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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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才回来?”年兽语气不悦。yousiwenxue
黎卿昨晚尝试着帮武年年疏通经脉,密密麻麻的疼有所缓解,她难得睡个好觉,今天近正午才慢慢悠悠醒来。
醒来发现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年兽郁闷地趴在沙发上索性又睡了会儿等他们回来。
迷迷糊糊中武年年听见动静,立刻强打起精神,她质问:“买年货要这么久?”
余砚池揉揉脖颈,在门外整理好的情绪听见她声音不可避免地再次乱起来。
黎卿替他掩饰:“妈妈想多买些东西给你存着嘛。”
“哦,”武年年顿时心生愧疚,主动跳下沙发贴去,“谢谢妈妈。”
黎卿弯腰将她抱在怀里避开余砚池的方向:“小池,快把年货分类归置好。”
明白她的好意,余砚池没推辞,拎起几大包购物袋去餐桌整理年货也整理情绪。
武年年两只前爪攀上黎卿的肩膀,她有些奇怪地瞅他背影一会儿,嘴里嘀咕:“妈妈,你有没有觉得余砚池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吗?没有吧。”黎卿佯装不知道,巧妙地转移她注意力,“你倒是挺不对劲的。”
“我?”武年年果然上当,怔愣地望向妈妈,“我怎么不对劲?”
“没要我喊就自己贴过来,”黎卿捏捏年兽后颈皮,“不太对劲。”
武年年心虚地偏开视线:“好些年不见,你不能拿以前那套标准来对标现在。”
黎卿避开她尖角,揪揪耳朵:“就你有理。”
余砚池神游天外的,缓慢地挑出超市购买的新鲜蔬菜、及鱼、鸭等肉类填充进冰箱,等一切操作完成他心情勉强恢复一些。
“阿姨,年年,要贴春联吗?”他一副专心为新年准备的样子,目光没敢在武年年身上停留太久。
年兽纵身一跃稳稳落地:“贴。”
“这是要贴去大门的、这是窗花、这是贴在床头的……”余砚池一张张清点,顺便和年兽介绍一嘴。
武年年后脚一蹬借力椅凳完美上桌,虽然听得晕晕乎乎的,但她听得还蛮认真。
全部点清,余砚池短暂地和她对视一眼又撇开:“记住了吗?”
年兽诚实地摇摇头,眼底写满茫然;“记不住”。
半点不意外,余砚池也没指望她,从前武年年就是除了各种武术招式记得一清二楚,其他方面智商忽低忽高。
他握拳敲敲年兽大脑袋:“我贴,你照看着。”
“哦。”武年年迈开短小的四肢缀在余砚池身后,看他忙前忙后。
黎卿安稳地坐在沙发上托着腮脑袋随他们动作移来移去,眼眸温柔地看了会儿。
“这张贴去哪合适?”
“那吧,看上去比较和谐。”
“够不够高?”
“够高,所以你需要低一点。”
“这胶好难撕。”余砚池拽不断干脆就下口咬,牙都差点崩掉。
武年年提醒:“歪了歪了,右边低一点。”
黎卿看的津津有味,够本儿才慢慢悠悠地开口:“今晚吃饺子,我去准备馅料,你俩过会儿来帮我。”
余砚池笑盈盈地睨一眼脚边的小怪兽:“武年年现在这样子不帮倒忙就不错了吧。”
“就是按爪印我也不能让她闲着。”黎卿摆摆手不在意,“包饺子还是人多热闹好。”
一句话勾扯出久远的记忆,那时武家父母尚且留在武夕身边,余家海外业务还不稳妥,两家人都没什么亲戚,凑在一起也能过一个热闹的年。
而后翻天覆地。
武年年孤身一人东拼西凑还自己一个有温度的年。
没有家人,但她有朋友、有爷爷。
“武年年,别愣神,这花到底贴正没有。”余砚池胳膊都要举酸,武年年也没个反应。
年兽眼皮轻快地眨一下:“正了。”
余砚池松口气,跳下凳子蹲在武年年身边,眯起眼提醒她:“你现在可打不过我,专心工作,不要走神。”
“……”要不您是资本家呢。
提起工作武年年突然想起来:“你工作室不去没关系吗?”
“我可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的老板,”余砚池得意地笑,“给他们放假了。”
“可是——”
“我的工作室我做主,没有可是。”
“……”行吧,要不您是霸总呢。
最后一张贴好,余砚池满意地收手。
色调温馨的房间现在充斥着热烈的红,喜庆而欢愉。
武年年刚品出几分贴春联其中的快乐就被剥夺掉:“还有没有?”
