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玉面修罗窃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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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乱爆发当夜,邱烨城,鑫渊阁。czyefang
温奚风尘仆仆赶回宗门,将将入了山门,旋即得师父金示荃之令去了定衔峰,还未见着温妤迎,便由金示荃口中得知小妹因重伤不得不下山疗养的消息。
“你这趟历练一去便是一年有余,本该叫你休息些时日。”金示荃欲言又止的,伸手捋了捋乌黑的山羊胡,“但就在几炷香前,地府传来讯息道是荀河爆发尸乱,阁内弟子需去支援。正巧,为师听元庆道是妤迎也在城内,知你记挂妹妹,此番你也可顺道去探望。
“当然,若你觉着疲累,为师便安排其他弟子。”
温奚单膝跪地,脊背挺拔,面目平静:“谢师父关心。弟子即刻下山。”
金示荃颔首:“选几个同门同去,也算一次历练。”
温奚思索片刻,道:“段师弟一人便可。”
他出得定衔峰,回首往那峰顶的高楼望去,穿过峰间茂密葳蕤的枝叶,他敏锐地觉察到那视线仍紧紧粘在自己身上,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温奚仿若未觉,径直回到山门,捏了个传音诀,幻化出的半透明鸟雀灵巧地钻入浓稠的夜色,不久便带来一抹急匆匆的人影。段行渊几乎是边跑边将衣衫穿戴好,见着一年未见的师兄,上去便是一个开朗的熊抱。
温奚终于露出进山以来的第一抹微笑:“抱歉,烦你陪我跑一趟。”
段行渊个子较温奚矮一些,脸也稚气,笑起来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还像个涉世未深的少年郎:“说什么抱歉,这不是应该的。”
二人御剑而出,离了鑫渊阁范围,段行渊才敢与他传音:“妤迎的事,掌门如何与你说?”
温奚眸色顿然一黯:“道是她修炼走火入魔。”
段行渊斟酌了许久,才道:“抱歉。”
“与你无关。”温奚沉声回答,“是我太傻。那年,金示荃在田边寻得年幼的我们时,我便该知道的,他的目标从来不是收弟子,更不是看中我们的天赋,仅仅只是小妹罢了。”
“潘元庆回宗门,到处宣扬妤迎被你爹娘卖给了个病秧子冲喜,”段行渊试探问,“你不会要去找那家人算账吧?咱们可不兴与凡人动手,地府一旦插手,这事便无法善了了。”
“若她过得快乐自然好,可若是有分毫委屈,”温奚俊朗锋利的五官像蒙上阴云,阴沉得紧,“即便有千难万险,我也会带她离开。”
御剑的风凛冽如刀,寸寸刮在温奚脸颊上,却不及面对心心念念的妹妹时,见着她非露预想的喜悦与惊奇时的半分痛。
那张秀气美丽的容色摆出令他陌生无比的冷淡,由内而外散发的倨傲矜骄更将她衬得仿若她人。
这不是……这不是小妹。
空桐悦收回手,甚至极为嫌恶地用手帕擦了擦,用只有他们才听得到的声音道:“温奚是吧。你妹妹已死,我暂居她的肉身。”
“你……”温奚瞬间暴怒,右手一抖,灵剑应声而出,可不待他挥起,手中一向强大而乖顺的长剑竟一反常态剧烈颤抖起来,紧接着在他错愕的目光中,径直脱手而去,没入一旁墙内。
这突变令后头段行渊三人猛然一惊,都不知分明该是温馨的兄妹团圆时刻,怎的瞬间刀剑相向,动起手来。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段行渊极有眼见,忙将李翰学二人劝进了鼓楼。
望着那完全失控的灵剑,剑柄带着剑体在夜色中晃着银光,嘲讽无比,温奚反而冷静下来。
他虽相貌英俊亦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但比起言景焕,却是实实在在的狠厉冷酷,似饮血的凶兵邪器,漠然不语,一个眼神便叫人胆寒。
但空桐悦丝毫不惧,她自尊自傲,不屑隐藏自己的身份,思索片刻后道:“杀温妤迎的并不是我,我只是机缘巧合占了她的肉身。你若要为她下葬,我自也不会占着这身躯。”
温奚低吼:“现在就给我滚出来!”他手诀一掐,晦涩的咒语出口的瞬间,身后孔雀开屏般幻化出数十道光华万丈的长剑,带着嗡嗡低鸣齐刷刷朝空桐悦刺去!
