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江寒舟对此是完全没想过的，可是叶轻出于一片好意自己又不好拒绝，只好答应下来。fanghuaxs
她先回房间洗澡，洗的比任何一次时间都要长，等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出去客厅的时候，发现蓝司晨刚好领着香味四溢的食物来到。江寒舟松了一口气，即便她也不认识蓝司晨，可不用跟叶轻独处，终究让她心情轻松不少。
蓝司晨看了江寒舟一眼，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她道：“那叶总，现在……”
“我有事先走，你慢慢吃。”
就在刚才，叶轻接了个电话，需要临时开个会，这午饭是吃不成了，只让蓝司晨带走一份，另一份留下给江寒舟。
“哦哦，好，谢谢您。”
江寒舟说完后，又朝着蓝司晨微微躬身：“谢谢。”
蓝司晨愣了愣，只是微微颔首，便跟叶轻一起离开了。江寒舟这下更轻松了，只是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叶轻才好。现在她倒真是觉得叶轻人不错，气场虽然有些可怕，人倒也没有那么可怕。
她坐下来，发现叶轻留下一份白米饭和两道菜，一道是骰子牛肉，一道是咸蛋焗南瓜，卖相和香味都极好。她再看了看，发现纸袋上印着一家有名高级餐厅的名字——晨晓，这里她只和莫之言去过一次，还是自己生日的时候莫之言带自己去的。
那里的食物价格自己是负担不起的，这顿饭还真的有些贵了……
门外，正在等电梯的二人没有说话，蓝司晨却悄咪咪地瞅了叶轻几眼。
那个女孩，便是自家老板临时让自己再外带一份食物的原因？
“之言今天试镜情况怎么样？”
被叶轻这么一问，蓝司晨身躯一震，马上收回眼神，心虚地道：“听说一切顺利，钱导很喜欢小姐的表演。”
听及此，叶轻红唇微微勾起，心情似乎不错：“这没心没肺的家伙倒也真有几分本事。”
叮——电梯来了，蓝司晨跟着叶轻进电梯，便听蓝司晨说：“钱导是圈内出了名严格的导演，小姐跟着他一定能学到很多。”
叶轻对此并不在意，只是道：“学到多少是她的本事，我给她提供环境，接下来能走多远，是她自己的造化了。”
蓝司晨没再说什么，心中腹诽：因为老太太担心莫之言在娱乐圈会被欺负，便让叶轻开个公司照拂莫之言，她居然只用‘提供环境’四个字轻描淡写带过了，真是壕无人性。
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
“对了，叶总，黎小姐昨日又打电话给我，说要见叶总一面。”
听及此，叶轻甚至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是冷笑说：“那就撤掉她两个代言，警告她一下。”
“是。”
蓝司晨不禁暗自叹气，有些人就是不知足，惹火了这位，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完事的。
两个月后，江寒舟把自己的剧本《迷凶》打磨得七七八八了，便打算拿着剧本去寻自己觉得几个还不错的制作团队。她早在两个星期前就发邮件预约见面时间，奇怪的是大多数都拒绝了与她见面，最后只有两个小制作团队见了她。
江寒舟拿了剧本的几个分场去了红鹰娱乐，接见她的是最近小有名气的导演兼制作人——胡任天。
胡任天之前拍了几部小众电影，口碑都很不错，就此进入了大众的视野。他擅长悬疑类的电影，在叙事方面也很有才华，总能让人惊艳，这也是江寒舟找他的原因。
胡任天是个四十出头，身材微胖的男人。他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看着江寒舟的剧本时，全程目光发亮，可最后却叹了一口气：“江小姐，我很欣赏你的才华。”
“谢谢。”
江寒舟见他这样的表情，总有些不安。
“我们先说说剧本吧。”
胡任天礼貌地把剧本递回给江寒舟，续道：“你的剧本很好，让人很有看下去的欲望，可是这里头的角色对演员的演技来说，要求太高了。”
江寒舟不语，她也曾经考虑过这件事，胡任天也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
“现在的娱乐圈注重流量，很多时候观众都不去在意演技，表现稍稍达标便被吹上天，在我看来，你要找到适合剧本中那个角色的演员，很难。”
江寒舟点头，表示明白，只是她心中其实是有一个人选的，那便是连续三届夺得金凤凰奖的大影后——林霜。
“其二，你的剧本是好剧本，对角色的要求都很高，这可是一笔不菲的制作费用，再者里面的场景大多都得实地取景，小制作无法满足你的要求，如果往小了做，只会浪费这么一个好剧本。”
江寒舟继续点头，表示受教，她道：“我明白的胡导。”
制作一部电影，需要考量方方面面，资金投入便是最重要的，没有资方，什么事都做不成。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胡任天叹了口气，不经意放低了声量：“你知不知道你得罪人了？”
“什么？”
对此，江寒舟完全是一脸懵，自己这么一个小人物，平时也就大学和家里两点一线地跑，哪有什么机会得罪人？
“飞翔早在两个月前就打通了关系，让大大小小的制作人都不要接受一个叫江寒舟的人递过来的剧本。”
胡任天双手抱胸，蹙眉疑惑问道：“我就是好奇，到底是一个什么人物值得飞翔出手，可是我看你礼礼貌貌的，又有才华，不应该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江寒舟的心沉了下去，好像沉到了海底里，又暗又深又冷，除了一望无际的迷茫，就只剩下窒息感。她还好奇怎么赵伊没有来找茬，原来她早已下了黑手，难怪这么多家制作公司都拒绝与自己见面。
