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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拜师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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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秋捏铃铛的手一紧,胸腔内似有巨浪翻滚,稍稍平复些,才稳住声音逼问道:“芸娘在哪,你们把芸娘怎么了!”

    男声尴尬地咳嗽几下:“圣女误会了,陛下体恤芸娘独身住在圣殿太孤单,恩准她搬到皇宫,还特意指了一个小丫鬟照顾她。mchuangshige不信你听——”

    “圣女,国师大人说的没错,陛下待我很好……”

    听见芸娘的声音,小秋心定了定,带着点火气道:“兰叔以后莫要接芸娘的传音铃了,害我白担心一场!”

    “行行行,下次不接了。哎,你进沧澜有几天了,适应得如何,有没有遇见什么人?”

    不就是想问她有没有遇见游桉吗?

    从启动传音铃开始,芸娘统共说了一句话,兰烽不仅霸占不放,还问东问西,小秋直觉其中有猫腻。

    新生试炼那日,桑林连第一关都未通过,以她的实力不该轻易淘汰才是。

    联想到方才她的表现,心中有了底。

    在淘汰的那段时间,桑林大概已将自己这几日与游桉的相处报告给古国,她待游桉的生疏想必也传到古王耳中。

    小秋眼珠一转,随即答道:“一切都好,还遇见了三十六殿下和他在沧澜的朋友。”

    男人似乎很惊讶:“哦?竟这么快就遇见了,可见圣女与殿下是上天定好的姻缘!”

    小秋冷笑:“也许吧。”

    说完后许久传音铃都没有再传来兰烽的声音,隐约能听到有两人在轻声交谈,具体内容听不清。小秋按住铃铛预备切断时,那边忽然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相比兰烽更加浑厚。

    “阮秋,你既与游桉相识,便要珍惜机会与他多接触,不要忘记古国费心送你进沧澜的目的。芸娘在宫内疗养身子,日后不便与你传音,传音铃暂交兰烽保管,有什么事他会传音转达你。”

    小秋暗自磨牙,合着她把传音铃留下,是为古王做了嫁衣!

    她就知道古王不会那么好心照拂芸娘,不仅没收传音铃,还将芸娘绑在身边,以此达到控制她的目的。

    古王还在等着回答,小秋几乎是从齿缝里蹦出一句近乎直白的话:“是,陛下,阮秋会努力与游桉成事,让他娶我为妻!”

    传音铃振动,男人嗤笑一声。

    “空口无凭,你远在仙山,孤如何知晓你做了什么?正好桑林也在沧澜,以后你有任何进展都可以向她报备,无论是信物也好,消息也罢,不拘形式,只要让孤看到你的努力,孤不会亏待芸娘。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耳边隐约的女子低泣声牵动着小秋的心,她忍耐地闭上双眼:“阮秋遵命。”

    传音铃逐渐黯淡,彻底熄灭后小秋蓦地往床上一扔,好心情瞬间破灭,只剩下难堪。

    就在不久之前她才与游桉划清界限,现在让她去勾引他,当真是难堪极了

    一想到游桉拒绝她时的干脆,小秋臊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羞耻地抱住软枕便是一顿乱锤,锤着锤着,腰间有什么东西振动一下,定睛一瞧,飞云盘上显现一行小字。

    “明日辰时,弟子院,邀君参加拜师大会。”

    落款长老院。

    对了,明日是拜师大会,大概会有许多弟子前来观礼,观她一个人的礼。

    小秋忽然压力陡增。

    上一世,沈时言送她一件衣裳,她带上一捧鲜花,便算是拜师了。

    这一世,谁会成为她的师傅呢?

    她对三位长老的了解十分有限,唯有朱沧月接触过,但很显然朱沧月是她第一个排除的对象。

    剩下两位……

    小秋随便地想,干脆抓阄吧,反正她修摄魂,拜谁为师都一样,她只要一个亲传弟子的身份。

    从火房出来便临近黄昏,加之刚才与古王周旋,不经意间夜色渐浓,小秋捂嘴打了个哈欠,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到卯时才醒,一夜无梦。

    揉了揉眼睫毛,小秋取下崭新的弟子服套上,慢悠悠出门去。

    此时木塔门口已扎满人,参加拜师大会的人似乎不少,她随意瞧了几眼,认出其中几个是试炼时见过的,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几人不约而同抬头看来,闲聊顿时变成窃窃私语。

