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玄骑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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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消融春风骀荡，梅灵汐站在山崖之上，风吹得她战袍飒飒，墨发纷飞，日光照在她的面容，熠熠地闪着光。chuoyuexs
面容如玉，完美无暇。
她看着山崖下江涛滚滚的云江，眸光闪动。
徐成意走了过来，道：“将军，怎的在这里吹风？”
“成意，你过来。”梅灵汐招手，示意他站到自己身边来。
徐成意走了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见云江破冰，江水细流，春光照在江涛之上，光泽耀眼，白浪阵阵。
“你说，这云江就好比这晋朝的国运，原本因着寒冬而冰封千里，今朝我来，便让她破冰，不仅要让它破冰，更要让它改道。”
徐成意明白梅灵汐的意思，他本就是敏锐万分之人，又如何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他带有劝谏的意思说道：“可将军，冬去春来冰雪自然消融乃是自然之理，若这江河改道，须得人力万万时日百年，尚得思量其间损失，”
梅灵汐依旧，她环望四处青山，就见青山妩媚，最是动人，勾唇一笑：“损失？做什么事没得损失，若是什么事都计较损失，那便什么都做不成。”
徐成意看着身盼着明媚无双的女子：“可若一朝天变，江水漫溢，河道溃决，最后的结果只会使这江水自流，而将军满盘皆输一场空罢了。”
梅灵汐笑意璀璨，甚至同日光平分：“我若怕在满盘皆输，就断然不会入这人世了。”
徐成意莞尔，梅灵汐果真不是世俗之人，心胸广阔心怀万民，让人瞧上一眼就不由得心生佩服之意。
梅灵汐一向自信，怀有一颗玲珑心水晶眸，兼有奇绝武艺在身，单单靠她一人便让一盘散沙战斗力极差的明王军重整旗鼓，甚至一跃成为与朝廷精兵相抗衡的军队。
徐成意有时候也在感慨，上天还真是待明王李锦之不薄，让他拜了这么一个全能的师父。
“今日露州王氏派了人来，将军要不要去看一下。”徐成意转了话题。
“露州王氏？”梅灵汐沉吟。
露州王氏，世代簪缨，爵位蝉联，自前朝起便是上等世家大族，名将累出文才相继。
梅灵汐自是一喜：“若是露州王氏都来了，那其他世家便也会依附过来了。”
徐成意：“露州王氏虽然世家，近些年因着方灵昀等新贵族的打压，只得折服，如今将军来了又打了许多胜仗，他们都是心思通透看得清局势的人，自然会来依附。”
梅灵汐回头，就见云江川流不息，强烈的日光照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她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云江奔腾，心情也不由畅快：“一江春水来，一朝春意浓。”
一江春水向西流，一朝兴亡在此间。若说天地谁做主，问这改天换地人。
这边厢梅灵汐大摆筵席宴请露州王氏，桌上摆着上好的珍馐，盛着上好的佳酿。
此番露州王氏来的乃是王家的大公子王宁云，公子一身锦袍端的尊贵非常，丰神俊朗剑眉星目，举手投足尽是大家风范。
“将军。”王宁云笑着便举起酒杯来，便要敬梅灵汐这一杯。
梅灵汐也回敬了王宁云这一杯，一饮而尽。
王宁云也将一杯饮罢，暗藏心思的眼眸看向坐着席位上的梅灵汐身上：“将军虽为女子，却不曾想竟是一代巾帼，实在令在下佩服。”
“王大公子也是聪颖之人。”梅灵汐将酒杯搁下，清亮的眸子看过去，“兵书有云，兵行一日，日费千金，我虽有才，却在总有苦恼之处。”
王宁云笑道：“将军将相之才，一人可当百万军，区区钱财，王氏自可供给，只愿早日迎明王殿下归朝。”
诚心一表，梅灵汐自是高兴。
王宁云此番前来，不只是为了表诚心的，更是带了任务来的，他一番寒暄过后才开始进入正题，就见他说道：“将军，今天下百姓困苦多年混战，我王家愿为将军出一份力。”
梅灵汐白皙转动着酒杯，她幽幽地看向王宁云。
她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要分一杯羹吗？
