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072章
这话让伊莱亚斯心碎,神明从来不知道，原来生离是会让人这样难过的。
“爸爸也想你，”伊莱亚斯又亲了亲她,“想爸爸的时候就去神殿，对着神像说话,我就能听到。”
娜娜莉继续点头,她都乖乖得记住了。
虚弱感袭上来，伊莱亚斯知道时间不多了。
祂最后深深看娜娜莉一眼,似乎要将她此时的模样镂刻进脑海里。
伊莱亚斯额头碰触上娜娜莉的，嘴唇嗫嚅,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吐道——
“宝贝儿，我爱你。”
娜娜莉瞬间睁大了眼睛,爸爸从来没这样喊过她。
她知道别人家的爸爸有这样喊的，她偷偷羡慕过，却不好意思跟爸爸讲。
现在,爸爸也喊她“宝贝儿”了，她是爸爸的小宝贝儿。
憋了半天没哭的娜娜,一句“宝贝儿”就让她哇的一声哭出来。
她不要爸爸走！
娜娜莉张手扑过去,想要抓住爸爸的手，仿佛只要抓紧了，爸爸就不会离开了。
哪知道，伊莱亚斯身形越来越淡,娜娜莉抓了一个空。
伊莱亚斯低笑了声,用残存的神力接住她。
“不要哭,”伊莱亚斯嗓音出奇温柔,“我只是睡一觉,很快就能醒过来，宝贝儿不要忘了爸爸好不好？”
神明知道，人类幼崽的记忆力都不太好，转头就会忘记很多人和事。
娜娜莉拼命摇头，眼里包着泪：“不会的！娜娜绝对不会忘记爸爸的。”
伊莱亚斯的身体在逐渐消失，先是脚后来是腿，跟着就到了后面还有长发。
最后，就唯有完好的手，恋恋不舍地落在娜娜莉头顶。
娜娜莉仰起小脑袋，眼睫毛上闪着眼泪珠子。
她抽了抽粉色的小鼻尖，哭唧唧的说：“爸爸，娜娜很快就来叫你，你不要懒床贪睡哦。”
说完这话，她想起长毛云朵朵的事，连忙去拽伊莱亚斯最后的指尖。
娜娜莉：“爸爸，长毛云朵朵，爸爸答应了娜娜，要给娜娜造出来的……”
她话还没完，伊莱亚斯整个人彻底的归于虚无，完全消失。
娜娜莉眨了眨眼，不相信地呐呐喊了声：“爸爸……”
没有回应，往常都会温柔答应她的爸爸，没有了！
娜娜莉的眼圈倏地更红了。
哇，娜娜又是没有爸爸的小孩子了，简直太难过了！
法则阿瑟一直站在旁边，他见娜娜莉这模样，瞬间绷紧了背脊，时刻准备着，小幼崽哭了他就去哄。
但是，娜娜莉只抬起胳膊，抽哒着擦了擦眼睛，很快就不哭了。
阿瑟：“？？？”
娜娜莉还在打小哭嗝，但她确实不哭了。
她脑袋前倾，在伊莱亚斯最后消失的地方，噘起粉嫩小嘴，做出亲亲的小动作。
爸爸，再见。
然后，她主动去牵阿瑟的手：“阿瑟哥哥，爸爸不能教娜娜魔法了，哥哥以后能教娜娜吗？”
阿瑟木着脸点头，感受着手心的软乎，他忍不住问：“我以为你还要哭。”
闻言，娜娜莉摇头：“爸爸不在，娜娜不哭。”
出奇的，阿瑟瞬间就懂了小幼崽的意思。
爸爸不在，她就不哭，因为哭了也不会有人给她擦眼泪，抱起来她来哄。
阿瑟眼神复杂，他鼓起腮帮子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出口。
伊莱亚斯的离开，庄园里并无多大影响。
毕竟神明在的时候，就收敛了存在感很弱。
海茵没去钱行上班，特意在家里留了两天，陪着娜娜莉，还让城里的裁缝来给小孩儿做新裙裙。
羽毛笔也都陪着她，还将此事在后援会骑士团里说了一遍，于是各种非人物种第一次召唤了会议。
会议主题“如何让小幼崽开心起来”！
娜迦女王甩着尾巴：“把小幼崽送西大陆来，我带她去深海里捡珍珠抓人鱼。”
亡灵骑士都德：“那必须来我亡灵沙漠，我带小幼崽去收服骨龙当坐骑。”
双头烈火鸟：“嘎嘎嘎嘎嘎。”
听不懂，下一个。
人模人样的缝合者，整理了下黑色燕尾服：“不需要你们，我自己就能带小幼崽四处去旅游。”
娜迦女王、亡灵都德、双头烈火鸟；“！！！”
打死这个不要脸的！
羽毛笔看着吵成一团的非人物种，全身翎羽都疼。
它将桌子拍地啪啪作响：“安静，不准……”
然而，它话还没说完，一团浓郁的黑气在房间角落里凭空出现。
羽毛笔炸毛到漏墨：“谁？”
黑气扭了扭，形成个扛着大镰刀，全身都笼罩在黑袍子里的高大人形。
这？
羽毛笔噗噗喷墨：“死神！死神你来干什么？”
妈的，死神是来接引谁的？庄园里谁死了？
一时之间，羽毛笔整只乱成了帕金森，改不会是娜娜莉的命运线有问题？
死神站在角落里沉默了会，似乎有些局促。
就在羽毛笔没耐心的时候，其他非人物种眼
神逐渐不善之时，死神慢吞吞动了一下。
死神：“听说，神爱之女的骑士团在这，我……我来看看。”
羽毛笔：“看？有什么好看的？赶紧走！”
这世上，就没谁待见死神。
死神握紧了大镰刀，又好一会说：“我……我想参加……给神爱之女当……当骑士……”
羽毛笔：“！！！”
一众非人物种：“！！！”
羽毛笔飞快冷静下来，它轻咳两声，笔尖点着桌面：“我们骑士团要求很严格，不是一般人能进的……”
