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夏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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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确是吸收我的法灵化形。gaoyawx凌寒只是想让郜幺仙子兑现承诺,无意窃视各位谈话。”
雁惜看向封岚裕,神女拂开外界境况,捷愈、温澜和地浊界几个护法带着落依离开。
“他们?”
“晨时月进入魔界罔清领域,地浊运则改变。那个女孩,是晨时月认定的人。”
雁惜迟疑地瞥了瞥凌寒,静静听封岚裕说下去,“四界生灵千差万别,浒气因维护四界秩序而生。四界至宝与四界浒气相依相存,浒气变化,界事司地浊楼和四渡峪地浊界应该会从那个女孩着手,继续往下查。”
霜白色的暖气涌向凌寒胸膛,玉凉的雾霭缓缓流动,雁惜怔了怔,“师父、这、这怎么跟玉书阁灵柱上的纹案一模一样,难道,难道——”
“妖界至宝,夏蝉雪。”
封岚裕淡淡笑,丝毫不避讳凌寒,“你刚才抬头的眼神,我还以为瞥见了哪个故人。现在知道那魔王为何盯上你了么?”
凌寒收住面色,“晨时月养他法灵心脉,夏蝉雪也有此功用?可妖界至宝怎么会出现在我身上?”
封岚裕摇摇头,“至宝通灵,相互感应,但哪怕是主人也不一定能完全悉其秘密。老身游历四界万年来,也仅仅只在数日前感知到夏蝉雪的行迹。”
她看向凌寒,“似乎正是你潜入天渊之时。”
“可四界至宝除晨时月,其余都是传说,师父您——”
“无人证伪者即传说。”封岚裕点了点雁惜的鼻头,“老身有这个神女称号,少不了晨时月一份力。两万多年前,它可只听我的话。”
“您、是上一任的晨时月之主?”
“谁知道是上几任还是几十任、几百任。”封岚裕漫不经心,“我老了,几万年前没搞明白的事,现在也懒得管。”
封岚裕掸掸衣袖,扶着脑袋突然想起什么,“瞧我这记性,一碰到夏蝉雪什么都给忘了。”
她掏出锦盒,雁惜后背一凉,低着头已然做好挨骂准备。
“箍仙绳虽没多大用,四界高手也不可胜数,但你这丫头究竟犯了什么事儿,能把它搞成这样?”
了凡斩钉截铁:“是这蛟人干的!他私闯茵凡居,还打我们,雁雁可伤得不轻呢!”
雁惜使劲点头附和,了茵也唔叫不已,凌寒面带尴尬,却也辩解不得。
封岚裕皱了皱眉,“你们这些年轻人打打闹闹也真是罢了,老身上四圣池问问,妁玥送的花得找个东西吊起来才好看”
“师父等一下——”雁惜疾步拦人,生怕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仙人下一秒又玄游四海了,“三百年前您收我为徒之时所说,可还作数?”
了凡清了清嗓子,装腔作势,“老身瞧你灵根残缺,却有着超乎常人的韧劲和天赋,不如你拜我为师,待你真正修得对抗之灵那时,我送你三个愿望。”
封岚裕擦擦眼睛上下打量雁惜,“这分明还没有啊?老婆子我视力好得很,你这丫头莫不是想揍那小子?”
她说着就狡黠一笑,指头轻弹,凌寒左额角突然青了一块,雁惜心觉不妙,封岚裕还不到眨眼的功夫就没了影子,只留下笑嘻嘻的声音:
“小子,毁了我的箍仙绳,稍稍惩罚下你,别记仇啊。”
“师父,师父——”
岚诀秘境消失,空留那张羊皮地图,了凡躲在雁惜身后笑话凌寒,白衣人愈合的法术却并不起效。
雁惜一脸无辜,语气却格外轻快,“疼几个时辰就自然消咯,她的术法总这样。”
凌寒不予置评,进入正题,“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走。”
了凡和了茵蹿到雁惜身前,“不许欺负我们家雁雁,你这个恶妖怪!”
雁惜拦住了凡,“他救过我们,没关系。”
凌寒安静等着她的下文,雁惜将羊皮地图攥在手中,对上他的眼神,“了茵了凡仙灵不足,玄泽浒气会伤到它们。”
了凡抢先答话,“不行雁雁,你连对抗之灵都没有,更容易受伤!”
“我现在回不了仙界,地浊有变,不知道魔族会不会生乱。如果可以,我想先把它们送到四渡峪,那儿安全一点。”雁惜顿了顿,“你还剩多少时间?”
“人间一月,妖界两日余。我可以再给你地浊两月的时间。”
地浊界时间与人界相同,还管不了召魂阵,消息送回天渊不知又会是什么时候雁惜摆摆手,侧过头去,“了凡,你带了茵去四渡峪找温澜,告诉她让她想办法联系地浊楼,命魄一事有蹊跷。落依也在那,现在出发。”
“不行——”
了凡态度坚决,“他在茵凡居那样对我们,我不信他,何况那是玄泽妖界。要让天渊司知道了,绝不再是六个时辰的苦愈兽能罢休的!”
雁惜不再讲话,下嘴唇破皮流血。孜佛环缓缓发光,对抗之术起,了凡了茵都没来得及反应,紫光就把他们送向远方。
紫灵再将孜佛环置落原位,凌寒却取孜佛环送至雁惜腕间,“仙子重情重义,才有今日一事。我请你入玄泽,是同样的关切。孜佛环予你自保,希望仙子说到做到。”
雁惜淡笑,“三分真心、三分谋略、再加四分果断,凌将军就是这么拿捏人心的?”
