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养崽
“小桐，加油啊！”
队伍准备期间，白月宁握紧拳头，手肘下拉，做出助威手势。moweiwenxuan
苏灼桐却没有像以前一样感到慰藉，平淡地回了一句你也加油。
“月宁是好心替你们加油，你是什么态度啊！”高个男生出来打抱不平，他是秦子阳队伍里的。“我们队一定赢，你们几个细胳膊细腿的女生，等着吃零蛋吧！”
秦子阳队伍里，除了白月宁外都是男生，而短发女生的队伍本是五女一男，但她让男生去了小胖队，苏灼桐进队后就成了全女生队。
短发女抱胸杠上他：“你什么态度？看不起女生，看你‘高高壮壮’，最后别输给我们几个细胳膊细腿的女生，不然可就丢脸了。”
“我们队有秦子阳，怎么可能会输给你们！”高个男生满脸不屑，抬着下巴看人。
“既然你认为你们队要靠秦子阳，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说三道四。”短发女翻了个白眼，“狐假虎威，知道吗？”
“你说谁狐假虎威？！”高个男生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去推短发女，半路一只手倏地出现握住他的手腕。
高个男生用力挣了一下，没挣开，气急败坏地瞪向半途杀出的‘苏咬金’。
“既然你这么有自信，不如两队来打个赌吧。我们队输了，那我向你道歉，并且大喊三声‘我苏灼桐就是比你差’；你们队要是输了，你们向我们队道歉，并且大喊三声‘我输给了细胳膊细腿的女生’怎么样？”苏灼桐边说边松开手。
“赌就赌，谁怕谁！”高壮男生甩开手，背在身后暗自活动被捏疼的手腕。
“哥哥。”白月宁声音细若蚊蚋。
真是蠢货，秦子阳收回视线，带着妹妹离开闹剧中心。
上场前。
短发女抱臂靠墙：“刚才的事，我能应付，不用你帮。”
“我没有帮你。”苏灼桐边换鞋边道：“你刚才也没帮我说话。”
短发女顿了一下，见苏灼桐站起来要离开，她立刻伸手一挡：“你不是队长，无权拿队伍输赢来当赌注。”
苏灼桐抬眼看她：“比赛就要开始了，现在说这个并没有意义。”
“当然有！我的队只能赢。”
短发女收回手，移开视线：“如果输了，我跟你一起喊。”说完，她转身就走。
苏灼桐望着她的背影，愣了一会儿才低下头笑起来，快步跟上去。
骂她是蠢货的事，翻篇了。
正规排球比赛是五局三胜制，每局先得25分且超出2分的队伍为胜。
小学生排球的规则就简单了，一局定胜负，每局得30分且超出2分的队伍为胜。
男女体质、体力差异大并不假，但小学时期的男女生差异并不大，甚至相反，女生的力气、速度要更快。
赛场上，短发女生队伍各个都很勇猛，敢拼敢冲，而秦子阳队伍只有他自己和高个男生打得格外凶猛。
排球在网上来回，停滞在网线之上的瞬间，苏灼桐一个跳跃扣杀，短发女队再次得分，10比2进一步拉大差距。
“暂停！”
秦子阳叫完暂停后，他们队伍重新调整了位置。
又一个网线上方的高球，苏灼桐起身弹跳，突然对面出现一道身影，高个男生挡住她的扣杀。排球向上高高抛弃，两人同时往下落地。
糟了！
苏灼桐下蹲蓄力住额比再跳一次做最后的努力，就见对面秦子阳在搞个男生后跃起，一记扣杀。
排球并没有朝空荡的场地落下，苏灼桐眼中排球不断放大，就像陨石极速下坠一样。
砰——
排球砸在肉上一声闷响。
苏灼桐心脏急速跳动，又快速冷静下来，她站起来转身去扶倒在地上的短发女。
苏灼桐盯着她不知道说什么，一句简单的谢谢难以道尽她复杂的情绪。
“为什么？”
“我是队长，砸到背而已，不严重。”短发女活动了下肩胛骨，“刚才那个角度排球会被砸到你的右肩，那你之后的日常生活肯定都会受到影响。”
“你是不是跟秦子阳有仇啊。”她突然转移话题，借调侃破散严肃沉重的氛围：“你进步太快了，威胁到他年级第一的位置了，所以故意伤你右手。”
“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苏灼桐搀着她，“你转到后场。”
“等等，我没事，还能打！不用转——”短发女对上她过分沉静的黑眸，突然噤声。
“你在前场会影响我发挥。”
短发女气急败坏：“你什么——”意思。
“我会担心。”苏灼桐补充，扶着她往后场走，瞳孔漆黑：“放心，你不会有机会陪我喊。”
“那、我暂时在后面待着。”短发女不自觉地退让，总觉得眼前的苏灼桐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平日里她不声不响，一副安静乖巧模样，现在她整个人充满了一股杀气。
是错觉吧？
“比赛继续！”
