡游琴因为这段时间在封家失了势,任这个家里谁都可以欺负她一下,她气不过,便将封云初把封家绣技奉送给别人的事,讲给嫡姐封仲怡听。
封仲怡一听,扯着脖子看向封云初,眼里满是愤怒。
“云丫头,怎么回事?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封仲怡说。
封仲怡着一身贵妇常穿的棉质丝绸长裙,坐在封家堂厅中央,扬眉一瞥,眼白多余处还透着血丝。
“大姑,你何不问问姨娘,她干了什么。”
封云初不疾不徐,仿佛刚才胡游琴在封仲怡耳旁说的不是她。
封仲怡一听,似另有隐情。
方才进屋前,胡游琴前来接待她,将她这个侄女这些天是如何忤逆长辈,如何在家中耀武扬威的事添油加醋说给她听,而今看来,似有不同。
“她姨娘,怎么回事?”
以蝶煮好茶盏端上来,对封仲怡说了句:“大姑请用茶。”
封仲怡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又瞅着胡游琴等待她回答。
封云初早些天就知道,封大姑十几年嫁去了江南,这些年也就七八年前回来过一次。
父亲说,大姑从小锦衣玉食,是个不爱吃苦的丫头,及笄后议亲,跟着母亲回了一趟江南娘家,爱慕江南首富的儿子,便要留在那里。
当时封家族长不同意嫁那么富有的人家,便叫她重选一家。
可大姑不干,非说非那家儿子不嫁。
虽说两家都是经商,一个在京城还算不错的老字号商家,一个却是江南顶级首富人家。
他们一个绣坊怎么配得上?
封家也是太疼着大姑,在大姑不吃不喝几天后就妥协了。
全家老小倾尽所有家产,置于十里红妆,将大姑嫁了过去。
也因十年前封家有这样的魄力,在上京家喻户晓,就算后来封家落寞了,许多人还是愿意相信封家。
可从此,大姑就待在江南,吃香喝辣,不顾忌封家,也一点不接济封家。
七八年前封仲承的绣坊出了财政上的事,封仲承写信请嫡姐帮助。
嫡姐却只给他送来一百两银子,还是封仲怡信不过她的弟弟,亲自护送过来。
看着封家一家落难,封仲怡在上京盛气凌人,说都是封家对不起她,幸好她自己有先见之明去了江南,不然会跟着一起吃亏,把封家上上下下数落了个遍。
而今,是她嫁出去后,第二次回上京。
封仲怡不愧嫁入了富户,举手投足间全是对平民之家的轻蔑。
“她姨娘,说说,为什么云丫头要把我们家的绣技送给别人。”
封仲怡一手端起茶杯,一手揭开茶盖,轻轻拨了拨,又呼出气吹了口,才慢慢抿了口茶。
一动一静,尽显贵妇姿态。
她向一个高位者,望着胡游琴,胡游琴在她面前瞬间矮了一截。
胡游琴不敢说出口,她总不能说是自己要与封管家私奔,把封云初嫁了,把铺子卖掉,这么蠢的话她怎么敢说。
她搅了搅手帕,坐在一旁不发一语。
“是这样的,大姑。”
封云初站出来,瞧了一眼胡游琴,见她躲躲闪闪就知道她没脸说出口,封云初只好自己说出实情,但抹去胡游琴和封管家的事。
但话说出来,封云初以为封仲怡至少会疼惜她一下。
没想到封仲怡手掌拍在桌上,发出巨响,盯着胡游琴,怒声道:“你要把铺子卖掉?”
她想着大姑既来上京,就有人给她撑腰,没想她在大姑心里也没什么重量。
胡游琴被这一巴掌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落下来,腿都软了一截。
“我……我……绣坊生意不好,一直也没什么人上门,我就想着能在最后还有一点价值的时候……能卖掉就卖掉。”胡游琴支支吾吾地说。
但她也听出来了,封大姑对他们封家也没什么感情,在乎的只是封家的绣坊,能不能好,能不能让她有娘家可依,在江南的日子更好。
此次回来,大抵也是看封家家业怎么样了,进门这么久,连问都没有问老爷死的事情。
“你啊……”封仲怡指着胡游琴,突地眼眶湿润,眼中含泪,“我们封家待你不薄啊,你怎么能这样贪图我家的财产,弟弟死得好惨呐……”
说着,封仲怡从腰间扯出一张锦帕,默默地擦拭着眼泪。
这下终于提到她弟弟封仲承了。
封云初微不可查地翘了翘嘴角。
“大姑,您这次回来不是去要去看看父亲吗?”她问。
“对对对,我是该去看看弟弟,”封仲怡哭声立马停下来,眉眼一蹙,望着门外几个小厮,“快快快,你们去外面找找,看大小姐回来没有。”
大小姐?
封云初问:“是表姐吗?她也跟着来了?”
