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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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桃灼合上了眼。zhaikangpei
马车规律轻微的摇动让她陷入了梦中。
似乎不是梦。
“小丫头,别哭了,哭多了可就不美了啊。”
柳妈妈耐着性子哄着。
小姑娘敏锐地察觉到了柳妈妈眼底的不耐,立即抹了抹泪,憋住了泪水。
“我不哭。”
柳妈妈心里乐开了花。
真是个好苗子!漂亮的有的是,有脑子又有眼色的却不多见!
她拿出十二分的温柔,给孩子擦着脸,温言道:“哎呦,真是个好孩子!只要你听话,以后跟着柳妈妈我啊,吃香的喝辣的,还能穿仙女儿一样的衣裳!像你们爱吃的糖葫芦呀都紧着你吃,想吃多少吃多少!”
小姑娘装出一副平时的乖巧模样,昂着头回答:“我会听柳妈妈的话的!”
“真乖!”柳妈妈抱起她上了马车。
露华楼离这里不近,马车到了傍晚才回。
龟公们一拥而上:“呦!柳妈妈回来啦!”
看着眼前一排一排的人,小姑娘有些紧张,紧紧搂着柳妈妈的脖子,忍不住缩了缩。
柳妈妈拍了拍她的背:“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了,别怕啊!”
她指着门口的龟公们。
“这些都是下人,有事儿吩咐他们做就行了!”
未来的头牌得娇着养才能养出贵气来,这才好卖个好价钱!
龟公们也没见过柳妈妈对哪个新买进来的孩子这么亲和的,都有些惊讶。
柳妈妈抱着孩子去了准备好的房间:“去把药熬来。”
小姑娘有些如坐针毡。
这房子很贵吧……
柳妈妈任由她打量,不贪好荣华富贵反而不好掌控。
似乎是顺应了她的期盼,小姑娘忍不住东摸摸西摸摸,一脸兴奋:“以后……我可以住在这里吗?”
看她这样,柳妈妈捂着嘴笑:“当然,还可以穿我身上这种好看的衣裳!”
小姑娘双手合十,泪痕未干的脸上满是笑:“那可真好!这里比家里好呢!”
柳妈妈纠正她:“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似乎是因为帷幔的花纹太好看,背对着她的小姑娘没有听到这句话。
兴奋没有持续太久,龟公端着黑漆漆的药来了。
“快来,这是补身子的药,喝了对身子好。”柳妈妈招着手。
小姑娘跑了过来,小脸皱在一起:“虽然很难喝,但是要听柳妈妈的话……只是……我可以吃一颗糖吗?”
柳妈妈没见过这样懂事的孩子,平日里的狠辣手段一时也无处使,她很是温和地掏出一颗糖来:“听话的孩子当然有奖励!”
小姑娘眼睛一亮,咕咚咕咚一口就喝完了药。
药里有一股异香,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好苦呀!”
柳妈妈立即把糖喂给她,不住地哄着:“哎呦,吃了糖就不苦了……不苦了。”
这药一吃就是半年。
“柳妈妈……”白衣女子笑得很是温婉,“新来的群玉很是不错。”
柳妈妈却倒抽了一口气,眼里充满了审视:“你向来都是不带这些孩子的?”
白衣女子的笑容完美得没有任何漏洞:“那是没有好苗子,这孩子声音好,身条也软和,尤其是那把腰,软得跟什么似的……”
群玉坐在旁边,专心吃着点心,似乎没有听见似的,眼神却动了动。
“你的意思是……你和花容都要带这孩子?”柳妈妈的眼里是无法压抑的激动。
“是呢。”
“那自然再好不过!”
自从跟了云衣和花容学跳舞唱曲,群玉就再也没有喝过那种药。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喝,只是每次柳妈妈盯着她喝下后,云衣和花容会想办法让她吐出来。
直到那日……
“好香的鱼汤!”
白须道人从天上跌跌撞撞地飞了下来,像从天上掉下来的老神仙。
“小姑娘,可否给老夫盛上一碗呀!”
群玉警惕地看着他,却还是给他盛了一碗,手上却悄悄摸向了腰间的匕首,准备伺机而动。
老道喝了汤,抹了抹嘴,打量着群玉,嘴里啧啧做声,脸上很是慈祥。
“这鱼汤是你做的?”
“是……”
满脸红光的老道摸了摸胡须:“有缘!有缘呢!”
“张道长!”云衣的声音响起。
群玉这才松了气,放松了不少。
“好聪明的娃娃!”张原昉肆意大笑,“贫道要收这孩子做弟子!”
云衣很是惊喜。
她本是求他来给孩子治病的,没想到还有如此意外之喜!
“道长此话当真!”