“我可以吗？”死神急急打断羽毛笔的话，还不自觉往前走了两步，结果黑袍太长，不小心一脚踩上去。
“啪叽”死神一个趔趄，手上大镰刀哐啷一声掉了，就连身上的黑袍也松松地垮落了。
众人就看到——
黑袍下遮掩下，一个小团拱啊拱的，最后拱出只含着奶嘴的白嫩小奶娃。
羽毛笔、一众非人物种：“！！！”
死神竟然是奶娃！
这个惊吓太骇人了！
小奶娃软萌萌地看一圈，咬了咬小奶嘴，从屁股底下拽出一只三头犬。
三头犬也还没成年，肥嘟嘟胖乎乎的，三只脑袋晕乎乎的在打转。
奶娃见大家都没反应，脸上一急，一巴掌揪住它的毛耳朵。
三头犬立马清醒，躬着背龇着牙朝羽毛笔呜呜的叫唤。
奶娃死神都快急哭了，这只蠢狗要得罪预知羽毛笔了，得罪了羽毛笔他就不能进神爱之女的骑士团了，不能进骑士团，他就见不到神爱之女了。
死神很委屈，他都很少来这边的，却总是莫名其妙被骂妈姆。
据说神爱之女善良可爱，全世界都喜欢她，信徒众多。
所以，他要来找神爱之女，他要跟她告状，神爱之女肯定会帮他做主的。
得知原委的羽毛笔诡异的沉默了，在奶娃诚挚的注视下，它挥了挥尾巴尖，表示知道了会跟娜娜莉说的。
死神奶娃高兴了，抓过羽毛笔就亲一口，亲的羽毛笔一身的奶味。
羽毛笔：“……”
死神的到来，又是个比娜娜莉年纪还小的奶娃模样，这让娜娜莉多少高兴了些。
她趴地上，跟奶娃视线齐平，好奇去瞅他。
死神一咧嘴笑，奶嘴就掉下来，他连忙去抓奶嘴，抓了好几次都塞不到嘴里。
三头犬看不过去，尾巴尖一卷，帮忙把奶嘴塞进他嘴里。
娜娜莉伸手，小心翼翼去戳奶娃面颊一下。
奶娃懵懵地看着她，不明所以。
然后娜娜莉又戳了一下，奶娃顺势啪叽往后倒。
娜娜莉咯咯笑起来，伸手去抱死神：“你给我当弟弟好不好？以后我们一起去叫爸爸起床。”
奶娃点头就想答应，但他想起什么，又赶紧摇头。
他不敢找光明当爸爸。
娜娜莉抱着小死神跑出去花园玩了，两小只身后才跟着肥嘟嘟的三头犬。
羽毛笔就心情很复杂，自从伊莱亚斯离开后，娜娜莉就很久没这么开心地笑过了。
如今死神的到来，倒是让她又多了点活力。
庄园里的所有非人和人，都乐于见到娜娜莉又开心起来。
第二天，娜娜莉还将死神抱着去神殿，她站在光明神脚尖，努力举起奶娃，跟伸向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
于是，当天还是奶娃的死神，被迫和神爱之女一起上课了。
好在死神虽然模样很奶，但智商赶得上三四岁小幼崽的，倒也不闹腾。
时日一晃，属于丰收女神的金秋过去，迎来了冬雪女神。
娜娜莉在下第一场的那天，迎来了五岁的生日。
她平平安安活到了五岁，并且还收到了爸爸预先留下的礼物。
那是一颗桃心莓的树，养在神国，但九色鹿可以帮忙摘果子。
娜娜莉那天晚上吃了很多桃心莓，毛茸茸的小脑袋上冒出粉嫩的小桃心，可是小桃心转了一圈，没寻到最喜欢的那个人，便焉哒哒地枯萎了。
怕娜娜莉难过，海茵等人也吃了桃心莓，将自己的小桃心全送给小娜娜。
娜娜莉弯起大眼睛，抿着小嘴巴笑了。
到了半夜，娜娜莉感觉到一阵冰冷。
她揉着眼睛从公主床上坐起来，接着窗外的红月光，就看到床边正坐着个“人”。
娜娜莉一下睁大了眼睛，忽然大喊一声扑过去：“爸爸！”
坐在床边的那人，确实长了一张娜娜莉熟悉的脸，还有身上的气息，也和爸爸是一样的。
娜娜莉扑到那人怀里，小闹到拱进去，紧紧搂着那人身上的袍子，忽然才发现不对。
她茫然抬头，摸着脸上的冰凉，结果抓到一把暗紫色的长发。
诶？
紫色的头发？
“呵，”那人低笑，打了个响指，顿时整个房间亮若白昼，“看清我了吗？”
娜娜莉眯了下眼睛，努力去看。
看了半晌，虽然面前的爸爸和平时的不太一样，但她绝对不会认错的。
“就是爸爸！”小娜娜噘起小嘴，白
嫩小脚踩那人大腿上，又扭身去找对方的胳膊。
习惯成自然，在黑暗之主反应过来之时，他的右胳膊已经自发伸了过去，摆成娜娜莉熟悉的姿势，方便她小屁股能坐下。
娜娜莉高兴坏了，坐爸爸胳膊上，晃着小脚丫子，歪头笑眯眯地盯着爸爸看。
娜娜莉：“爸爸，你的头发颜色变啦。”
黑暗之主猛地凑近，让她看自己眼睛。
娜娜莉扒着他眼皮：“咦，眼睛也变了，黑黑的，和娜娜的一样。”
她说着，去除守护灵的伪装，顿时黑发黑眼的粉团子出现了。
这样的小幼崽，立马就让黑暗之主更顺眼了。
娜娜莉太想念爸爸了，她靠在爸爸怀里，嗫嚅道：“爸爸，娜娜好想你的，娜娜每天去找神像说话，爸爸都没回应娜娜。”
黑暗之主眯了眯眼，心里顿时不痛快了。
小幼崽把他当成了光明？
他一把将人提拎来站好：“再看看我是谁。”
娜娜莉挠了挠头，想靠过去跟爸爸撒娇。
黑暗之主冷笑了声，身上黑色的魔气瞬时扩散出来，在他周身萦绕翻滚，衬的他像是个大坏蛋。
娜娜莉惊呆了，这些黑色的魔气她是认识的，通常堕神身上就有。
她望着黑暗之主，忽的扁起小嘴巴，快要哭了。
哇，她的爸爸好像变成坏蛋了。