“没贴够也等明年再说。”余砚池好笑地揉揉她后颈。
黎卿在厨房听见他们的动静,催促道:“那边忙完快来帮我。”
余砚池揪起充当吉祥物的小怪兽:“来了。”
三人凑一起过了个称不上热闹的年,余砚池本想和父母通个视频,却被黎卿拦住。
她解释:“就两天时间,还不够你爸妈反应的,没必要。”
“两天?”武年年愣了下。
“是啊,”黎卿揉揉她脑袋,温柔地笑,“妈妈明天就得走。”
武年年扒着她膝盖:“怎么这么快?”
黎卿点点她鼻尖:“你爸爸还等着我回去收拾一堆烂摊子。”
年兽撇开脸,不愿意也不能说什么。
余砚池把她捞进怀里,问起武年年的身体:“那她这状态得多久恢复。”
“除夕夜是一道坎,”黎卿正色地严阵以待,“过去今晚。”
武年年疼习惯了,只要不是什么大问题,她能够做到全程面不改色。
今晚即是那个大问题,并且没什么捷径可走,只能靠自己扛。
黎卿的力量在今晚也会被削弱,没办法兼顾两边,武年年全权交给余砚池负责,黎卿保存体力等第二天帮助她恢复。
余砚池从未见过这种阵仗,年兽浑身滚烫,通体鎏金,虚弱地蜷缩着身子,只偶尔泄露出的几声闷哼让人知道她尚且还活着。
凉水换了一盆又一盆,滚烫的汗液滴落在掌心余砚池也不嫌痛,就算知道作用不大,余砚池还是执意一遍又一遍地为武年年擦拭热烫的身体,守在她身边一宿没睡寸步不离。
等一切重归平静,余砚池看着虚弱地躺在木质地板上也不知是睡过去还是晕过去的小怪兽,眼尾红至耳根,眸中布满血丝,愣愣地盯着看,手指情不自禁地伸出又警醒般收回衣袖,不敢上前。
黎卿自梦中惊醒,耳边“砰”的一声,心脏空过一拍。
男生脑袋垂落,双臂无力地垂着,失神般跪坐在年兽不远处,他们底下地毯一片潮湿,年兽身躯残余条条缕缕的金色线芒,一动不动地躺在那,了无声息。
她连忙快走几步撑着他胳膊试图把人扶起。
余砚池没动,眼眸缓缓地转向黎卿,眼神说不出的空。
“她,”余砚池嗓音艰涩,反手攥紧了黎卿的手腕,“每年都要经历吗?”
黎卿沉默着不知如何回答。
“你们不该是很厉害的吗,”余砚池哑着声音,也不知在问谁,“怎么能、怎么可以。”
“小池,”黎卿轻柔地拍拍他背,如同在叫醒熟睡的婴儿,“当务之急是让年年的状态稳定下来,好不好?”
反应了会儿,余砚池揉了把脸,忍着小臂的剧痛将年兽轻轻托起安置在床铺。
“要不要先回避一下,”黎卿笑着指指卧室的那扇门,“我保证这扇门再次打开,我还你一个完整如初的年年。”
喉结滚了滚,余砚池转身:“好。”
等待的两个小时,秒针嘀嗒走过的每一声都是场酷刑,“嘎吱”门响的那一瞬,余砚池终于被释放。
他大步迈开:“怎么样?”
黎卿似乎有些疲惫,但唇角仍挂着笑:“没在小辈面前丢人。”
余砚池松了口气,又回过来关心她:“阿姨辛苦了,您也休息休息。”
黎卿摆摆手:“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赶回族内。”
“您脸色不太好,”余砚池不太放心,“这么急吗?”
“小问题,能量损失的正常现象,我回族内恢复的还要快些。”黎卿没放在心上。
“那你,”余砚池悄悄地瞥一眼房内,“不等年年醒来说句话吗?”
黎卿顿了顿,回眸最后看了眼安静地躺在那的女儿,眼底有温柔有担忧有不舍。
她没敢多看,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告诉年年,爸爸妈妈正在努力,我们爱她。”
那更深层次的情绪余砚池却是读不懂了,他本能地不愿去触碰。
“如果可以,”余砚池认真地劝,“我希望你们能够自己告诉她。”
“年年她一定更想在你们口中听到。”
“如果还有机会,”黎卿望着窗外的太阳,她笑笑,“我们会的。”
锅中煲好的粥热了一次又一次,余砚池才等到武年年醒来。
那时距离黎卿离开已经有三个小时。
“水……”武年年嗓子干渴的厉害。
余砚池一直备着,扶着她肩膀起身让人靠在腰后的软垫上。
武年年咕咚咕咚喝完,余砚池接过水杯,手指轻轻蹭过她鬓角:“感觉还好吗?”
年兽点点头,懵了会儿记忆一点点回归,她抬起脸:“我妈呢?”
余砚池弯腰很松地抱了抱她:“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