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反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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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姜霁初对着镜子，再三望了望自己的头发。fangzexs
发质柔顺，沐浴在阳光下，自然地微微泛着红。
她本身就白皙，泛红的发色更是衬得她肤白胜雪。
见她在照镜子，陈曦曦伸手过来摸，“平时看不出来，阳光下你的发色也太好看了，我染都染不出来这样的。”
姜霁初弯弯眉，说，“头发纯黑也很好看呀。”
“也是，”陈曦曦摸摸自己的头发，笑呵呵的，“就是没有什么就想要什么吧。”
没过几天，姜霁初就感受到了谣言的威力。
她不知道源头是谁，她只知道四处都有着指指点点的人。
本就枯燥无味的高中生活，确实需要制造一些调味剂。
哪怕只是空穴来风。
甚至有人在热帖下评论，“墨守成规优等生x桀骜不驯富二代，真的很好磕啊，你们不觉得吗？”
有人回帖，“我站姜霁初。品学兼优为什么要跟小混混搅合在一起？连暮不配。”
“连暮才不是小混混，他只是脾气坏了点，”楼中楼有人继续回，“上回连暮和姜霁初化学并列第一啊，怎么就不配了？”
“连暮没少谈恋爱吧？那为什么非要招惹姜霁初？”
“我站连暮！又帅又有钱，为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姜霁初！”
“连暮！”
“姜霁初！”
“连暮连暮连暮连暮连暮！！”
“……”
“……”
底下吵得不可开交。
磕cp，竟然变成了男女主优点的角逐。
更有甚者，开始一本正经地造谣。
“姜霁初，她不是经常作弊吗？谁说她是优等生的？”
“对啊，我还记得她初中就开始约会了，没人认识初中的她吗？还是集体失忆了？”
“姜霁初也不是什么好人，她初中不是还校园暴力别人吗？”
恶意从四面八方涌来。
姜霁初蹙着眉关掉了网页。
那几天，姜霁初无论走在哪里，她都能感受到有人在窃窃私语。
她听不真切，但能感觉到来者不怀好意。
他们的恶意像一把把刀刃，不留情面地扎进她的身体里。
或许八卦只是为了茶余饭后打发时间，但对于当事人来讲，是一场无妄之灾。
周姗已经去了美术集训，没人能竭尽全力地替她出头。
她不明白造谣的人有何居心。
陈曦曦坐在旁边陪着她，语气轻柔，“霁初，不是你的错，很多人不过是妒忌罢了。”
陈曦曦不像平日里那样孩子气，而是一脸认真，“他们对你的了解，可能就一个名字罢了。但是连暮的光环太强，他们不由得抽刀向弱者。”
“或许，他们还想跟连暮攀上关系呢，”陈曦曦轻轻地笑了，满是对他们的轻蔑，“可连暮会搭理他们吗？不会的，只不过是一帮跳梁小丑罢了。”
姜霁初沉默地听着陈曦曦的话语，说，“谢谢你。”
谣言四起，甚至班主任都开始找她谈话。
一向慈眉善目的班主任也犯了难，黑着脸问，“姜霁初，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哭笑不得，摇头道，“不是的，老师。”
“我都不知道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闹这么大阵势，”班主任叹了叹气，“连暮那孩子仗着家里背景，是没人能管了。但是你，千万不要被他影响。”
姜霁初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她想，她甚至没有和连暮正式讲过话，怎么就陷入了如此境地。
班主任意有所指的，“连暮呢，确实有副好皮囊，招小姑娘喜欢。但是，他有很多条路可以走，普通人只能选择高考。姜霁初，人和人是不能比的，你要为自己的未来负责，知道吗？”
“我明白。”
“你们真的什么都没有？”
“没有，老师。”她正视着班主任的眼睛。
她的眼睛清澈见底，像是一汪清泉。
“姜霁初，人的一生会遇见太多人，很多人都只是过客，你也不要放在心上，”班主任语重心长的，拍拍她的肩膀，“我相信你是个好孩子，回去上课吧。”
那天下了晚自习，承受了多方压力的姜霁初，没有绷住，默默站在走廊的尽头掉眼泪。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的心事只能藏在心里。
却要遭受众人的鞭挞。
翌日，有人大胆问起连暮这件事。
连暮一勾唇，撇清了他和她的关系。
“人家那么乖一女孩，没事别在这造谣，”连暮笑起来，恣意地抽着烟，“再说了，你们胡说八道的，也不怕吓着人家。”