    从他们的眼神中,小秋莫名感受到了敌意。

    她佯装不知,一脸镇定地排到后面,待她走近,议论声便更小了,像是防着什么。

    有一条无形的线将她与众人分开,这让小秋想起上一世刚进合欢宗时,师兄师姐们便不太喜欢她,常在背后辱骂诋毁,她那时眼里只有沈时言,竟不觉有什么,只是时常黏在沈时言身边,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

    后来小秋才知晓,她进门以前,沈时言常指导师兄师姐修行,等她入门后沈时言便成了她一人的师傅,众人心中不平,便将气撒到她身上。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被讨厌呢?小秋猜不到,也不想猜。

    恶意起于祸心,只要心有不恁,她做什么都是错,倒不如视他人目光如草木,走自己的路。

    “叮”一声门开了,小秋抬脚迈进去,站在一旁的几人犹豫着,没进去,大概是想等下一趟。

    小秋毫不犹豫关了门。

    失重感袭来,镜面上的数字变小,不一会的功夫就到了一楼。

    出了木塔,远远的就能看见漫天红菱飞舞,连绵红毯的尽头站着三位长老,两边围观的弟子将空地堵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朝一个方向看来,小秋立刻屏住呼吸,攥拳往前走,每走出一步,就有接连不断的鼓声敲响,正如她咚咚的心跳。

    细碎彩片落了满身,不知不觉中,竟已走到尽头,小秋半蹲下身子,双手将储御笔举过头顶,朗朗道:“弟子阮秋见过各位长老。”

    朱沧月今日穿了一身湛蓝道袍,柔美的气质于是收敛,衬出几分庄严,只是眼角仍是带媚。

    羊脂玉般的细指一勾,储御笔被她拿起,只看过一眼又放回去,轻飘飘道:“这玩意被你找到也算缘分,便留给你罢。”

    小秋凝视掌心熠熠发光的笔尖,以及莫名其妙多出的一页纸,秉持不要白不要的想法,丝毫没有推诿:“弟子多谢二长老!”

    朱沧月大概没想到她脸皮会这么厚,投来鄙夷一眼,才继续道:“本届新生试炼你夺得第一名,按照规矩可以成为内门长老的亲传弟子。今日的拜师大会也是选师大会,由你选择一位长老拜为师尊,结师徒契,现在三位长老就在这里,你可想好选哪位?”

    三位长老纷纷露出标准的微笑,小秋一一看过去,跳过中间的朱沧月,眼神在仇九卿和何圣身上来回打转,末了还是没选出来,于是掏出准备的纸团,随便抓了一个。

    纸团上是工整的两个字——何圣。

    小秋旋即朝何圣笑了笑,然后猝不及防扭头朝仇九卿走去。

    何圣脸上笑容顿时僵住,有一种到手的小肥羊跑了的感觉。

    朱沧月更是懊恼地瞪仇九卿一眼,脸色黑得跟煤炭似的。

    几人神色各异,被选中的仇九卿本人倒没什么表情,只是十分平常地点点头,向小秋伸出手迎接她。

    小秋虽觉此举奇怪,还是把手放上去,将要碰到掌心时,背后响起一声义愤填膺的“慢着”。

    她循声望去,来人是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嘴角一颗大痣,正是木塔上冷眼待她的人之一。

    任非玉一脚踩在红毯上,情绪激动道:“我不服!”

    他目光扫视众人一圈才落回小秋身上:“你们不敢说,我任非玉敢!当日新生试炼时,带队师兄分明让大家敲响飞云盘,为何她可以留下,还找到了储御笔,未免太巧了些!很难不让人怀疑此女与带队师兄勾结,故意支开其他人,好让她一人取胜!”

    一席话瞬间在人群中炸开锅,又有一人跳出来道:“试炼后我等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为何只有她完好无损?我还记得,当日在场的几人中不乏没带武器的人,带队师兄却唯独把配剑留给了她!”

    这一席话说得有理有据,众人议论纷纷,原本心有不甘的新生们也走出人群,齐声道:“若所有人都留下,最后拿到储御笔的未必是她,这不公平,弟子要求重启试炼!”

    在场的往届弟子们都曾参加新生试炼,也都曾败在头名手中,此刻听到试炼出现不公,亦是心潮澎湃,纷纷附和道:“请二长老严查此事!”

