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留守儿童

    由于东子在省城打拼这些年，家乡的人都觉得他混得还不错，也有好多年轻人慕名而来拜师学艺。

    其中有邻村的两兄弟，来到东子家，虽说离得很近，但是平时毫无交集，也不是很了解。兄弟两人年龄不大，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东子招呼他们俩坐下后，弟弟性格腼腆，抿着嘴，比较拘束，不知道该说啥，哥哥先开口说：“东子哥，我们俩兄弟从小没了父母，是孤儿，靠吃百家饭长大的，现在都成年了，但是没有一技之长，听邻居们都说您木工活儿做得好，我们想拜您为师。”说完就拉着弟弟跪下来行拜师礼。

    兰儿在一旁听到兄弟俩的身世，觉得挺可怜的，又看见他们想自食其力地干活养活自己，还没等东子开口，立马就说：“赶紧起来，我也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你们这无父无母的，以后就跟着你们师傅学木工活儿。”

    东子是个实在人，他和兰儿想到一块儿去了，他把兄弟俩扶起来说：“只要你们以后跟着我好好干，赚钱成家养活老婆孩子不成问题，不过就是苦一点。”

    “我们无父无母的，本就是苦孩子，最不怕的就是吃苦了。”哥哥说完望向弟弟接着说，以后咱们可要跟着师傅好好学技术了。弟弟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春节期间，强子相亲处了个对象，是个护士，这在当时来说还是吃商品粮的，条件男女双方都觉得非常满意，那个年代在农村要是看对眼了，基本上一个星期就谈婚论嫁了，李老头发话，让东子把实木家具给包了。

    东子带着一众徒弟们从早到晚地干，期间材料用完的时候，就骑车去找强子，拿钥匙后开门了把木材拿出来，由于强子打麻将的地方不确定，虽说在村里，但是也要去找。这样很耗时间，兰儿看在眼里，让东子跟强子说一声，不用担心木材会丢，这样锁在房间里，要用的时候还得满村子找人拿钥匙开门。本来是免费帮他做家具，他这个行为在兰儿看来有点儿像是防贼，想想都觉得不舒服，自己去说吧，又得罪人。东子了解自己的弟弟，说算了，反正也快完工了。

    给强子做完家具后，兰儿母亲让人带话来，说小儿子也是年后结婚，让东子帮忙做家具，家里木材都买好了。岳母安排的事儿东子不敢马虎对待，立马答应下来。虽说原本的计划是给强子做完家具就带着徒弟们去省城接活儿干，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东子带着徒弟们来到岳母家，每天忙碌地干着活儿，香儿每天给他们师徒烧水做饭，一来二去，兄弟俩里的哥哥大宏和香儿互相看上了，木工活儿干完前，俩人还私定了终身。

    喝完弟弟和舅兄的喜酒后，东子带着徒弟们去了省城。都是农村出来的，能吃苦，这一年接活干，赚了不少。偶尔不忙的时候，哥哥大宏就到繁华的街市上转转，他发现了服装市场的生意不错，而且村里有个长辈就在那里做批发，赚了不少钱，打听了一下，发现只要两个人，就可以出来干了。他缺少的是启动的资金。从这以后只要是有一点空闲的时间，大宏就会来到老乡的店铺这里聊聊天，观察一下生意的行情。

    这一年，大宏木工活没有学透，生意经倒是学了不少。年底的时候，东子给每个徒弟派发了一个他们想都没想到的大红包。

    春节期间大家都返乡了，大宏带着弟弟来给师傅拜年，顺便跟师娘说了，自己无父无母，师傅和师娘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希望师娘能帮忙做个媒。“谁家姑娘啊？”兰儿感到好奇。“是您妹妹，香儿。”大宏接着又说：“就是去做木工活儿的时候好上的。”兰儿见他虽是穷苦孩子，但肯吃苦耐劳，情商又高，心想，自己妹妹找他也不错。

    后来在拜年的时候兰儿和母亲把这个事儿提了一嘴，一开始母亲觉得他家没个老人帮忙，怕香儿去了吃苦。经过兰儿把自己家有老人，但还是靠不住的事儿一说，老母亲就同意了，赶在元宵节前便把婚礼办了。姐妹俩这下离得近了，更加有个照应了。

    按照往常，东子原本是要带徒弟们去省城的，这天大宏带着老婆和弟弟来了，他把弟弟托付给姐夫哥，说自己要和香儿去省城做服装批发生意了。到时候离得近，也可以经常去看他们。

    大宏心思缜密，情商又高，跟着有经验的前辈很快就学到了不少做生意的窍门。这一年下来可比东子做木工赚得还多，这还是香儿说出来的，原本大宏还保守地说就是混口饭吃。

    东子由于长年累月的做木工，付出的都是体力，经常腰酸背疼的，赚的都是血汗钱。兰儿自从听香儿说过做服装批发有多赚钱以后，就萌发了和东子一起出去打拼的念头。

    经过和东子彻夜长谈，他们决定带上最小的乐乐去武汉，剩下的三个孩子让爷爷奶奶帮忙带一下。第二天一早，来到孩子爷爷奶奶家，李老头听过兰儿和东子的计划后，也觉得趁着年轻可以去打拼一下，既然能赚钱，又不像干木工活儿那么累，当然可以选择经商啊。

    出发前，兰儿和东子给老俩口包了个大红包，交代好了只要孩子们想吃的都给他们买。“你放心好了，都是我的亲孙女，我还能怠慢了不成呀！”李老奶的话显然觉得兰儿多虑了。

    孩子们自从知道爸爸妈妈都要去省城后，就像失去了主心骨，整天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芭比娃娃也不玩了，就在爸爸妈妈身边围着转，可分离的时刻总会到来。

    这天，天微亮，太阳还未从地平线上升起，远处的村庄若隐若现，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门前的树木叶片上沾满了露水，洗去了昨夜的尘土，新的一天开始了。

    由于儿子儿媳都要出远门，而且带着孙子出发，李老头和李奶奶一早也赶了过来。

    做生意的人有个讲究，就是出发前放鞭炮，寓意红红火火。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小余儿，盼儿还有朵朵站在门口看着父母远去，都来不及好好告别，父母的背影就消失在了村口。失落、彷徨、孤独、无助……此刻，几个孩子心里空荡荡的，笑容从她们脸上消失，从此她们就成了留守儿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