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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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顺关风雪漫天,军马抵着凛凛寒风艰难前进。zicuixuan
“女真定然据险而守,毛伦!你去前面探查!”汪值命令道。
这是他最倚重的下属,只有他的情报才让人放心。
毛伦邪邪一笑:“是!”
他纵马冲向前方。
朱永等人调拨马头:“汪公!汇合处见!”
五路兵马悄然形成,向前行进。
半月后。
敌人就在眼前!
汪值和朱永汇合形成中路进攻的大军,朱永坐镇后方调配,四路大军形成夹击之势,钳住了这个扎根在帝国北部的隐患。
万山之中,明军占据了每一条狭窄的险路,敌人已经无处可逃!
汪值抽出腰间的刀,刀刃割开了戾风。他一往无前,率先冲进了风雪之中。
行动远比言语更能激起人的斗志。
主帅一马当先,将士的长枪也蓄势跟上。
刺啦——
当最后一道防线被突破,敌人慌了——
“啊!”
刺烈的叫声伴随着火光而来激起了一片尖叫声。
是早已埋伏的毛伦。
“焚其巢穴!”
“剿灭蛮夷!”
“扬我大明国威!”
护我百姓……平安。
怀里的护心镜微微发烫,汪值手里的刀——更快了。
守护才是这世上最强的力量。
身前是携带着复仇之火的箭雨,身后是为他们助阵的西北风。
火更大了……
喊杀声四起,围住了前方的退路。山谷之间,尽是刀剑相击之声,震耳欲聋。
溃败的女真人丢盔弃甲,慌忙逃窜。
“撤!”
然而又是一阵箭雨,阻断了他们的后路。
这是第二波伏兵。
汪值的眼透过眼前横飞的血肉,直直望向东北方向。
那里还有一波伏兵。
黑压压的士兵忽然窜出,压了下去。
是压倒性的胜利。
而百里之外的辽阳城风云暗涌。
马文升和陈钺这对冤家共聚在府衙大堂,一脸忧愁。
此刻,不管主战还是主和,他们都希望前线能传来好消息。
“陈大人!”着急跑进来的是陈钺的幕僚。
他满脸喜色:“张大夫捉了十几个细作过来!”
“真的!”
从大军开拔那日起,辽阳城中那些深埋地下的污秽就开始蠢蠢欲动,不过一个月,他们就在城门截获了五份情报。
陈钺当机立断,在审问无果后立即下令将细作斩首示众以示震慑,看上去作用明显。
可是他知道,那些人只是潜入了更深处。
二人在此商议的正是此事。
“快请张大夫进来!”陈钺喜出望外。
“站好!”张桃灼牵着一串“人”进来。
她向二人行完礼就解释道:“这些人近来都在跟踪我,想要从我这里推测出汪公的计划。”
看着这些人不成人形的样子,陈钺都有些瑟缩。
马文升更是心中暗惊。
难怪能过到一块儿去!比那厮下手还黑!
“陈大人把他们收拾一下,我再去引几个来!”张桃灼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既然想要从她这里下手就别怪她将计就计了!
看着远去的背影,陈钺忍不住叮嘱:“张大夫小心些。”
马文升一脸不可思议:“你让毫发无损还精神抖擞的她小心些?”
他的话让陈钺无法反驳。
陈钺只能打着官腔:“张大夫高风亮节,愿意以身诱敌,实在是令人敬佩!”
这里也没有旁人,马文升毫不客气地摆了摆手:“人都走了就别在这儿拍马屁了!扮猪吃老虎和以身诱敌是两码事!快把这些人给收拾了!”
陈钺现在已经改变了路线,他自以为自己比马文升格调更高,自然不和他计较。
他转过头去,笑得眯起了眼睛:“几位?招不招啊?”
嘶啦——
最后一簇火被雪扑灭,山沟纵横之中寂静无比。
激战之后,山谷之中只剩下断戈残剑和满地的尸骨。
斜插入地的长枪直指空中,日出东方,融化了积雪的边缘,让人心生暖意。
将士们卸下沾满了血迹与尘埃的战甲,坐在地上互相倚靠着休息。
侧耳倾听,他们嘴里含混着说着什么。
“爹,娘……孩儿给你报仇了……”
“薇儿……他们都死了。”
“阿姐,阿弟……”
“二栓……狗牙儿……”
……
汪值站在山上看着远方,溃散的敌军只有几个稀疏的黑点,他双眸明亮,薄唇紧抿,只用鼻子大口吸着寒冷的空气。
“毛伦?”他擦了擦脸上的血污
“属下在!”
毛伦疲累的脸上尽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属下已经清点过了,擒斩六百九十五级,俘获四百八十六人,破四百五十余寨,获牛马千余,盔甲、军器无算!”
战果令人满意。
“很好。”汪值站直了身体,“回城!”
也是回家……
十一月十二日。
自十年前起,辽阳城从未有过这样的热闹。
他们,胜了!
几日前的一封捷报驱散了这座城市的阴霾。
虽然女真未被彻底剿灭,但是元气大伤仓皇逃窜的他们已经再也不能威胁辽东了。
陈钺和马文升等官员站在城门口迎接凯旋的王师。
马蹄声逐渐逼近。
先行部队分列道路两侧想要阻挡激动的百姓。
“来了!来了!”
汪值与朱永一左一右骑马入城。
二人都是知道进退的人,看见迎接的官员就下了马。
“抚宁侯和汪公辛苦了!”陈钺迎上前去,抢先开口。
马文升更实干些:“伤员已经安置好了,此次捉到的细作也已经收押。”
汪值开口道:“这次有劳诸位了!”
他眼睛四处瞟了一眼。
走在他旁边的陈钺心思最灵巧,低声说道:“张大夫一直守着伤员呢。”
汪值开始别扭了:“没有问她……”
耳聪目明的朱永不禁失笑。
王越所言还真是没错!汪值有些小孩儿性子呢!
不过想到对方的年龄,没满二十……这也很正常啊。
陈钺却不知道这些,还以为自己是说错了话,只好闭口不言。
然而庆功宴上,他反应了过来。
汪值焦躁不安,手脚在隐秘处动个不停,明显是不耐烦得紧。
“口是心非……”幕僚下了定论。
“不会吧?”陈钺有些质疑。
平常看着挺大方一人啊!
幕僚笑道:“您和我打个赌?”
“赌什么?”
“赌汪公还能坐多久?”
陈钺:“半个时辰。”
“不到一刻钟。”
话还未落地,汪值就起了身:“本公那边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不再喝些吗?”朱永拿着酒杯很是陶醉,“这可是上好的金华酒啊!”
汪值的脸色却白了一瞬,他推辞道:“下次再请抚宁侯喝酒,本公先行告辞了!”
陈钺:“我怎么觉着……”
他这是落荒而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