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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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娘轻推了阿贵一把,低声嗔怪:“方才姜小姐酒酿都喝了,道长也没说什么,你这会子说什么没用的话,还没喝酒倒先昏头了!”
阿贵拍拍脑袋:“是我的不是!道长又不是那不通人情的人!我先来自罚三杯!”
说着连喝了三杯下去。mbaiwenzai
四人在院中坐了一会,栾白石看珍娘有些心不在焉,便道:“孩子一人在屋里孤单,若是醒了抱出来玩玩吧。”
珍娘不好意思笑着道:“就怕孩子一闹扰了大家的兴致!”
漱羽也看出她的顾虑,语气带了宽慰:“我看是个乖巧的孩子,若是醒了抱来一起也热闹些。”
珍娘应了,转身去屋里,过了半晌将孩子抱了出来。
阿宝果然醒了,估计方才在屋里喂过了奶,小嘴边还挂着奶渍,瞪着一双亮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四周。
珍娘将孩子竖着抱起来,脸朝着漱羽的方向,学着孩子的语气教他认人:“阿宝,这是姜小姐,你看,她生的多好看!她是阿宝的救命恩人,阿宝要记得长大了报答姜小姐救命之恩哦……”
漱羽笑了:“怎么听得怪怪的,阿宝喊我姜姨娘吧!”
珍娘一怔:“这怎么敢……您可是……”
阿贵却反应极快,道:“阿宝!喊姨娘!将来要记得侍奉姨娘,给姨娘尽孝哦!”
那孩子居然真的咿咿呀呀应了一声,四人都笑出了声。
漱羽连喝了几杯,竟觉得身上暖和了不少,伸手解开披风,一时不知放在哪里,便抱放在膝上。
这时旁边伸来一只手。
“给我吧。”
漱羽一愣,见栾白石淡淡地看着她,手心朝上等着,于是递了过去。
栾白石动作自然地接过,把披风放在一旁的竹椅上。
珍娘也喝了不少,脸上红扑扑的,大家说了一会话,也不比之前拘束了,她看了漱羽一会,突然道:“姜小姐,您今年芳龄几何?”
若是寻常女子,突然被问年龄估计有些不快。珍娘此话一出,一旁阿贵便要责怪她多问,却见漱羽略犹豫了会,并无不悦神色,似只是在思考如何作答。
“我……今年二十二,珍娘何出此问?”
珍娘叹息般地道:“姑娘如此样貌,性格品行都是世间难寻,这样天仙般的人物,上门求亲的一定踏破门槛了吧!可定了人家?”
栾白石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了下来。
“……我……还没有这心思。”
珍娘瞪圆了眼睛:“姜大人也不急么?”
“爹爹就我这么一个女儿,倒也没那么着急……”
珍娘点了点头:“不知道哪家公子这么好福气,能娶到姑娘这样人美心善的!”
阿贵笑眯眯地在旁边附和:“不怕姑娘笑话,上回珍娘在捱日观匆匆见了您一面,回来一直念叨着要去登门道谢,又怕叨扰,她一直喃喃说姑娘气质脱俗,纵使那时她急得什么似的,还是对您留了印象,说您……说您……珍娘,你那话怎么说来着?”
珍娘脸红了红:“我和阿贵哥说,您一看就不像凡人,就跟天上飘下来的仙女儿似的!要不是后来听说您是姜寺卿家的小姐,我还以为是什么神仙在捱日观显灵了……阿贵说我想象力太丰富,笑了我半天!”
阿贵正色:“我没这么说!姜小姐这样样貌气质,怎么夸都不过分,我怎会说你想象力丰富?道长,你说是不是?”
他估计是喝得有些兴奋,竟然找栾白石寻求认同。
“是。”
漱羽一怔,没想到栾白石会接话。
“……实在想不到什么样的人能配得上姜小姐……”
珍娘还在感叹,看着漱羽,心想她这样的人,会不会已经有了心上人。
漱羽淡淡道:“可我有意入道修行,并无婚配的心思。”
栾白石微微扬了扬眉。
阿贵夫妇被漱羽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打得措手不及,想继续打听的话也咽进肚子里,同时道:“这样啊……”
珍娘看了一眼旁边光风霁月不染尘俗的栾白石,目光中露出惋惜。
一餐宴毕,夕阳已经沉入山后,阿贵夫妇起身准备送二人离开。
漱羽默默走在前面,突然感觉身上一暖,肩头多了件披风。
“喝完酒吹风容易头疼。”栾白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漱羽低头系绳,轻声道:“多谢。”
二人在院门口向阿贵夫妇告辞,各自牵着马缓缓往村外去了。
珍娘看着二人背影,自言自语:“我今日酒可真是喝得有些多了……”
阿贵纳闷:“怎么了?”
“我怎么看这白石道长和姜家小姐,还挺般配呢?”
阿贵歪了头看着乡间羊肠小道上渐小的两个人影,竟然对媳妇的看法有几分认同。
“……看样子我也喝多了。媳妇儿,咱们今日早些歇息吧。”
出了吴家村,二人在通往捱日观和玉京城的三岔路口停住了。
栾白石将缰绳递给漱羽:“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漱羽接过绳子,翻身上马,一扬鞭却上了入山的小道。
她的声音从前面飘过来:“好久不去捱日观了,我去拜一拜玄女娘娘。”
栾白石低低笑了一声,扬鞭跟了上去。
二人踏进捱日观大门,玉简迎了上来,看见漱羽面露惊喜。
“姜小姐您来了!”
