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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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娜看着无助的像个孩子的戊子，也跟着抹眼泪，“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没有钱可活不了，我留着你的号码，你去打工吧，等有钱了再打给我。gaoyawx”
她抱着他亲了又亲，拿着戊子仅剩不多的钱，在黑暗中出了门，进了一辆面包车，扬长而去。
戊子两天没开门，大家开玩笑说，“瞧瞧，俩人都起不来床了，这日子过的。”
还是亮子想开玩笑逗逗他们，就爬墙进去，这才发现莲娜走了。
几个朋友提上酒宽慰他，唯一的办法就是骂人，“我一开始就想说那不是个好人，你听这名字，莲娜莲娜，连吃带拿嘛。”
众兄弟附和道，“亮子总结的到位，咱就是个劳苦命，想要什么女人呢。”
戊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度过了几个难眠的夜晚，有一天早上，他忽然想通了，打工去，挣钱去。
于是人们又看到一个干劲儿十足的戊子，大家都愿意找他干活，因为他毫不吝啬他的力气，他似乎像个永动机，不知疲惫。
2008年轰轰烈烈到来，熬过高一下学期，水舟摇如愿成为了一个文科生。
虽然还是有数学相伴，但是终于脱离了物理化学两大苦海，她长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老水还是不出意外地当着她的班主任，但好歹不用天天跟在屁股后面催促作业了。
她的生活开始步入正轨，又开始了住校生涯。
关于李子安和那个神秘人，方佛人间蒸发一般，再没有半点儿踪迹。
夏至，几个女孩跑到教室里说是校门口传达室有人找，水舟摇急急跑过去一看。
啊，原来是姑姑！
金玲早知道她来北齐上学，只是自己的事情没解决，也没心思来找她。过了一个年，好像老天爷给她打通了任督二脉，事事都如愿的迈过去了。
这才抽出时间来会会她。
她买了许多水果，还有一个超重的大西瓜，一兜熟食肉货说是分给舍友的，一定要今天吃完，否则就坏了。
水舟摇喊来几个舍友，让她们帮忙提回去，又回到教室跟老水软磨硬泡请了半天假。
“没想到你们周六也不休息。”一出门，金玲便把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说吧，想吃什么，不是都赞着了吗？”
“刨冰。”她想都没想回答道。
金玲摸摸她的头，“出息了，还知道这个，上车吧。”
“你买车啦？”
二人来到一辆银灰
色轿车前，水舟摇围着转了一圈，“亮的像镜子，厉害了，混得不错嘛。”
这个年头，周水村总共也就五辆车，大多还是拉货的面包车，水舟摇还是头一次见这个颜色这种车型的呢，不过她对车也不感兴趣，只在心里想，她有车了，回家就方便多了，以后再错过公交车，就可以搭姑姑的车回去。
不过，奇怪的是，她已经买了车，过年的时候却没回去。
金玲开车进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小区，进了停车场，带着她往里面走去。
水舟摇此时还是个什么也没见过的土包子，她像第一次进城一样，新鲜又紧张，紧紧拽着姑姑的手，“我就是吃杯刨冰，我们学校门口外面的就很好。”
三元一份，她也没舍得吃过几次。
金玲拽着她进了一栋大楼，电梯上到三层，一拐，就有人迎上来，高高喊了一声，“欢迎光临！”
只把水舟摇下一个激灵，尴尬摸着脖子笑了笑，拽着金玲的手更紧些。
眼睛不由得乱转，墙上的画，顶上的灯，都争抢着往她眼睛里钻。
她忽然想到了刘姥姥进大观园，“噗嗤”笑了出来。