后场的人发球，网前的两方紧盯着对方，气氛就像沸腾的油锅。
越过网线上方的排球就是那滴入油的水，苏灼桐看准时机，用力一砸。
排球正中高个男生的脸颊，他个子高体积大，重重地摔在地板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你干什么？！故意报复？！”他揉着脸站起来，双眼冒火。
苏灼桐歪着头，无辜反问：“输不起？”
一句话绝杀。
高个男生深呼吸压住火气，狠狠瞪她一眼，转身重新站好位置：“继续。”
两道视线在空中远远交汇，无声的硝烟弥漫。
苏灼桐率先移开视线，秦子阳还望着对面，听到白月宁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接下来的比赛中，双方都没有再出现球砸到人身上的情况。双方都拼尽全力得分，秦子阳和高个男生这边气势高涨。
但他们的气势越高涨，苏灼桐瞳色就越漆黑，打法就越稳，扣球就越狠。
排球不断突破防守，以刁钻的角度砸在对方的界内。
“30比15，比赛结束！”
两个队伍的人没有散开，反倒聚在一起。
短发女走过来，朝秦子阳队道：“愿赌服输。你们得喊什么来着？你们输给了我们这群细胳膊细腿的女生对吧？现在场馆人正多，可以喊了。”
高个男生羞愤欲死，整张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对面。
“小桐，要不就算了吧。”白月宁站出来打圆场，伸手去拉苏灼桐：“大家都是同学，何必这样。”
苏灼桐一把拉住急着反驳的短发女，看向秦子阳：“秦同学，你是队长，你觉得呢？”
秦子阳泰然自若地挡回去：“赌约是你和他定下的，我没有发言权。”
高个男生简直恨不得地上有缝隙缩进去，对上白月宁鼓励的视线，他深呼吸两下，往前站一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跟你的赌约，别扯上秦子阳。”
“行，不说他，说我们队长。”苏灼桐突然露出的笑容，拉过短发女，“上场前，我的队长倒是跟我说，如果我们队输了她就陪我一起喊，一起丢脸。”
秦子阳的脸拉得老长，死死瞪着苏灼桐，恨不得吃人；而高个男生却是僵在原地，呼吸抽搐，不断颤抖。
苏灼桐朝他，笑地格外甜美，和刚才打球凶狠的模样判若两人。
“好了，你可以喊了。”
好半天，高个男生才憋足一口气。
“我输给了细胳膊细腿的女生！”整个体育馆的学生老师都望过来。
“我输给了细胳膊细腿的女生！”高个男生身体颤抖，强忍着羞耻。
“我输给了细胳膊细腿的——哇呜！”他再也受不了，捂眼哭着跑走。
所有人视线都跟着他离开，无人注意排球场。
“小桐，你这样做未免也太过分了！大家毕竟是同学。”白月宁皱眉指责苏灼桐，突然对上她暗沉沉的眼神，心脏猛地一跳，感觉自己好像被看穿了，语气不由地弱下来：“怎、怎这么看着我？”
苏灼桐垂下眼眸，周身的气压都低沉下来。
良久，她抬头正视白月宁：“以后不要叫我小桐，我认可的朋友才能这么叫我。”
“小桐，你、这是什么意思？”白月宁眼中泛起泪花。
秦子阳队伍里好些男孩都气冲冲地瞪向苏灼桐，都怪她把白月宁弄哭了。
苏灼桐直接当做没听见、没看见，拽着短发女走向排球老师：“老师，她的伤就是秦子阳造成的，我带她去医务室，课后清理场地，我想秦子阳兄妹俩不介意多做一点。”
排球老师两边为难。
“白月宁同学这么好心，肯定不是那种只会嘴上说帮助却不肯付出实际行动的人，你应该很乐意亲自动手帮助同学的吧？”短发女感觉到后背上苏灼桐的动作，猛地坠下去捂住自己的后肩喊痛，一副再不去医务室就要昏死过去的模样。
“你们不介意吧？”苏灼桐撑了撑‘伤员’：“要是介意的话，我们留下来一起清理，没关系的。”
白月宁深吸一口气，竭力维持表情，摇了摇头。
秦子阳咬牙切齿：“不介意。”
“那好吧，苏灼桐赶紧带她去医务室。”排球老师松了口气，指着秦子阳兄妹道：“你两等会儿留下来清理场馆。”
苏灼桐扶着伤员往场馆外走。
短发女踏出场馆，语气很是不满：“刚才干嘛不往秦子阳脸上砸，怕他？还是顾忌白月宁？”
“他要是伤了，他们俩就跟你一样能借机逃避清理场馆的惩罚了。”苏灼桐扶着她靠墙战力，松开手看向蹲在场馆外的高个男生：“而且，我还有件事情要验证。”
“你不是都跟白月宁闹掰了，现在才来验证是不是顺序搞反了？”
短发女觉得自己先前真是看走眼了，苏灼桐哪里是朵安静柔顺小白花，这是朵食人花啊！还是恩怨分明，不主动招惹人，但被招惹后必定狠狠反击那种。
苏灼桐笑没说话，笑了笑。笑容像极了墨妄言憋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