漱羽笑着点头:“好久不见,小道长。”
玉简闻言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听到师父吩咐:“煮一壶解酲汤来给姜小姐。”
玉简这才闻到二人身上淡淡酒气,目光中闪过微讶:“……师父,您也?”
“我没喝。”栾白石看了玉简一眼。
“许是蹭得我身上的味道。”漱羽冲玉简笑了笑。
玉简不敢再问,正要转身去斋堂准备解酲汤,想起什么又转身道:“师父,有客人来找您,人还在偏殿。”
“这么晚了,是谁?”
玉简看了漱羽一眼:“……是个姓花的小姐。”若是重壤在又要说了,师父的小姐运还真是旺。
栾白石皱眉:“我不认得姓花的小姐,她有什么事?”
玉简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漱羽突然道:“我认得她。”
栾白石疑惑地看向漱羽,见她似笑非笑:“栾道长玉蕊观英雄救美,人家应当是来登门道谢的。”
栾白石抿紧了嘴唇:“道谢就不必——”
“人家远道而来,又等了这么久,见都不见一面实在有些不近人情吧。”
见漱羽挑眉看着自己,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栾白石眼神微眯,便道:“那你随我去看看?”
“行啊。”
偏殿中等着的果然便是花妙音。
她比上回见时瘦了不少,显得两只眼睛更大了些,却是满面愁容,眼眶还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听见门口动静,花妙音猛然抬头,看见栾白石的身影的一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至他身前,噗咚一声跪下了。
“道长救我!”
“有话好好说,不必如此。”
栾白石只能弯腰去扶,手托住花妙音手臂,她顺势便站了起来,栾白石立即松开手,后退了一步。
花妙音一双泪盈盈的眼睛便这么楚楚可怜地望着栾白石,低低啜泣着,半晌没有说话。
“这是遇到什么事了?”
花妙音一惊,这才发现栾白石身后站着的漱羽,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姜、姜小姐。”
漱羽微微一笑:“妙音姑娘,好久不见。”
“有话坐下说吧。”栾白石道。
花妙音点了点头,转身回到竹椅上坐下,还没开口,眼圈就又红了。
她抽抽嗒嗒地开口:“上回玉蕊观闹妖,玉玑公主受惊,回宫后天家大怒,追究了一堆人,我爹爹是折冲都尉,这一段时间正在玉京上番,负责宿卫京师,被天家斥责护卫不力,当朝贬了官,要外放到黔州作知县……”
漱羽抿了抿唇。玉蕊观出了这么大的事,贵妇宗亲都有死伤,就连备受尊崇的张尚阿都被问责,更何况是一个并无什么背景的折冲都尉。可怜花妙音同样是玉蕊观闹妖的受害人,却要落得被牵连的下场。
“所以,你不愿去那西南偏僻之地受罪?”
花妙音摇了摇头:“父亲受罚,我们全家都认了,我自是也准备好跟着父亲一同去西南。可是一日傍晚,宫中来了个人到家里找父亲,说是有办法助他脱罪……”
“父亲一听大喜,连忙将那人留下用饭。席上那人详细道明来历,说是内侍省总管蓬求身边的人,说蓬总管看上了我,只要、只要父亲将我嫁给那宦官蓬求,他便能免于离京,还能、还能擢升三级,任大都督……”
漱羽冷冷道:“这样无耻要求,他居然说得出口,也不怕你父亲当场掀了桌子。”
花妙音泣不成声:“……父亲并未发作,反而将那人依礼送走,回来后便愁眉不展,每日看见我只是唉声叹气……”
漱羽皱起了眉头。
“昨晚姨娘来我房中,二话不说就对着我跪下,求我救救花家……我一听便知她什么意思,当下也跪在地上,哭的不成样子,姨娘说只要我嫁给蓬求,不仅父亲免于流放,我弟弟也能继续去考功名,说那蓬求是内侍省总管,手眼通天,嫁给他未必没有体面,好多人求也求不来……”
“无论她怎么说我自是不肯,姨娘又说,那蓬求已经看上了我,他手段厉害,就算我们不受这份恩赏,甘愿领罚流放,此去黔州这一路还不知道要遇到什么样的磨难,最后难免还是落入他的手中,与其这样,不如自己识相,乖乖地从了……”
漱羽冷哼一声:“你父亲什么意思?就眼睁睁看着你姨娘打着牺牲你一人,造福全家的算盘?”
花妙音哭的涕泪交零:“我母亲去得早,虽然我是家中嫡女,可大小事都是姨娘做主,父亲自那日后一直唉声叹气,看见我欲言又止,姨母一对我说表明来意,我便知道父亲心中定然与她想得一样……”
漱羽抿唇不语。
世间有邓顾左那样的父亲,也有花近贤这样的爹。每当她觉得凡人父母耽于血肉亲情,对待孩子无条件溺爱,便有那心坚如铁,不管儿女死活的来让她感受这世间的参差。
人比神仙果然复杂多了。
“所以,你要白石道长如何救你呢?”
花妙音对着栾白石再度跪倒:“白石道长!我要出家入道,从此跟随您修行,远离红尘,请道长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