沿着走廊进了一个叫做“初语”的门，又迎出来几个男女，热情接待了她们。
“您几位，大厅，还是雅间。”
金玲利落答道，“两位，雅间。”停也没停，领着她往楼上去。
这一看就是熟客了。
水舟摇在心里感叹，我就是想吃个刨冰，这得多少钱？
进了所谓的雅间，小小的一间房，一张桌子俩软椅，灯光幽暗，干净别致。
水舟摇终于坐进去，提着一口气，等着金玲打发了那些人走，门一关，“吁~吓死我啦~”
金玲嗔责她，“土老帽儿，就只点一杯刨冰啊，一会儿可别耍赖要吃我的甜品。”
她把嘴巴一撅，“让我尝尝嘛，我又没见过，你让我点，点个难吃的岂不是浪费了？”
“呦~还给我省钱呢这是？”
“那当然，把你吃穷了更嫁不出去了哈哈哈。”
金玲也跟着笑起来，平时谁要跟她说嫁不去，她一准儿会不屑地瞟人一眼，可是今时不同于往日，她反而开起自己玩笑来，“嫁不出去正好，赖上你了。”
不一会儿，点的东西上来的，这速度真快。
水舟摇在心里想应该是太贵，没什么客人的缘故。
她先尝了刨冰，果然味道极好，又
死皮赖脸挨个尝了人家的一遍，几盘甜品纷纷下肚，还抱怨，“这量也太少了，一点儿也不划算。”
吃完二人下楼，一时也想不起要干什么，金玲只好提议，“那就去我家看看吧。”
水舟摇以为又得开车半天，谁知竟没往车的方向走，沿着这小区的小路转啊转，到了一个高楼前，姑姑打开了门，“进来吧。”
“你竟然住在这里？”她更加惊奇了，不由得打量着那张熟悉的面孔，曾经也听大娘提起过说是医院里分房子，金玲居然看不上。
住在这高层大楼里怎么会瞧得上那黑洞洞小窄楼？
一进家门，她便被这极致简约整洁的环境惊呆，喃喃道：“姑姑，同样是护士，你怎么比我大娘看起来有钱多了？”
房子虽不大，也两室一厅，主要采光极好，一个单身姑娘住着挺宽敞的。
装饰风格也很姑姑，极简风，灰白色调，不带一点儿小姑娘的矫情和热烈。
“别人送的。”
她且一声表示不信，“是你和李建的结婚房吧哈哈。”
金玲给她换上拖鞋，把车钥匙扔在鞋柜上，又把外套挂起，“再来一杯凉饮？”
水舟摇早跑进里面去了，对于一个在农村长大的孩子，看什么都惊奇、新鲜，哇，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吧，毫不客气扑到柔软的床上，惬意的闭着眼睛，“等我大休的时候就来住两晚，就在这个床上，好不好姑姑？”
金玲正在榨果汁，只抿着嘴笑道，“就是给你准备的。”
她尤不信，瞪着脚哈哈笑道，“就在这骗人吧，你怎么知道”她这时才发现，这个屋子里的装饰跟其他地方确实不一样，墙体虽然也灰白色，但是被子啊，枕头啊，这些几乎以粉色为主。
“啊~”看来真的是为她准备的，不禁坐直身子，朝厨房飞奔过去，抱着金玲感激涕零。
金玲被她晃得难受，就让她去电视柜里翻影碟，“看个电影吧。”她提议。
她便颠颠儿坐在地板上，认真翻找起来，只看的眼花缭乱，还有好多英文的，想来自己的水平不够也看不懂，挑来挑起，就选了一个《霸王别姬》一个《大话西游》。
金玲拉上窗帘，大白天屋子也黑下来，俩人窝在沙发里，边喝果汁边商量先看哪一个。
“要不就《大话西游》吧，《霸王别姬》我在学校看过。”
金玲就把《大话西游》装进去，大长腿一迈，隔着茶几飞跳过来。
“哎呀，我的果汁都要洒啦。”水舟摇紧抱着她的杯子。
金玲很无语，她都没有为弄脏自己的皮沙发着急，她却为少喝那么一点儿果汁急了，“真是个馋猫。”于是故意朝她肚子痒去，“看你还洒不洒。”
“饶命，哈哈，不洒啦，不敢啦，姑姑~~”
折腾半天，电影要开始了，俩人这才停下来，金玲帮她整理头发，“瞧瞧，都出汗了。”
“还不都怪你，”她撅着嘴巴，“等我找到你的弱点才好呢。”
这个人真奇怪，哪哪儿都不怕痒，真是气死人了。
她依然抚摸着她的头发，“又长长了些，我给你剪短一些吧。”
水舟摇晃晃脑袋，“开始了，你不看吗？”
“我早背下来了。”她光着脚丫去拿剪刀，飞快又回来。
