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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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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续泡了七天的汤药,梁澈感觉自己的双腿仿佛被扒下了一层皮,疼的都快不属于自己了。chuoyuexs

    但那个罪魁祸首却笑意盈盈的,“恭喜殿下,从明日开始,我们就可以进行下一个时期的治疗了。”

    梁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赶忙挥手,“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

    他现在才明白,对比于治腿所受到的痛苦,之前在冷宫的那十年光阴都算得上是小巫见大巫了。

    幸好也就只有七天,否则的话,他自己都保不准自己会不会在某一个时刻选择放弃。

    真的太疼了。

    深入骨髓般的疼,仿佛是印到了他的灵魂里,拔除不掉,也摆脱不了。

    整整七天,梁澈无数次的疼昏死过去,如今即便刘禀离开,双腿也不用再泡那些汤药,可闻着空气中还隐隐残存的药味,梁澈却仿佛依旧置身于无边的痛苦当中。

    即便如今的天依旧很冷,但梁澈还是固执的让宫人将整个宫殿里面所有的门窗都打开了来,企图把那药味给散了去。

    而他自己,则是让小太监推着去御花园里转悠转悠。

    可才走出殿门,就和迎面而来的江月白四目相对。

    梁澈无奈,只能将人请了进去,“不知九千岁来访,未曾提前准备,只有几杯薄茶,还请九千岁勿怪。”

    今日早晨起了雾,即便日头已经出来,远方却依旧有些看不太清楚。

    殿内的四周都点了白烛。

    烛火燃烧的很快,如泪般淌落下来,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很快又凝结成蜡。

    江月白没有喝茶,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脊背挺直,玄衣烈烈。

    “殿下的汤药泡完了,也该去尚书房入学了。”

    梁澈莫名的感到了一股熟悉,就好似他曾经见过这样一幕,且在他幼年之时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可这又怎么可能呢?

    自从三岁被扔进冷宫,他见到的不是宫女,就是太监,甚至是对于母后的模样都变得模糊了,又怎会记得这样的一道身影?

    他下意识的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将那种熟悉之感甩出了脑海深处。

    尚书房是一个专门用来给皇子们读书的地方,教书的先生都是朝中大儒,担任上书房大学士的,是当今的宰相楚澋。

    可一般的皇子们,三岁的时候就会进入尚书房念书,学习治国之道。

    他足足晚了十四年!

    “尚书房?”梁澈自嘲的笑了笑,盯着江月白的眼睛,“九千岁可曾见过,年逾十七才去尚书房的皇子?”

    白烛在料峭的寒风中抖动,昏暗的光芒似乎随时就要灭掉,但却依旧照亮了江月白的那双眼眸。

    他唇角含笑,化开了眉宇间的冷淡,“我眼前不就正有一个?”

    梁澈:“……”

    所有反驳的话语都好似在这一瞬间失去了他应有的力道。

    他真的很想直接上前一口咬死江月白,一了百了。

    可就在此时,刚才还一副开玩笑的江月白敛了神色,上前两步,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梁澈,眉眼中尽是认真,“楚相学识渊博,曾经做过陛下的伴读,和陛下学过相同的治国之道,殿下若是当中有意那个位置,这尚书房便必去不可。”

    梁澈坐着,江月白站着,极具压迫之感。

    使得梁澈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他当然知道他必须要去尚书房,此前多年,他拢共认得的为数不多的一些字,还是一个小宫女教他的。

    他的字也写的很丑,连他宫里的太监都比不上。

    他想要那个位置,想要不顾一切的往上爬,想要把权力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所以,即便会被嘲笑,会被看不起,他也一无反顾。

    他方才说那话,只不过是想要在江月白面前表现出自己软弱的一面罢了。

    可梁澈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弄巧成拙,让江月白以为自己不堪大任。

    “九千岁误会了,”梁澈试图解释,“只是我从前从未去过尚书房,有些紧张。”

    江月白又何尝未曾看透梁澈的这种把戏?

    可倘若他要真的成为一国之君,就必须要先练出属于自己的气势来。

    在冷宫的时候柔软,示弱,那是为了生存迫不得已。

    可如今他已经封了王,只等他治好了腿就可以参与朝政。

    那种柔弱不能自理,引起宫女太监同情心的行为,就万万不能再有了。

    江月白听了这话,眉梢微微一剔,淡淡的开口道,“殿下,这是苏某给您的最后一次机会,若您还是立不起来,那苏某恐怕就要另选他人了。”

    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

    虽然梁澈所有的皇子当中最好拿捏的一个,如果他立不起来,没有办法在几个皇子当中脱颖而出,江月白就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他,另选他人。

    即便梁澈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自己,江月白对他所有的好都是有利可图,可正当对方如此直白的把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梁澈还是忍不住心底阵痛了一下。

    握着茶盏的指节微微收拢,克制隐忍了片刻,梁澈才回答道,“我知道的,九千岁放心。”

