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2023年1月10日(四)^^……
《老李探案笔记:与凶手重逢》最快更新 [lw77]
“这样躺着……”李原摇摇头,“你们现在怎么想啊?”
“还能咋想哩。msanguwu”丰子修叹口气,“盼着你们赶快破案哪,你们不破案,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马上要过年了,家里没催你们回去?”李原忽然变得很贴心。
“哪能不催哩,催又能咋样。就算能回去,来的时候三个,回去的时候两个,不知道咋跟家里交代哩。”
“你这是,不打算把梅经理带回去了?”
“那本来就是老徐的想法,现在老徐死了,也无所谓了。那娃娃要是有孝心,愿意回去给她爹娘并骨,那就回去。她要是没那孝心,反正也不是我家里娃,我也不能说什么。”
“你倒是想得开。”
“想不开也没法哩,他家的事,他家自己弄。我以后是再也不给人帮忙哩。”
“小徐说没说他打算怎么办呢?”
“没说,这娃现在越来越不爱说话了,天天只躺着。”
“对了,还得问您个事儿。”李原不再关注徐嘉成。
“您说,您说。”
“董寡妇这个人,是你们村里的人吗?”
“董寡妇?”丰子修想了想,“不是哩,邻村的。”
“哦,那跟你们也挺熟?”
“说不上熟哩,都是乡亲。”
“她跟老徐熟吗?”
“熟也说不上吧,反正都认识。怎么……”
“没什么,我们同事在当地了解了一些她的情况,我想跟您核实一下。”
“您,了解了什么情况?”丰子修小心地问道。
“了解得挺详细,”李原笑笑,“放心,没啥大事儿。”
“邻村的,我不太熟。”
“是吗?那行吧,无所谓,我们还有别的渠道。”李原说完站了起来,又去卧室门口看了看床上的徐嘉成,“半天了,一动没动。”
“娃可怜哩。”
“你好好开导开导他,老这么躺着也不是个事儿。”
“是,是。”
“你自己也注意,遇上这种事了,谁也没办法。”
“我也没啥好注意的,只要你们能早点儿破案,让我们咋配合,我们就咋配合。”
“你放心,这案子应该很快就能破了。”李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不定明天就能解决。你们呢,再好好想想,看看还有什么事儿没有,你们想起来的越多,对我们的帮助越大。”
“都说了,都说了,我们可不敢隐瞒。”
“没说你们隐瞒,人嘛,难免会忘记一些事情。你们尽量多想想,让小徐也多想想。”
“走啊?”曾宪锋见李原慢慢往门口移动,便也站了起来。
“走吧。”李原点点头,两人出了门,站在315的门口又看了一会儿,再回头看看,316的门早已关上,他们这才下了楼。
回到办公室,曾宪锋这才带着几分忧虑地问李原:“刚才说得是不是有点儿多了?”
“你指什么?”
“你告诉他董寡妇的事儿干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呀。”李原笑笑,“就是找他打听一下情况。”
“你就问他董寡妇是不是他们村的,结果他说是邻村的。”曾宪锋直摇头,“这不是明着告诉他,咱们不掌握这个人的情况吗?”
“咱们不掌握没关系,老蔡和老杨他们掌握就行。”
“本来挺有底的事情,让你弄得有点儿没底了。”
“这事什么时候有过底了?”李原笑了起来。
“不是吧,你对这个案子心里现在还没数?”曾宪锋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大概有个数,但实在是不清楚怎么破这个案子。”李原笑了笑。
“那你想怎么办?”
“没什么好办法,走一步算一步吧。”
“这事儿最后可别失控啊。”曾宪锋忧心忡忡的。
“应该不会吧。”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曾宪锋的手机响了,是许莺打过来的。曾宪锋干脆开了免提:“喂,怎么样?”
“曾队,”许莺的声音倒是挺急促的,“董寡妇的事儿,我们打听了一下。这女人本名叫桑二妞,是徐连锁他们隔壁村的。她今年五十三岁,也是贵州人,三十年前从贵州嫁过来的,丈夫叫董四铭。没几年董四铭就死了,她也没什么正经收入,天天跟隔壁左右村的一帮二流子不清不楚的,名声特别不好。当地人说,她就靠这个挣钱,哦,对了,徐连锁也算是她的一个老客人。还有个事儿……”许莺忽然压低了声音,“徐连锁的老婆董玉霞,是董寡妇的小姑子。”
“董玉霞不是拐卖过来的吗,怎么会在当地有亲戚?”曾宪锋大吃一惊。
“当时两边的村委会给开了个证明,说董玉霞因为父母重男轻女,逃避计划生育政策,出生之后一直没落户口,现在因为结婚呢需要补办,两边村委会盖了章,董寡妇和徐连锁签了字,就把户口办好了,这是二十四年前的事儿了。”
“那个证明你看了吗?”
