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写文
芥川龙之介顺着太宰治的意，举手作投降状“好的，太宰先生，我们回去吧。”
太宰治嘴角似乎翘起一下，很快又低垂下来。
他突然轻声说道“芥川，我们去买点纸笔吧。”
“太宰先生是想写点什么吗？”芥川龙之介试探性的问。
“嗯……”太宰治缠满绷带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并没有回答。
芥川龙之介带着太宰治下楼，去了一旁的小超市。
两人慢慢走在超市里，寻找着纸笔，路过一堆叠成小山的促销啤酒时，太宰治戳了戳芥川龙之介。
“芥川，去买啤酒吧。”
“太宰先生想喝吗？”
“去买。”
“我们还没有成年，大概是买不到的。”
太宰治闻言，直接走过去拿了两瓶啤酒递给芥川龙之介，从他身上摸出钱包，抽出两瓶啤酒的钱放啤酒小山上。
“芥川用罗生门带出去就好了。”
“……”
真是万能呢，罗生门。
似乎被啤酒开阔了思维，太宰治还拉着芥川去食品区买了各种品牌的蟹肉罐头和蟹肉零食，去电子产品逛了一圈，没看到想要的，又失望的离开，又买了点零碎东西，最后才来到卖学习用具的区域。
太宰治看着摆满纸笔的货架，弯腰，嫌弃的用随意捏着纸张和笔看，每一种都看了一遍。
“芥川——每一种都好丑。”
芥川龙之介刷刷两下挑了纸笔给太宰治看“既然都一样丑，那不如就挑着这两样将就一下吧。”
“芥川你好敷衍。”
“太宰先生不是想早点回旅馆吗？”
太宰治不情不愿的接过。
结了帐，芥川龙之介分出罗生门悄悄在底下扶着这一堆东西，自己虚提着口袋，暗暗叹了口气。
太宰先生花钱比他想的还快呢，果然得赶紧开始赚钱才行。
太宰治选罐头零食时根本不看价格，而且一买就要求买一堆，构成一大笔支出，如果不是芥川龙之介拦着太宰治买酒，他还能再买一堆的酒。
但是说起来，未成年喝酒不好啊。
芥川龙之介忧心忡忡。
在他沉思的时候，旁边的太宰治从自顾自的走着，变为了有些不安的不停瞄芥川龙之介，见他一脸严肃，太宰治思考自己是不是太任性了。
芥川，不看着他了呢。
太宰治偷偷摸摸的挨近，缩短和芥川龙之介之间的距离，手悄悄伸过去，小心的去碰芥川龙之介拎着袋子的手。
芥川龙之介被手指上微凉的触感拉回思绪，低头看，是太宰治的手指。
“太宰先生，怎么了吗？”
“嘛，就是、突然想起芥川你一个人拎着袋子呢，我也来一起吧。”
芥川龙之介稍稍提高袋子示意给他看“下面有罗生门在垫着，只用了一点力罢了，不必劳烦太宰先生。”
太宰治垮下脸，缩回手，双手插在风衣的衣兜里，直视前方。
“……芥川，你有不高兴吗？”
芥川龙之介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不，虽然突然来到这里的确很突然，但不高兴还说不上。”
“不，我是说……”太宰治用眼神偷瞄他。
芥川龙之介接收到这个眼神，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微微笑道“太宰先生是在害怕吗？”
“害怕？不，我干嘛要害怕。”太宰治大声。
“不必担心，太宰先生是特殊的。不管怎么样在下都不会讨厌太宰先生的。”
“……”
太宰治不语，没反应的样子仿佛没听到一样，但芥川龙之介注意到太宰先生的脚步轻快了一些。
芥川龙之介看着他。
但这样轻微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的脚步又慢下来了。
太宰治开始心不在焉的四处观察，看着飘落的几片树叶，看着愁眉苦脸和他们擦肩而过的行人，看着血色的夕阳，开始喃喃自语。
刚开始声音很小，几近是含在喉咙里的气音，像怕被人听到，却又不吐不快的样子，芥川龙之介几乎以为听到的动响是错觉。
后来太宰治渐渐专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也就放松了对音量的压制，芥川龙之介听到他颠三倒四的在说些什么。
“……晚餐没吃多少，一顿大餐浪费，要是待会肚里饥饿要吃些什么吗，好恶心啊，想到待会要把什么东西强压进口中……”
“太宰先生？”
“……一脸苦样，人生大概遭遇了什么不幸吧，这样与生活作战，他不觉得痛苦吗？……”
“太宰先生！”芥川龙之介直接上手去抓太宰治的手臂。
芥川龙之介眉头微皱“太宰先生，你怎么了。”
太宰治转过头来，芥川龙之介与他目光相对，暗自心惊。
太宰治鸢色的眼睛不知为何，显得格外空洞，眼神飘忽着没有着落点。他回头，但眼神只在芥川龙之介的身上轻轻掠过，便转头看天上的飞鸟去了。
