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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求她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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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殿院子里的鸟似乎比别处的更闲些,天才微亮便在枝头喳喳啼叫。mwangzaishuwu

    宗瑾元睁开眼,外头的光却没有透到屋子里来,如今是连光亮也不愿照着她么,外头没有动静,但她知道黎明已过。

    往日里,她这会儿可还在赖床,然后待天光大亮时伸伸懒腰,接着阿满会来给她洗漱,她会欢喜着梳好看的发髻,会让嬷嬷给做好吃的……

    昨日午后她已不曾进食,现在竟有些饿,轻轻揉了揉眼睛,她掀开被子,缓步走到梳妆台前,将旁边柜子上叠好的外袍随意拿了一件披在身上便向寝殿门口走去,看到外间的两位嬷嬷此时睡得沉,想必是为她的事操碎了心,她心里有些难受,但此时她们轻微的呼吸声竟能让她安心。

    慢慢拉开寝宫的门,好在门底的卯榫底下塞了棉花,能够减小声响,少女轻轻移出双脚,正转身准备合上门时,却看见阿满坐在门口一脸震惊的看着她,她急忙比起食指放到嘴边,示意阿满别出声,阿满会意,低着头不说话,只是起身侯在少女身旁。

    四周已经渐亮,天边也泛起了鱼肚白,但此时院子中除了阿满便再无他人,许是天光并未大亮,所以大家并未起床,宗瑾元这样想。

    清晨的风吹过,凉意让人更加清醒,少女紧了紧随意披在身上的外袍,肆意打量着这院落,今日才觉得这院子竟格外的大,大到能装得下整个皇宫的寂寥。

    微风带来桂花的阵阵清香,就像经过岁月沉淀久酿的美酒,让人沉醉。

    宗瑾元走到桂花树下,此时树下已掉落一地的桂花花瓣,四处飘落零碎,她有些感慨,却又冷笑,似自嘲般:“人就和这桂花一样,在树上时能享受最好的阳光和微风,能经历黑夜和白天,但却身陷桎梏,落地时才是它唯一自由的时候,自由了却失去了所有的价值。”

    回宫不久,虽不知这宫里的惊险与诡计,可是人心却是能区分好坏的,那么,谁是好人,谁又是坏人呢?她如今连自己都护不得,还如何护别人,一旦失去了皇家的庇护,可真是无能啊。

    “公主,外头凉,奴婢扶您去里屋吧。”阿满第一次见到楚昭公主这样的一面,竟有些心疼,她不忍心看到这样落寞的少女。

    “阿满,你是何时来宫中的?可还有亲人?”宗瑾元突然问道。

    她没有回头,只是呆呆的看着桂花树,似在自言自语。

    见身后一直没有回答,宗瑾元转身看向阿满,见她一脸淡然,显然是不想作答,看来是不愿因和她说罢。

    “公主已经很久未进食了,奴婢去小厨房给您拿些吃的来吧。”阿满转移话题,她不想谈论她的家事,她不相信任何人,不信有人会真的帮她,更不想有人会坏了她的计划。

    “罢了,我不饿,你也别去准备了,我不过是想问你身世,若你还有亲人在世,我会想想办法把你送出宫去。”少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阿满是对自己不错的,此时自己已经深陷牢笼了,身边人能安排便安排吧,她也不知自己何时会被流言拉下高位,就如同不知不觉就坐上最尊贵的位置一般。

    阿满听言满脸不可置信,若真能出宫那就是世上绝顶的好事了,她是有亲人的,她还有祖母,她很想念她的祖母,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咬咬牙就熬过去了。面前这位“主子”的话让她心里像是流进一股暖流,她没有高高在上,甚至说话都是自称‘我’,阿满突然觉得面前的少女很可怜,明明最尊贵却偏偏又被打落尘埃,她更愿意相信面前的人就是南楚最尊贵的公主。

    “你可不能像我一般,我能记得的也不过寥寥两三人,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宗瑾元俯身,伸手去捡地上的残花,只觉得此刻地上的残败才符合自己的际遇。“我的爹娘还在世,他们要我回宫和他们相认,可是现在又不要我了,我的亲人知道会很伤心,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让我离开他们,我依然是如此,你与宫中其他女子是不一样的,我不希望你与我一样与自己的亲人分离。”她继续说道,像是说给身旁的人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此时天色已经全明,树上吵闹的鸟不肯飞走竟又飞来几只,太阳光已经慢慢突破云层,许是宫中的红墙太高,太阳光照不到殿中来,院中依然没其他人,池子里的红莲早已清理干净,只有一汪清水,还有水中嬉戏的鱼儿。