“看了,确实有,上面盖着村委会的大红章,不过村委会那边已经找不着出证明的记录了。其实,我怀疑当初可能根本没有记录。”
“很有可能。”曾宪锋摸着下巴想了想,“这事儿通知贵州警方了吗?”
“这事就是他们查出来的,现在他们正在跟进这条线。”
“好,好。”曾宪锋连连点头,“还查到什么没有?”
“徐连锁的事儿,我们也查了,这边的村民都已经知道他死了。”
“这消息传得倒挺快。”
“他们村的人对他评价倒是不错,说什么这人特别老实巴交,和和气气,养一大家子。”
“别的什么都没说?”
“没,我们还特意问了他对他老婆怎么样,结果村里人都说他对他老婆挺好,是他老婆精神不正常,经常闹事,他没办法,才把他老婆绑起来,还说他明事理。”许莺的语气中明显带着怒气。
“徐嘉成在当地的口碑怎么样?”
“不太好,说他游手好闲,天天在县城泡着,也不回家,活也不干,只知道要钱。”
“徐小燕呢?”
“他们都说记不太清了,就记得这丫头不听话,老跟他爹吵架,后来就跑了。哦,对了,他们说,徐小燕逃跑,肯定是她妈教唆的,因为董玉霞就老想跑。”
“他们说没说董玉霞为什么想跑?”李原插了句嘴。
“那倒没人说得清,基本上都是猜测,是不是因为徐连锁太穷,董玉霞不想跟他过。”
“关于董寡妇、徐连锁和董玉霞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当地人有没有说什么?”
“问了,当地人都说具体不清楚,说什么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了,不管多大岁数,都这么说。”
“你觉得他们说的是实话吗?”
“这个……”许莺迟疑了一下,“说实话,我觉得这帮人说到这个事情的时候都闪闪烁烁的,好像不太想说似的。”
“贵州的同志有没有说当地除了董玉霞之外,还有没有疑似被拐卖的妇女?”
“他们也在查,目前已经确定的,包括董玉霞在内的,已经有四个人了。”
“真不少。”曾宪锋叹了口气。
“是啊,不过这案子已经有二三十年了,受害者肯定不止这几个人。”
“许莺,你跟贵州的同志说一声,密切关注董寡妇的动静。”李原轻轻咳嗽了一声。
“知道,贵州的同志现在一直在调查她,不过这女人鬼得很,没露出什么马脚来。”
“快了,快了。”李原淡淡地说着。
“怎么?”
“刚才,老李打草惊蛇了。”曾宪锋有些无奈,“他问丰子修跟董寡妇熟不熟。”
“啊?”许莺叫了一声,“这怎么行?”
“我也有点儿觉得不太行,不过话都说出去了。”李原挠了挠头皮,“注意点儿吧。”
“许莺啊,”曾宪锋接过话头,“你在当地在深入了解一下徐家的情况。”
“曾队,我也想啊。”许莺似乎是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可这边的人,那嘴可真够严实的。要么就是好好好,要么就是记不清、不知道,根本掏不出什么来。”
“对了,丰桂武家你去过没有?”李原忽然想起来还有这个人。
“丰桂武?那个保安?还没有。”
“你别小看他,这人是不起眼,可是个关键人物。”
“他?”许莺虽然不太相信,却还是很尊重李原的意见,“我等会儿就去他家一趟。”
“嗯,重点问问他家和丰子修之间的关系。”
“好,不过,唉,”许莺这回是真叹了口气,“不知道这回是不是又被人糊弄一顿完事。”
“许莺啊,你在那边多注意身体,注意安全,要跟当地和贵州的同事多配合。”曾宪锋尽力关照着。
“放心,曾队,我们配合得好着呢。”
挂断电话,李原看看曾宪锋:“他们动作倒挺快,可惜有点儿糙。”
“是啊。”曾宪锋挠挠头皮,“也不能怪他们,贵州的同事这么长时间也就摸出这么些情况来。”
“看来水挺深啊。”
“这么多年了,不深也深,不浑也浑了。对了,你有什么想法没?”
“你刚才不说这是个挺有底的案子吗?”
“你不是还没数吗?”
“行啦,别打哑谜了。”李原摆了摆手,“现在这案子,你应该已经差不多看清了吧?”
“看清又怎么样,缺少证据。”曾宪锋叹了口气,“没有直接有力的证据,全是些旁证,加上猜测,动不了手啊。”
“我想想。”李原按了按太阳穴,“要不等等老程他们?”
“你觉得他们能找到什么有力的证据吗?”
