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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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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火照在二人只见明明灭灭,照出他们虚幻的有些不真实的影子。mbaiwenzai

    “看来雪狸亭事情不多,你最近闲得很。”路行止不耐烦地看着下面狂欢的人群。

    扶盈偷偷望着他的脸色,尬笑一声收了嬉皮笑脸:“属下逾矩,只是您身上的的毒已经深入骨髓,若是现在不……”

    路行止打断她:“若是我真如你口中那般脆弱,早就死在十年前那场大火里面了。”

    烛火晃动着脸的少年面上没什么表情,一身白衣如谪仙降世,脊背挺直,不折不屈,一如既往冷静的表情和下面的热闹截然相反。

    扶盈攥紧掌心,想要反驳他。

    怎么会,您不会死在里面的,您会如同现在一样好好活下来。

    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少年抓着剑低头,一眼看到那辛辛苦苦寻了许久的剑上,没多久就挪开目光,眸光清浅:“那柄剑留着,出了差错你这雪狸亭也别要了——我不介意连带着天冰宫的人一起杀了。”

    “怎么会!您明明知道我对您是是忠心的!”

    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扶盈在听到他前面半句话的时候就觉得不对,急忙开口打断却还是听到路行止几乎冰冷无情的嗓音。

    她身边跟随了几乎五年的主子毫不留情地继续:“此事之后,你便专心经营雪狸亭,莫要再操劳天冰宫一事。”

    扶盈脑子里的一根弦,啪一下断了。

    ……

    唐非橘脑子一麻,听不见身后动静也不敢回头,犹豫几秒后抬脚往外飞奔,转眼间离开了这里。

    她着实没想到,今日还能看这么一出好戏。

    不过路行止和天冰宫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二人在调查什么?还有五年前,这黑心莲五年前怎么了?

    但每一件都没人来为她解答,只能拽着裙子往本该在的屋子里跑。

    匆匆忙忙推门进去,林岁月转头见是她放下警惕,魂不守舍地又望向场内:“今日若是拿不到,日后岂不是更加艰难,师叔寻了这剑近百年,我……我怎么这么没用。”

    唐非橘踏进门就听到这句话,刚要安慰周礼遇就已抢先,将人抱在怀里贴着后背顺毛似的。

    除了他们屋内唯一的唐非橘:“……”

    为什么感觉自己成电灯泡了。

    刚刚缓和不到一刻钟,下面又爆发出尖锐的喊叫,声音顺着窗户钻进直入耳膜。

    这场面还真是不输现实世界歌手开演唱会的威力,一个比一个热闹。

    唐非橘低头看过去,内场忠心站着的一个男人举着手里的牌子,站在众目睽睽之下平淡而耐心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说的话:

    “我加价,三十万两。”

    众人哗然,压下去的声音又平地而起。

    乖乖呀,那可是三十万两,就说现在的一些县令什么的当官的手里也就十几万两,这一出手就是三十万,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角色!

    主持还是那副浅浅的微笑:“可还有人加价?若是没有这名剑就要属于这位公子了。”

    底下依旧叽叽喳喳,却无一人再往上报。

    楼顶的唐非橘琢磨了琢磨,唐府或许能拿出这么多银子,可就算拿得出现在也没什么用——

    这拍卖场只接受钱货现结!

    台上的女人慢悠悠地拿起桌上的锤子,敲之前象征性再次问了一句是否有人加价,在无人应声后她拿着金锤敲下木板。

    “砰——”

    “砰——”

    正要敲第三次下,禁闭的大门从外面被拉开,刺眼的阳光顺着门缝倾泻而入。

    “五十万。”

    进门的青年嗓音细柔不粗哑,一身露骨的装扮不带遮掩展示在众人面前,薄薄轻纱搭在他精瘦有力的手臂上,顺着衣摆不伦不类地垂在两侧。

    他环视一圈,不紧不慢抬脚进入:“五十万,这剑是我的。”

    高傲的态度让在座的许多人恼火不以,但在看到他腰间的令牌又默默坐了下去,把怒气打碎往肚子里咽。

    他娘的,怎么又是天冰宫的这群疯子!

    一个男人小声啐了一口,起身还没往外走就被不知什么时候到面前的青年给惊住,一不留神脖子被人用手硬生生提了起来,直到口腔溢满鲜血才反应过来。

    青年笑眯眯地垂眼看他,脸上阴影下的眸子闪着堪称恶毒的光:

    “这位公子似乎不太喜欢我们呢,不过没关系。”

    阴狠的嗓音贴着男人的脖耳朵:“我也不喜欢你呢。”

    咔嚓一下。

    男人在上百只眼睛下眼睛一翻,头无力垂了下去,嘴角溢出一丝血红往下流着。

    青年松手丢下男人,弯着眼角笑意盈盈地望着场内各人:“抱歉啊诸位,今天心情不太好。”

    场内人:“……”

    所以你心情不好的原因就是逮着一个人杀?!

    他慢慢上台展开扇面遮掩住下半张脸,柔着声说:“我出五十万两银子,买下这柄剑,如何?”

    场上的姑娘不愧是受过训练的,波澜不惊地拿布遮盖住那柄令人垂涎已久的剑,微微福神:“雪狸亭有规矩,一旦出现意外拍卖事物将会中断。

    青年眉宇间的笑意消散,空气猛然停滞。

    “你的意思是,我是意外?”