这人倒是聪明,只一招便看出她能控有灵之物,干脆直接斗法!
若是平时,空桐悦还能有应对之力,可这整日下来,她为净字诀花去太多灵力,此刻灵印之中空空如也!
温奚一出手便是过于强悍的招式更是她意料之外!
她连唤出鬼金羊的闲暇都没有,瞬息间那数十爆发刺目光芒的虚幻长剑便逼近眼前!
不好!
“轰!!”
千钧一发之际,忽地一道手臂粗的剑芒从天而降,眨眼间便以碾压式的力量极为暴力地将温奚的术法碎为一地飞沙走石!
散去的浓浓尘雾后,言景焕持剑而立,将空桐悦护在身后。
判官面容温雅,一身染血的白衣衬得他仿若自深秽地狱爬出的玉面修罗,说话依旧温文尔雅,吐露的字眼却霸道无比:“谁敢动她。”
仅那一招,温奚便真切感受到自己与此人在实力上的差距远如天堑鸿沟,可他自修行起便是此域佼佼者,纵横四方从无敌手,他更不知什么叫放弃,只道遇强则强!
加之他此刻恨得目眦尽裂,没有丝毫犹豫便要再掐个咒诀,猛地有人抓住他的手腕,匆匆赶回的段行渊严肃地冲他摇头,低声道:“师兄,冷静!地府在此,里头还有诸多平民!”
话音刚落,负责镇守鼓楼的徐陟便带着数十鬼差蜂拥而出,见这剑拔弩张的场面,也是一愣。
段行渊忙冲徐陟行礼道:“我二人乃鑫渊阁弟子,前来援助荀河地府。方才发生些误会,真是叨扰。”
徐陟还要再说什么,突见言景焕身子一晃径直栽在空桐悦怀中,脸色一肃,先顾着判官去了。
——
季白杨来看过后,道是言景焕只受了点皮外伤,没什么大碍,昏迷乃力竭疲累所致,置了些补元气的丹药与常见的伤药,吩咐了几句便匆匆离去。他这两天忙得像一枚陀螺,走时脸色都是发白的,却还在争分夺秒往安置点赶。
净字诀已被传开布下,如今时间便是生命,但凡能运些灵力的人陆陆续续被集中,只求能在更短的时间多救些人。徐陟原本还安排了一个鬼差照顾言景焕,空桐悦晓得现下最缺的便是人手,便令他离去,自己动起手,将药架在炉上细细地煎。
空桐悦贵为帝姬,自有取之不尽的、现成的灵丹妙药,这普通的汤药煎不来才是常理。
她起初确实是不会的,直到六年多年前,她背着皇兄空桐徵溜出灵界打算游历人间,转眼便在溪边捡到了奄奄一息的闻尧。
那时她与闻尧不过几面之缘,空桐悦欣赏他剑术高绝,道心坚实,加之顺手帮了她些小忙,二人还算有些情谊。
没有正式御令,外人是无法进入灵界的,空桐悦便将闻尧藏在人间一处深山,落下厚厚的结界。闻尧不知被何者所伤,仙骨尽碎,虚弱得几乎与凡人无异。
空桐悦所带的天材地宝威力太强,无法予他使用,只得一边咒骂只剩一口气的闻尧太过麻烦,一边纡尊降贵进山为他采药,煎药的砂锅与炉烧坏了一个又一个,帝姬也活得糊涂,那些半生不熟的或是煮得糊烂的药汤舍不得倒,便全数往仙君嘴里灌,险些真将闻尧喝死。
总之,实践出真知,现下蹲守在檐下的空桐悦手法娴熟,火候把控得极好,熬出的汤药飘着浓郁的药味,深棕的汤水几无杂质。
言景焕躺在房内,身上的外伤已被处理过,此刻只着单薄的中衣,但仍出了一身冷汗,梦里不知什么将他折磨。
空桐悦打来热水为他拭汗,又在榻边侯了一会儿,原本滚烫的汤药不觉凉去,腾腾热气也逐渐单薄,空桐悦估他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准备将药端回厨房热着,刚起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倏然将她皓腕按住,她转头便对上言景焕灼灼的目光。
木托上温热的汤药洒出些许,空桐悦面对伤患耐心上升不少,坐回原位无奈道:“醒了,起来喝药。”
言景焕艰难地撑起身子,他的意识似乎不太清明,神色恍惚,动作迟缓,想是初醒所致。
但判官很是听话,二话不说端起碗便将药一饮而尽,觉不出苦味似的,过后眸子仍旧盯着她,那模样倒像只呆头呆脑的大狗。
空桐悦拿帕子为他擦去唇边残药,好笑地道:“看什么?”
