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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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白猫怎么一直躺在我腿上？”
汪值微微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腿。chunmeiwx
不是他弱，实在是这猫……也忒沉了些！
肉包打了个哈欠，跳下了他的腿，趴在了马车的垫子上继续呼呼大睡，全程都没有睁开它高贵的眼睛。
它才不和愚蠢的人类计较呢……
汪值感觉到腿上瞬间一松，长出了一口气。
“这大白猫……可真是像你。”
张桃灼弹了一下肉包□□粉的耳朵：“那是！我养大的崽！不像我像谁？”
“本公是说，它刚刚眼睛都懒得睁的样子很像你。”
“喵嗷呜喵喵喵！”肉包闭着眼睛骂了回去。
汪值被成功噎住。
成精的猫！
马车突然一颠，一封奏折掉了下来，
张桃灼立即捡起：“吓死了！这个千万不能有事。”
这封奏折是关于朝鲜的回报，很是重要。
“也不知道陛下这次会不会生气？”
张桃灼觉得这次如果朝鲜出兵，就不会有遗漏……
“我看朝鲜的态度也不像是做伪。”
虽然别人都说朝鲜是推脱，但是汪值愿意相信他们，也愿意体谅他们的难处。
朝鲜的态度也确实不错，先是诚恳的说明了缘由，之后又遵守了约定把在朝鲜任职的女真人全部除职，十二月的时候还帮他做了些扫尾的事情。
“不过……听彭叔说，朝鲜人确实老实得多，平时那边过来的使臣也还算有礼有节的。”
汪值对朝鲜使臣的印象也很不错：“确实。”
砰——
撞击的巨响让马受惊，马车剧烈的颠簸了几下。
汪值反应极快一把将人和猫抱住。
“吁——”
车夫的娴熟的记忆暂时稳住了马车。
马车稳下后，汪值才松开怀抱：“怎么回事？”
李兴的声音响起：“唉！就是前面一个运送草药的马车差点撞到一个流浪的老乞丐。”
听到这话，汪值脸上浮起一层怒色：“哪家药铺？”
马车外安静了一瞬。
“是王家药铺……”
自己家的啊！
汪值无言。
“先让人去看看人有没有事，多拿些银钱给他补偿。”
“是……”
小小的插曲除了让汪值的额角留下一个小小的包以外似乎没有任何影响。
“嘶……”汪值的脸抽了抽。
刚刚没感觉……怎么这个时候疼成这样！
张桃灼听他呼痛，下手更轻了。
“涂了这个药过不了几天就会好的。”
汪值有些气闷。
要是回宫后头上还盯着个包……这也……太丢人了！
张桃灼看他的样子，瞬间明了，她拍着胸脯保证：“回京前一定会消肿的！这可是我师父的神药！”
“神药……”汪值想起记忆里的片段，“是你师父取的名字？”
“很好，您已经能跟得上我师父的想法了！”
“毕竟完美的人研制的药只有神药这个名字才能配得上。”
张桃灼忽然捧住他的脸：“是不是师父附你身上了？”
“合理推测。”
张桃灼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认识我师父呢！”
汪值没有回答，却问起了其他：“你给覃吉用的也是‘神药’？”
“不是啊，是之前太子殿下给他的药，我只是破解了方子仿制了一批而已。”
说到太子，张桃灼不免有些在意：“汪公觉得太子殿下怎么样？”
“虽然性子弱了些，但是不失仁厚，好学博文。陛下的福气很好，有一个很好的儿子和继承人。”
只要皇帝的改革继续推行下去，太子会是一个很好的守成之君。
张桃灼对于朝政了解有限。
但是，以小见大。
太子对覃吉的好让她也觉得太子确实是个仁厚的人。
“那个……你说……咱们要不要稍微站一下队啊？”
“稍微？站队？”
张桃灼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也不说一定要支持谁，但是到底要给我们自己找一条后路啊！”
汪值还很年轻。就算本朝被贬，也要搏一个来日起复的机会。
“内阁的几位阁老。万安和刘吉跟您是势同水火，可是刘珝却不一样，他为人公允，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攻讦你，而且，他是坚定的太子党啊！”
刘珝虽然也弹劾过汪值，但是每次都是对事不对人。
汪值眼神有所松动，明显是听进去了。
可是随即他眼神一黯：“覃吉最厌恶的就是邪僧歪道以及……宦官干政，就是像我这样的宦官……”
