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从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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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143年，随着科技的发展，人们的生活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chunmeiwx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街上的每一个人都进行了义体化，手心也配备了神经接口，冰冷的机械与温热的人体融合，人类越来越不像人类。
曾经干净整洁的街道变得肮脏不堪，污水将报纸冲烂，报纸干后黏在地上，被人们的鞋子踩得七零八碎。易拉罐滚来滚去，被未熄灭的烟头烫坏外表。
黑烟、脏水、酸雨……人们居住的环境越来越恶劣，混乱不堪的贫民窟越来越多。
高科技带来的唯一好处，只有高科技本身。
有技术的人成为让人闻风丧胆的黑客，在网络中叱咤风云。
有知识的人进入大公司，过上自给自足的生活。
有钱的人可以凭借医学科技活得更久，钱给得够，起死回生都不是事儿。
“亲爱的观众们，我现在正在九龙寨城的现场，看到了吗，响尾蛇帮和上野帮的人还在对峙，这个地方已经乱成一团了！
“哦我的老天，上野帮的人主动进攻了！
“响尾蛇帮居然请来了黑客w，w控制了现场所有人的义肢！shit，我的义眼白屏了，我看不见任何东西！”
电视机中，穿着西装的记者正在以一种夸张的方式向大家播报九龙寨城的帮派斗争。
对此，符玠见怪不怪。
符玠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一边啃着合成牛肉干，一边编写代码。
家门被人打开，一男一女抱着走进来，暧昧的声音特别响，符玠听得到，邻居估计也听得到。
合租就是这点不好，私人空间不够。
符玠习以为常，戴好耳塞，继续干自己的事儿。
两个小时后，隔壁房间的动静总算停了，又过了一会儿，符玠的房门被敲响。
“兄弟，我进来了。”室友曾浮梁的嗓子都哑了。
“嗯。”
曾浮梁的黑眼圈极重，状态很不好：“兄弟，能借点钱给我吗。黛娜怀孕了，我们讨论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孩子打掉。”
在黑市堕胎花不了多少钱，就是风险大，可悲的是，曾浮梁连那点儿钱也拿不出来。
符玠看了一眼自己的余额，遗憾地说：“我很想帮你，可是我也没钱了。”
曾浮梁抓抓头发：“那怎么办？烦死了，早知道就不省那点儿买避孕套的钱了。”
符玠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哦对了兄弟，要不你去测测提克公司最近发布的测试活动，测一次有十万块呢！”曾浮梁眼前一亮，越说越兴奋，“而且，公司说测出来的数值越高，得到的钱就越多。我和黛娜都测过了，一人拿了十万块。你这么聪明，肯定能拿到比我们更多的钱！”
符玠在电视机上看到过那条新闻，提克公司家大业大，麾下又掌控了很多家媒体，电视机上每天至少有两个小时在宣传那个活动。
符玠不太喜欢出门，加之赚的钱够用，所以一直没有去。
朋友有难，符玠总不能不帮，他考虑了一下，到底答应了。
“太好了符玠，你真是我的好兄弟！”曾浮梁兴奋极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就今天下午吧？我帮你预约。”
曾浮梁急用钱，符玠理解他的心情，当即点了头。
下午两点半，半个多月没出过门的符玠迈出了家门。
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挡，城市一片昏暗。
“我预约了艾泽尔公司，你应该知道吧，那是提克公司的子公司之一，离我们这儿近。”曾浮梁找黛娜的哥哥借了一辆车，载着符玠前往艾泽尔公司。
“公司为什么要进行这个测试活动呢？”符玠不解。
“我哪儿知道，可能是大公司闲得蛋疼吧。”曾浮梁随口答。
疑惑归疑惑，符玠还是跟着好友去了艾泽尔公司。
若非有这个测试活动，一般人可能一辈子都进入不了大公司。
接受测试的只有符玠，曾浮梁只能在地下车库等待。
符玠跟随接待者前往艾泽尔公司的负十三楼，在这里，他见到了梦寐以求的精密设备和大型计算机。
以及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人，利多文。
利多文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干净和蔼的脸，文质彬彬的气质。
“你好，你就是来接受脑力测试的符玠吧？”利多文向符玠伸出手，亲切地笑道，“很好听的名字。”
“嗯，你好，我是符玠。”他一一回应对方，“谢谢你的夸奖。”
“真是个有礼貌的孩子。”利多文笑着指引符玠躺在一台仪器上，“请到这边来。对，请躺下。可以把眼睛闭上。就是这么做，很好。那么，我开始了。”
利多文站在控制台，操控仪器。
仪器快速扫描着符玠的身体，最终对准他的大脑。一道白色的光环圈住符玠的脑袋，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旋转着，只留下残影。
一分钟后，光环渐渐停下。
“孩子！”看到操控台上的数据，利多文激动得红了脸，“你，你可知你的测试结果有多么优秀吗？！”
符玠的脑袋晕乎乎的，但看到利多文这么激动，他也很高兴。
按照曾浮梁的说法，测试结果越好，得到的钱就越多，利多文这么兴奋，可见他测出来的数据很不错。
能帮到好朋友，符玠很高兴。
“普通人的数值都在500左右，你竟然达到了1200！”利多文大叫，“我本来以为找到数值为1000的人就很好了，没想到，没想到你有1200！”