“……有翅膀也不过是在一片无形的牢笼中徒劳的挣扎罢了，天空无边无际的错觉真是种罪恶……”
芥川龙之介叹了口气“太宰先生，你从刚才起就不对劲。”
太宰治听了，骤然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过于专注的目光甚至显得他的眼神有些有些锐利。太宰治轻声呵笑，这是一种介于，或者说混杂“有趣”和“嘲讽”的声音。
“说到底，你又怎么分辨得清一个人是不是‘不对劲’呢？人类的行为，到底是出于本心还是伪装呢？若之前是伪装，那无疑现在的行为才是‘对的’，之前的样子才是‘不对劲’呢。”
“不，太宰先生……”
“芥川肯定有在生我的气吧？”太宰治不听他说，“这么任性的要求你放弃自己的想法，把东西全部丢给你，不听从你的劝告反而大肆花钱，这么想，芥川现在这副平静的外表是不是也在隐藏自己的本性？然后说不定之后在不经意间，又被我发现某种可怕的真面目……”
太宰治喋喋不休，芥川龙之介感到头疼。
太宰治似乎执意讨论“人的本性”这个话题，但是天知道，他们不过是租了房子后买完东西回旅馆罢了，为什么会牵扯出这么哲学的问题？
“太宰先生，我们回去吧。”
他将左手拿着的袋子交换到右手，伸手拉住太宰治的手臂，样子像极了怕小朋友走丢的家长。
太宰治跟着亦步亦趋，依旧在喋喋不休说着什么，芥川龙之介只能一直侧着脸看他，表示自己在听。
也许是觉得被拉着手臂走路不舒服，太宰治挣开芥川龙之介，反手握住他还没收回去的手。
行，吧。
太宰先生乖点总是好的。
芥川龙之介回握。
血红色的夕阳拉长两人的交织在一起的影子。
等回到旅馆，外面的天色已经不再那么亮了。进了提前订好的房间，芥川龙之介正准备开灯，被太宰治一把拉住。
“芥川！”
“太宰先生？”
太宰治说道“别开灯。”竖起手指，他一脸严肃的解释道，“我要开始写文了。”
“嗯？嗯……”
虽然不知道写文和不开灯之间有什么联系，但芥川龙之介还是一脸淡然的纵容了。
太宰治先跑去卧室了不知道干了什么，再出来，把桌子上的一盏小台灯点亮了。小台灯是暖橘色的光，虽然看着柔和不伤眼，但照明度也实在有限。
将刚买的纸笔抱出来放桌子上，拉开椅子坐了上去，太宰治拿起笔开始认真的书写。
芥川龙之介看了一眼，觉得没什么问题的样子，便先去查看了一圈屋子。
做好将被子铺开，一次性用品拆开摆好，接一壶水烧起等小事后，他又轻轻走回太宰治的身旁，拿了另一个椅子坐下。
太宰治写作时精神极其投入，眼神没有往旁边乱瞟一秒，沙沙的书写声不断，芥川龙之介看着，觉得他的速度快得不正常。就像是在“背诵后默写全文一样”。
看了眼标题，《夕阳之下》，是没见过的书名，看样子也不是在直接默写“太宰治”已有的书。
难道是刚才在夕阳下走路时就已经在脑海里想好了怎么写吗？
水沸腾的声音响起，芥川龙之介去把顺手买的茶泡了，轻轻放一杯在书桌上，抱着自己那杯茶杯走到窗前，看外面点点灯光渐渐亮起的城市。
横滨。
这个陌生的城市，这个陌生的世界。
黑暗寂静的房屋里唯有太宰治的书写声，外面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过来，离得很远的样子。芥川龙之介望着窗外，觉得自己和外面的世界是格格不入的。
不过，好在还有太宰先生。
芥川龙之介心中微暖。
小台灯的灯光限制了他所能做的事，芥川龙之介坐回椅子上，边喝茶，边静静看着太宰治专注地写文。几杯茶下肚后，他拿过几张稿纸，借着微弱的光准备也写一点什么。
芥川龙之介对写文没有太宰治这样的狂热劲，他的思绪飘忽不定，一时不知道写什么好。
但是，写了的话，太宰先生会很高兴的吧。
这样想着，反正也无事，他随便想到一点什么，觉得有趣，就动笔写了下来。
两人之间没有交流，却仿佛浮动着无声的温馨。
作者有话要说暂定决定每天晚上900更新，不早也不晚。其他时间有动静就是在修文了，会小修，不会大改。
因为审核时间不定，大家可以推迟点再过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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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好爱护作者，作者会努力日更回报大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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