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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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美景,令人炫目。chuoyuexs
“你怎么……”凌绛苏开口时,从唇齿间逸出的热气因两人极其凑近的距离喷到盛荷蓱鼻尖处,随后染上几分薄色桃红。
盛荷蓱双眸瞬间睁大,出神地与他对视,瞳仁漆黑如深深幽潭,望不进眼底。
倏然,她莫名地起了心慌,用力阖上眼,用凌绛苏的手臂做支点,一个鹞子翻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他的怀抱中脱离。
期间还不小心给了他一个爆栗,若不是凌绛苏躲得快,否则下巴都要被她给捶歪。
凌绛苏:……
盛荷蓱逃出后抚着自己心口顺气,又小跑几步回到原处打算将手机捡回,可手机却正巧掉落在凌绛苏的脚边。
凌绛苏揉着自己发红的额头,眯眼瞪着盛荷蓱。
她“呵呵”干笑两声,将手机捡回,关切地问道:“真是对不住,我一时有点紧张,你没事吧?”
凌绛苏摇摇头,撞的力道并不重,一时半会儿便感觉不出痛楚了,遂继续说着起初未曾说完之事:“你刚才怎么了,如此震惊?”
“唉。”谈到此事,盛荷蓱的心又揪了起来,她才接到蝗虫群即将袭来的消息,霎时间方寸大乱,沉着脸说道,“那人是对的,蝗灾要来了。”
凌绛苏在这里待了一段日子,自然也是知道蝗虫的厉害,因此亦与她感同身受地焦灼:“这可如何是好?”
这便是盛荷蓱最忧心的,若是自己土地内长出来的蝗虫,她仍旧可以靠着人手捕杀加上些生物农药直接将未起飞的蝗虫掐灭在摇篮里。
可这是从干旱地区迁徙过来的成群蝗虫,一眨眼的功夫便能将他们的耕地毁灭,甚至明年说不准还会复来。
况且古代常有因任何灭蝗努力皆徒劳无功,乃至迷信蝗虫为神虫,在蝗灾来临时不仅不作为,甚或给蝗虫修庙,以祈祷蝗灾还能给他们剩些食粮。
瞧着凤翥岭中人那般反应,兴襄县内多半亦是如此,这让盛荷蓱的头隐隐作痛,若是一个弄不好,还会招致人们的不配合,到时候粮食没了,人心也散了。
蝗虫来势汹汹,盛荷蓱烦躁地咬起指甲,深吸口气,决定赌一把大的。
北村附近,有几个孩童在田野间快活地跑来跑去,一位中年妇人将手头上的活收拾完,正半倚着门槛远远地看着孩子们的身影在新绿中忽隐忽现。
“娘——”一个扎着总角的男孩儿隔着几亩田呼喊。
那妇人忙大声应了,男孩儿提着一串东西跟同伴们打打闹闹回到自家母亲身边,“娘快看,我今天抓到好多虫子!”
那妇人和蔼地笑着,原要顺着男孩儿夸赞几句,倏然瞧见了那虫子,忽尖叫一声,忙道:“乖儿,这可捉不得,快些把它们放了去。”
男孩低低“哦”一声,将草绳解开,蝗虫们撒腿像阵风似的都跑走了,妇人接着称赞他几句,又逐渐喜笑颜开,二人欢欢喜喜地进了屋内。
如此又过几日,北村一人慌慌忙忙跑来县衙门前击鼓,将大批蝗虫飞来的消息带到县城,全城恐慌。
县令急忙下令将县城中屯粮的廒房修缮并严加看守,此举自然是遭受了县中人们的谴责与不满。眼下许多人尚吃不起饭,反正难逃一死,心中免不得存了有拼着命与县衙一搏的念头。
县令亦知自己人心惶惶,他想到一个主意,派人在县城中污蔑此事皆为凤翥岭的所谓神女冲撞了蝗神,神虫发怒,才导致北村受灾。
县令虽在治理方面手段较差,但他泼脏水一事很是得心应手,叫人同自己的邻里乡亲去说此事,大家自然对自个亲朋好友所说之言信任颇多,又借着七大姑八大姨的嘴一传,霎时间全兴襄县都知晓了。
“什么?他们说是因为我见一只蝗虫杀一只,还把虫子的尸体吊起来当成项链手串带,然后还每天都要生吞一只蝗虫,所以惹怒了蝗虫神,它下令蝗虫群飞到县里面要把县里的粮食吃完,除非把我抓来绑在十字架上当着蝗虫跟全县人的面前活活烧死,要不然全县都完了?”
盛荷蓱刚将自己的防蝗措施布置完毕,一脸不可置信地重复着一位凤翥岭人带回来的消息。
那人见她面色不善,微微垂首小心翼翼道:“是的,我之前去最近的村子办事,人家就这么跟我说的,领主您别生气,俺们岭的人谁都不信这个!”
