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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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蓁蓁丢下牌快步走出屋去。yousiwenxue身后，徐嘉月则道：“你看，她先丢牌了，你们认输了。”
冷凝丢出一张红桃十，道：“你就耍赖吧，我的红桃十能管她的黑桃五的。”
二人又在屋内吵了起来。林蓁蓁则走到了铺子里。
李双双拽着那块打折牌子，整个人十分狼狈。
“怎么回事？将他们几个拉开，将牌子抢回来。”徐嘉月站在林蓁蓁身后，一说完这话，便有好几个她的家丁上去抢回牌子。
林蓁蓁冷笑着看向对面铺子前站着的东家，道：“钱老板，你这事做得，过分了吧。”
葳蕤奇货铺的东家却道：“姑娘此言差矣，姑娘才是过分的那一个呢。”
“非也非也，钱老板更过分。”林蓁蓁道，“只准自己降价，不准我们降价。可是诸位，这货品降价，得利的可是你们。今日我林氏奇货铺愿意降价，让利给大家。若是葳蕤奇货铺有心，该降得比我们更低才是。诸位，自今日起，林氏奇货铺现有货品，一律八折，欢迎购买。”
林蓁蓁说完，便回到铺子里，继续与徐嘉月和冷凝打牌。
冷凝有些担心，“林姐姐，你真的不去看看么？”
林蓁蓁道：“有什么好看的，小武很会卖货，双双很会记账。有他们两个在，我只需要搞定货源就可以了。”
日头西斜，徐嘉月与冷凝先后回家。林蓁蓁也起身到铺子里去看。
今日，她铺子里的东西全都被卖光了，吃了晚饭，得继续进货才是。
她让臣十三去帮她买了一份吃的，并且告知慕少衡今夜会晚回去。
她吃了晚饭，便紧握备货，等明日要卖的货品全部备好，她才回家。
夜深了，慕少衡今夜却未来接她。按照臣十三的说法，慕少衡并不在家。
林蓁蓁倒也不在意。慕少衡与仲朗垚总是有很多事情要做，她也不问他们去做什么了。只是这下便要麻烦臣十三送她回去。
臣十三话并不多，一路上也没跟林蓁蓁说几句话。
上元佳节将至，街上很是热闹。一群人朝着林蓁蓁这个方向涌来。林蓁蓁走上台阶，臣十三也跟着走上去。谁知，人潮过后，林蓁蓁便不见了。
臣十三急出一声冷汗，在街上四处找林蓁蓁。而此时，林蓁蓁已跪在陈留王沈仡的府上，与她一起跪着的，还有葳蕤奇货铺的东家——钱老板。
“殿下，林姑娘这做法不厚道呀。她这一降价，不是要我们关门么？”钱老板道。
沈仡望了一眼坐在自己身侧的中年男子，道：“钱尚书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才是？”
林蓁蓁抬头瞟了一眼，见端坐在沈仡旁边的男子冷着个脸，这才明白原来这人便是吏部尚书钱维勒——葳蕤奇货铺的幕后老板。
钱维勒道：“殿下，她与我们本就不是一心的，不若——”
“好了。”沈仡打断钱维勒的话。钱维勒想要铲除林蓁，独占上京奇货的心，早已透漏出来。可现下他们还不能那样做。
“你如此降价，实在是不厚道。回去将价格改回来罢。”
自白日里沈仡来找她，她便知道，沈仡是忌惮慕少衡的。否则，沈仡可直接将她铲除。总归她降价的底线葳蕤奇货铺已经看到。若是他们那边再降价，她便也跟着降价就好了。
“是，殿下。”林蓁蓁答道。
钱维勒可不干了，“殿下这不是要置我于死地么。若是如此，那慕公子科考后的任命，我便不能让他去他想去的地方了。”
“你！”林蓁蓁很是生气。
在盛荣国，科考由礼部组织，但科考名单出来之后，官员的调任却是由吏部安排的。
“钱大人既如此有信心，那便只管去做。”慕少衡人未到而声先至。
众人朝屋外望去，便见石板路上，慕少衡一身青衣，阔步走上台阶，走进屋内。
慕少衡朝沈仡一拜行礼，道：“殿下要将她叫来，怎也不知会我一声，叫我好找。”
林蓁蓁亦道：“殿下，钱大人的铺子愿给殿下让的利，我的铺子也愿意让。只是钱大人若要在科举后的调任上做手脚，那我便怀疑钱大人是否是真心为了殿下。”
钱维勒被这话气得猛地站了起来，指着林蓁蓁的鼻子骂道：“我跟殿下多久，你们跟殿下多久？我钱家对殿下的心天地可鉴，容不得你挑拨。倒是你，先前不听你说要让利，如今却为了与我作对，要让利了。”