符玠不知道这串数字到底代表了什么，只问自己关心的问题：“那么，先生，我可以得到多少钱呢？”
“五百万！”利多文说，“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的账户转钱。”
五百万？！
符玠震惊了，他活了十八岁，还没见过那么多钱，别说见了，连听，不，连想都没想过！
曾浮梁和黛娜一人得了十万，符玠原想着自己得个十五万就不错了，结果……
难道真如曾浮梁说的那样，大公司就是有钱任性？
“我的孩子，你愿意成为我的学生吗？”利多文盯着符玠，眼神狂热，“你有着如此优秀的脑数，一定能成为比我还出色的科学家！”
符玠下意识地环视周遭的昂贵仪器，抬头看利多文：“我，我可以吗？”
“你当然可以！”
“可是我没上过学，对很多东西都不了解。”
符玠家里穷，父母离世也早，他小时候靠捡垃圾为生，长大后才有机会接触人们丢弃的书籍，通过自学的方式吸取知识，再利用知识赚钱生活。
听到符玠的话，利多文更激动了，像是在垃圾堆里捡到了宝藏。
利多文说：“孩子，你有着一个无与伦比的大脑，凭借那个大脑，你可以成为世上最优秀的计算机！”
符玠有些懵：“计算机？”
什么叫他成为计算机？
“我太开心了，话都说不清楚。”利多文哈哈笑，“你可以成为世上最优秀的科学家。”
“先生，”符玠想好了，说，“我想跟着您学习。”
“好，好！”利多文拍着符玠的肩膀。
利多文的的确确将符玠当成了自己的学生，他把自己的毕生所学全部教给符玠，还动用自己的资源和人脉满足符玠一切的科学需求。
利多文在整个世界都名誉斐然，起初，有不少人对符玠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提出质疑，甚至有嫉妒他的人当着面侮辱他不配做利多文先生的学生，可每次利多文都会将那些人一一叱骂，坚定地维护着自己唯一认可的学生。
利多文还像父亲一样爱护符玠，只要符玠外出学习，他就会派十几个保镖保护符玠，生怕他磕着绊着。利多文细心地发现了符玠喜欢吃牛肉干，一问才知小时候的符玠就是靠吃垃圾堆里合成牛肉干才活下来的。
利多文拒绝让符玠义体化，用他的话来说，那些肮脏的金属会玷污符玠的大脑。
符玠把利多文对自己的好一一记下，同时习惯性地忽视利多文的某些奇怪行为。
利多文对符玠没有秘密，唯独不告诉符玠他正在进行的一项研究。
利多文很重视对符玠大脑的发展，隔一段时间就会测试他的脑数。
公元2145年，距离符玠二十岁生日还有五天，利多文再一次测试了他的脑数。
2200，和上个月测出的数据一样。
“看来无法继续增长了……”利多文推了推眼镜，自言自语。
“先生，您说什么？”符玠从仪器上坐起，问。
“没什么。”利多文笑道，“孩子，你的二十岁生日快到了吧？”
符玠算了算时间，还真是：“嗯，还有五天。”
他差点忘了，可他的老师还记得。
去年也是老师主动给他过的生日。
老师对他真的很好。
“等你二十岁生日那天，我会送给你一份礼物，一份举世无双的礼物。”利多文说着说着就走神了，他满脸笑容，看着竟有些痴呆和癫狂。
符玠十九岁生日的时候，利多文送给了他一台私人空间站和十台火箭，令身边人歆羡不已，好友曾浮梁总缠着符玠，让符玠带他去太空看看。
不知道老师今年会送他什么。
符玠不在乎礼物，却在乎老师送的礼物。
老师是世上对他最好的人，老师送的礼物也是世上最完美的东西。
二十岁生日那天，利多文亲自到别墅接符玠前往目的地。
“老师，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明明是熟悉的、前往公司的路线，符玠还是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给你过生日的地方呀。”利多文的笑容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断过。
“公司？”
“嗯，公司的负十三楼。”
“哦哦。”
符玠满怀期待地跟着利多文到达艾泽尔公司的负十三楼。几天不见，负十三楼有了很大的变化，最显眼的是中间的雕花玻璃装置。
“老师，我们——”符玠看着那个雕花玻璃装置，以为那是利多文要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符玠转头看利多文。
一把快刀挥来，斩断符玠的头颅。
符玠开心的笑容定格在这一秒。
“我得快点，我得快点……”利多文丢掉沾满血的大砍刀，小心翼翼地捧起符玠的头颅，将其放在试验台上。
……
……
“凭一己之力将人脑改造成人工智能，利多文先生当真是技术圈的第一人！”提克公司的董事长跟利多文干杯，使劲儿夸他，“有了这个人工智能，我们再也不用担心防火墙被破坏了！”
普通的人工智能都有被入侵的危险，人脑改造的人工智能却不会。
计算机是死的，人脑却是活的，倘若有黑客妄图突破防火墙，计算机只能通过算法抵抗，一旦缺乏某种算法，防火墙就会被突破，人脑却能灵活调动各项数据进行相应反抗。
“也多亏了董事长给我的资金支持。”利多文说，“这件事情尽量不要让太多人知道，希望董事长为我保密。”
豪华包厢中只有利多文和董事长，他们可以恣意畅谈。
利多文不想把打造人工智能的真实经历说出来，他不想受到外界的关注，他只想默默地做自己的实验。
“放心。”董事长说，“不过，那人不会自己透露出去吗？”
毕竟人工智能有自己的意识。
利多文说：“我跟他聊过了，他不会跟别人说的。”
董事长安心了：“好。利多文先生给这个人工智能取个名字吧，方便以后我们称呼。”
“嗯。”利多文早就想好了，说，“他叫‘浮尘’。”
漂浮的尘埃，不起眼，但生命力顽强。
为什么要重新换个名字呢？除了外界都知道“符玠”的存在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浮尘是利多文的杰作，符玠是利多文的孩子。
利多文希望他能够好好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