她上一刻还面容扭曲,下一秒却换上张灿烂的笑脸,“生气?我没生气啊。”浑身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让人毛骨悚然。
带消息那人被她这笑容弄得发毛,磕磕绊绊道:“是、是吗?真不愧是领主,稳重!”
此刻忽然又另有一人骑着马火速来报:“领主大人,有人要见您。”
“谁?”盛荷蓱差些想一个眼刀过去,随后敛下眼睑平复情绪。
“他说他是……本县县令。”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盛荷蓱扔下句话告别两人后,光速跑至前门门口。
既然来了客人,盛荷蓱遂将县令请至基地中专门辟作会客之所的房屋内,县令刚进来时,还因凤翥岭内满是未曾见过的房屋惊愕,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回神,故作淡定地跟着人坐下。
盛荷蓱命人用青白的瓷杯沏了茶,她的基地向来以实用为主,没什么条件弄得同钱府般花里胡哨,但只简单的摆了方桌与太师椅,窗子开得很大,外头的。
她开门见山,将自己的枪摆到明面上,用小方巾轻轻擦拭,痞里痞气道:“县老爷孤身一人来找我,就不怕自身难保吗?”
县令仍是那副一青山难埋忠骨的正气模样,弯起带着皱纹的嘴角:“想必盛领主是个明理之人,不然在下亦走不到此处。”
“明不明理,你县令大人金口一开,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盛荷蓱看不惯他这般惺惺作态,直言不讳道“发生什么事,你我心知肚明。”
县令巍然不动,抿了口茶道:“既然如此,在下劝领主还是乖乖将此地让出来,何必要大动干戈?况且官府有两千精兵,我刚瞧着,凤翥岭内人全数出动,也不足五百啊。”
霎时间一颗子弹擦过县令的头顶,将他的官帽给打穿了个洞,缕缕轻烟从中冒出。
县令的笑容中裂出一丝缝隙,旋即又快速合上,他叹口气道:“年轻人莫要冲动,我若是说手头上,有你母亲的消息,你可愿听?”
盛荷蓱本想直接再来一枪直接送这屁话一堆的老头去见阎王,但听到此话,她不禁将手上的枪又放回原处。
原身的父母不是早死了吗?这老头莫非在忽悠她,但思及当初处决茂云寨相关亲属时,他们的表现令人在意。
“我不要消息,我只要见到人,否则免谈。”她又将枪口对准县令。
县令眼神中闪着精光,用相当诚恳的语调道:“要见人也不是不行,你同我去一个地方,我知道她在哪儿。”
“不用,直接在这儿说吧。”盛荷蓱对他的弯弯肠子没兴趣,朝后招了招手“呈上来。”
随后从另一小门处走出一人,用木制托盘捧着一本相当破旧的线装书。
县令一眼就瞧出来那是什么东西,他望眼欲穿,甚至要前倾着身子欲去抢走那本书册。
但比他更快的是盛荷蓱,她轻巧地将书拿到手中,用它给自己扇风,县令的眼瞳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游移。
盛荷蓱微微将唇角扬起几分弧度,得意道:“县老爷不如好好想想,直接将人带到我面前,我尚且可以考虑考虑将它还回去。”
“果然在你手里。”县令捂着脸,旋即将头从掌心抬起,保持着他起初进屋时的笑容:“领主大人,真是太为难在下了,在下可以保证您母亲的安全。但一直呆在房子里也不能真的见到人,何不出去走走?”
盛荷蓱不禁蹙眉,此人持续地激她出门,是设了什么陷阱么,她偏不愿遂了他的愿。
二人又在屋内话里夹枪夹棒的针锋相对,你来我往一段时辰,谈不出半分进展。
此时,会客厅的大门忽然被人猛地撞开,盛荷蓱凝眸一瞧,来人乃是她领地中护卫队的一员。
“发生什么事儿了?”盛荷蓱倏然站起身问道。
护卫队之人上气不接下气,慌张大声道:“不好了!门外有好多兵把俺们岭给包围了!”
盛荷蓱怒火瞬间从心中拔起,指着县令道:“把他给我绑了!”
她的手下听到指令以最快速度把县令从椅子上拎起来,用麻绳将县令捆得死死的,她将此前在茂云寨暗道中建模出来锁钱婉蓉的手铐也给县令铐上。
怪不得此人如此安如泰山,还拿反话激她,抛出原身母亲的问题保证自己的安全,这些全是为了引住她的注意力,使得他带领的官兵能顺利围城!
气得她直接用枪杆给县令后脑勺一下,把县令砸了个头晕眼花。
县令从未被像阶下囚似的对待,霎时间怒气亦冲上头,沉声道:“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老实投降还能落得个全尸,就算你现在能杀了我,你还能用这几百人杀光两千精兵不可?”
盛荷蓱一边抓着他的绳子一边出门快步走在野外,不屑道:“谁说不能?”
“那若是加上蝗虫呢?”
她这回倒是肯转首过来,眉头紧蹙,睖睁着双眼瞧他。
县令露出一个巨大的笑容,从他身后倏然冒出漫天飞舞的蝗虫群,格外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