    说话的同时,他转过头悄无声息地打量着江月白,眸底带着一抹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痛色。

    但江月白冰冷的目光却未曾变化,甚至是声音中加了几分漠视,“但愿殿下,如你所言。”

    梁澈眯了眯眼睛,看着江月白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薄雾里。

    “走吧。”他低下头,眼里好似烧着一团火,可却又不知道究竟该向何处发泄,只自顾自地攥紧掌心,任由指甲掐进肉里去。

    “去尚书房。”

    ——

    “楚相……”

    梁澈局促不安的出现在尚书房门口,一双眼睛红通通的,活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

    楚澋知道梁澈的情况,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只让人将梁澈迎了进来,

    “康王殿下,”楚澋指了指角落里比其他的书桌高上不少的那一张桌子,“这是为您特意准备的。”

    尚书房不允许太监宫女进入的,因此梁澈自己滚动着轮椅的轱辘,走向了那张书桌,“多谢楚相。”

    “殿下不必客气,”楚澋摇了摇头,“不过在这尚书房,殿下还是不必称呼楚相,唤我先生就好。”

    梁澈乖乖巧巧,一一应下。

    楚澋让其他的几个皇子自己练习,随后走过来站在梁澈面前,拿了一本启蒙的书籍摊开在桌子上,“这些字殿下可都能认得全?”

    梁澈点点头,“认得。”

    这些都是最基础的字,小宫女都教过他的。

    楚澋缓缓吐出一口气,稍稍放松了些,认得一些字就还好,不至于那么难教。桌子上面放着笔墨纸砚,楚澋想要看看梁澈的字,“那就劳烦殿下将这一篇抄下来。”

    片刻之后,梁澈轻声喊了一句,“先生,我写完了。”

    楚澋在看到那张大字的时候,露出了不出所料的表情来。

    梁澈的字写的说不上是难看,毕竟那跟字就完全沾不到边。

    歪歪扭扭不说,很多还缺胳膊断腿,字体也是大的大,小的小,整张宣纸看起来凌乱不堪,比之尚书房里年纪最小的十九殿下都差上许多。

    梁澈的心情很是忐忑,还是他第一次拥有这么好的纸笔,之前他都是拿着根木头在地里面比比划划的,“先生,我写的如何?”

    楚澋一时之间有些语塞,他教过那么多的学生,还从来没见过将字写成这样的,给他弄得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

    沉默了片刻,楚澋绞尽脑汁的想着不打击梁澈的话语,“有待进步,殿下还需多多练习。”

    楚澋给了梁澈一副字帖让他留着临摹,随后开始深入浅出地传授其他的道理。

    梁澈毕竟已经十七岁了,虽然字写的差了一些,却也并不是真正的小孩子,楚澋并不需要盯着他在这里写大字。

    楚澋讲的课很是幽默风趣,一上午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等到楚澋说要休息的时候,梁澈才发现自己肚子早已经唱起了空城计。

    作为先生的楚澋一离开,其他的几个皇子就迫不及待的涌了过来。

    十九皇子今年只有五岁,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你是五皇兄?”

    瞬间,所有的目光都停在了梁澈的身上。

    他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却还是点了点头,“是。”

    十九皇子的疑惑更深了,“那为何我之前从未见过你呢?”

    还不等梁澈回答,众人身后传来一声嗤笑,“自然是因为他之前一直都住在冷宫里咯。”

    说话的是八皇子梁逸,是贵妃康明昭之子。

    康家乃是大梁的世家之首,龙椅上的皇帝换了好几茬,可康家的位置却始终稳固如一。

    皇后和梁越虽有皇帝的宠爱,可背后的张家却无甚出息之人,甚至还频繁的拖他们的后腿。

    贵妃和梁逸背后的康家势力盘根错节,只要永嘉地没有立下传位诏书,梁逸就始终有一争之力。

    梁逸一直想要拉拢江月白,可试探了几次都未曾有结果,如今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背后却站着江月白的梁澈,梁逸是格外的厌恶。

    他迫切的想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梁逸双手抱着胸,看着梁澈满脸的鄙夷,“一个废物皇子,竟然也有资格和我等在一块念书,听说你是讨了某些腌臜之人的好,所以才能够从冷宫里出来的,是也不是?!”

    可梁澈却并没有因为他说的这话而生气,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下来,“那又如何?”

    梁逸气极,一把抢过梁澈翻盖在书桌上的那张字,将其举在半空中,“来!都瞧瞧我们五皇兄的墨宝!”

    “这么丑的字也敢拿给先生看,莫得污了先生的眼。”

    “哇——”

    除了梁澈和梁逸以外,其他的几个皇子年纪都小,看到这样一张鬼画符一般的字迹,不由自主的叫了起来,“怎么写的这么丑?!”

    十九皇子童言无忌,他扯了扯梁澈的袖子,“五皇兄,你的字写成这样,你母妃不会打你的手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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