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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压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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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宫宴,年年有一项雷打不动的惯例,花好月圆夜帝后会赐婚于有情人,成全几对眷属。zicuixuan

    届时,启珩会主动奏请赐婚。

    作为女方,灵越只需要秉持贵女的端庄典雅同启珩跪谢帝后圣恩,领下赐婚诏敕与赏赐,回府做好待嫁准备即可。

    中秋宫宴如期来临,一切都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顺利进行。

    麟德殿内济济一堂,觥筹交错间启珩从席中站起向帝后执礼,当着一众臣工贵戚的面儿禀明了求娶窦氏女之心,自陈爱慕之意。

    如此大胆直白的倾诉衷肠,倒是惹来不少在座贵女的艳羡,依启珩的一副好皮囊,愿意嫁予他的贵女不在少数。

    若不是顾忌渤海国王位之争至今形势不明朗,怕贸然蹚了这趟浑水,沾染一身骚,从而拖累了自己个儿和家人,此等如意郎君焉能轻易叫别的小娘子夺了去。

    男方表明了真挚态度,帝后二人眼见窦定滔夫妇毫无异议,一对小儿女又是郎有情妾有意,爽快赐了婚。

    论身份,启珩不光是渤海国二王子,更是清河大长公主之子,圣人正儿八经的表弟,且涉及两国联姻,所以一定要给足双方的面子。

    故而,宫中颁下一道诏敕。

    辞藻华丽,一贯秉承了中书省草拟诏旨制敕的风格,宣诏内侍喋喋半晌,窦定滔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最后拣了重要的内容整理了一下。

    因是两国联姻事关重大,兰陵窦氏阖族又是肱骨之臣,圣人特开太庙将灵越认作了御妹,敕封舞阳长公主,尊享汤沐邑,出嫁卤簿皆按照皇室公主之仪筹备,由经验丰富的礼部来全权操办。

    这是圣人给予国之重臣窦定滔的一份心意,爱女嫁到千里迢迢的外邦,俨然与和亲无异。

    此去经年,注定一辈子无法再相见。

    是夜,窦府上下灯火通明,众奴仆皆在为即将出嫁的小娘子而不分昼夜的忙碌着。

    窦定滔夫妇静坐主位之上,看着灵越弯折腰肢行下叩拜大礼,殷氏面露哀伤,内心分外不舍娇宠长大的女儿远嫁。

    思及往后的日子里要想见女儿一面难如登天,作为一个母亲的殷氏便是一阵心如刀绞,泪眼朦胧地轻泣道:“地上寒气大,别着凉了,快起来罢!”

    明烛高照,满堂熠熠,灵越噙着笑摇首,目光执着而坚定,紧接着以额触地,郑重的大礼行得一丝不苟。

    “女儿不孝,即将远嫁,无法在二老身边尽孝,特来叩谢耶娘养育之恩。”

    闻言,窦定滔冷下脸色,气不打一处来。

    前路明明凶险万分,为何就不能独善其身,偏要去只身犯险?

    性子又犟又倔,也不知究竟随了谁。

    忽地一顿,窦定滔脑海里浮现出了故人身影,积攒的一腔恼怒倏然烟消云散了……

    也罢,有因必有果,加以干预又能如何,且随她去罢。

    窦定滔目光严肃,神色有一丝无奈和寂然,凝睇女儿良久,陷入沉默境地,怅惘地叹了口气,拿出一块小玉牌放入灵越掌中。

    “阿耶知道你的心意已决,便去罢。只是要记得受了委屈别不吭声,驻守海防的都是咱们窦家水军,在你的身后有十万人撑腰,不必惧怕任何人,一定要多写信回家。”

    将可以号令窦家水军的玉牌交给了女儿,慈父之心可窥一斑,窦定滔给予的是一个父亲的所有。

    灵越攥紧小玉牌,最终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句,“女儿知道了。”

    今年难……

    礼部很难……

    裘尚书更难……

    作为太后党的心腹,他的要职便是在每日朝会上狂怼保皇党臣工,偶尔怼一怼中立党臣工,以期用舌战打赢一场场不见硝烟的战争,本来冗长又琐碎的日子会这样一天天的平静过下去。

    直到——

    相继迎来一对儿又一对儿的昏礼。

    他堂堂礼部尚书深刻体会了一把何谓案牍之劳形!

    前段时间,圣人为临江郡主和叶将军之子赐了婚,之后又恍然觉得毕竟是先帝敕封的郡主兼且是关陇欧阳氏嫡女,太后的表侄女。

    无论如何也要给足面子和排场。

    遂,大掌一拍,下诏旨交代给礼部全力筹备婚事,不得有误。

    裘尚书捏着鼻子认了。

    反正礼部人手多,咱不怕!

