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又过了几天,了一才被魏收请了过去,府里到处是他的耳目,发生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nianweige
自然,了一拒绝魏紫的事情也有人汇报了魏收。
对此魏收表示满意,毕竟能彻底断了魏紫那不切实际的想法,是个好事。但是他又觉得这和尚不识好歹,魏紫乃是他的嫡女,除了娇蛮了点,论相貌,论家室,论才识,哪个不是顶尖,他居然不动心!
人心就是这样复杂。
李管家和孟凡前后都同魏收说过了一此人不是一般和尚,要以礼相待,但魏收并未将他们说的放在心上。
一个和尚罢了,还能上天不成?
对于李管家所说的他可比承远的话,魏收是压根就不信。
今上耳根子软,不仅爱美色,还痴迷礼佛,魏收不是没想从这个方面下手去,要找一个能赛过承远的实在是难。
承远禅师乃是常乐寺的招牌,在大齐成名已久,虽然年轻,却博古通今,佛经典籍随口道来,便是那些成名已久的大师也比不过他。
魏收见过几次承远,也见过不少大齐著名的僧人,这世间能赛过承远的僧人不多,但承远不过二十几,他拥有更长的时间去沉淀,去成为更加卓越的僧人。
承远此人佛性十足,还无比孤傲,魏收不是没试过给他许诺好处,软硬不吃,很是难搞。
正想着,面前有人进来,魏收眼皮子不经意间抬起,待看清来人之后,他才知自己之前想错了。
进来的僧人长得格外俊美,他面上带笑,眉目慈悲,一颦一笑宛如春风拂面,眉宇间那颗鲜红的痣更是为他增添了不少禅意。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是和尚,简直就是佛子下凡!连他身上穿的那身破旧僧袍都带上了别样的光芒。
了一双手合十向魏收行了一礼,不卑不亢,“阿弥陀佛,施主有礼。”
魏收不自觉站起了身子,朝他回礼,“大师有礼。”
魏收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虽然初一见确实被了一震惊了,但是再多看几眼,他也就冷静了下来,反倒是生出奇货可居的想法来。
这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最佳人选吗!
魏收原先寻来了一是为了敲打他,让他不要接近魏紫,现在见到人之后,反而换了思路。
“不知哪座寺庙能培养出了一师父这样的出家人来?”魏收问道。
感受到魏收话语中的试探,了一也没有遮掩,“贫僧来自洛阳净念禅宗。”
洛阳的净念禅宗?魏收在大脑中过滤了一下,似乎没有任何关于这个寺庙的记忆,想来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寺庙罢了。
他又看了眼了一衣角的补丁,默默在心底加了一句话:还是个穷寺庙。
魏收又觉得这样也更好,毕竟小而穷才更容易被打动不是吗?
魏收面上露出笑容,“净念禅宗,听起来就是个有底蕴的禅寺。了一师父,可有想过让你们净念禅宗发扬光大?届时你也能做一寺主持,岂不是风光得很!”
魏收这话说的漂亮,上到权势,下到钱财,但凡是有点欲望的,都逃不过他这几句话。
只可惜净念禅宗确实不如小寺庙,虽然如今默默无名,但百年的底蕴在,并不需要发扬光大。而且了一也未有做主持的想法,他觉得了空师兄比他更为合适。
“一切皆有定数,何须执着。”了一回道。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秃驴!
魏收身居高位多时,仕途颇顺,朝堂上也鲜有人与他作对,根本容不得有人忤逆他,更别说只是个没名气没地位的小和尚了。
“师父此话不对,人生在世,区区数十年,自然要活的不一样,平平碌碌一生,岂不愧对投这一世的胎?”魏收敛了笑容,面色冷傲。
“施主说的也不错,岂可知也许忙碌一世,最后一场空?”
魏氏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眼中可见风暴在酝酿,这是哪来的和尚,这么不会说话!这话难道不是在诅咒他!
捧着茶盏的手用力拍在桌面上,茶盏落在地上,溅出一地的茶水。
外头伺候的婢女听到声音,慌忙进来,收拾地上的残局。
魏收一双眼鹰似的盯着了一,见他不为所动,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来人啊!”
外头有几个仆从应声进来。
“将这个不识好歹的和尚给我赶出去!”
和尚在大齐地位颇高,魏收也不能随意打杀,省的落了人口舌,只能赶出门去,眼不见为净。
这样胡言乱语的和尚,他真是闻所未闻,他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他佛子入世!