    阿满走近她,轻轻拂去了落在她肩上的花瓣,张了张口试着安慰她,却什么也没说。

    少女突然叹息,更像是释然:“阿满,你去帮我打水吧,我要梳洗然后好好吃饭,我不能让我的亲人失望,当初我可是浪费了好多好多的“珍宝”才能活到现在的,我得好好活着。”

    阿满自然是听不懂宗瑾元的话,可其中的隐讳倒是能悟得一丝,她只希望公主能在宫中活得好好的,虽然当初是费了心思被打点过来,可如今她也有些迷茫了。这楚昭公主也算是可怜人吧,她也不忍看她这样过活,公主对她说的话,让她心里也渐渐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想到昨日的取血,她不解,昨日之事也有些蹊跷之处,若是要滴血验亲的话皇后竟会不识自己的亲生女儿吗,且皇后,似乎也急着知道答案,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错觉,不管是向谁证明,自己的亲生女儿总归是有办法证明的,这般只会让人怀疑,更是伤了母女情分,她有些同情这个被疑心血缘的公主了。

    看着少女坚毅且娇弱的背影,阿满渐渐清晰心里的想法。

    太明宫中。

    楚皇一把将瓷碗掀翻在地,怒吼道:“看看,看看!朕的女儿居然是鱼目,朕如此宠爱她,却不曾想是只狸猫,侥幸就能来到宫中顶替朕的明珠!你们所期望的滴血验亲,朕如今也明了。”

    太医院院使程太平见皇上盛怒,就连玉扳指都因怒拍桌子而震碎,可想这次是有多严重,事关江山社稷,他们也不可懈怠,但是楚昭公主的血液确实未能和皇上的融合,这是他们亲眼所见,而血样是夏太医随皇后去十九殿亲自取之,也不曾假借他人,可见血样确实不假,如今这结果他们也是见着了,这要是传出去可真是天下之笑话啊,况且这假公主又该当如何呢,陛下对公主的重视之心可是日月可鉴呐。

    “陛下息怒,以血相融实在不是唯一之法,这其中是否有其他由头?待微臣寻到原因再报备陛下。”

    程太平实在不敢在此时触怒君威,但是这情景着实让人可怕,民间谚语盛怒之下必生祸端,人非圣贤,若不及时阻止到时候圣旨一下便是不可挽回啊,要知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君无戏言呢。

    “传朕旨意,去给朕查,是谁竟敢做这种诛九族的事!将楚昭公主,不,将十九殿的那假冒之人……”

    “陛下,这医书上记载有少许人乃这种案例,就算是亲生也会有血液不相溶啊,望陛下息怒啊。”程太平及时打断楚皇的话,若公主真是个例,这岂不是白白蒙冤吗,万万不可做事如此草率啊。

    楚皇面色惊讶,像是听到了不可置信的消息,想说的话就堵在了喉咙,他盯着地上跪着的人的乌纱,其实心里更是希望这是真的。

    “你细细道来。”他神色有片刻柔和,示意程太平说下去。

    程太平微微松口气,平复了心神,说出了自己的从医经历:“微臣早年间在一本古籍医书上见过,从古至今若是要鉴定亲缘关系唯有滴血法和滴骨法,滴血法是将亲缘关系的二人各取一滴血置于清水容器中,血液相溶即为亲,若不相溶则为非亲,除此外还有滴骨法,即将亲人之血滴在逝去亲人的骸骨上,若血流入骨则为亲,唯此二法矣。但医书上也记载,有虽为亲但却未融者,同样也有迹可循。若是鉴定也定会有其他方法,望皇上三思,切勿冲动,作出后悔之事,微臣对陛下之心乃是忠臣之事,陛下明鉴,切不可贸然行事啊。”说罢又开始磕头,程太平也慌了,心里只求楚昭公主不死。

    “夏庆,公主的血可还有剩余?”似想到什么,楚皇转眼看向夏庆,忙问道。

    夏庆惶恐不已,跪着爬向楚皇,颤抖着忙将手中的小瓷瓶呈上,“回陛下,还有一两滴剩余,不知陛下意欲何为?”

    楚皇接过瓷瓶,欲取下自己的龙腾白玉,这玉乃他们宗氏一族的传族之宝,若是嫡亲血脉,血液滴在上面便会吸收,若非嫡亲,那玉便光滑如墙面血液滴在上面自会落下,想来这也是神奇之处,一些世家大族为了保全纯正血脉,会有一些家族特有的鉴定方式,这些原理竟连医书也无法解释,或许一些精通奇门遁甲之人会知道。

    血液仅有一滴,而这瓷瓶仅能存放活水不过两日,过了两日便会凝固,夏庆不忍心再次去取血样,也不敢胆大妄为到再次冒犯公主,心里只期盼能顺利鉴定为皇室血脉。

    作者有话要说:

    祝各位观文愉快,天天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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