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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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的人在李樱的宅子里找到了火药的痕迹。zhaikangpei
而方文秀家里就是开烟花铺子的。
县令的动作极快,立即发了海捕令,缉拿方文秀。
汪值听完这事儿,面色却有些奇怪。
“你是说方文秀的家人为了她和离的事情很是生气,经常责骂于她?”
“嗯。而且李樱附近的人曾说在当晚看见过一个很可能是方文秀的人。”
“这,不合常理。”汪值摸了摸下巴,“她为何要逃?”
这话让张桃灼也陷入了思考。
对啊!如果真是方文秀,明明也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她放火,她为何要逃?这一逃反而有畏罪潜逃的嫌疑!
而且,若是她真是为了除掉李樱,她更该留下,不然得不到陈贺,又有何意义?
汪值提醒道:“这事应该从陈贺的妻儿之死入手。放火这种事情很容易被掩盖痕迹,但是杀人没有那么容易,说不定凶手留下的破绽更多。”
“可是……陈贺的妻儿都死了有几年了,这还能有什么线索?”
“这不是有苏湛在嘛!”汪值对于苏湛验尸的技术很有信心。
“白骨诶……很难验的……”
“其实事情也没有那么难。”汪值看她失落,安慰道,“这不是还有一条线索吗?”
“方文秀?”
“对。方文秀多半已经被真凶所杀,她失踪时间不长,会留下很多线索。”
而汪值的这句话不过几日就得到了打脸!
方文秀是找到了,但是确实一具尸骨。
看着眼前被复原的头骨,汪值有些头疼。
“就算起火那日,是有人假扮了方文秀,可她失踪也不过半个多月,人怎么会成了白骨?”
方文秀的尸体是之前搜山找出来的八具尸体之一。
苏湛想着为这些可怜的死者寻到身份,这几日就着手开始复原死者的头骨。
就在今日一早,张桃灼就发现复原的一个头骨像极了失踪的方文秀。二人立即找来方文秀的家人来辨认。
经过比对,尸骨就是方文秀无疑。
而按照辽东的温度,尸体白骨化再怎么也需要三年的时间。
这和方文秀的失踪时间实在是对不上。
“我验过了,白骨上有些异常的泛黄迹象,凶手使用了腐蚀性的药物,所以尸体才会这么快就白骨化。”
“那可能查出死亡时间?”
“其他的可以,这一具不行,腐蚀性的药物已经改变了尸体腐烂的过程。只有死因能够确定,她是被掐死的。”
汪值按住额角。
“汪公!”在一旁的陈贺忍不住哭出了声音,“求您为文娘找出凶手……”
对于他来说,他心里最喜欢的还是文娘。
汪值深深吸了一口气:“让本公再想一想……”
现在的线索只剩下那几个早已死去的人。
“陈贺!”他转过身去,郑重问道,“你可愿意开棺验尸?”
陈贺已经明白是有人害死了他的妻儿,他犹豫一二,坚定道:“就算只有微乎其微的可能,属下也想要找出凶手!”
“好!”汪值吩咐苏湛:“这个案子你亲自办!”
“是!”
开棺验尸的时间就选在第二日,可是刚烧完香就被骑马而来的汪值叫停。
心系案情的陈贺急忙上前问道:“怎么了,汪公?”
而张桃灼却开了口:“你之前说过方文秀在和你成亲后神思不属,夜夜不得安眠?”
“却有其事。”
“那两个孩子又是如何去世的呢?”
“亦是如此……”
“杨喜和刘慈呢?”
“喜娘她怀孕后就百般不适,生产时就去世了,而慈娘也是……”
“那是因为她们都中了毒!”
“怎么会?我和她们同吃同住,我怎么没事?”
张桃灼拿出一包丝线:“那是因为你不做针线活儿啊!”
不懂女红的陈贺一脸懵:“针线活儿?”
“凶手把毒下在了丝线中,这种毒入口才会发作,而每次做针线活儿的时候会先抿一抿丝线好穿针,长期以往,丝线的毒进入体内……”
至于二人是如何发现的,还要从昨晚说起。
昨晚张桃灼一边缝制毛皮一边说死者有可能是被毒死。
在她穿针时,早有疑虑的汪值看见此景忽然反应了过来。
当晚,二人就翻墙去抓了凶手,现在凶手已经在接受审讯。
陈贺脸色煞白:“那凶手是谁?”
他为人谨慎,和别人连口角都很少有,是谁和他有这样的深仇大恨,一定要他妻死子亡!
张桃灼有些同情地看着他:“你自己想想,你家的丝线都是从哪里买的?而你和她又是怎样认识的?”
结果显而易见。
陈贺喃喃道:“樱娘……”
他家里常去樱娘所在的绣坊买东西,也是因此才结识了她……
这里是西厂在此处的一个据点,临时搭建的牢房虽然简陋,但是里面样样俱全。
汪值坐在李樱面前,日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脸上,却让他的面色分外阴冷。
“怎么?还不说?”