“我倒觉得覃公公是个突破口！”张桃灼对此很是自信，“覃公厌恶这两种人无非是出于公义。像陛下沉迷于长生之言，服用丹药损害龙体，大兴土木劳民伤财。而宦官干政……汪公，不是人人都能如你一般，梁芳之流更多。”
“可是，即使如此，又能如何？”
一个人的想法是很难改变的，尤其是覃吉这种上了年纪的人，更是固执。
“覃公有一点和其他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为人正派？”
“当然不是！支持太子的人中为人正派的不在少数，但是他们支持太子都是为公，而覃公虽是为公，却有私心。”
太子和覃吉名为主仆，实则有着如同父子的情分。
皇帝一直对太子平平。除去死去的皇长子和悼恭太子朱祐极，他更喜欢的是邵贵妃所出的兴王。
人尽皆知的事情，作为当事人的太子自然也知道。
而这份缺失的父爱，老天却以另外一种形式补给了他，那就是一直侍奉他的覃吉。
在覃吉眼里，太子先是那个他从小带大的孩子，再是太子。
这一点，张桃灼很清楚。
“覃公，不会希望太子日后没有依仗。”
“瘦了！”范夫人心疼地摩挲着张桃灼有些粗糙的脸。
“只是最近几日在路上，马车上颠簸，我吃不下饭而已……”张桃灼很是不好意思。
在辽东这段时间，她其实胖了不少。
每日都是大鱼大肉的……
覃吉也没好气：“非要跟着他吃苦！”
“嘿嘿，我觉得挺甜的~”
覃吉起了一身这鸡皮疙瘩：“一回来就膈应我这个老头子！”
“怎么会！”张桃灼拿出一包药材，“是一回来就来孝敬您！”
包里装的都是些很珍贵的药材。
“这个雪蛤，夫人可以拿来炖着吃，这个紫叶参泡水喝最好，还有这个天麻可以用来炖鸡……”
“还算有良心。”覃吉有些得意。
“嗯……还都是用汪公的钱买的。”
覃吉更得意了。
之前经过范夫人的“开导”，他觉着用汪值的钱是一件很是“大快人心”的事情。
范夫人翻了一个白眼。
真是越老越小孩儿心性了！
“之前给你的信可看过了？”
张桃灼笑得很是讨喜：“看过了！还是覃公心疼我！不然，这事儿我们还真不知道呢！”
“我就是见不得那个尚铭得意！”覃公想想就觉得生气，又说到一件事情，“这一年多你们不在京城，恐怕有些事情知道得不是太清楚。”
“您是说那个妖僧的事情？”
“是，那个继晓是梁芳和李孜省举荐的，给陛下大肆宣扬什么长生之道。还有万安那些人，身为朝廷官员，不仅不进言阻止，还为了邀宠向陛下献了秘方！一个内阁首辅竟然大谈房中术这样的歪门邪道！”
“陛下也在服用丹药吗？”
覃吉长叹一口气：“是，怀恩说了好几次，还被陛下斥责了……”
他看眼前的人满脸忧虑，想到了汪值：“他还算不错，没有为了邀宠做这些事。”
张桃灼借机说出了此行的目的：“覃公，觉得汪公人怎么样？”
“嘴欠！”覃吉说得咬牙切齿。
张桃灼无法反驳。
“别人孩子跟你说正事！”范夫人一把揪起了他的耳朵。
明明自己故意引人来的！
“疼疼疼！”覃吉捂住耳朵的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他立即端正了态度。
“还算不错，虽然行事霸道，但是尚无劣迹。”
“那您帮帮他呗~”张桃灼很是殷勤地给范夫人捏肩膀。
覃吉不满：“你求的不是我吗？”
“可是……夫人说话更管用！”
覃吉眯了眯眼：“我为何要帮汪值？他和我可不是一路人啊！”
“谁说的，大道三千殊途同归，都是为了朝廷好，怎么就不是一路人了？”
“哼！”
“覃公，您请想一想，太子日后身边可有得用又真正能让他放心的人？”
覃吉端着茶的手抖了一下。
这，也是他去信的用意。
在内，怀恩虽然支持太子，但是军权他是没有丝毫的沾惹。梁芳和尚铭早已经是铁杆的万党。而朝堂之上，万安站队万氏，刘吉是随风倒的墙头草，刘珝虽支持太子，但是性子太过忠直……
细细算下来，真正要保太子的人并不多。
“汪值是万皇贵妃的人。”
“他与万党交恶，万安等人老早就想治他于死地。”
覃吉要的就是这句话！
“他自己怎么想的？”
“汪公只有一个要求。”
覃吉的心悬了起来：“什么要求？”
“求一个为大明效忠的机会。”
这话说得讨巧。
是既要请太子相信他，放权于他，又表明了自己有能力对得起太子的信任。
覃吉心一下就落了地：“我老了……”
他知道自己没有几年活头了，若是自己一死……太子……那个孩子该怎么办呢。
汪值的能力让他放心。至于人品……有他这位晚辈在，应该不会有问题。
张桃灼看他如此，也不免被感动。
她郑重道：“我和汪公在一起甚久，他的为人如何我很清楚。他绝对不会做出什么不利于太子的事情！”
覃吉抚上她的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