水舟摇叹口气，咬着她的吸管道，“咱俩究竟谁是小孩儿啊。”
在别人面前装出那么清高冷艳的样子，一没人了，就在她面前暴露本性。
金玲不理她，拿着剪刀咔嚓咔嚓剪着发梢，时不时揉揉她的头顶，瞧瞧长短。
“姑姑，你干脆给我剪成短发吧，我们班好多女生头发超短。”
没想到被姑姑果断拒绝，“那么短，跟个男孩子一样，丑死了。”
“那你怎么是短发。”
“我那是工作需要。”
“你骗人，我大娘就长头发。”
金玲笑一声，掰着她的小脸转过去，“话真多，好好看电影，一会儿我提问。”
水舟摇还想说什么，几番被人把脸转过去，索性作罢。
于是就全心投入到电影中，跟着哈哈笑个不住，兴起时还手舞足蹈，“姑姑，你瞧这个二当家的，太好笑了。”
她就喜欢这样热闹搞笑的，居然为了中和自己的品味还挑一个《霸王别姬》，得哭死她不行。
金玲拍拍她的头，有时候真的很羡慕她，但愿这世间所有的烦恼永远不要找上她。
90多分钟的电影结束，她似乎没看懂，歪着脑袋疑惑道，“白骨精应该能救下来，是吧姑姑？然后下一部他们就结婚了？”
“傻瓜，结婚了还怎么去取经。”
她似懂非懂点点头，“那你什么时候跟李建结婚？”
晕
这真是无缝连接，断崖式跳跃思维。
“我们也不会结婚。”
“为什么？”她
转过身来盯着她。
她笑了笑，“不合适。”
“你也要去取经？”
“噗~”金玲乐起来，“差不多吧。”
她挪挪腿，拉住她的手，“姑姑，说真的，你们怎么样了，”她晃了晃胳膊腕上的手镯，有短暂的失落，“我最喜欢的那颗星星丢了，”又转瞬哀求道，“看在他送你这么多东西的份上，你就喜欢他一下嘛。”
金玲舔了舔嘴角，失笑道，“这要是能强求，就好了。”又反过来安慰她，“我也不是白要他的东西，同价值送回去了，放心吧，谁也不欠谁的。”
“那你想跟谁结婚啊？”她可真是看不懂她。
金玲歪着眼睛想一下，“一个故人。”
“那你就去找他啊。”
“人家结婚了。”苦笑一声，“就前一阵子，过年之前吧。”
啊，这才是姑姑不回家过年的原因吧，“你一定伤心坏了吧。”她扑过去搂住她的脖子，像个大人一样拍拍她的背，“没关系，还会遇见更好的。”
她歪在她的脖子上，笑了两声。
傍晚，水舟摇得走了，金玲跟她一起下楼，正巧遇见了许久未见的季豪杰。
“你”
“你”
俩人互相指着发出疑问。
“你亲戚？”季豪杰先问。
她点点头，“我姑姑。你家住这儿？”
他点点头。
“一起吧。”金玲走到车前拉车副驾门，把水舟摇塞进去，扭脸对季豪杰客套道。
谁知他竟毫不客气拉开车门进来了。
金玲在心里叹口气，帮水舟摇系上安全带，对着后视镜，“一个班？”
季豪杰赶紧摇头，“我可不敢跟她一个班。”
自从过年前季豪杰莫名其妙跟自己不顺路后，这还是水舟摇第一次跟他说话呢。
“原来你搬家了啊。”她扭过头说。
鬼才搬家了呢，他在心里嘟囔，那个遮脸怪还没查清是谁之前，他可不想再挨一次揍。
便对她冷冷的，时刻保持距离，只跟开车的女人聊天。
“姐姐你住几楼，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也住这儿，12层，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叫我。”
“你们俩是什么亲戚，姑表还是姨表姊妹？”
“你这车不错啊，才买的？”
“还是自动
挡的呢，我也让我爸给买一辆，就是上学没机会”
金玲忍了又忍，“小朋友，”对准后视镜，“能不能安静点儿？”
“好吧。”季豪杰乖乖闭上嘴，在心里嘟囔，还挺凶的。
到了校门口，季豪杰下车，对着金玲说声谢谢，连搭理水舟摇也没搭理一下就走进去了。
“这人跟你有仇？”金玲把一个袋子给她提上，里面都是平常她攒的不要的小玩意儿，“我倒认识他，跟他爸还算熟，不是好孩子，离他远点儿，知道了吗？”
她快速点点头，“我进去了。”挥着手就往校门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