了一,连带着不惧和不疑,一道从后门被赶出了刺史府。
两个小的一同直溜溜将目光锁在了一身上,“师叔,您这是干了什么没天理的事儿,让人家将我们赶了出去?”
了一摸了把鼻子,“许是我太直言不讳了?”
不惧挠了挠头,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不疑抬头看了眼刺史府后门上头挂着的牌匾问道,“师父说了什么?”
了一将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不疑目光古怪,“师父,他们没将咱们打出来就该笑了。”
了一表示不服,他说的都是实话,半点不虚。
三人正说着话,便拐出了巷子,走到了正街上。
才没走多远,不惧眼尖,便指着不远处树底下一人说道,“你们瞧那人,是不是那天得了第一的画师!”
树下那人似乎比前几日还瘦了两分,精神却又极好。
李享一战成名,如今正是无比风光的时候,不说扬州城里,哪怕是附近金陵城的达官贵人都会派人来向他寻一美人图,或是请他去给府上的女郎画像。
无他,皆因今上要扩充后宫,也难怪魏收要给魏紫冠上扬州第一美女的头衔了。
这会同李享说话的便是他昔日的故友,说是故友那是好听了,其实是个狐朋狗友。
这人最是了解李享了,庸庸碌碌,哪怕是临摹别人的画也缺了神韵,怎么忽然就开了窍,还开了个大窍了?
“李兄,李大家,你就行行好,告诉我呗,有什么窍门,让兄弟我也试试?”这人生的还不如李享,本就贼眉鼠目的,挤眉弄眼的模样更显得奸诈。
李享如今身价不同了,自然也不想同这样的人再打交道,面上一派清正之风,“哪有什么窍门,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兄台不如多去读读书,练练画,或许就同我一样了。”
瞎子都看得出李享的敷衍意味了,那人顿时变了脸色。
李享也无所谓,手间这扇轻拍了拍对方的胸口,面上是笑,“不是人人都能有我这样的际遇的,哈哈哈。”
李享轻转着折扇离开,笑容猖狂又肆意,惹得那人愤恨无比,却又敢怒不敢言,现在李享是刺史面前的红人,谁敢招惹!
他狠狠朝着李享的背影啐了几口,“什么玩意,踩了狗屎运了!”
了一开口询问两个弟子,“你们说,一个人忽然开了窍,变成了天才,是何故?”
不惧是师兄自然他先回答,可是他却并不知晓,“或是被刺激了?脑袋撞墙了?”
了一又看向不疑。
不疑想了想,“子不语怪力乱神。”
了一实在惊叹不疑的领悟力,再看他一身与生俱来的气度,更觉得这孩子之前定然身份不一般。
又不禁叹息了一声,他素来觉得面相之术观人前世今生乃是禁术,避而远之,这会越发后悔起来。
三人又跟上了前头李享的步子,李享七拐八拐便到了户不大的屋子,他掏出了钥匙,开了门锁便要进去。
忽然旁边巷子口就窜出了一道身影,直直就照着李享冲了过去,了一和不惧迅速踮脚跃上房梁,自然了一也顺手带起了不疑。
不疑瞪大眼睛,却还是没叫出来,但是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震惊依旧不可忽视。
李享没想到会有人在这等着他,被那人撞个正着,两人一道跌在门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李享的背被撞在门栓上,痛的他龇牙咧嘴,正要破口大骂,待看清了面前的人,他又骂不出口了。
那人生的极瘦,两只眼也极凸,这模样让了一想到了之前遇到的聂明,不过显然他现在的状态要比聂明好上不少,至少还能走能动不是吗?
李享见到了那人,不仅不开口骂人了,还心虚地推开了他,想要进门,躲开那人。
那人却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死死不放手,口中念叨着:“把笔还给我,你把笔还给我!”
了一顿时想到那支通体雪白、与众不同的画笔来。
李享见他开口就提了笔,脸上也慌张了起来,动了下脚,挣脱不开,便提起另外一只脚狠狠踹在对方胸口,那人吃了痛只能松开了手,李享赶紧躲回院门里,将门关了个结实,生怕那人进来。
了一踮脚落在地上,靠近了地上的人。
那人本就身子不好,被李享这一脚踹的更加没了半条命,只粗粗喘着气,捂着胸口动弹不得。
口中隐隐约约在说什么。
“青青……笔……还我……小偷……”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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