黑暗之主生性恶劣，本是想要将这小幼崽彻底吓哭，可一触及她红红的眼圈，倏地就整个神都不对劲了。
他诡异地沉默了会，最后洞察到，是那份光明塞给他的情感在作怪。
吓是下不去手了，黑暗之主心头憋屈的慌。
他瞥着眼巴巴，要哭不哭的小幼崽，忽的心里就有了主意。
光明不是喜爱小幼崽吗？为此不惜将神格本源都分给她，如果他霸占了小幼崽，等到光明苏醒的时候，小幼崽已经成为他的女儿，和他感情最好。
如此一来，既夺了光明的心头好，也定让他又气又悔。
想到这里，黑暗之主仿佛已经预见了光明的愤怒，心思转念间，他变收了魔气，对娜娜莉笑了起来。
那种笑容，有着几分宠几分爱，内心充斥着对小幼崽的疼爱，黑暗之主并不需要假装。
他确实对小幼崽感情不一样，这种感情无法剔除，他也下不去手伤害小幼崽。
所以，不如将小幼崽变成他一个人的女儿。
这绝对是对光明，最大的报复。
黑暗之主也不屑谎言来欺骗小幼崽，他将自己的来历说了一遍。
娜娜莉乖乖听着，听完后，她呆了会，忽的就又哭了。
黑暗之主嗤笑：“哭什么？我又没欺负你。”
娜娜莉摇头，爬过去抓着黑暗之主的手，将小脸埋进去。
泪水的湿濡，以及呼出的潮热气体，让黑暗之主冰冷的掌心很不适应。
他想抽手出来，然而却坐着不动，任由小幼崽哭。
娜娜莉哭了一小会，仰起小脸，软叽叽地望着黑暗问：“爸爸，你疼不疼呀？”
黑暗之主愣了，似乎没懂这话的意思。
娜娜莉双手比划：“就是分开的时候，爸爸分出来的时候疼不疼呀？”
说完，她又补充了句：“肯定疼的，在哪里疼，娜娜帮你呼呼。”
黑暗之主蓦地笑起来，低笑声从胸腔震荡而出，有愿力从小幼崽身上流过来，虽然更多的愿力去了光明那边，到他这里的只有很少一部分。
但就是这很少的一部分，也让黑暗觉得格外舒服，格外有趣。
这个小幼崽，果然有意思。
黑暗之主笑够了：“我不疼，光明才疼。”
“爸爸还是疼的。”娜娜莉奶音拔高。
在她眼里，不管是光明还是黑暗，都是爸爸呢，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不管是哪个爸爸疼，就都是疼的。
黑暗挑眉，忽然伸手掐了小娜娜粉嫩的面颊一下。
猝不及防，娜娜莉被掐的呀了一声。
黑暗：“疼吗？”
娜娜莉捂着小脸，眼泪汪汪地瞅着黑暗，口齿不清的说：“藤……疼……”
黑暗点头：“那我不疼了。”
这话让娜娜莉呆了呆，半天想不明白，她隐隐觉得爸爸好像在欺负人，但又觉得不太像。
爸爸超爱娜娜的，怎么可能欺负娜娜呢？
黑暗眼神微闪，撸了把翘起的小呆毛：“还在学光明魔法吗？”
娜娜莉自己给自己施展了个治疗魔法止疼：“娜娜没偷懒哦，所有魔法都在学的，爸爸可以检查。”
自从爸爸走后，她都很乖的。
黑暗低笑了两声：“黑暗魔法呢？有学黑暗魔法吗？”
娜娜莉茫然摇头：“没有，娜娜不会，都没见过黑暗魔法元素。”
黑暗来了恶劣的兴致，光明一心让小幼崽成为圣洁的半神，那么他就偏要让小幼崽学黑暗魔法，偏不如光明的意。
黑暗：“我教你。”
黑暗说着，冰冷的指尖点在娜娜莉左手心，肉乎乎的小手心里，顿时凝结出一块龙眼大小的黑暗晶体。
紫黑色的邪气气息，从黑暗晶体上扩散出来，将娜娜莉的小脸衬托的冷白诡异。
娜娜莉拧起眉头，凝神就看到空气里，很多黑暗的魔法元素在飞舞。
黑暗魔法元素太霸道了，一出来就将其他魔法元素驱逐吞掉，像只坏兔子！
娜娜莉不喜欢，她捏着黑暗晶体，像往常那样，不自觉的就绷起了脸，精神力从眉心涌出去。
她呵斥黑暗魔法元素：“不准打架，再欺负其他魔法，娜娜要生气了。”
黑暗魔法元素凝滞了片刻，尔后又重新活跃起来。
它们不仅不听娜娜莉的，还扑到她脸上企图戏弄她。
娜娜莉鼓起腮帮子，生气地哼了哼。
黑暗就见她徒手虚空一抓，凭着神的敏锐，黑暗看到小幼崽手里捏着一把黑暗魔法元素。
黑暗魔法元素被娜娜莉捏的吱吱叫唤，却无法挣脱。
娜娜莉：“我说的，我要生气的。”
娜娜莉说着，左手将黑暗晶体一丢，闪亮的光明就在她指尖凝聚。
光明并不多，只有小小的一撮，却被娜娜莉聚成一个拇指大的小光瓶。
她将黑暗魔法元素往小光瓶里塞，禁锢在里面。
黑暗和光明是死敌，黑暗魔法元素在小光瓶里，痛不欲生。
黑暗清晰地感知到，他的面容越来越凝重。
娜娜莉没有把所有的黑暗魔法元素装进去，而是挑选出最坏的那几个。
其他的黑暗魔法元素，听着光瓶里的惨叫声，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神，神爱之女太凶残了！
其他的魔法元素，以光明元素为首，则幸灾乐祸，此时见黑暗处于弱势，立马就要反扑回去。
黑暗元素，那是受所有魔法元素排挤不喜的。
娜娜莉眉毛一竖，奶喝道：“不准打架。”
光明元素讪讪顿住，讨好地在娜娜莉手背蹭来蹭去。
娜娜莉捏着小光瓶问：“听不听娜娜的话？”
黑暗元素嘤嘤臣服，表示再也不敢了。
