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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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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苏澄跃而言,她不过是投桃报李,就像陆承远先前将大豫皇帝找上门的事情老老实实告诉自己一样,当然,若是陆承远肯因为她的信任,将自己心中另一番心结解开,苏澄跃会更开心。mbaiwenzai

    苏澄跃想了想,又觉得试探来试探去的没意思,不如直接开口问问,于是便道:“陆承远,我且问你,你是不是仡楼珈?”

    陆承远被这一记直截了当的发问打得措手不及,但还能稳住自己的神情,皱眉问道:“仡楼珈?是苏姑娘一直在寻的南疆人?”

    一副对其一无所知的模样。

    “别打马虎眼,我问你话呢,你只说是或不是!”苏澄跃又强调道,“实话实说,你要是敢骗我,我绝不原谅你!”

    陆承远默认片刻,笑道:“不是。”

    “陆承远”当然和仡楼珈不是同一个人。

    苏澄跃还是不信。

    她一面心中不平,一面又茫然起来。

    苏澄跃内省着自己的反应,心道:我是在做什么?问他只为从他口中得到一个“是”的答案?我只想听到这个答案,就这么确信他是仡楼珈吗?

    她又有些犹豫:会不会是自己寻这个近乎虚无缥缈的人寻到魔怔了,才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南疆的祭司,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个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苏澄跃转念一想:可查出来的东西白纸黑字,陆承远亲口说自己出自南疆王室也是铁证如山,更遑论还有那些平日不曾察觉,细想起来皆有所关联的线索。

    她长出一口气,暗道:好险好险,险些叫这家伙糊弄过去,他这张嘴最擅长花言巧语!自己断不可被他轻易动摇了!

    不过瞧他沉默的模样,就知道他属河蚌的,苏澄跃一试探身份他就要盖紧蚌壳,轻易绝不会松口承认。

    显然自己此前的几番询问已经叫他警惕起来。

    苏澄跃暂且敛下迫不及待逼问的急切,故作淡定道:“好吧,不是就不是吧。”

    人真是奇怪。

    一面担心被苏澄跃察觉,一面又在听见她轻易接受这个回答后感到不满。

    陆承远垂眸,又轻笑一声,复道:“苏姑娘既知我的心思,又在我面前屡屡提及另一人,实在叫人心寒。”

    闻言苏澄跃心道:你要“心寒”就早些承认了多好。

    她嘴上还是安抚着说:“我这不是马上准备离开王都,着急找人吗,以后不提啦,不提啦。”

    不过陆承远口中所说的“心思”……

    苏澄跃忍不住想起在行狩的营帐中,那分外突兀的一吻。

    当时这家伙好像根本就没承认,但今天这话的意思,好像带着些抱怨地将她原先所点明的情愫认了下来。

    若是撬开陆承远的嘴,叫他承认下来,岂不是说明仡楼珈亦是心悦于我?

    不过这家伙说话从来不老实,焉知喜欢不喜欢的,那是不是他为了逗弄自己编出来的胡话?

    这般再想下去,苏澄跃便止住自己荡漾的情丝,暗道:这家伙事到如今依旧死不承认,我但凡想想那些你侬我侬的事情,都是便宜他的!

    陆承远瞧着苏澄跃面上神情变幻莫测,最后定在异常坚定的神色上,也不知她究竟想到了何事。

    就是莫名感到背脊发凉。

    之后苏澄跃再未谈及仡楼珈相关的事情,只同他聊了几句赴宴的事宜。

    毕竟头一次正式参加他们大豫的国宴,苏澄跃又听说大豫王室规矩繁多,总要多问几句。

    就是问着问着,话题老往南国王室的规矩上拐。

    陆承远佯装未曾察觉,以南疆祭司的身份将苏澄跃的试探全部防了回去。

    三日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过去。

    只是这三天里苏澄跃一直都没瞧见她的好哥哥,也没听说永安侯府那里有什么动静,也不知苏澄玉跑哪儿去了。

    不过苏澄跃似乎也没将这场宴席太放在心上,赴宴前日她还去寻穆清拼酒,喝得酩酊大醉,半夜趁月而归,不知怎么竟摸到陆承远屋里。

    他的下属知道几分内情,没敢拦人,陆承远又因身体不适早早睡下,结果就让这晕头转向的姑娘直愣愣闯了进来,往他床上一扑。

    本就睡不安稳的陆承远被这一记“泰山压顶”惊醒,迷迷糊糊瞧见苏澄跃面颊酡红,抬脸瞥了他一眼,随后便隔着厚厚的被子趴在他胸口,蒙着个脑袋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些什么东西。

    陆承远忍着胸口的钝痛,温声令苏澄跃起来,苏澄跃不但不依,反撒起酒疯来,牢牢将他压在身下。

    折腾了半宿才将这个喝懵的丫头拽回屋里,好生哄睡着。

    不过苏澄跃这厮睡舒坦了,陆承远却被她搅得一丝一毫睡意也无,他只好静坐在苏澄跃榻边,看着她安宁的睡容,在这份静谧中摸到几分难得的困倦后便径直伏在苏澄跃身侧入眠。

    天还蒙蒙亮,屋子里稍显着一层白光,苏澄跃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一扭头发现脑袋边上抵着一张令她心情愉悦的美人面,愈发神清气爽。

    爽完以后才堪堪反应过来——这不是陆承远吗?

