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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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朋竟然是个硬骨头,上了半日的刑还不招。yousiwenxue
虽然天气还不算热,可牢房里又不透气,把汪值累得气喘吁吁。
张桃灼站在门外偷看。
依旧好看的肌肉上纵横着几道触目惊心的疤。
好心疼,好好看……
而正在休息的汪值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凉意。
咋还变凉快了?
平复好心情的张桃灼直接走了进去,一脸正直,面不改色:“田氏已经稳住了,现在安置在后面的房里。”
田氏是任朋的一个妾室,昨日被抓时突然不对,幸好张桃灼在一旁,才发现田氏已经有了身孕。
任朋和宠爱田氏,听见此言,脸上的表情有所松动。
他抬起头看向了唯一的窗户,窗户下,一根不止哪里来的野草萌出新芽,绿油油的,被风吹得一颤一颤的。
被张桃灼一打岔,汪值已然忘记了自己没穿上衣的事情,小声问了那些女眷的情况。
果然,拥有十八房小妾的任家日子过得很是“精彩”。
先进门的嫉妒后进门的得宠。
因为任朋没有嫡子,也没有休妻的意思,这有儿子的又互相争家产,后进门的互相算计对方的肚子。
任朋的正妻也是个厉害人,挑拨一群女人斗争,还经常送丫鬟给任朋……
“够乱。”汪值不禁感叹。
后宫都没这么复杂……
他说完站起身,看向任朋,循循善诱。
“不认就是死,认了,你一个人去流放,不拖累妻儿老母,自己掂量掂量!人也得为自己打算啊!”
任朋的眼神有些闪躲,明显是有些动心。
“田氏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哦~”张桃灼添油加醋。
“你说什么?”任朋动摇的表情瞬间一变,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说她只有……两个月的身孕!”
“那个贱人!让她去死好了!”
任朋突然发作,汪值却还没有反应过来,看向了一脸了然的张桃灼。
“他……绿了!”
张桃灼的声音彻底激怒了任朋,铁链铛铛作响。
“你瞪我干嘛!”
看见她一反常态,汪值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
“想报仇?”
任朋猛然看向了他,双眼密布红色的血丝。
“做个交易!我给你机会手刃奸夫淫夫,而你招供。”
被怒气冲晕了头脑的任朋点了头。
“我,招!”
任朋把知道的情况吐了个干净,然而,出去那些被他蛊惑收买的下线以外,并没有上线的消息。
汪值有些气恼。
真贼!
他穿上衣裳准备离开,却被任朋叫住。
“您说的那件事……”
他满眼希冀。
过河拆桥的汪值冷笑一声:“唬你的!”
蠢货!
任朋此时才发觉了自己的冲动,冷静下来。
“汪值,你知道我的岳父是谁吗?”
汪值不屑一笑。
“我岳父可是刘阁老的学生!”
“刘棉花?”
汪值觉得刘珝应该教不出来这种玩意儿。
任朋开始抖了起来:“你知道就好!你若是杀了我……”
“任朋。”汪值打断了他的疯言疯语,“你今年四十了吧?怎么只有岁数在长?你岳父把闺女嫁给你,是图你有官职,现在的你,他图什么?”
“若是没了我,他女儿可就……”
“蠢得挂相!”张桃灼都有些无言,“你都这样了,你夫人要你干嘛?睡寒窑吃野菜?她是傻子吗?”
她说完转头问隔壁的任夫人:“你愿不愿意和他和离回娘家?”
一直没有说话的任夫人抬起头,试探地看向汪值:“可以吗……”
汪值本不愿意牵扯太多:“可以。”
“我愿意和离!”
任朋没想到他的妻子会真的离开他,立时吼了起来:“贱人你敢!”
“你才是贱人!”任夫人忍了他许多年,此刻已经不想再忍,“卖国求荣!呸!”
“我还不是为了娶你,我是为了你啊!”
任夫人冷笑:“为了我还是为了我家的权势?说得好像这么多年你纳的妾是被我睡的似的!”
她讥讽道:“对了,你应该是为了田氏肚子里那个孩子的亲生父亲,他睡了你的妾室,还给你弄出个孩子,你做这些是为了他啊……”
张桃灼忍不住小声鼓掌。
太牛了,每一刀都插到了最痛的地方!
汪值看她一脸兴奋,扯着她离开。
“就这么爱看热闹?”
张桃灼戳了戳他的胸口:“不好看吗?”
确实……好看。
看他此时穿上了衣裳,张桃灼很是遗憾。
“怎么把衣裳穿上了?”
一种不好的预感爬上了心头,汪值直觉告诉他自己不要再说话。
可是,他堵不住旁边人的嘴。
这里的牢房很空,还没有几个犯人,路上只有二人在。
“其实我那副画就是当时偷窥到你没穿衣裳的时候画的!”