娜娜莉适才将之放出来，以前也有这么不听话的魔法元素，娜娜莉全都是这么教训的。
伊莱亚斯从没纠正她，旁人也不懂，现在这行为落入黑暗眼里，就有些惊世骇俗了。
黑暗好生感知了下被驯服的黑暗元素，良久问：“你能和它们沟通？”
娜娜莉点头又摇头：“爸爸以前说，不受娜娜精神控制的元素，就都是坏的，娜娜要多练习才能控制住它们呀。”
所以，她就是刚才那么练习的。
小幼崽的逻辑思维其实很简单，坏的可以变好，变好了娜娜就能控制了。
那怎么变好呢？
先讲道理，道理不听，那就打一顿小屁股叭。
娜娜自己就最害怕被打小屁股的，虽然爸爸从来都不会打她。
黑暗看着小幼崽的目光幽深，讲被驯服的那团黑暗元素推到娜娜莉身边。
黑暗：“现在试试黑暗魔法。”
尽管不解，娜娜莉还是歪头想了想，然后伸手说：“黑暗之矛。”
被驯服的黑暗元素，迅速在她手心汇聚，并凝结出一支秀珍长矛。
黑暗皱眉，光明系魔法里，有种攻击魔法，叫“光之矛”
但在黑暗魔法里，其实也有类似的长矛攻击魔法，不过是叫“腐蚀之箭”。
娜娜莉，是在用光明魔法的方式，来施展黑暗魔法。
娜娜莉见爸爸没说话，她翻手散掉袖珍长矛，又说：“黑暗小兔兔。”
黑暗元素无比听话，跟随娜娜莉的精神力，变成她想要的样子——
一只鸡蛋大小的兔子。
黑暗眉头皱得更深了：“光明教你这么用魔法的？”
娜娜莉摇头：“不是哦，爸爸只让娜娜背了咒语，娜娜想这么用的。”
说完这话，小幼崽忐忑地扯了扯黑暗袖子，小心翼翼问：“爸爸，娜娜用的不对吗？”
哪里能是不对呢，分明娜娜莉的魔法造诣，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任何系的魔法，在她这里都没有壁垒，她的魔法组合方式，都是贯通的。
只有像他和光明，这样高阶的神明，在魔法上才是如此的。
黑暗笑了起来，胸腔之中，有一股与有荣焉的隐秘骄傲，又有一种蓬勃的恶意。
这样优秀的小幼崽，是他的了。
他一定趁光明沉睡的这段时间，好好的、特别的、分外用心的教导小幼崽。
等到光明再次苏醒的那一日，别再想小幼崽喊一声爸爸。
一想到这里，黑暗就无比的兴奋。
他将那份光明强塞的记忆回想了一遍，弄清楚光明和小幼崽相处的点滴。
随后，他长腿一伸，往小幼崽的公主床上一躺：“来，爸爸陪你睡觉。”
娜娜莉眼睛一亮，高兴坏了：“真的吗？真的吗？爸爸真的要陪娜娜睡觉吗？”
以前的爸爸，总说娜娜长大了，不应该和爸爸一起睡觉。
可是娜娜偶尔，就是想和爸爸一起睡嘛。
爸爸的大床床像有魔法，娜娜非常非常喜欢爸爸的大床床，滚上去全是爸爸的味道，和爸爸的怀抱
一模一样。
娜娜莉兴奋地滚到黑暗怀里，滚一会抬起小脑袋看爸爸一眼，生怕这是个梦。
黑暗揉着她小脑袋：“不是梦，以前光明不准你做的事，我都允许。”
哼，整天板着张脸的光明，这不准小幼崽那不准小幼崽，小幼崽想要礼物，还需要学习魔法来兑换。
那能叫爱么？
作为神爱之女，要黑暗来说，小幼崽想要什么想干都可以，就是明天颠覆人类王国，想当女王，那也是完全可以的。
娜娜莉浑然不知黑暗的险恶用心，她正高兴得冒泡。
娜娜的爸爸又回来啦！真棒！
一大早，当大家看着娜娜莉牵着个大男人下楼的时候，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海茵惊的银叉都掉了，管家被茶壶烫了手，其他的仆人更是呆若木鸡。
羽毛笔哆哆嗦嗦，肚子里的墨水半天都没平息。
黑……黑……黑……
它一连黑了好几个字，最后都没敢真叫出来。
只有法则阿瑟表情非常不好，他盯着黑暗之主，浑身紧绷，眉心灰色神纹若有若现。
他对娜娜莉挥手：“小娜，我这边来。”
哪知道，娜娜莉摇了摇头，推着黑暗之主在从前伊莱亚斯的位置上坐好，捧着小盘子，哒哒地给爸爸夹食物。
小幼崽仰起的小脸上，嫩生生的，带着明媚的笑容，欢快又快乐。
显然，黑暗之主的到来，让和伊莱亚斯分离的小幼崽，又重新高兴起来。
“爸爸，这个这个都是你最喜欢吃的哟。”娜娜莉殷勤的将小盘子垫脚捧给爸爸，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透着小期待。
黑暗之主看一眼盘子，又看一眼小幼崽，然后骄矜地捻起银叉，稍稍尝了点草莓小蛋糕。
随后，黑暗点头。
娜娜莉眼睛更亮了，她爬上自己的凳子，高高兴兴地捧起甜女乃女乃，顿顿顿就开喝。
阿瑟捏紧了叉子，抿着唇，表情不善地盯着黑暗。
黑暗看都不看他一眼，这一大屋子的人里，黑暗眼里除了娜娜莉，也就多瞄了羽毛笔半眼。
用完了早膳，娜娜莉要去神殿上课，她以为爸爸不能去，正还依依不舍的时候，谁晓得，黑暗抱起她，一个瞬移就出现在光明神殿。
娜娜莉惊呆了，爸爸还是这么厉害！
充斥着光明元素的神殿，让黑暗不喜，不过黑暗怀着阴森的恶意，故意抱着小幼崽走进神殿里。
黑暗站在光明神像下抬头，眯起眼睛打量神像。