怎么一开始就没见到。
封仲怡收起假惺惺的泪水,说:“你姐她有七八年没回上京了,说那年她在城西外的种了棵树,想去看看树长多大了。”
树?
封云初仔细回忆了一下,城西外是种了一棵树,但好像不是表姐种的,是原身种的。
“哦,那等表姐回来,我们一起去坟前祭拜父亲吧。”封云初说。
等了一上午,小厮们才把表姐找回来。
“娘,快,我饿了,快弄点吃的来。”
隔着老远,他们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声音带着撒娇,一如封云初在现代社会躺在妈妈怀里常说的话。
封云初笑着站起来去迎接,就听表姐贾玉萱笑着回应:“这就是云初妹妹吧,长这么大了,我都快认不出了。”
“我也认不出姐姐了。”封云初说。
贾玉萱略过封云初,绕过去看着封仲怡,“娘,该吃饭了吧。”
“好好好,吃饭。”封仲怡十分宠溺地说。
封云初在空中的手停滞了片刻,尴尬地抽回来,向以蝶说:“传饭。”
本来一家人打算的是接到大姑就去封仲承坟前祭拜,祭拜的礼节和所用物什封云初都准备好了。
为了等贾玉萱,几人生等吃了午饭再去。
既古代人都不在意良辰吉时的事情,她这么现代人也不用着急。
吃完饭,一行人慢慢悠悠前往墓地,祭拜完成,又慢慢悠悠回到封家。
封仲怡行了一天的路,实在累得不行,便回到客院里休息去了。
趁着他们都不在,封云初才去做自己的事情。
她带着以蝶,两人戴上斗笠前往青龙大街。
走在路上,后面一下冲来几个人。
“妹妹,妹妹,你这是要去哪里?”贾玉萱坐在轿子里,探出头来。
抬轿子的几个小厮,是封仲怡专门拨给她保护安全的。
有钱人就是这样,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总是这样挥霍。
封云初没回答她的问题,反问:“姐姐这是去哪里?”
“我啊……”贾玉萱说着,嘿嘿乐了两声,眼里放出奇光,“我要去找我的情郎。”
封云初愣了一下,说道:“是姐姐腰间别着那块碎了的玉佩的吗?”
贾玉萱怔忪片刻,“原来你发现了。”
“看到了,姐姐好像很喜欢这个人,一直握在手里不放。”
贾玉萱点点头。
从贾玉萱进门的时候封云初就注意到了,她一直握着拿快碎了的玉佩,玉佩的缺口被磨平了,上面布满细纹。
但也能从玉佩上看出,贾玉萱很喜欢那个人,经常握在手里把玩,仔细地摩擦着玉佩。
“那妹妹就不远送了。”
两人分道扬镳,封云初转了个头,去青龙大街去了。
“姑娘,我们为什么不给大姑说我们自己在经营绣坊。”以蝶问。
“大姑是固守成规的人,不喜欢女子出来抛头露面。”
“可是表姑娘……”以蝶指着贾玉萱离开的方向。
贾玉萱去找情郎都可以,她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大姑疼表姐。”封云初说。
从今日和大姑接触以来,她就发现了,大姑不喜欢她,很疼爱贾玉萱。
“但姨娘会说的。”以蝶说。
胡游琴肯定会说,不说就不是她胡游琴,但封云初不怕。
两人走到绣坊,看到晏时牧正在指挥人放牌匾。
至少她现在不怕。
牌匾用红绸包裹,旁边垂着红绸,搁在铺子里,等待开业那日一拉便可。
封云初从旁边红绸揭开一点看,牌匾上写着“绣花阁”几个烫金大字。
“绣花阁”,是封云初起的名字,字体是晏时牧亲自题写的。
这几日“绣花阁”没有开张,封云初就给铺子里辛苦了大半个月的绣娘小厮们放了两天假。
晏横晏竖走后,绣坊里就只有封云初和晏时牧。
绣坊和隔壁成衣铺完全打通,铺子就更加宽敞了。
晏时牧询问今日为何来得这么晚,封云初说家里有点事。
两人在这里待到很晚,直到青龙大街上的店铺都关了门。
“我要关门了,世子。”封云初把卷绷子搁在桌子上,转眼对着晏时牧说。
又瞧了瞧门外天空,此时长街上十分安静,大抵就只剩她这一家。
晏时牧应了一声,放下茶杯站起来。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外面驶来一辆马车,马车还没停稳,从上面蹦下来一个人。
未曾看清是谁,那人便像个小老鼠一样窜了进来,脸上布满泪水。
“佳悦?”
“时牧哥哥,你怎么在这里?”佳悦郡主愣了一下。
“封姑娘,救我。”
佳悦郡主可怜巴巴地看着封云初,抹了把眼泪,转头一下子扑进晏时牧怀里,“时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