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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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眼就瞧见了站在人群中央的清清，她正忙上忙下地指挥着新来的绣娘将一个满是蚕虫与桑叶的蚕匾归到蚕架处。mchuangshige不经意间回眸瞥见了盛荷蓱站在门口的身影，清清小步快走至她身旁向她行礼：“领主大人。”
盛荷蓱顺手将她扶起，温声道：“不必如此，我就是来转转，你们忙你们的。”
清清起身回以微笑道：“我正巧将今日的活做完，可以陪您在这里逛逛，您想知道什么问我就行。”
盛荷蓱眸子四处流盼，见众人皆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工作，遂疑惑道：“我刚碰到了去邻县置办货物的车夫，你们这儿养的蚕不够么？”
她此言一出，有埋头于织造中的八卦绣娘旋抬首回道：“领主大人！您不常来这儿不知道，咱们的棉花和蚕线一直短缺着哪！”
“究竟怎么一回事？”盛荷蓱问道。
那绣娘又道：“您在绣坊成立的时候帮过忙也知道，咱们这儿养的蚕那都活不了多少个，能活到吐丝结蚕茧的都少，好在后来清清姑娘来了，绣坊里的蚕成活的数目才多些。但现在您的地方扩大了，本来俺们只需要负责凤翥区的订的货，现在整个领地的姑娘小姐们都知道咱们绣坊这儿出的东西质量好，争着抢着往绣坊订布料衣裳，所以一直缺着呢！”
清清有些愧疚地垂下头道：“对不住领主大人，是我太没用，就算能养活一些，却也一直没办法为整个领地供上蚕丝。”
盛荷蓱知道就算她的技术如何高超，但受限于地域以及古代科技条件，也不能像神似的要蚕活便活要蚕死便死，因此她只是摇首跟清清说别太放在心上。
“那从农家收些蚕丝回来如何？”盛荷蓱提出自己的想法。
那绣娘心直口快道：“人家家里那点蚕丝就够自己家里用的，哪还有往外头卖的份儿。说到底也不是清清姑娘不行，以前咱们兴襄县呐，就不适合养蚕种棉花，养一只死一只，棉花也是，还没多久呢就蔫了，咱们一直都是跟外县买他们的东西回来织的，平日里的衣裳都是用些麻苎葛一类的料子。”
盛荷蓱不禁蹙眉，摸着下巴沉思，若是和平盛世，跟外县买东西倒没什么，但现在可是动荡的乱世。况且她目前手上只有一个县，旁近皆是别人的领地范围，布料这种东西大大小小也算个民生必需品，若是跟其他势力一个没处理好，人不让你在他那儿买东西了该如何？
虽说其他势力如今嫌凤翥岭又穷又小，暂时没拿她来开刀，但思来想去，还是得自己基地中亦有造物方可。
“这确实难办。”连盛荷蓱都觉着有些苦恼，但她还是不愿就这般放弃“清清，你带着我在绣坊看看吧？”
清清连声应下，同她一块儿在这偌大的绣坊中四处转悠，从蚕房看到织造处。绣坊养蚕的方式十分细致，养殖与人员活动区皆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桑叶亦是人工挑选过，特意除去泥沙与虫卵，找青嫩的喂养。
等蚕龄再大些时，又换稍老的蚕叶，且比前边的喂食量多增加一些。但即便是这般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大蚕期时患病死去的蚕仍旧有不少。
盛荷蓱看着侍弄蚕虫的绣娘或称之为桑女将尚且还有气息的健康蚕挑出，将那些半路嗝屁的蚕们一律扔入炉中焚烧殆尽，用来装蚕的蚕匾则是放入锅中用沸水煮上片刻，再置于阳光最盛处暴晒。
可谓是竭尽可能的将致病因子给处理了，盛荷蓱盯着她们的动作若有所思，蚕皆为人工养殖，无需考虑大自然各种风吹日晒以及天敌吞食的危险因素，在桑女是细致照料下亦如此孱弱
如此看来，蚕成活率不高的原因多半与环境有关，若是这般因素，大抵是温湿度的缘故。
盛荷蓱想了想，要是能装上空调或是抽湿加湿器之类的东西，应该能好上不少。
但如此说来供电又是一大问题，盛荷蓱目前的电量获取方式皆为她楼顶上安装的太阳能板所提供，就着建模系统的便利，她还可以随意改动机器所耗费的能源量，因此就着日常收集的绰绰有余。
她如此抉择便是因着基地内尚未将水电基础设施彻底铺设开，只是暂缓之计罢了。
至于基地中的大型重械，她一开始是想着直接将现代的加油站给建模出来，但系统阻止了她这种危险的想法，她只好退而求其次，钻系统的空隙建模了装满油的几辆油罐车备着，直到整片基地道路建设完毕，她还余了一大半的油可用。