    一时间人声鼎沸,拜师大会瞬间演变成讨伐大会。

    鼓手抡起膀子就是一敲,鼓声激昂,众人情绪高涨,而被众人讨伐的对象,却事不关己地站在仇九卿身边,一脸看戏的表情。

    小秋揉了揉脸,幸灾乐祸地欣赏朱沧月逐渐拧起的细眉。

    心道,闹吧,闹开了也不会影响她成为亲传弟子的结果。

    当日游桉下令之前她就爬上神树寻找储御笔,徇私一说纯属无稽之谈,留下配剑更是因为她离得最近顺手而已。

    再者,游桉号令敲响飞云盘是为保护众人,若当真不愿放弃也不可能强迫他们,说到底是各人自己的选择。

    退一步说,先前她与游桉困在屏障内抵御鹧鸪时,他们已待到神树上,分明有更多的机会找寻神器。

    这些人受了庇护还倒打一耙,不过是眼红她拿了第一罢了。

    众人丑态皆为利来,可惜他们的算盘终究会落空,朱沧月巴不得试炼有异一事悄无声息过去,怎会“查清楚”呢?

    附和声越来越大,几乎响彻整个弟子院,连未到场的弟子都下楼看热闹,眼看着就要引起混乱,沉寂许久的朱沧月适时开口道:“肃静。”

    有雄厚内力依托的声音回荡在群山之间,四下顿时鸦雀无声。

    朱沧月走到几名闹事弟子面前,冷声质问:“任非玉,你口口声声说阮秋勾结带队师兄,可有证据?”

    任非玉脸色微变,强行辩解道:“当时在场的新生都可以作证,是游桉强令我们离开祭坛!”

    “哦?”朱沧月挑眉,“那他是在什么情况下让你们撤离的呢?游桉当时身在何处?飞云盘在你们手里,他又是如何强迫你们的?”

    面对接二连三的疑问,任非玉说不出话了。

    他当然知道游桉是为了他们的安危才下的命令,因心中不平被一个女子捡漏名额,故而想搅黄拜师大会。

    若说出实情,恐怕会落个诬告的罪名……

    是以他支吾半天也没道出个所以然。

    朱沧月冷嗤一声,转身指着藏在仇九卿身后的女子:“既然你说不出,那就换个人说。阮秋,只要你将当日的情形如实道来,沧澜定会查清真相,还你公道。”

    女人最后几个字压得格外重,小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表面上装得冠冕堂皇,背地里干剖人心肝的活,若不是亲身经历,定会被朱沧月的伪装骗去,可惜,她不仅没有半分动容,甚至想添一把火,于是畏畏缩缩道:“弟子无话可说。”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发出“啧啧”声,告发人和被告发人都不说话,这叫什么事?

    朱沧月一张脸拉得老长,只见她按住狂跳的额角,压着火气道:

    “既然双方都不说话,那就各退一步,取个折中的办法。阮秋找到储御笔,这点毋庸置疑,其他新生放弃试炼,也是事实。游桉因不尽责已罚入律己堂,徇私一事谁告发谁举证,既然任非玉并无证据,疑罪从无。

    “沧澜的规矩由山长定下,他老人家不在,我作为代理山长无权废除。可凡事都有例外,凡事皆可变通。阮秋获得亲传弟子资格,但能不能当选由长老院决定。如若有一位长老愿意接受她,则可拜师成为亲传弟子。法子由我提出,为公平起见,我退出此次拜师大会。”

    话毕,朱沧月目光巡视周围众人,似在征求同意,弟子们瞬间嘈杂起来,有的说没人会选阮秋这样资质平平靠捡漏得到名额的弟子,有的说仇九卿历来偏爱男弟子八成不会选她,众人忽然忘记这件事的重点是“不公”,转而将注意力放在有没有长老会选阮秋上。

    正因如此,反倒没人站出来反对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选择权重新回到长老身上,多新鲜!

    另一边,任非玉一行人一对上朱沧月近乎凶横的目光,一个个变成缩头乌龟,即便心有不服也不敢吱声了。

    事情就这么顺理成章定下来。

    小秋前一秒还在看热闹,下一秒就笑不出来,因为身边的人陡然后退一步,委婉对她说:“我门下已有十名弟子,加之长老院诸事繁多,抽不出空暇教授新弟子,唯恐会耽误于你,就不参与此次收徒了。”

    小秋心下一沉,抬眼便看见朱沧月唇角带笑,一脸“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表情。

    三位长老中,只剩何圣还未做出选择,就在大家以为他也会像仇九卿一样离去时,何圣喜笑颜开地摸了摸鬓角,脸上笑出朵花来:“来来来,来我这,他俩不收,老夫收你!嘿嘿!”

    众人鄙夷,真正捡漏的是何圣吧!

    小秋几乎感动地落泪,当即跪下喊了一声“师尊”,生怕他反悔。

    何圣一把握住她的肩膀,应了声“爱徒”,生怕她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何圣表面上:爱徒!何圣内心os:爱徒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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