黑暗忽然掰了一下娜娜莉小脑袋，盯着神像说：“亲我一下。”
娜娜莉愣了下，接着有点不好意思地圈着黑暗脖子，嘤嘤蹭了蹭爸爸。
黑暗勾起嘴角，看着神像偏头，“啵”的亲在娜娜莉小脸上，故意发生很大的声响。
娜娜莉捂着小脸，脑袋晕乎乎的，噘起小嘴，湿漉漉的也给爸爸一个小亲亲。
嘿，爸爸回来了真好！
“嗡”神像在这刻，发出微弱动静。
黑暗明锐察觉到，神殿里的光明躁动了起来。
娜娜莉自然也感觉到了，她晃着小脑袋，不太明白的左看右看，待看到光明神像的时候，她忽然福至心灵。
对哦，是另一个光明爸爸不高兴了！
她从黑暗怀里滑下来，抓紧小书包，哼哧哼哧爬到神像脚背。
小娜娜拍着神像脚踝，仰起脑袋，很大声的说：“爸爸，娜娜在这里，娜娜今天也想爸爸了。”
她说完，努力够着手去抱脚踝。
但神像太大了，她抱不住，从光滑的神像脚背咕噜咕噜滑下来了。
黑暗眼神闪烁，一招手将小幼崽拎到面前。
黑暗：“你喜欢我还是喜欢光明？”
娜娜莉晃了晃悬空的脚尖，不喜欢被这样拎着。
她哇哇的说：“要抱，爸爸要抱着娜娜，娜娜不是兔子，不能拎的。”
黑暗嗤笑一声，人类狡诈，这个小幼崽也不例外，刚刚跟他亲近，抓头又去讨光明的好，就是一只坏兔子！
娜娜莉不懂黑暗的心思，但看出爸爸有点不高兴。
她就很懵，不管是黑暗还是光明，不都是娜娜的爸爸吗？
只要是爸爸，娜娜就喜欢的呀，为什么要区分开？
她想不明白，还生出小委屈来。
小幼崽圆乎乎的眼圈有点薄红：“爸爸不要让娜娜选，娜娜不喜欢这样，明明都是娜娜的爸爸，娜娜哪个都喜欢的。”
闻言，黑暗怔忡，在恶劣的因子涌出来之前，心疼率先冒头。
心尖又软又酸，像是被乳牙奶喵咬着磨着，不疼却很愁人。
身体反应快过脑子，在反应过来之前，黑暗已经重新将小幼崽抱进怀里，手背轻拍她后背，低声哄起来。
“好了，我知道了，以后都不选了。”
“宝贝儿乖，不哭了……”
……
顺利将人哄住的黑暗，等娜娜莉去了教室，他回过神来，整只神就很崩！
黑暗揉起眉头，他刚才那样哄人了？
简直一想，就叫神绷不住。
黑暗恶
狠狠地盯着光明神像，他如今变成这样，都是祂搞的鬼。
将那些和小幼崽的过往，以及浓烈的感情分享于他，最后的目的，还不是像现在这样，要黑暗护着宠着小幼崽。
黑暗很心堵，可对小幼崽的感情已经随愿力融入神格本源，根本就无法剔除。
黑暗挥手，暗紫色的魔气在手心翻滚，心头压抑不住的恶劣和愤怒涌上过来，下一刻他就要毁了光明神殿。
“爸爸，”小幼崽提着裙摆，忽然跑出来，她跑的急，眼睛却十分亮，“爸爸你等我放学，我们去吃华夫饼饼好不好呀？”
黑暗下意识藏起手，魔气瞬间消泯。
他弯了下眼尾：“好啊。”
跟爸爸约好了，娜娜莉适才又跑回教室里。
这一天，娜娜莉上课都是无比精神开心的。
黑暗跟小幼崽的相处，自然又习惯。
海茵和羽毛笔将一切看在眼里，除了黑暗偶尔的恶劣本性，其他的倒是和伊莱亚斯在的时候区别不大。
法则小阿瑟在确定黑暗不会伤害娜娜莉以后，他便没有再警惕黑暗。
从冬天到春天，再到夏天，黑暗瞅着小幼崽一天天的长大。
她的身量一点一点拔高，小裙子换了一茬又一茬，五官慢慢长开，所有的美好，都聚集在她身上。
像被诸神祝福的那样，没有人不喜欢小幼崽，万物都宠她爱她。
小幼崽的笑脸，越来越明媚灿烂，那头伪装过的金发碧眼，也越来越像沉睡中的光明。
每每这个时候，黑暗心里就无法遏制的，生出一种破坏欲。
这些年是黑暗陪着小幼崽，为什么小幼崽就不能长的像黑暗呢？
在这种阴暗又嫉妒的心思下，娜娜莉满六岁那年，她的黑发黑眼神眷身份猝不及防暴露了。
那是一个神祭日，娜娜莉穿着金边白袍，代替霍森大主教主持。
她虽然年纪小，可在圣光加持下，没有人敢小看她。
在娜娜莉身后，就是高大威严的光明神像，五彩圣光在她发梢闪耀，折射出圣洁光晕。
她一手持日月魔法杖，一手施展光明系的祝福魔法，太阳轮在她脑后若隐若现。
随着娜娜莉的吟唱，温暖的光明，从神像上投射下来，笼罩在她身上，再从她手心扩展出去，将整个神祭的广场隆重。
“赞美吾神，光明永闪耀。”
“赞美吾神，光明永闪耀。”
……
广场上，光明信徒虔诚祈祷，或粗或细的祈愿之力，从信徒的身上蔓延出来，一直汇聚到遥远的神国。
在旁观的法则阿瑟眼里，那些愿力还有一部分落在了娜娜莉身上。
光明神曾说“吾的一切，都允你同享”，这句话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神明有的，娜娜莉也会有。
这对她往后晋升半神，能打下牢实的基础。
娜娜莉念完光明祝福，正要下台，冷不丁一阵凉风打着旋吹来，吹动她的光明袍。
娜娜莉只感觉眉心一痒，守护灵兔子卜卜和大伞菇啪叽被挤出来，顿时伪装褪去，金子般的漂亮的金发褪色，从发根到发梢，变成了绸缎的黑。
还有那双纯澈的蓝眸，茫然间就成了点漆黑眸。
黑发、黑眼！
纯血神眷！
参加神祭的光明信徒全都愣了。