汪值的脸被烧得通红:“你怎么把偷窥都说的这样光明正大!”
“你是我的人,看看怎么了?你觉得吃亏可以看回来呀~”
“还不睡?”
“喵!”
张桃灼抱着白乎乎的肉包,一脸精疲力尽回了房。
任朋事发后,他这几日一直在查实那些被供出的人,他摸了一把正和她打招呼的大白猫,只觉得放松了不少。
“洗完了?”
张桃灼点点头,抱着猫狠狠吸了几口,把刚洗完的猫举到他面前:“你要不要试一试!”
汪值表示推辞。
我没有那么变态。
“你有没有想过肉包天天往外跑就是怕你这样对待他。”
“我知道啊!”张桃灼大言不惭,令人和猫都大惊失色。
“喵!老吴!”
“可是我供它吃穿住,知恩图报的小猫咪本来就应该回报我啊!”
汪值第一次觉得这只天天在府里上蹿下跳的大白猫有些许的可怜……
张桃灼捂住肉包的嘴:“小猫咪不可以说脏话!”
她手上一松,肉包乘势跑路。
“没良心的猫!”
汪值看她这样实在忍不住笑,刚刚的不快烟消云散。
可是他书桌上厚厚的一沓卷宗还是引起了张桃灼的兴趣。
她拿起了一卷:“嗯?是任朋供出来的人?”
上面一个名字有些刺眼。
“马新?”/p>
汪值:“你认识?”
“我给他治过伤……”
印象中的马新是个看上去很正派的人,在将士口中也是个清正廉明的人。
汪值拿过卷宗看了一眼:“他靠着买消息弄了一千多两,那个绣坊能把消息夹带在布匹里就是因为他在帮忙。”
“我竟然看走眼了……”
汪值看她一脸失落,安慰道:“也不怪你看走眼,这人也怪,贪了这么多就存在家里,也不拿出来用,天天粗茶淡饭的,过得还不如别人不贪的人。”
“那他干嘛为了钱干这种事儿?真是想不通……”
张桃灼见过酒色财气的贪官污吏,却没见过这种类型的。
“别想那么多,两面派而已。”汪值摸了摸她的头,“你明日不是还要去订那个什么……铜锅吗?早些睡吧!”
“吕老板?”
看着面前的吕怀,来订做铜锅的张桃灼有些惊讶:“您也在?”
吕怀还是一派热情:“您是来买锅的?”
“嗯,想要订做一批。”
“那您可真是好眼光!我家的铜锅是这大同做得最好的一家!您要做什么花样儿?我这就让人来给您做!”
吕怀一边说着一边把人往待客的地方请。
张桃灼拿出图纸:“能按照这些花样做吗?”
吕怀果然是个老江湖,一眼就看了出来:“您是要卖药膳?”
“是呢。”
“这花样可真好看,普通的药草也能画成画儿。”吕怀话锋一转,“只是……这锅子上要弄出这么精致的花纹不太容易,必须要我们这里的老师傅来做。”
“只要能做出来,多点钱不所谓的。”
吕怀连连摆手:“不是钱的问题,只是我们这位老师傅……嗯……”他有些为难,“他喜欢雕木头,又时常不在此处,所以……怕是得劳烦您等一段时日了。”
“喜欢雕木头?”
吕怀也很无奈:“没法子,他手艺好,我这个做老板的也要看他脸色啊!”
“那大概多久能够做出来呢?”
吕怀看了一眼上面标注的数量:“大概得两三个月吧!”
“也行!定金多少?”
吕怀笑呵呵的:“您是帮了我们大同的人,给您自然是最便宜的价,九十八两,您先给一半儿的定金就行!”
张桃灼付了银子,吕怀热情地邀请他参观他们的铜器。
看着各式各样的铜器,张桃灼也很是动心,没有推辞。
里间传来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一件件铜器在匠人手下成形。
吕怀很是大气:“您瞧!这是今年送去京城的货!”
面前的佛像精致华丽,令人赞叹。
“真是巧夺天工!原来早闻大同铜器的美誉,只是没想到,连复杂的佛像都如此能做的如此精妙。”
看张桃灼眼流露的赞叹,吕怀更是自豪:“那是!除了这些,还有些精巧的茶具,您来看看……”
这样新鲜的玩意儿,让张桃灼忍不住买买买的冲动。
吕怀收钱收得眉开眼笑。
看着一桌子金光闪闪的铜器,汪值忍不住问道:“你不是去买锅了吗?”
张桃灼摸了摸一个铜制的砚台,和他讲起了今日的事情。
汪值笑道:“吕怀可真是个做生意的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