“说不准。”李原想了想,忽然站了起来,“我出去待会儿,你这儿太憋屈了。”
“那我跟你一起。”
两人走到大堂,李原在沙发上坐下,曾宪锋坐在他旁边不远处。李原有些不满:“你说你这个人,非跟过来干什么。”“我也不想在里面待着了,你说得对,那儿太憋屈了。”
“你呀,放我一条生路,”李原连连抱拳,“出去抽根烟行不,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儿犯瘾了。也行,我出去抽一根,你在这儿别动啊,我抽完还回来找你。”
“去吧,赶紧去吧,回了你也别找我,行不行?”
曾宪锋走了,李原缩在沙发里,摸出手机,划拉了两下,说实话,这里比房间还是要冷一些,只不过这里宽阔、敞亮,这让他心里也没那么憋闷了。
“李警官,你在这儿呢?”吕瑞忽然站在他面前。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李原吓了一跳,差点儿把手机扔出去。
“我出来转转,就看见你了。”
“你一个人?”
“没,这不还有丰村长呢嘛。”吕瑞往旁边一闪,把丰子修露了出来。
“你们干嘛?”李原有点儿警惕,把身子挺了挺。
“找您聊聊,别在这儿坐着了,去喝茶吧。”吕瑞一边说,一边搀住李原的胳膊,把他架了起来。
李原半推半就地跟着他们进了咖啡厅,吕瑞招呼着李原和丰子修坐下,要了壶铁观音,然后转向李原:“刚才呢,丰村长来找我,说是快过年了,家里一堆事儿,想早点儿回去,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
“李先生,你看,是这。”丰子修显得有些尴尬,“要过年,家里事太多……”
“你们怎么商量的?”李原不想看他那副苦脸,直接转向了吕瑞。
“我们能商量什么。”吕瑞笑笑,“又不是我想走。不过丰村长也不是没道理,你们能不能考虑一下。要是没他们什么事儿,让他们回去得了。”
“你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李原苦笑一下,“我已经退了。再说,就算我没退,也不能轻易让他们离开。”
“李先生,你看,是这。你们又查不出啥,又不让我们走,没道理嘛。再说我们知道的也都说了,难不成你们还真把我们当杀人犯了?”
“我说了,我已经退了,管不了事了。现在不是我不让你们走,是警察不让你们走。”
“李先生,你看,你不就是警察嘛。”
“我说了多少遍了,我已经退了。”李原哭笑不得。
“李警官,你看,”吕瑞慢慢开了口,“其实现在你跟我的处境都差不多,咱俩谁也没法拍板说就让他们走或者不让他们走。不过丰村长求到我头上了,我也不能一推了之,谁让当初是我让他留下来的呢?可是我呢,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找你。”
“你找我有什么用呢?你也说了咱俩处境差不多,你没办法,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李原两手一摊。
“我相信您还是有办法的。”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除非破案,否则不可能让他们离开。”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请您务必尽快破案。”
“那是说快就能快的事儿吗?”李原都快给气笑了,“别人不知道我多长时间能破案,你吕总还能不知道?再说,我说了多少遍了,我都退了,我都退了。就算你们想催着警察尽快破案,也不应该来催我啊。”
“李警官,”吕瑞还是和和气气的,“不是我说。你虽然是退了不假,可你们不是老说一日从警,终生为民嘛。现在丰村长他们急着回去过年,这也是合情合理嘛。一来嘛,春节对咱们中国人有多重要,也不用我说了。二来呢,毕竟还出了这么个事,丰村长他们还要回去报丧,安抚徐连锁的几个孩子,都赶在过年前。三来,我看丰村长也不是只为了他们两家的事情就急着要回去,他也得给他们村里的男女老少一个交代嘛。”
“是哩,是哩,一村之长,责任重哩。”丰子修连连点头。
“丰村长,”李原叹了口气,“现在,我是什么都答应不了,我也只能帮你问问我们那位老曾,他才是破案的负责人。他要是说你们能回去,你们就能回去,他要是说你们回不去,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李先生,你这话说得可有点儿不近人情啊。”吕瑞看看他,神色变得有些冷峻。
“哪儿不近人情了?”李原心里也有些不痛快了。
“你说这案子出了,到现在,我们这些人谁不是提心吊胆的。你这老是一推六二五的,好像跟你没关系。是,这些警察原来都是你同事,尤其那个许警官,当年就是跟着你到处跑的,你是不怕他们冤枉你。可我们怕,丰村长他们也怕,丰村长你说是不是?”
吕瑞百忙之中还不忘照顾一下丰子修,丰子修也没料到,只得着急忙慌地顺着吕瑞的话音点头称是:“是哩,是哩,还是吕先生说得在理嘛。我们小老百姓,我又是个农民,哪见过这种事嘛。你们城里的警察,国家的人,不能让老百姓寒心嘛。”
“对呀,”吕瑞接过话头,“或者说,有什么难处,我们都可以配合嘛。就把人关在这儿,关多久不知道,什么进展也不知道,有什么困难也不知道。一问三不知的,我们也很烦啊,这不又跟去年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