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种植第八天
与慕宸告别后,季梦回到家,脑海里还一直回放着他叔叔婶婶打架的场景,不由地哑声失笑。
这段时间他叔叔婶婶老实了不少,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什么阴招,不过她也没有想到她那叔叔竟然反抗,季梦摇摇头,估摸着他们家有的闹了,就沈菊那脾气,以后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了,就是苦了孩子。
季梦摇摇头,想这些干嘛,只要不苦了自己就行,洗漱一番后,季梦便上床休息,自从来了古代,她的睡眠质量变好了,想想也是,人在疲惫状态时,就很容易入睡。
次日,季梦吃着早餐,大门被敲响了,正在她疑惑会是谁呢,就听到急促的声音传来,“季丫头,不好了。”
季梦听到熟悉的声音,季梦连忙放下碗筷去开门。
门被打开,就看到跑的呼吸急促,满头是汗,脸色苍白的李茂,只见他扶着门框喘声道,“出事了。”
季梦望着村长李茂问道,“出什么事了?”心里胡乱猜测,不会是种的树被匈奴袭击了吧,却听到李茂道,“你婶婶死了!”
季梦:“???”
季梦震惊地瞪大眼睛,她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愕然看着李茂道,“李叔,你说我婶婶死了?”
李茂平复一下心情,继续道,“对,今天早上我让你韩婶去你叔叔家送点东西,结果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开门,以为还没有起床,就准备走等晚会再去,刚要抬脚,就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而你弟弟浑身是血地站在门口。”
“你韩婶吓得不清,以为你叔叔婶婶在打孩子了,准备进去劝说,结果看到躺倒血泊里的沈菊,而你叔叔不见踪影。”
李茂的话一句一句传入季梦的耳中,她身躯微微一顿,蹙着眉头一阵呆愣。
什么情况,怎么睡一觉醒来,发生那么多事。
李茂道,“大家都在怀疑是你叔叔杀了你婶婶,昨日有人路上你叔叔家门口时,听到他们在打闹,想着谁家不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吵架,就没有管,”李茂说完不由叹了一口气。
虽说是怀疑,但是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毕竟季涛逃跑,摆明的在说人是他杀的。
“现在是什么情况?”季梦缓过神问道。
她被雷的不轻,真没有想到,他那叔叔竟然把她婶婶给杀了,平时不是挺护着沈菊吗?虽然沈菊经常对他打骂,难道平时都是假象,其实心里一直忍着,而今忍不了,爆发了?
转念一想,也是,整天受气,心里不管怎么说,怨气肯定也不小。
“官府来了,正在处理此事,你叔叔畏罪潜逃,官府正在逮捕,”李茂道,“我这不来通知你,沈菊的尸体,她娘家那边不管,说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听到这话,季梦一阵心寒,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亲生女儿吧,竟然做的如此决绝。
季梦突然想到什么,赶紧问道,“那孩子呢?”
“孩子现在在我家,你婶给他换洗衣物,”李茂说完又欲言又止地看着季梦。
季梦察觉道,开口问,“李叔,有什么你就说吧。”
李茂长长地叹了一口,“那孩子,被吓得不清,到现在还一副痴傻状态,一问三不知。”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她叔叔家门口,地上的血已经被处理了,只是还能隐约看到一些血迹,家中的东西被翻的乱七八糟。
他们到的时候官府已经走了,走时留了一句话,说是一定会把犯人归拿捉案。
众人见季梦面色凝重,担心她难过关心道,“季丫头,节哀顺变。”
由于天气炎热,尸体很容易腐烂,沈菊的尸体在村里的人得帮助下,很快下了葬。
而他叔叔婶婶的孩子,被季梦接回了家,季梦看着眼前脸色苍白,骨瘦如柴,双目无神,嘴唇被咬的发紫的男孩,心中五味杂粮。
估计沈菊的死,季涛的逃跑对他打击不小,以至于他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始终是害怕与不安。
季梦准备拉起他的手,手还没有碰到他的手就被他躲开了,季梦手一顿,放下道,“把牙松开,在咬你的嘴唇都不能要了。”
季途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咬着嘴唇,他也不哭,也不笑,就像缺了一魂一样。
季梦不管不顾伸手捏住季途的两边脸颊,季途想要反抗,但他的力量完全反抗不了,就任由季梦捏住,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季梦见状松开他的脸,由于皮肤白,脸上留下两道手指印,见他准备继续咬,季梦厉声道,“在咬个试试。”
许是季梦说话重了点,季途吓的身子一颤,不自觉地往后推一步。
季梦叹了一口气,温柔道,“别害怕,我不会虐待你的。”