“诚信笃行乃交易之本。蛟族需要仙子抱诚守真、全力配合。”凌寒朝她倾注灵力,寒气入体,雁惜打了个哆嗦。
“我的法灵炼冰雪而生,冷是冷了点,却可护你周全。”
山寥路远,丘水苍凉,最后一只海鸟衔往地平线尽头,褐白的法阵透过地浊,苍穹比目见,浩渺星河入眼。
雁惜端详着掌中的褐环,“原来你偷潜人间,也是靠孜佛环。”
“浒气只是分隔四族,并非禁止通行。各族存于四界、互不打扰,不过只是仙族缔约所求。”
“各处家园,安居乐业,不好吗?德厚谦勤者大展宏图,专横跋扈者守缺限势。”
“真能各司其职、相安无事,雁惜姑娘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玄泽浒界近在咫尺,体内寒灵助她平稳通过,雁惜紧了紧眉,“小域已难治,广疆甚弥艰。善恶不过人心一悬,有的事情或许渺茫,但徒手空等必定无果。”
法屏微微晃动,视野渐暗,凌寒点燃褶子,雁惜敛声,“你回自己家,还这么小心谨——”
凌寒拽拉她胳膊,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雁惜没再说话。
蹑蹑的脚步一前一后,四周极静,呼呼的凉风在身后飞窜,雁惜不由得靠近他一些。凌寒始终注意着左右,间歇三次送出暗号,无一回响。正当他意图停下步伐,四面涌出的火把连成光圈,将两人团团围住。
雁惜已准备好利用孜佛环防身,凌寒伸手掩了掩身后的女子,忐忑地看向来人,音色踟蹰:
“姑姑。”
梓苏眉头紧锁,陆潮生掐着脑门,一步一顿、无奈又尴尬地朝凌寒摆摆手,扭动的面部每一寸都在解释:我真没办法了。
“还在那挤眉弄眼传什么信号?”冷冷的女声一出,两名男子表情瞬僵,梓苏狠狠瞪了陆潮生一眼,“让你去看着他,结果你们两个臭小子还想合起伙来骗我?这长老你来当?”
“苏、苏姐,我我这不也是打不过他,被逼——”
“是侄儿的主意。”
凌寒不假思索,陆潮生晃着脑袋急忙打断他,“将军将军,赶路辛苦,有什么话咱先回去说啊。”
陆潮生疾步拽上凌寒手腕,察觉梓苏默许,更加卖力拉他走。雁惜的指甲已到划破皮肤的边缘。
“姑姑要对她做什么?”
凌寒甩开陆潮生,站在雁惜身前,梓苏义正言辞,“仙妖有约,和平共处,她既因你私入妖界,我便不会把她交出去。但蛟族自古有训,仙蛟两立。若乖乖听话,我只会祛除她对蛟族的记忆,至于你,三番两次违背祖训,禁足半年,再领三百冰笞。”
陆潮生屏退蛟兵,炽亮的光芒驱散黑暗,首将殿大堂映入眼帘。
“姐,阿凌也确实是替蛟族着想。笛泞絮的宽限还有半月,秦枭子和侃营那边虽有蹊跷,但始终没找到确切的证据,如今有现成的证人,还是个仙——”
“上次的雪魄草,差点放过你。”梓苏冷冷道,“这次你就陪他一起好了。”
陆潮生瞠目赔笑,蛟族长老的法灵化出结界,褐环闪烁光芒,梓苏沉了沉声,“为了带她回来,你倒是连孜佛环都送出去了。”
凌寒瞥了瞥雁惜,诚恳低头,“姑姑三思。玄泽已入深冬,只有尽快赶到玄泽边界,疫病才能压制,您您的身体不能再折腾了。”
祛忆法术围拢四方,凌寒倾身抓阻雁惜施咒的双手,冰灵防御,梓苏再加大功力。凌寒凝出冰刃,向外消解结界后又将法术折回,后背自伤,嘴角出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揽紧雁惜,瞬间逃离主殿。
“阿凌。”
梓苏急火上身,陆潮生见机搀拦她,“这小子方才以攻术破结界,又怕伤到姐姐,半路折功自伤——”
“别在这替他说好话,你俩红白脸唱戏不是一次两次了。”梓苏缓了缓神,“那个神族居然可以操纵阿凌的孜佛环,她是郜幺家的人?”
“叫郜幺雁惜,排行第七,郜幺六子的妹妹。说来奇怪,她虽天生灵根残缺,不通对抗之力,却能以血催动孜佛环,阿凌的法力在她身上皆归于无。”
梓苏拧眉,“郜幺淞蕊战死四百年来,启蜇冢那把战神圣剑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当年淞蕊、出黎乃至更前任的郜幺战神,刚一出生就感应到了杳蔼流玉。可有其他蹊跷?”
陆潮生陷入深思,尔后茫茫地摇头,“她除了视狗如命、偶尔胆大冒险外画技不错,似乎在仙界谋了个小差事,籍籍无名没什么特别的。”
梓苏迟未再说,陆潮生欲言又止,终还是躬身行礼,字字真切,“凌寒性子倔,但这次,潮生站他。蛟族强壮,寿命却短。四界众族人丁兴旺、唯我们岁渐寥落。世人不知那尽是因为四界浒气不容蛟族。两千年前,我们才勉强能与玄泽相生。所谓疫病,不过源由蛟灵削弱,无法对抗玄泽浒气。姐姐已经自耗内丹暂缓族人病症,凌寒担心你,这才涉险上天,如今跟那仙族牵扯,也是关心则乱。”
梓苏叹口气,“首将殿外我已布下结界,强行闯出只能以内丹相斗。你去安顿好那个女孩后,带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