“出家人不打逛语。”
群玉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白须道人。
白须道人满脸狡黠:“小姑娘,快端着鱼汤行拜师礼!”
张桃灼满脸都是泪。
汪值看着揪心,胸口又疼又涨。又怕惊动她,只能轻手轻脚地给她拭去眼泪。
总是这样,哭得无声无息的……
脸上传来的触感让张桃灼瞬间惊醒。
二人四目相对。
汪值弹了回去,脸上很是尴尬:“醒啦?“
他只能顾左右而言它。
“嗯……”
看着眼前人眼底真切的关怀,张桃灼的眼泪并没有忍住,睁开眼也流着泪。
汪值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眸色中带着温柔,少见地主动凑了过去。
“哭吧……”
他颤抖着手把帕子递给她,却不敢抱她。
马车里的景象变得很是诡异。
张桃灼拿着手帕抹着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汪值专注地看着,眼里很是关切,却直愣愣地看着没有任何动作,只在无人能见之处捏紧了拳头。
偶尔,汪值会给她递上一杯水,换一张新的帕子。
张桃灼也会接过水喝一口,拿着新帕子继续抹眼泪。
马车停了。
“张大夫,汪公。到了。”孙连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张桃灼的抽泣戛然而止,一脸惊慌地看着汪值。
汪值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性子好强,定然是不愿意让人瞧见。
情绪波动太快,让张桃灼忍不住咳了起来。
她咳得几欲断气,满脸通红。
孙连急忙关切地问道:“张大夫您怎么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近,准备掀开帘子看个究竟。
这让张桃灼咳得更厉害了。
“下去!”
被汪值喝止,孙连吓得缩了缩脑袋,立即不敢再动。
过了好一会儿,马车里咳嗽声才停了下来。
一道带着威严的声音传了出来:“人多眼杂,弄两个帷帽来。”
孙连被这命令弄得摸不着头脑。
汪公向来不在意张大夫戴不戴帷帽,只是有人眼神不好才会出手收拾人。这好端端的……弄帷帽做什么?还是两顶!
只是他也不敢多问,只答道:“是。”
汪值没有说什么,撇过头去,收拾着手边的东西。
“汪公,谢谢。”张桃灼凑到他耳边,言语之间,极尽缠绵。
汪值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勾了一下,有些偏,他喉咙动了动,闭着嘴胡乱应了一句:“嗯……”
他的脖子都红了,看得张桃灼破涕为笑。
“笑……笑什么?”汪值强作镇定。
“张……张大夫,帷帽……”孙连只伸了手把帷帽递了进来。
“多谢。”
二人戴好帷帽才下了马车。
驿站里人少得很,倒也没让人注意。
只是张桃灼一安顿好就赖在汪值房里不走了。
汪值也不好开口赶她,今日的她让他格外不忍。
“汪公……我陪你看书好不好?”
汪值的手还没有结痂,确实不能多动。
“把你那本《酉阳杂俎》拿出来看吧。我也正好偷个懒。”
张桃灼眼前一亮,立即摸了出来:“这本志怪最好看了!编得特别离谱!”
汪值觉得有些好笑,嘴角噙着笑意:“离谱?好看?”
“志怪嘛!当然越离谱越好看啊!”
二人缩在罗汉床上,凑在一起看得如痴如醉。
“咦……”张桃灼一脸嫌弃,“不讲究的妖怪。头发都吃……”
书上正写着妖怪吃了婢女的事情。
“这是重点吗?”
张桃灼突然想到了什么:“我记得小的时候师父告诉我有种妖怪光吸人血来着,吓得我晚上不敢睡觉!后来还是他说那妖怪是番人那边的,有天尊们在,他们进不了我们这儿,我才放了心……师父当时还说我缺心眼儿,说番人小姑娘都喜欢那种怪物,巴不得别人来吸血呢!”
汪值觉得有些恶寒:“喜欢怪物?”
“我师父说,是好看的怪物。”
“番人应该不知道画皮鬼的故事吧……”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看。
张桃灼却早早地睡着了。
呼吸声很重,明显是真的累着了。
汪值被她这样靠着,只觉得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哭累的?”
只有在夜晚宁静时才会有真心的话语。
“汪公……”
孙连的声音很小,却足够清醒的人听见。
汪值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
“您让查的事情已经查到了。”
“郭家对外说的是人难产死了,但是,有些不太好听的风言风语,说死者是因为偷情被人打死的。”
“验尸。”
孙连有些犹豫:“没有她的家人同意,开棺验尸的话……不太好吧?”
“她的家人已经同意了。”
孙连没有多问。
他猜想应该是吴大嫂求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灼灼从小就嘴甜会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