听到这句话,季途圆溜溜的眼睛望向季梦,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季梦连忙上前抱住他,瘦小的孩子在她怀里无声地哭泣,季梦一阵心酸。
季梦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哭吧,把心里的不痛快都哭出来,这样会好受些,等哭完了告诉姐姐一声,以后就跟着姐姐吧。”
男孩听了她的话,哭的更为厉害了,从最终的无声到有声,哭的身子颤抖,眼睛肿着,也许是这几天发生的事,给他带来不少的打击,也许是因为原主之前对这孩子不错,以至于季梦温柔地说出不虐待你时,他心中紧绷的心弦也断了,最后哭着哭着进入梦乡。
经过几天的相处,季梦发现季途脸上终于有了表情,饭也吃的多了,脸色也渐渐好了很多。
“在家里好好待着,阿姐去地里种树,”季梦拿起铲子对着季途说。
季途不吭声,仰着头看着季梦。
季梦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这几天身体还没有养好,外面又热,阿姐就不带你出去了,在家乖乖等我回来。”
说完,季梦准备走,刚抬脚,衣服就被一只小手拽住,季梦停住转身看向季途,只见他一脸惊慌。
季梦无奈,只能带着他一起去,小孩的心思最好猜了,什么事都会表现在脸上,就像刚刚虽一句话没说,但脸上却写着,我不想一个人在家。
主要是季梦担心他的身体,怕他中暑,先前这孩子被沈菊养的性子格外孤僻,而且还鲜少出门。
没法了,季梦只能给他搞了顶草帽戴在头上,领着他下地种树去了。
*
此时的季涛衣物破烂,脸上脏的看不清面容,他走了好久好久,马不停蹄地走,唯恐自己停下就被抓走,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何处,只知道自己又累有又饿。
仅仅几天时间,他已经骨瘦如柴,完全没了先前那个耍无赖,在季梦面前趾高气扬的样子。
他弯着腰继续行走,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我不是故意的,是你激我的,是你说让我试试的,我试了,我也没想到,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
嘟囔着嘟囔着他又想起来那天晚上。
摔倒在地上的沈菊不顾身上的疼痛,忙不迭地起身朝季涛扑去,季涛也不甘示弱,俩人扭打在一起。
沈菊的头发被季涛扯得跟疯婆子一样而季涛脸上脖子处都抓满了指甲印。
但是男人的力量始终比女人的大,季涛一把推开沈菊,跑进厨房拿起刀,他阴着脸道,“沈菊,你在打,老子杀了你。”
怒火万丈的沈菊哪里能听的进他说的话,脑子里只剩下季涛这个没出息大的竟然敢打她,简直翻了天了,她要不把他治的服服的,她就不是沈菊。
“你试试,老娘倒是看看,你真的敢杀我不,”沈菊尖锐地喊道,说着还朝季涛走去。
听到她的话,季涛亦是怒火灌顶,在加上沈菊一直激他,他吼道,“试试就试试,”说着他就朝沈菊砍去。
刀落下那一刻,沈菊瞳孔中充满恐惧,只觉得自己全身血液沸腾起来,脸色徒然变得苍白,浑身抽搐地倒在地上。
季涛来真的,季涛真的杀了她!
以至于她生命抽离了,眼睛还死死地盯着季涛。
他看着沈菊脖子处的刀,还有血一直流个不停,他慌张地想上前按住,可他手抖得厉害,就任由鲜血一直流,直到沈菊死亡。
他才反应过来,他忙不迭地进入房间,把沈菊的首饰与银两拿走,临走时,他又看了看他儿子的房间,房门是紧闭的,他不知道刚刚那一幕他儿子看到没有,最终他赶紧跑了。
而他走后,男孩害怕地从房间里出来,看着躺在血泊里的母亲,以及门口慌忙逃走的父亲,他想要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蹲下身子颤抖着手去摸母亲的面容,手还没有碰到脸颊,身子一软,便没有了意识。
季涛赶紧拍了拍头,把这段记忆从脑海里拍走,也把沈菊那死死的眼神给挥走。
这不怪他,要怪就怪沈菊自己,让她欺负自己,她活该,还有季梦,要不是季梦,他也不会被激的杀了沈菊。
这样一想,季涛心里惊恐与愧疚少了一点,对,都怪他们,不怪自己,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他继续行走着,他要走的远远的,不能被逮捕,他要变得厉害,到时候把季梦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
季梦边种树,边看向坐在离她不远处的季途。而季途目不转睛地盯着季梦,唯恐季梦走了,不要他了。
“这孩子,受得打击不少,他现在极度缺乏安全感,”慕辰观察了会,一手按着铲子把,朝着季梦说。
季梦收回目光,望向慕宸道,“可不是,摊上这样的爹娘,也真是命苦。”
慕宸打量着季途,看着他消瘦的身子,对着季梦道,“他也很幸运。”
“是嘛?”种树的季梦有些疑惑地反问道。
“因为有你,他很幸运,起码以后不用在过先前那样的生活,整天听父母吵架,商量怎么陷害别人,”慕辰凝视着季梦道。
季梦笑了笑,“也是,”随之又担忧道,“这件事,恐怕成了他这辈子都无法痊愈的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