连暮眉头蹙起，脸色一变。
“再瞎造谣，都他妈别怪我不讲情面。”
见连暮表了态，周围起哄的人没了兴致。
造谣的人也跟着偃旗息鼓。
姜霁初所处的处境好了很多。
艺术团演出那天，姜霁初没有去。
她借口身体不舒服，留在教室里写作业。
其实也看不进去几页书。
但她的确怕了。
她怕流言再次击溃她平静的生活。
甚至她刻意躲避着连暮。
她知道艺术团的节目单，知道连暮在第几个节目。
但是，她没有去。
陈曦曦回来的时候还宽慰她，“大家都只顾着看节目，没人胡说八道的。你应该去的，不该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她只是摇头，借口道，“没事的，我把作业都写完了。”
谣言的传播以连暮和女孩的拥吻而彻底平息。
连暮搂过女孩细软的腰肢，吻得火热。
女孩的口红花掉，淡粉色的痕迹留在唇边。
他们才像般配的一对。
即使姜霁初不知道这是她见到的第几个女孩。
周五收拾书包时，信封从书包里掉落。
姜霁初以为是装饭卡的袋子，不以为意地捡起来。
从中抽出一张崭新的门票时，姜霁初是始料未及的。
她环顾四周，慌忙地将信封塞回书包。
回到家，她才敢将信封瘫在桌面上。
信封是匿名的，没有任何字迹。
里面也只是放着一张票。
是艺术团市级演出的门票。
她想破脑袋也不知道会是谁给她的。
是送错了吗？她猜测。
可一直也没有人来联系她。
演出的日子就在周日，后天。
要去吗？
姜霁初在床上翻来覆去，彻夜难眠。
周日一早，她睁开眼睛，给了自己答案。
她翻出门票，地点就在晔城大剧院。
离她家并不算远。
她借口去同学家写作业，早早出了门。
父母并不怀疑她，还叮嘱她早点回家。
姜霁初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戴上不常用的黑色鸭舌帽，戴上黑色口罩和黑色大镜框，恨不得乔装打扮成另一个人。
她到得很早，听着周围人的闲聊，只敢把头埋在手机里。
怕别人认出她，她连呼吸都是紧张的。
演出开始时，她看得心不在焉，默默地在等压轴的节目。
连暮上场时，掌声雷动。
他穿着纯黑的燕尾服，领口戴着白色的领结。
优雅得像是小王子。
台上的人，似乎在寻找什么。
他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又迅速移开。
他们站在钢琴前面，右手压在胸前，向观众鞠躬致意。
姜霁初没想过是四手连弹。
他们的配合天衣无缝，手指飞跃在琴键上，熟练地奏响乐章。
剧院的设备比起学校的，上了无数个台阶。
恢弘的剧院里，金碧辉煌，灯光璀璨。
她坐在中间的最佳听众区，她甚至可以看清他们的指法。
音乐从三角钢琴里倾泻而出。
也是她第一次领略到古典音乐的魅力。
姜霁初不懂音乐，偶然听到旁人在讨论。
“他们几乎没有错音啊，配合得太默契了。”
“就是啊，不仅能听出基本功扎实，也能看出刻苦训练的痕迹。”
一曲终了，他们起身，再次向观众鞠躬，谢幕。
姜霁初走出剧院时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
不适应室外刺眼的光线，她将帽檐往下压了压。
她回想着那场演出，他们弹得真是天赋异禀，金童玉女般配合默契。
姜霁初心想，怪自己没有才华横溢。
唯一一次钢琴伴舞，还意外错过。
谁都可以，她不可以吗？
以任何身份都不可以。
好像她跟连暮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天明明艳阳高照，姜霁初却觉得自己好冷。
接到周姗电话时她手抖了好几下。
周姗在那边喂了半天，才听到姜霁初说话的声音。
“姜霁初，你在哪呢，怎么听不到你说话啊？”
“现在能听到了吗？”姜霁初找了个偏僻的角落。
“现在能了，你怎么了啊？说话这么颤抖？”
“没事，你听错了。”
“没事？”周姗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霁初，你抖得像个筛子，怎么，穿个短袖就出门了？”
“噢，是有点冷。”姜霁初回答得云里雾里的。
周姗不满意，“行啊你，现在在学校什么都不跟我说了是不是？”
“我哪有。”她回答得很小声。
“没有吗？”周姗火速拆穿她，“上周，有人造谣欺负你，你是不是没告诉我？”
“你要是早点跟我说，这帮人起码回家反省两礼拜。”
“算了，都过去了。”姜霁初握着听筒，缓缓回答。
“最后一次，姜霁初，”周姗说，“你别让我在别人那听到你挨欺负的事。”
“你听见没？”
“听见了，周姐。”
姜霁初一服软，周姗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