说干便干，试了才知道结果如何，盛荷蓱同清清讨要了一间病害最多的蚕房，决定先拿它来做实验。
她照猫画瓢地将类似于她领主府房顶的光伏板与蓄电池安置在绣坊楼顶，将那间蚕房封闭，再将建模出来的电源线与自带抽加湿的空调，按着养蚕手册上的标注，将温湿度调整为当前蚕龄最适宜。
至于棉花的问题，棉花喜暖喜湿，且生长周期长，兴襄县天气多变，恐怕棉花也是深受其害长势不良。
盛荷蓱遂问道：“你们是上哪儿采购棉花？”
清清答道：“就咱们凤翥岭北边的腾县……不，应该叫西北元，那地儿，前年刚被元氏给占了，听说他们那儿也闹蝗灾，这不，贱卖卖了好多棉花蚕丝换粮食。”
“那可得多买一些。”盛荷蓱自从将前县令屯的粮仓给抢到手中，就没愁过粮食这件事，他们地里又新种了一批，施的肥也是她亲自传授给凤翥岭人们沤的农家肥，她凤翥区中用的肥料更是上佳，只要正常生长亩产千斤不是问题。
况且他们种下的庄稼有一批今年就能收获，到时候基地中人的饭食还能再升一番。
清清笑弯了眉眼：“放心吧，我特意嘱咐采购的人，他们有多少就买回来多少，您是不知道，就这么一小把粮食，能换一大车的棉花回来！”
盛荷蓱满意地颔首，棉花蚕丝什么的没有储存期限，亦不怕浪费，自然是愈多愈好。
她觉着问题应是解决了，反正留在绣坊亦不能加快进程，遂同绣娘们道别，转身离去处理其他事务，打算过几日再来瞧瞧。
当盛荷蓱再度来到绣坊之时，她随意打了声招呼便上去查看自己的试验蚕房，进门前先望了眼空调上显示的温湿度，一切在控制范围之内。
在蚕架上就近挑选一个蚕匾，置于桌上查看蚕们的生长状态，密密的老桑叶上爬满了白白胖胖的蚕虫，光这般瞧着，倒是活得不错。
盛荷蓱轻轻捏起一条，却发觉那蚕外表看着正常，实际上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竟早已咽气！
她又不信邪地再去提溜起别的蚕，整个蚕匾的蚕都快被她给全摸过一遍。
盛荷蓱面色凝重地注视着那些蚕，就她摸下来的触感与蚕虫活跃度来看，成活率不到三分之一，更何况这些是即将结茧的五龄蚕，它们能被喂到五龄，说明在其他生长时期，它们皆活得好好的。
这对于凤翥岭的绣坊来说，打击太大了，好不容易把蚕养到大，却死在即将收获之时死去，那么往日耗费的人力与资源该如何补救？
盛荷蓱继而又从蚕架上拿出几个来数，皆是与第一框大差不差的结果。
她倏然觉得很挫败，怎么建模出来的道具也没用，仿佛又陷入了绣坊刚成立之时的问题深渊之中。
难道真要她建模出一条养蚕生产线吗，可是大型机器需要的电量显然不是简简单单的光伏板就能提供的啊！
于是这几天她一有时间便往绣坊跑，连每日的飙车活动都不干了，蹲在蚕房中守着那些蚕虫，一面看养蚕相关书籍跟一面绣娘们干活。
清清和绣坊里的绣娘都被她这副魔怔样给吓到，以慰藉之名时不时给她送些小点心，再同她说她们绣坊已经这样很长一段时日了，大伙儿都看得很开，就算维持现状也能正常运转。
并且采购的人这期间又拿着领地内的一小份儿粮食换了许多棉花蚕丝回来，足够她们用到年底，没必要执着于这个，大不了以后再在外头多买些便是了。
盛荷蓱知晓她们是好意关切，担心她身子撑不住。但这回已经在棉花上让步一次了，难道蚕丝还要再让步不成。
她便含笑婉言谢绝，告知绣娘们她尚没弱到这点程度便倒下，至于小点心不吃白不吃，她遂悉数将它们吞入腹中。
但与她的努力成反比的是，试验蚕房中蚕匾中的蚕虫们死得一个比一个快，都保持了同原来那般的存活比率，仿佛空调形如虚设。
试验蚕房中亦没添新蚕，长此以往，死到后边只剩下了最后一个蚕匾。
这日，盛荷蓱刚从兴襄区处理完公务，速速赶至绣坊，只见清清早已在那试验蚕房中忙活。
清清见她来了，笑道：“我放了碗豆腐脑在桌上，趁着没凉先吃点吧。”
盛荷蓱道：“没事的，我来就行，你先回家歇着。”
“就一个，活不多的。”清清将那蚕匾拿下，将其中的垃圾给清理掉，换上新桑叶“它们快进入结茧期，到时候直接放进簇具里头去。”
倏然间，清清瞥到一不寻常之处，惊道：“咦？已经有老足者了。”
老足者便是在寻求支点吐丝的蚕。她这么一说，盛荷蓱亦同样紧张起来，大多时候就算蚕们能活到吐丝，结的茧不是流脓就是没办法用。
只剩最后一个蚕匾了，两人都有些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