    他微微扬起眉稍,甜蜜的嗓音像是淬了毒:“好一个纵横天下的学狸亭,当真叫我大开眼界。”

    那姑娘只站着不动,很有职业素养地微笑看他。

    却让他更加恼火了。

    青年眼神狠辣,合住扇子对身后的人淡淡道:“给我砸!”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从对方目光里读出了相同的一句话——老板的命令不得不从。

    相视一眼抡起旁边的东西就要往地上砸,许多人见状起身往外跑,在拥挤的人群里不免被踩。

    正待此时,楼上一道喝声由远及近。

    “我看谁敢!”

    青年抬头,只见闪着寒光戾气的剑朝自己而来,待行动时距离只剩一尺,那一瞬间,他反应迅速,扇面一开抵住剑尖。

    未曾料到看着轻薄如翼的扇子却如钢铁,二者相撞如同铁与石相撞,发出清脆的嗡鸣声。

    追月剑被击飞落回飞身而来的路行止手中,他在空中挽了一个剑花,顺势朝青年劈来,却被侧身躲过出现在后方。

    电光火石剑他反身用剑抵住,二人在巨大的冲击下一同坠在下方。

    场下早已因为他们动手时无所顾忌而变得快成了一堆废墟,没有殃及到的人一个个报团缩在角落里,颤身发抖。

    路行止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寒着嗓音开口;“云长风——!”

    被叫做云长风的青年起身优雅地擦着嘴边的血,笑嘻嘻说:“原来是你呀,小少主。”

    闻声赶来吗的唐非橘脚步一顿,

    小少主?

    千万条丝丝缕缕的信息在自己脑海中编制成网,却又因某些东西缺了一角,但她依旧能看到一条半清晰的线。

    路行止曾经是天冰宫的人?!

    怪不得,怪不得他每每提起天冰宫都带着一股恨意,怪不得他会被天冰宫的人针对,还真是一环扣一环。

    恐怕今日他二人相见,也是路行止设的一个局。

    云长风披着收下递过来的玄色斗篷,那身妖艳的衣裳早在他们争斗时就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小少主,一别经年十年,您真的如少主所言,长成了一个翩翩公子。”

    “可惜了,少主不喜欢翩翩公子。”

    路行止冷声;“少提那个女人。”

    他偏过头去,看到提着裙摆飞奔而来的少女,意味不明笑了一下:“那原来就是您的爱人么,还真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啊。”

    路行止攥着剑柄,指尖微微泛白:“她不是我的爱人。”

    “哦?”云长风有点意外,毕竟当时那种情况,孤男寡女,不是情人是什么——如果忽略那条不忍让人回忆的绳子就好了。

    路行止提起剑,剑身上的血液垂直流向剑尖,最终在地板上汇成一摊血水。

    他质问道:“天冰宫一向不涉及人间之事,你们要那么多妖丹到底要做什么?”

    云长风恍惚一瞬,眼前质问自己的少年与竹林间骂自己的人,和十年前那个倔强着说要杀了他的孩子身影重合。

    还有许多许多,他曾受的钻心之痛,还有女人欺辱地抬起他的下巴,让他宛若狗一样在地上爬行,还有他曾被人辱骂被人欺凌所受之痛

    历历在目,幕幕戳心!

    微凉的指尖扶上心口,有什么沾在衣服上被玄色遮盖,他动了一下脑子,是血。

    也是他这么多年苟活下去的勇气。

    若是小少主……

    若是小少主……

    似乎也不错。

    “小少主想知道,不如先赢过我?”

    云长风忽然大笑起来,抓起扇子就朝他攻来。

    这扇子原本也是灵器,此刻在他手中如利剑如短刀,招式变幻如云,他招招狠辣,直击命门!

    这分明就是想要路行止的命!

    唐非橘想再靠前,却被赶来的扶盈只手拦下,距离二人十米开外却能看清二人交手。

    “为何拦我!”她有点怒了。

    扶盈原本淡淡的情绪在看到她的表情后忽然变了,觉得有趣似的逗弄她:“你为何担忧我家主人?”

    “我……”唐非橘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挑脑子里想的第一个说:“我中了他的毒,他死了我就没解药了!”

    “当真只是中毒?”扶盈依旧言笑晏晏,对路行止那边战况完全不担心。

    不太对劲,这不该是一个忠心的属下在看到主子有难时的第一反应。

    果然,下一刻。

    路行止反手将扇子划破一个小洞,趁空隙将追月剑甩去,一只腿飞身握住飘在空中的扇子,按着记忆寻找到一个开关。

    云长风险险躲开追月剑,一不留神被斩下一只手臂,落了下风。

    在地上滚了几圈他刚要起身,扇子内藏的毒针随着开关的启动朝他射了过来,没入身体中,不过半刻中便毒发身亡。

    路行止摩挲着扇柄,轻声不知道说了什么。

    而后是围观者提心吊胆过后的狂欢,满天的呼声几乎要将他淹没。

    唐非橘一动不动,一片呼声中她只能听到少年刚刚那满含歉意的声音。

    他说,“抱歉。”

    而闭眼笑着的人好似在说,“没关系。”

    扶盈静静看着云长风的死去,微微抬手把面纱重新挂好。

    “飞吧,破冰的鸟儿。”

    女人清透的声音随着风低低呢喃:“祝你一切安好,云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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