“我……”他禁不住咳了两声,用低哑的声音回,“我挡住仙兵了。”
空桐悦一愣,这是要奖励来了。她无奈:“你要什么?但凡我做得到。”
“你……你出来见我。”他茶色的眸子忽而变得深邃了些许。
她愣了片刻才懂他所言,嘟囔一句“什么事要当着她面说?”,又丢下一句“等着”后便起身离去。
不久,半掩的房门被一只如玉柔荑推开,空桐悦背着苍凉皎洁的月色缓步而来,整个人都散发柔美的银光,绝美的容颜配上那对举世无双的金色瞳仁,竟比那月宫下凡的仙子还要清冷美丽。
微风摇曳满院轻枝碎叶,勾起帝姬如霜似雪的轻薄裙摆,一双浮空的赤足却比霜雪还要无瑕旖旎,脚踝纤瘦甚至透着说不出的性感,甲盖覆着白皙十趾,显一层漂亮的粉。
娲皇亲造的玉雕般,每一处都是说不尽的风情与完美。
言景焕静静凝望着她,方才尚不觉,此刻面对着空桐悦原本面容,那股感觉愈发强烈!
是痛苦。
深切的痛苦!
头痛欲裂!
脑中似有千万只蚂蚁咬噬,在血肉上生生啃出道道血淋淋的沟壑,被人用心险恶地藏在深处的东西,疯狂地想要借此机会重见天日,给予他致命一击!
但他觉得自己必须知道!
到底,到底是谁,对他的记忆做了手脚!
念及此,他克制着,却仍旧无法控制身体的战栗,跌跪在地,捂住头低低呻/吟起来,长发披散在肩,愈显凌乱狼狈。
“你没事吧?”空桐悦容色一变,急忙上前伸手将他扶起,触着他手臂时,其上绷紧的肌肉与剧烈颤抖的臂膀令她深切感受到此刻言景焕的痛苦,她心口蓦地被剐了一刀似的,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可不待她想出法子,言景焕当即又咳出一口血,空桐悦思绪更乱,焦急地问出一句:“言景焕!你还好么?!”
回答她的,是男人贴得极近的炙热的呼吸!
那莽撞靠近的气息与她的完全交融在一起,携来的清淡药味与浓郁的血腥味将她团团萦绕,空桐悦面色一赤,迟钝地意识到自己唇上同样覆了腥甜的柔软。
言景焕甚觉不够,反手将她腰肢一揽,撬开她毫不设防的贝齿,长驱直入寻得香舌,加深了这个来之不易的吻。
空桐悦晓得自己应当推开这个放肆的男人,可身体就像灌铅了般无法动弹,她甚至鬼使神差地阖上眼,轻启双唇,带着微微喘息应和他的僭越。
秋月清冷,倚在疏净的枝头,含羞带怯地蒙了层薄云,皎白月光落在她撒落在地的银发,便愈发娇羞旖旎。
“咚咚。”
一阵轻促的敲门声,骤然打碎这一室美好,她触电般猛地回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