“说实话，现在好剧本不多，但是市面上也的确不缺剧本，你要是没能处理好这件事，恐怕很难在这个圈子混下去。”
江寒舟默然，抿着唇没说话，脑子被轰得一片空白，寒意自脚底冲上来，让她一阵阵毛骨悚然。
她的梦想，原来这么轻易就能被践踏的么？自己的梦想成或不成，也不过是别人一句话的功夫吗？
胡任天见江寒舟难受，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是道：“如果你换个名字，其实还是有机会的……”
胡任天还没说完，江寒舟却摇了摇头，道：“我不会换名字的，是我的剧本便是我的剧本，我的名字也没有见不得人的地方。”
胡任天一时语噎，这棱角刺人，而且还有着艺术家那又臭又硬的脾气，这孩子如果学会圆滑变通一些，或许这件事就能轻易解决了。
“谢谢你胡导，愿意见我一面，也愿意跟我说这些。”
江寒舟是真心感谢，她知道在这个圈子里，利益关系有多重要，她谢谢胡任天的提点。
“孩子，这个圈子水很深，你需要多认识人才有机会。”
胡任天顿了顿，看着江寒舟手中的剧本，又看着江寒舟苍白的脸色，终究是不忍心：“我五天后会有一部电影开机，你可以来片场做场务，观摩学习，多认识点人，工资方面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他见江寒舟穿得简单，一身白色的衬衫也不知道反复洗过几次，几近透明，那西装裤也起毛了，估计经济状况也不是特别好。他虽然没办法挽回这个局面，但是说到底还是惜才，不愿意一个好苗子就这么被埋没。
她只能积攒自己的人脉，至于往后怎么样，只能看她的际遇了。
“真的……可以吗？”
江寒舟没想到上帝给自己关了一扇门，没把自己的脑袋夹爆，反而真的给自己开了一扇窗。
“可以，只是做个场务，怎么不可以？”
胡任天笑了笑，又道：“如果你没问题，我明天就叫助理给你送一份合同，这部电影最少要拍两个月，先签两个月的合同你可以吗？”
“可以可以！”
江寒舟一直都很想去片场观摩，现在有这个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离开前，胡任天还是忍不住宽慰了江寒舟几句，这才让江寒舟离开。
江寒舟下午本来还要去见一个制作人，可是那个制作人给自己发了消息，说让她把剧本发过去就好，江寒舟利落地拒绝了。
《迷凶》是她的心血，从入学第一天就开始构思，她自然不会把剧本发给一个连见她一面的诚意都没有的人。
回到家后，江寒舟无力地躺在沙发上，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她遇到了她的贵人，可是她的编剧路好像已经被堵死了，这让她十分焦虑。
怀拽着雄心壮志，本想在娱乐圈闯出一番名堂，可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江寒舟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她之前想过娱乐圈就是这样，相互之间都牵扯着利益，可是当自己深陷其中时，她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明白了就不难受。
正因为明白，所以才更难受，她很清楚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去扭转命运。
她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好像看着自己的前途一样，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
滴滴——
大门滴滴两声被打开，江寒舟快速抹去自己眼角的泪水，然后坐了起来，忽然有些紧张。
莫之言说了晚上才会回来，那么现在进来的人是……
“叶总，你先睡两个小时，会议四点才开始。”
蓝司晨在安排着，然而便听见玄关有拖拉行李箱的声音：“你睡起来再吃点东西。”
那操心的话语不像是助理，倒像是老妈子。
“知道了。”
叶轻的声音依旧有些冷淡甚至有些疲累，她拉着一个小行李箱穿过玄关时，才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呆呆的人。
二人四目对望，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打招呼。
“叶，叶总好。”
江寒舟站了起来，有一种中学时看见训导主任的紧张感，甚至都没察觉到自己是怎么称呼叶轻的。今天的叶轻穿了一身宝蓝色的丝质衬衫，黑色的西装裤，看起来又英气又柔媚，看上去就像散发着内敛光芒的宝石。
“……不必叫我叶总，你不是我的员工。”
一句话好像硬生生把人推得好远，也没有留什么情面，害得女孩一张脸又红又白的，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
“叫我叶小姐便好，如果你愿意叫我叶轻也行。”
叶轻说完后，轻笑了一声，似乎巧妙地化解了刚才的尴尬。江寒舟这时才抬眼看向叶轻，她似乎忙着把行李箱拉进客房，没有打算跟江寒舟聊下去的意思。
倒是跟在叶轻后面的蓝司晨，拉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看了江寒舟两眼，似乎有话要说。江寒舟似乎读懂了蓝司晨的眼神，便乖乖坐到沙发上，并没有立即回房间。
原来……她叫叶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