慕少衡将林蓁蓁拉起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道：“钱大人稍安勿躁。我们本也愿让利的。可我们的铺子一开张，便没有客源。纵使挣了一点半点，那也是没有钱大人的铺子挣的多，将那些小利拿来给殿下，殿下也看不上。只是钱大人今日不愿我们的铺子开张，难道是不想殿下从我们这处得利？”
钱维勒却道：“慕公子说得好。听说你与林姑娘是夫妻。若是慕公子的内人是商户，那依盛荣律法慕公子是不能参加科考的。我虽不主持科考，却会将此事禀报天听，以正礼法。”
沈仡道：“钱大人何必如此，此事我与林蓁说清楚，她定是会顾全大局的。林蓁，你与我进来。”
“殿下。”慕少衡见林蓁站起来要跟沈仡走，便道：“此事与我说也是一样，不必避着我。”
沈仡将难题丢给林蓁，“此事我只能与你说，你自己看着办。”
林蓁蓁望着慕少衡，道：“我去去就回。”
跟随沈仡到了另一间屋子。沈仡见林蓁蓁走进来后便将屋门关了起来。
此时，屋内只有沈仡与林蓁蓁二人。
沈仡走到林蓁蓁跟前，低声道：“你可知慕少衡到上京来，是为了什么？”
林蓁蓁道：“是为了帮父亲伸冤。”
“可现下慕少衡若是不能去刑部，那他便不能找到足够的证据，为父亲伸冤。”沈仡道。
“钱大人如此要挟殿下，殿下难道也不管么？”林蓁蓁问道。
沈仡道：“你可知要将一个人培养成吏部尚书，需要多久。这是我还很小的时候，我母家便为我培养的人。”
林蓁蓁不再说其他的，只道：“殿下想要如何，尽管说便是。”
“你与慕少衡和离。”沈仡道。
林蓁蓁愣了一下，眼眶瞬间红了，“非要和离不可么？”
“非要和离不可，你若不与他和离，那日后便会有千万重麻烦。太子党定会想尽办法，置他、你、我于死地。”沈仡道。
林蓁蓁沉思良久，终究是答应了。
他为了给父亲伸冤，主动入局，与太子斗，成为生意的谋臣。她可不能为了自己，便耽误他的大事。
“好。”林蓁蓁道。
“好！”沈仡高兴道，“你与我出去与他们说清楚。我这便叫人拿笔墨纸砚来，写好和离书。”
沈仡阔步朝门口走去，林蓁蓁低头慢慢跟着。
“对了。你的铺子且先关门，待我与钱维勒商议好之后，再开门。”沈仡忽而站定道。
林蓁蓁不解道：“殿下，他能为你挣的钱，我也能为你挣，为何要我关门呢？”
沈仡道：“你们既都是我的人，那便该听我的安排。这些日子，你若有心，便帮着葳蕤奇货铺挑选货品，与钱掌柜齐心，多卖些货品出去。”
林蓁蓁道：“既要我关门，那我便不是生意人，那我与慕少衡，为何还要和离？”
沈仡道：“关门只是暂时的，日后你的铺子必然还要开张。你要想好，是要从此以后不做生意，还是与慕少衡和离？”
林蓁蓁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选择。
她是喜欢慕少衡的，可也不想放弃自己的事业。
她太明白这项生意对自己的重要。只要有了这桩生意、这个铺子，她便有了钱。有了钱，无论她在何处，都能有立身的资本。这世上，永远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可她若是选择生意，便不能去害慕少衡。她只能与慕少衡和离。
“我选和离。”林蓁蓁道，“殿下去与慕少衡说罢，我先走了。”
说完，她便逃也似地走出屋子。
林蓁蓁走出陈留王府，臣十三已在府外等着她。见她出门，便迎上去问她，“姑娘，你可吓死我了。”
林蓁蓁道：“抱歉，让你担心了。回铺子里吧。”
臣十三顿了一下，问道：“不回家么？”
“回铺子里。”林蓁蓁道。
臣十三只好跟着她往朔方街走。
林蓁蓁到铺子里坐下不久，慕少衡便一跃进了她的院子。
“林蓁。”慕少衡敲她的房门喊道。
屋内的灯已灭，林蓁蓁虽未睡着，却并未起身开门。
周遭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林蓁蓁就连呼吸都轻了许多。
她以为他已经走了。却又听见他道：“为何别人让你与我和离，你便真的要与我和离？”
林蓁蓁仍旧沉默。月过中天，从层层的乌云中探出头来，万丈银辉洒向城中。
慕少衡的身影被照在窗上，一动不动。
林蓁蓁轻轻坐起身来，望着窗上那抹身影。
她一点儿困意也没有，只静静望着那抹身影。过了很久，慕少衡又问：“我就这么不值得你选择？”
她的心越来越动摇，疑心自己是不是选错了。她刚要起身，那抹身影便在窗子上移动，很快消失。等她开门走出去时，早已不见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