紧接着是疯狂失控的喜悦，信徒们反应过来，齐齐拥挤着要上前，哪怕只能亲吻纯血神眷的鞋尖，那也是无上的荣耀。
“神眷大人！”
“赞美光明，赞美神眷大人！”
“神眷大人永远闪耀，我等誓死效忠神眷大人！”
……
娜娜莉被这样的疯狂给吓到了，她小脸煞白，不断后退。
当后退碰触到冰冷的光明神像时，她捏起白袍左右四望。
爸爸？爸爸在哪？
爸爸，娜娜害怕。
隐身悬浮在半空中的黑暗之主，指尖一丝魔气消泯。
“你故意的！”法则阿瑟出现，一脸怒容。
黑暗之主欣赏了会人类的疯狂，适才慢吞吞的说：“对，我故意的。”
黑发黑眼的小幼崽，要远比金发碧眼看着顺眼得多。
阿瑟气得捏紧了拳头：“要是小娜有……”
话没说完，黑暗之主脚尖一点，背上黑暗双翼，哗啦伸展，带来遮天蔽日的阴影。
黑色的翎羽打着旋的飘落，黑暗之主从天而降。
一切都安静了。
时间和空间，仿佛瞬间被按了暂停键，所有人的表情和动作都僵住了。
娜娜莉眼睛一亮，张手扑过去：“爸爸！”
黑暗之主弯腰，小幼崽顺着胳膊飞快爬爸爸怀里躲起来，小脑袋往爸爸怀里拱，努力把眼睛和头发藏起来。
这样幼稚徒劳的行为，取悦到了黑暗之主。
黑暗低笑了声，抱着娜娜莉，让她面对底下的信徒。
“整开眼睛看着他们，”黑暗撩起她一撮黑发，色泽黑亮，极为得漂亮，也让黑暗极为得喜欢，“是不是像一群狗，等着你的赏赐肉骨头？”
娜娜莉搂着爸爸脖子，
怯怯睁开一只眼睛，见所有的人都不动，她才睁开第二只眼睛。
咦，真奇怪呢？
黑暗怀着叵测的居心，企图教坏小幼崽。
黑暗：“你要高兴，就逗弄一下，你要不高兴，一个魔法下去，杀了就是。”
说完这话，黑暗盯着娜娜莉，又补充道：“你要记住，你是吾的女人，受万物信仰的神爱之女。”
“凡你喜欢的，可亲吻你的鞋尖，凡不受你喜欢的，让其消泯就是。”
这样的怂恿，非常得坏了。
法则阿瑟急了：“小娜，不要听他的，他是要教坏你当坏幼崽。”
娜娜莉绞着手指头，无措地看看爸爸，又看了看阿瑟。
随后，她扭头注视着黑暗，小手捏着爸爸的嘴巴，将黑暗的嘴巴捏得来扁扁的。
娜娜莉说：“爸爸，娜娜要当乖孩子，爸爸也要当乖爸爸，不可以干坏事，福特爷爷和阿尔哥哥，还有妈姆教过娜娜的。”
黑暗眯眼，顿生出一种抹掉小幼崽过去记忆的冲动。
娜娜莉虽然年纪还小，三观未定，但她记性很好，将家人曾经教过的话，都记得牢牢的，并贯彻下去。
小娜娜，是不会被轻易被教坏的。
阿瑟松了口气，他从黑暗怀里将娜娜莉夺过来，警惕着后退。
阿瑟：“小娜，他是深渊和黑暗之主，光明神伊莱亚斯不一样，你不要被黑暗蛊惑了，黑暗会让你堕落的。”
娜娜莉歪头，眨巴着大眼睛，似乎不太明白。
黑暗冷笑，祂生而为黑暗，光明看一眼都嫌弃，所以越是美好的，黑暗就越要诱其堕落。
小幼崽轻易教不坏没关系，黑暗能带她上神国，让她亲眼看着光明是如何一步步消泯的。
到时候黑暗吞噬掉光明，光明消亡逝去，小幼崽的爸爸也就只有祂一神而已。
娜娜莉分外敏锐，她模糊感知到黑暗在生气。
她摇了摇阿瑟的手，单纯得维护道：“阿瑟哥哥不要这样说爸爸，娜娜都知道的哦，黑暗的爸爸小坏坏的，故意欺负捏娜娜的小脸脸。”
奶声奶气的小嗓音，说得慢吞吞的：“但是这样的爸爸，娜娜还是一样喜欢的哟，伊莱亚斯爸爸不会这样对娜娜，黑暗爸爸会的，别人家的爸爸就偶尔这样的。”
在没有爸爸的时候，娜娜莉悄悄观察过别人家的爸爸。
别人家的爸爸就会这样，偶尔威严，偶尔陪玩，还偶尔一起疯，娜娜莉羡慕坏了。
她也想爸爸陪她一起疯玩，她想调皮到爸爸的脑袋上，也想和爸爸小恶作剧。
望着娜娜莉的眼睛，阿瑟愣了。
诚然伊莱亚斯对娜娜莉很宠爱，感情也很深刻，但由于光明神的神性，始终威严有余亲近不足。
而深渊和黑暗之主不一样，祂代表着神明恶劣堕落的一面。
黑暗之主会小捉弄娜娜莉，还会溺惯她，这份不一样的相处模式，完美弥补了小幼崽，想和爸爸更亲密的遗憾。
黑暗勾了勾嘴角，朝娜娜莉招手：“过来。”
娜娜莉松开阿瑟的手，欢快地蹦跶到黑暗面前。
她咧起小嘴，弯起大眼睛，灿烂的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抓住黑暗的一根手指头，摇来摇去地跟爸爸撒娇。
阿瑟沉默了，他忽然意识到，自以为了解小幼崽，可其实他并不了解娜娜莉。
当天晚上，虽然娜娜莉的纯血神眷身份暴露了，但在众多神祇落下神谕庇护，以及深渊和黑暗之主的威慑下，倒也没谁敢对小神眷不利。
况且，还有个法则新神，一直注意着小娜娜的生命银线变化。
娜娜莉的日常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她依旧照样去神殿学习，只是出行身后会跟一队骑士护卫。
在西大陆的非人物种，以及羽毛笔创建的“神爱之女后援骑士团”终于派上了用场。
黑暗之主不是个循规蹈矩的神明，祂的存在就是对规则的挑战和破坏。