    按流程,派遣专人全程跟随,掌握细节,日日呈报进展。

    随之,礼部又迎来襄阳长公主的昏礼。

    本朝唯一的金枝玉叶出降,裘尚书又岂敢怠慢,铆足了劲儿去筹备。

    他亲自核对商榷细枝末节,任劳任怨,希冀凭着这场昏礼能在圣人太后和长公主面前博得称赞,让官途亨通,更上一层楼。

    追求完美固然极好,可是能调派的人手变少,他不由得把主意打到了负责临江郡主昏礼的下属身上,动过数次抽回人手的心思,奈何他有贼心没贼胆,万一开罪了镇国公和叶将军,少不得被穿小鞋。

    思索再三,裘尚书决定带领礼部上下集体熬夜……

    这一熬,便熬了足足月余。

    贵主出降,驸马是新科武状元,出身于武林世家,昏礼上需要宴请的宾客方面自然而然涌现了很多问题,他派下属去秦家协调解决,结果人是哭着回来的。

    下属涕泗横流表示,就算是打死他,也肯不去和驸马之妹协调宾客问题了。

    裘尚书不信邪,接二连三派人去,个个儿铩羽而归。

    迫于无奈,他放下身段亲自出马……

    最后,是哭丧着脸回来。

    见识过驸马之妹的厉害,他有点看淡了人世,心灰意冷的表示关于昏礼上要宴请的武林人士,秦家乐意请谁便请谁,自己个儿拿捏着分寸罢。

    后来,他听闻昏礼上负责款待女眷的永王妃,叫一干武林人士的女眷弄得欲哭无泪之时,心底生出几分同病相怜之情。

    经此一事,裘尚书摸着有点秃的后脑勺,哀愁不已。

    有惊无险的办完了长公主昏礼,圣人的昏礼也赶巧紧随而至。

    裘尚书强笑着捏着鼻子认了。

    虽说,圣人的大婚典仪交由礼部和太常寺共同筹备,但他并不放心。

    原因无他,太常寺卿乃保皇党。

    裘尚书生怕太常寺弄出幺蛾子,绊了事情的进度,同时为了给太后一个满意交代,他将所有事情大包大揽了下来,压根儿不给太常寺插手的机会。

    太常寺卿十分开心。

    无事缠身,月俸照领,一旦出了问题往礼部身上推准没错,简直不要太好。

    清楚了利弊,太常寺卿乐得清闲,便悠然旁观礼部的一干人夙兴夜寐,顶着乌青眼眶子日以继夜的集体奋战在筹备典仪上。

    上朝的时候,太常寺卿留意到裘尚书的后脑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秃了一块,目光灼灼盯着锃亮的部分,控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险些发笑。

    等到散了朝会,太常寺卿特意追到裘尚书身边,有意无意展露出自己浓密的头发,眼含挑衅之意。

    果不其然,裘尚书露出了嫉妒愤恨的目光,把朝笏捏得咯吱作响。

    这老匹夫杀人诛心啊!

    裘尚书辛苦筹备典仪,为之付出了秃顶的代价,本来以为十拿九稳,孰知一波三折,历经风浪。

    圣人挑完刺儿,太后又挑刺儿,保皇党同中立党的臣工也跑来阴阳怪气的挑刺儿,让他在有生之年受尽夹板气。

    裘尚书克制着满腔憋屈,强颜欢笑给圣人与万皇后办了一场完美昏礼,含泪摸着又秃了一大块的天灵盖,直接告了病假,回府求医寻生发秘诀。

    将将休息两日,圣人就火急火燎急召他回礼部,加紧筹备渤海国二王子与舞阳长公主的昏礼,并言明要在最短的时日内,筹办出一场具备大应和渤海国鲜明特色的昏礼。

    裘尚书嘴角发着抖,双手颤巍巍接下诏敕。

    他心里头那个气啊。

    渤海国又不是没有女子,怎么这位二王子非要千里迢迢跑到大应来娶妻?

    还一眼相中了窦定滔之女,执意要在长安办昏礼,为什么不回上京龙泉府办?

    还是渤海国一穷二白,连一场王室昏礼都办不起了?

    诏旨难违,裘尚书强压下来自灵魂深处的三连问,同下属倒一倒苦水,举着镜子数稀疏的头发,咬牙认了。

    不就是头发吗……

    大不了他不要就是了。

    日后还更容易分辨哪些是礼部官员——

    头秃的全是!

    一举两得!

    索性破罐子破摔,裘尚书下了不要头发的狠心,勒令礼部上下拿出筹备圣人昏礼的精神头,来筹备这次的昏礼。

    是以,当大朝会来临,众臣工望着裘尚书幞头下盖也盖不住的光头,互递眼风兴奋交流。

    行啊,出家不用剃度了,忒省事。

    太常寺卿笑眯眯旁观。

    等回府之后,当即派人找了一顶假发,贴心地送去了尚书府,并写了信笺,告诉裘尚书秃头的好处,至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不用燃烛火照亮。

    大大省钱了!

    九月初三,乃钦天监择选的吉日。

    经裘尚书及礼部上下呕心沥血的筹备,二王子与舞阳长公主的昏礼场面铺得极盛大,办得有声有色,独具一格。

    作者有话要说:

    裘尚书:工作压力大,抗压能力还必须强,这反派真不好当……太常寺卿:啧,秃了裘尚书:哦,秃了咋的,我秃我自豪,你个摸鱼大师,闭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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