被吊起来的李樱低低地笑着。
“李兴!”
李兴拿起烫得火红的烙铁走了过去。
刺啦——
皮肉被烫的声音让人牙酸。
不过片刻。
“我说!我说!”
樱娘的眼里透出一股阴狠,和她往日的柔弱之姿完全不同。
“是我!是我在丝线里下了毒,杀了她们!”
“动机?”
“哈哈哈——”樱娘仰起头,笑得很是疯魔,头发乱糟糟地飞舞着。
笑声逐渐变小,她忽然眼神一凛:“动机?”
“还能为什么?”她已经不想再避讳,“当然是为了得到他!明明从一开始认识他的人是我!凭什么?凭什么他先娶了那些贱人,还生了那两个小贱人!我要她们死!”
汪值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只有深藏在眼底的汹涌证明了他此时的愤怒。
“所以,你是因为嫉妒所以杀害了她们?”
“是。”李樱虽然狠辣,但是比起西厂的手段来,她还是稍逊一筹。
不过动了一点刑,她就把事情交待得一干二净。
她刚到此处不久就认识了陈贺,然而还未等她开口,陈贺就迎娶了妻子杨喜。
李樱得知后,被妒火烧净了理智,就在杨喜购买的丝线里下了毒。
然而杨喜死了,陈贺却又续娶了其他女人……
李樱再次下手,可陈贺还是没有娶她。
等方文秀出现后,她又对其下手,并且向陈贺说了不少他可能克妻这样的话。
果然,在方文秀出事后,陈贺和她和离了。而李樱也借克妻的言论,找了个算命先生说二人合适,促成了婚事。
“可是!明明他已经娶了我,却还要离开我!这……都怪方文秀那个贱人!”
“所以,你引方文秀出了城,在山里掐死了她,还毁坏了她的尸体?”
李樱痛快承认:“没错!”
汪值鄙睨了她一眼:“那你为何要杀害那两个孩子?”
“那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她们年纪到了,就要做针线活儿呢!哈哈!”
当然,这只是她一个人的说辞。
“撒谎!”
汪值豁然起身:“看来是这刑动得不够,你才敢满嘴谎话,敷衍本公!”
他手一挥,李兴立即拿起了几件刑具。
“你要做什么?”李樱脸上所剩不多的血色霎时褪尽。
汪值一脸狠厉:“你要真是个普通人,腐蚀尸体的药物和能让人虚弱至死的药物是哪里来的!”
要知道这两种药,张桃灼都没见过!
“陈贺可不是普通人,你蓄意接近他,所图绝对不小!”
话音刚落,浑身的剧痛让李樱嚎叫了起来。
“看看!”汪值勾起嘴角,“刚刚你第一次受刑的时候可没有现在的表现真实……”
李樱吐出一口血:“是我疏漏了……”
她从小被训练,对于最开始的刑罚确实感受不到痛苦,就这么一点点破绽却被这个汪值发现了!
“你是个聪明人,只要说出你幕后之人,本公会给你一个痛快。”
汪值敲了敲旁边的刑具,黑沉沉的刑具发出当当的声音。
“你们这些被训练的细作应该知道痛快的死和不痛快的死有什么区别吧?”
“我……自然明白。”李樱绝望地闭上了双眼,“是鞑靼。”
“被你们抓了的于肃就是我的上线,我负责把搜集到的消息传递给他。”
于肃就是之前那个潜伏在女真中的细作。
汪值眯了眯眼:“你看上去不像鞑靼人。”
“我们是听命于李子龙的……”
“李子龙和陈广平已经死了。”
李樱有些茫然:“我知道……可是上面还是有命令。”
看来,李子龙陈广平死后还有势力没有清除干净。
“好好看着!”
之前的于肃就是不慎让他找到了机会自杀,这个李樱一定不能得留住。
他可不相信这人会老老实实把话吐干净。
“怎么?这毒还没有找出来源?”
汪值一回房就看见张桃灼坐在书桌前叹气,旁边堆着半人高的书。
“我把所有的书翻遍了,连个相似的都没有!我怀疑这是不是他们从番邦买来的毒!”张桃灼晃了晃手上的书信,“我让叶行帮忙!”
叶行就是之前她认识的一个海商。
“审问结果怎么样?”
“认得倒是痛快!就是还有所隐瞒。”汪值坐到她旁边。
张桃灼嘟嘟囔囔:“这些人脑壳有包!又不是鞑靼人怎么为了他们连自己的命都不要?秦桧上身了?”
“李子龙说不定对他们也做了什么,才让他们那样死心塌地。”
“那问完话,你准备怎么处理他们?”
汪值咬牙:“剁了喂狗!”
这些细作比蛮夷还招人恨!
张桃灼知道他在说气话:“这样狗多可怜啊,拿来给我们试药吧?”
“也行。”说到试药汪值才想起一件事,“苗疆那边出了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