故而，被法则丢回西大陆的非人物种，在黑暗之主的刻意为之下，又给弄到东大陆，巴巴的每天跟在小娜娜身边，护卫她的安全。
因为这事，在瞒着娜娜莉的情况下，阿瑟和黑暗之主在虚空之中打了一架。
最后结果，自然是年幼的新神落败。
落败的法则新神，气鼓鼓地回到诞生地，努力养伤修炼，争取早日掌控本源，打败那个看不起他的神明，抢到站在娜娜莉身边的资格。
没有了法则跟着，看着软萌萌的小幼崽，黑暗之主内心的阴暗蠢蠢欲动。
于是，在个普通的日曜日，谁都没料到的时候，黑暗之主将娜娜莉带上了神国。
娜娜莉未成就半神，是不能轻易上神国的。
神国充斥着纯净的神力，并不是娜娜莉的人类躯体可以承受的，故而伊莱亚斯从来想到，要将娜娜莉提前接引到神国。
可黑暗之主不一样，越是规则不允许的事，黑暗越是要挑衅摧毁。
当然黑暗也没拿娜娜莉的身体开玩笑，在到神国之前，黑暗将光明神预留给娜娜莉的二十岁生日礼物取了出来。
那是半块光明神格，是光明神用来帮娜娜莉成就半神的基
石。
黑暗之主提前取了，将之放到娜娜莉体内。
光明神格乖顺至极，甚至都不用封印住力量，就很温和的滋养娜娜莉的身体。
有了光明神格缓冲，再加上黑暗之主加持在娜娜莉身上的护盾，娜娜莉便可以在神国呆上半天。
娜娜莉就睡了一觉，再睁眼就在了陌生又熟悉的神国。
她从黑暗之主怀里探出头来，好奇地四处打量。
看了半天，她恍然大悟：“娜娜梦到过这里，还看到有粉色的大天树。”
说起天树，娜娜莉忽然就想起来：“爸爸！另一个爸爸就在天树睡觉觉对不对？”
她眨巴着大眼睛，向黑暗之主求证。
黑暗之主点了点头，嘴角的弧度甚是意味不明：“想去看看吗？”
娜娜莉眼睛一亮：“可以吗？娜娜能见到金头发的爸爸吗？”
黑暗之主没有回答，而是带着小幼崽，直接往天树深处去。
葳蕤茂密的天树，巨大如伞盖的树冠，枝叶翠色如流。
它粗壮的根须虬结成一股股的，扎根在天瀑的源头，汲取着天瀑之水，努力生长。
天树太大了，雪白的白云像棉絮，或静止或漂浮在树冠间，有神光投下来，折射出迷蒙唯美的光晕。
娜娜莉看呆了。
一直到黑暗之主带她从树冠进入，她不自觉伸手往旁边的白云一抓，结果小肉手什么都没抓到，只抓了一手的微凉潮气。
她这样小调皮，天树枝叶婆娑，细嫩的叶片卷起来，往小幼崽手心挠了一下。
娜娜莉：“！！！”
天树活的？！
小幼崽被吓到了，连忙抱紧爸爸的脖子。
黑暗之主斜睨天树一眼，天树赶紧收拢叶片，安静如鸡不敢再有小动作。
“呀，是长毛云朵朵！”
忽然，娜娜莉看到在白云之上，粉色的毛茸茸趴着，闭着眼睛似乎在睡觉。
娜娜莉兴奋了，不停摇着黑暗之主：“爸爸是云朵朵，爸爸你答应给娜娜造的毛茸茸，爸爸你终于造出来啦！”
黑暗拧起眉头，长毛云朵朵的事祂晓得，只是没想到光明神在沉睡之中，都在心念念着要给小幼崽造物。
娜娜莉伸手去抓，撸过一只蓝色的长毛云朵朵，她捏起对方耳朵凑近了看。
然而，那只云朵朵没有像娜娜莉想象中一样，睁开眼睛灵动鲜活。
闭着眼睛，没有呼吸的云朵朵，是死物。
神明，仍旧造物失败。
越是往里走，便越是多的长毛云朵朵，或粉或蓝，有趴着也有卧着，但无一例外，这些云朵朵都没有灵魂。
娜娜莉有点急，她等不及黑暗之主慢吞吞的步子，像条不安分的小泥鳅，从黑暗怀里滑下来。
天树卷过绵软的树叶铺成的小椅子，娜娜莉试探地踩上去，那小椅子咻的一声，带着她跑得飞快。
眼见眼熟的金边白袍，娜娜莉抓紧了树叶椅子，她睁大了眼睛，努力往里看。
天树最深处，星空河流的源头，圣洁的神明正在安眠。
娜娜莉呆了，她愣愣看着双眸紧闭的神明，忽的眼圈就红了。
神明的躯体非常高大，娜娜莉看上去就像一只小蚂蚁。
她蹬蹬跑过去，哼哧哼哧爬到神明身上，差点让袍摆给绊倒。
娜娜莉趔趄往前，她边跑边大声的喊：“爸爸，爸爸，娜娜来看你了，你不要睡觉觉了。”
和神的神体相比，粉团子的娜娜莉实在太小了，她跑得气喘吁吁，才跑到神明的膝盖处。
她累了，一屁股坐神明膝盖头，顿时就生出一股小委屈。
娜娜想爸爸抱抱！
她回头找黑暗之神，却发现紫色头发的爸爸也找不到了。
娜娜莉圆乎乎的眼睛更红了。
爸爸骗人！
她鼓起腮帮子，气鼓鼓地撑着双手爬起来，继续往爸爸的脑袋爬。
爸爸明明说，娜娜一叫，爸爸就会醒过来，可是娜娜都喊好多遍了，爸爸都不醒。
小娜娜决定，她要爬到爸爸的耳朵里去喊。
她一路跌跌撞撞，每每要跌倒的时候，神体上的圣光都会及时捞住小幼崽。
娜娜莉浑然不觉，她像翻山越岭，艰难跋涉，好不容易爬到爸爸的胸口。
她再也走不动了，小呆毛耷拉着，直接躺平在神明胸口。
神明身上的气息，让娜娜莉分外喜欢。
她眯起眼睛，揪着袍子在爸爸身上滚来滚去。
小嘴里还嘀咕着：“爸爸起床啦，大人不能睡懒觉的哦。”
她嘀咕了半天，神明都没有任何反应。
娜娜莉无趣地打了个呵欠，随手抓来一只长毛云朵朵就揉起来。
她瞥爸爸一眼，又为爸爸的失信不高兴地奶哼一声。
长毛云朵朵没有灵魂，也不好玩。