    她又难以置信地扭过头,盯着躺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心中呐喊着:莫非我昨夜喝糊涂了,趁着酒醉把他拿下了?!!!

    不至于不至于。

    苏澄跃对自己的酒品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又不是养在深闺的纯情小姑娘,身上衣物整整齐齐的,能发生什么事?

    不过趁着酒醉把人掳到屋里也怪离奇的。

    苏澄跃又觑了眼依旧在熟睡的陆承远,小心翼翼地扯着身上的被子,试图打开一个可供自己偷偷溜走的通道。

    不过也不知道在她屋子里发生的事情,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溜个什么劲儿。

    正此时,一旁的陆承远轻哼一声,吓得苏澄跃赶忙僵住手不敢动弹。

    见他只是动了动,继续窝在苏澄跃颈侧安眠,苏澄跃早起还不怎么清明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很快也明白如今这处境,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又不能原地消失,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了。

    于是苏澄跃选择——不要脸了。

    只要不要脸,一切都好说。

    她当即一个侧身,把身旁的陆承远搂进怀里,舒舒服服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别的不说,陆承远在她身侧躺了半宿,即便平日体温再低,这会儿也被捂得暖烘烘的,他穿得又厚,整个人抱起来也不硌手。

    倒是陆承远,他本来就眠浅,早在苏澄跃醒来的时候便跟着清醒过来,察觉到身边人鬼鬼祟祟打算偷溜时,还故意出声吓唬。

    谁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竟将苏澄跃逼得破罐子破摔,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便撞了个满怀的暖意。

    这奇特的温暖比屋里烧得火热的炭盆更能驱散他身上作祟的蛊毒,叫陆承远忍不住沉溺其间,顺势与她一同来了场回笼觉。

    好在这场结盟宴正式开宴是在午后,有的是闲暇时光供他们好眠一场。

    不过闭上眼睛的陆承远倒是没看见苏澄跃此时嘴角勾起。

    她正迷迷糊糊想着:这样都没“醒”,这家伙果然在装睡。

    等二人转醒的时候,外边已然天光大亮。

    没人敢来打搅他们。

    苏澄跃合着眼蹭蹭身旁的“褥子”,忽然蹭到一片光滑细腻的触感,她还觉得怪舒服的,拿着脑袋顶了几下,像一只头痒痒的小羊。

    随后她反应过来自己顶着的是什么东西,猛地睁开眼,入目是一片冷白的肌肤,其上起伏着青色的脉络,如同白玉间的瑕疵,扎眼得很。

    苏澄跃稍稍抬头,果然瞧见陆承远睁开眼看着自己。

    他没什么表情,只用黑漆漆的眸子紧紧盯着她,未发一语,但就是莫名叫人觉得心虚,眼眸里好像满满都是控诉。

    “醒了啊。”苏澄跃早已做好心理建设,坦坦荡荡从他身上爬起来,还顺手把他那被自己弄乱的领子整整好,“该收拾收拾准备赴宴了。”

    仿佛他们只是在路上遇见,而非从一个被窝里爬出来。

    陆承远默然片刻,忽然道:“既然苏姑娘是这般打算,某……也只好从之。”

    什么打算?苏澄跃一头雾水,她有做什么打算吗?怎么她自己不知道?

    紧接着苏澄跃意识到什么,盯着陆承远愕然道:“你不会想要我负责吧?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啊。”

    刚刚才误导苏澄跃的某个家伙故作茫然道:“什么负责?咱们不是要准备赴宴吗?既然苏姑娘相邀,某自然是在此地收拾妥当,随苏姑娘一同出发。”

    苏澄跃:……

    该死,又没沉住气,被这家伙钓上钩了。

    苏澄跃气鼓鼓地将被子往他头上一丢,自个儿三两步跳下床,“唰”一下打开自己的梳妆台改换面容起来。

    陆承远从层层叠叠的被子里探出个脑袋,笑吟吟望向苏澄跃。

    苏澄跃的铜镜里可以清晰看见身后半侧身看向自己的家伙,她执起眉笔,在铜镜的人像上狠狠画上一笔,以示泄愤。

    这动作没有一丝遮掩的意思,叫身后的陆承远看得清清楚楚。

    于是又听这厮懒洋洋道:“苏姑娘若想泄愤,大可往某面上涂,这张画纸尽归苏姑娘挥洒笔墨。”

    说得好听,但瞧见苏澄跃当真拎着自己的木箱子朝他走来时,他又拉扯着被子遮盖面颊,只露出一双眼尾弯得钩子一般的桃花目。

    讨饶声自被下闷闷传出:“我错了,还望苏姑娘见谅,莫要同小人一般计较。”

    作者有话要说:

    盯——祭司大人,作为男人的尊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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