梅灵汐道：“大公子的意思我明白，王家愿与我等结盟，梅某自是欢悦荣幸，只是……”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我治下一向严厉，还得望大公子体谅才是。”
话中意味明显，但是王宁云显然不是省油的灯。
明王那些家生大臣委实都让她烦心，若是在来写祖宗，她这脾气可供不起。
他一笑：“将军所言甚是，不过还请放心，王家家风清正，自是不会有失矩之行。”
欢宴结束，幽幽弦月便爬上了空中。
副将程素着兵甲前来，就见梅灵汐孤身坐在青石之上擦拭长剑：“将军。”
“程素。”
梅灵汐眼也不抬，只将红穗长剑合鞘归剑：“东南肃州一站如何。”
“一切顺利。”程素道，“那里虽说有个地头蛇，但百姓都吃足了重税的苦，他手底下的兵也过得不咋地，自整体来说就是看着胖实则整个都是虚的。”
“外强中干。”梅灵汐简约地概括了一下，抬头看向天上那轮月亮，思绪不由飘远了，“眼下我们的形式虽一片大好，但只要边军不往回调，广云长公主压着玄骑卫不动……”
说着简单，但一旦出了差池，他们就陷入了十分危险的境地。
“将军莫要烦忧。”程素劝道，“如今形势已然大好，周国紧咬着不放，正是朝廷兵力匮乏之时，方灵昀主政便是打压朝臣，我们的胜算很大啊。”
杏花层层叠叠地开来，梅灵汐站在花树之下。
月光穿过白色花缘，伴着斑驳花影一同落在她的身上。
几乎要与月光融为一处。
她眉眼低垂，甚是温柔。
却在一阵微风过后，红穗长剑倏然出鞘，剑光劈开月色，断开花影，举手之间呼吸之瞬，长剑便已经到了来人面前。
裹挟一身冷冽气息的无命丝毫不慌，玄□□出，便稳稳将剑光格挡。
刀光剑影映在他眸中，却不见色彩，悉数都他的眸子吸纳进去。精致俊雅的男子，如同冰寒所做，刀兵所刻。花如雨倾，纷纷扬扬。
夜风寥落，剑光弯弧。
二人打了很久，直到光影流转月西沉，亦是夜雾生浓星斗转。
他不知疲倦，她却深感疲惫。
诸事加身，不得自由。
一枪挑飞，长剑脱手，整个人便狠狠摔在了地上，溅起一地花飞花落。
无命眼眸微动，立马收枪大步前去。
无命单膝跪下，带着皮甲的手刚将她扶起，冰冷的刀刃就横在他的脖颈前。
带着冰冷皮甲的手扶着她瘦削的肩膀，梅灵汐放心地将全部重量都靠在他的手上。
无命垂眸，就眼她眸子清冷，嘴角笑意深浓，不由也微微弯起了嘴角。
“如今你的命在我手里，说，你们玄骑卫都是听谁的。”
刀刃冰寒，但无命却丝毫不在乎，他一手扶着梅灵汐，另一只手缓缓搭上了她握着刀柄的那只手。
修长的冰凉的的略带着薄茧的手滑过她的手，然后稳稳握着刀，一个呼吸，锋利的刀刃便断成两截。
“！”
梅灵汐一下子就坐起来了，道：“你还真是个疯子？”
“你不会以为，这可以伤到我。”他漆黑的眸子看着她。
梅灵汐叹息一声，道：“无命，你告诉我，你们玄骑卫到底听谁的？”
无命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我们只听命于主将之名，主将服从于玄骑令。”
“所以，到头来，也就是你们听从于玄骑令了。”
她眨着盛满盈盈月光的眸子看着无命。
“是。”
梅灵汐有些兴奋：“那也就是说，只要有人有玄骑令，你们便会听他的？”
“只有晋朝皇族才可以。”
晋朝皇族，李锦之那不就是现成的晋朝皇族吗？
梅灵汐一下便站了起来，花影如潮月光似水，都静静浮动在她身侧，柔柔地落在她那双眼睛里。
无命静静地看着那双眼睛里荡起的笑意，心思微动，站起身来抱臂而视：“我劝你不要动玄骑令的心思，玄骑令主将无人能敌。”
夜雾如同缥缈的烟尘，萦绕在她眼眸中。
如同隔着数万年的时光，亦像是有着银河之遥，她的眼神或模糊或清晰。
无命负在背后的手微微蜷起，慢慢地摩挲着。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危险，势在必得的情绪浮上眼底。
“那就试试。”梅灵汐一下子就跃上了树梢，隔着层层花影，她的身影变得不大真切。
“我可是梅灵汐，你就等着瞧罢。”
梅灵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很快就消失在无边月色之中。
得到了准确的消息，梅灵汐的心情顿时舒畅起来，接下来，便是与这个皇权幕后的掌控之人——广云长公主的交锋了。
在此之前，她还得搞清一些事情，便是广云公主与齐长淞，以及广云公主与皇帝之间的关系。
虽然明面上的关系是十分清楚，但是背后的关系一定错综复杂，还得由她细细探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