娜娜莉丢开云朵朵，朝光明神大声说：“爸爸，娜娜饿了，娜娜要喝魔法变的甜女乃女乃！”
这一句话落下，也不晓得哪个字戳到了神明。
在娜娜莉看不到的地方，神明的指尖轻轻动了动。
娜娜莉等了半天，神
明仍旧没有醒来。
她气呼呼地又往前爬：“爸爸讨厌，再睡懒觉娜娜就要咬咬你的鼻子了哦。”
历经千辛万苦，小幼崽终于爬到神明的下巴处。
娜娜莉看着宛如天堑鸿沟的脖颈，她滑到神明锁骨处，就在那里蜷缩着窝了起来。
小幼崽轻轻抽哒了下：“爸爸……”
神体是没有温度的，只有如玉般的柔软质感。
小幼崽浑身都暖烘烘的，不大一会，就将神明锁骨那一点，也染上了微末暖意。
温暖，带着奶味。
娜娜莉筋疲力尽，安心地窝爸爸锁骨里，揉了揉眼睛就缓缓闭上了。
她不知道的是，黑暗之主由始至终都隐身在旁看着。
小幼崽对神明爸爸的依恋，还有甜软的孺慕之情，都通过愿力，让黑暗感同深受。
不管是光明还是黑暗，小幼崽都同样喜欢着，那都是爸爸呢。
“啪叽”一只粉色的长毛云朵朵撞黑暗身上。
黑暗拎起云朵朵耳朵看了看，祂忽的笑了一声。
黑暗：“你造物不能，实现不了小幼崽的愿望，但吾可以。”
说着，神职为破坏、毁灭的深渊和黑暗之主，本源之力蓬勃而出，竟开始要造物。
四处弥散的长毛云朵朵，本是沉睡中的光明神无意识之举。
即便是在沉睡中，光明神也记挂着答应过小幼崽的造物一事。
故而神的意志，不自觉就造出无数的长毛云朵朵来，只是都没有灵魂。
没有灵魂的云朵朵，从里到外都充斥着光明神创造的痕迹。
然而，此时深渊和黑暗之主的本源之力席卷上去，将光明的印记冲刷掉，开始大刀阔斧的修改。
没有人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摆阔黑暗之主自己。
黑暗只是遵循本能，见代表死亡还有毁灭的本源渗透进去，待这本源一遇上代表生命的光明。
光和暗，生和死，毁灭和生存……
极端的本源之力，相互碰撞之下，云朵朵不仅没有崩溃，反而发生了一丝丝奇妙的反应。
等黑暗之主反应过来之时，黑暗本源已经将每一只云朵朵覆盖住。
在这种覆盖下，黑暗想要收回本源，竟是无法做到。
被造出的一只只长毛云朵朵，像一个个无底洞，同时在抽取着光明和黑暗的本源神力。
黑暗大骇，有那么一瞬间，祂甚至以为又遭到了光明的算计。
然而下一刻——
“嗯嗯”奶气的幼兽崽子嗯嗯声响起。
黑暗怔住，所有的长毛云朵朵同时睁眼，并发出欢快地嗯嗯声音。
娜娜莉也让这动静闹醒了，她搓着眼睛坐起来，才张嘴想喊爸爸，冷不丁一只毛茸茸就砸进她怀里。
娜娜莉：“！！！”
一捧大小的粉色长毛云朵朵：“嗯嗯嗯！”
娜娜莉惊呆了。
长毛云朵朵……活了？
黑暗无比的虚弱，从死物云朵朵变成有灵魂的活物云朵朵，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
黑暗本能觉得不对，当下一挥手，拎起娜娜莉就想瞬移出神国。
但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从沉睡的光明神身上传来。
深渊和黑暗之主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就倒飞回去。
这等变故，黑暗之主瞬间就明白了。
光明神从前不会造物，那是因为神明不接受负面的神性，将之分离出去，形成了今日的深渊和黑暗之主。
可想要创造出有灵魂的物种，不仅仅是需要美好的光明，同样需要负面的黑暗。
有光有暗才是完整的灵魂生命体。
想通这点的光明神，当下第一件事，自然就是要收回分离出去的负面神性，也就是深渊和黑暗之主。
娜娜莉一脸懵，她看着两个爸爸身上涌出金色和暗色光芒，两种光芒交织，最后化为大茧，将爸爸们包裹起来。
其中一股金色光芒轻轻推开她，顺便还化为大手揉了揉小娜娜的脑袋。
娜娜莉眼睛一亮，爸爸醒啦！
光茧中的光暗神明，相对而立，互相对峙。
黑暗身上魔气翻涌：“哼，想融合吾，那吾当先吞了汝。”
话音方落，磅礴的魔气席卷成海浪，像对面的光明当头罩过去。
光明神蓝色的眼眸，深邃平静。
祂面无表情地伸手一指，耀眼的光明瞬时迎上，同魔气碰撞到一起。
这是一场吞噬和被吞噬，融合和被融合的对决。
光茧外风平浪静，娜娜莉毫无所觉，她坐在天树粗壮的树干上，双手撑着婴儿肥的小下巴，一双小短腿晃来晃去。
嘿嘿，爸爸会造物了，就是最棒的神明呢。
她这样想着，嘴里还哼起了不成调的儿歌，有灵魂的长毛云朵朵凑过来，挤在她身边，都想跟神爱之女玩耍。
圣光在娜娜莉发梢跳舞，天树跟着她哼的歌沙沙作响。
她高兴了，就唤出守护灵兔子卜卜还有大伞菇出来，两只守护灵头一回上神国，都惊疑不定。
娜娜莉扑倒卜卜，揉捏着它的长耳朵：“卜卜呀，你看爸爸给我造的云朵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