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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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饭，张桃灼又检查了一遍汪值的伤。mwangzaishuwu伤口已经好了不少。
“不许摇头，不许叹气。”汪值看她要使坏的眼神，出言警告。
“我是那样的人吗？”
汪值不说话只看着她。
张桃灼连忙转移话题：“咳，您今晚是不是要看那本《百战奇略》？”
汪值心里有些隐秘的高兴于她对自己的了解。
这本书的书角已经有些卷边了。
“汪公，我给你翻哦。”张桃灼趁机坐到他旁边和他挨着。
汪值浑身一凛，刚想要挪一挪，张桃灼却开了口：“为什么风雪天要潜伏兵马作战啊？”
她对于兵法一窍不通。
“可知道唐朝李愬蔡州之战？”
张桃灼摇头：“李愬我知道，蔡州之战是什么？”
“你既然知道李愬，就应该知道他平定淮西的军功吧？”
“是平定淮西中的一场战役？”
“是。”汪值耐心解释，“李愬雪夜引兵奇袭吴元济，只用了六千人就活捉了吴元济，攻下了蔡州。就是因为大雪时人会麻痹大意，这是攻其不意。”
他说得很简单，就怕张桃灼听不懂。
张桃灼大致还是听懂了：“可是，风雪天也不利于行军吧？”
“所以打铁还需自身硬，只要自身不放松警惕，就有机会找到敌人的漏洞。”
想到现实的问题，张桃灼很是忧心：“可惜……饭都吃不饱还打什么仗。”
朝廷每年发下去的军饷能到士兵手里的不到一半！
她在辽东见过很多生活得困苦的士兵。
汪值身在中枢，更是明白，可是他从来都是一个只会向前看的人：“本公会解决掉这些蠹虫！”
他的眼神坚毅，熠熠生辉。
张桃灼颇有些痴迷地看着这样的他。
大丈夫莫若如此，为百姓请命，为家国死忠！
“我……我会好好把医书整理好的。”
她不懂打仗兵法，但是也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仅仅只是为了汪值，更是为了自己的国家。
汪值心中暖得发烫，也体贴她辛苦：“不用太急。”
时间还早呢。
张桃灼这才想起一件事，一脸兴奋，笑逐颜开：“对了！棠珍之前来了信，好几种我们需要的药他们那里都有种植，而且品质极佳！现在这药的成本又能降下不少！”
军费有限，能省则省。
“她们和袁青合作了？”汪值还记得那个叫做袁青的商人和苗寨里的一个苗人相交莫逆。
“是呢！棠珍真是很聪慧。她听说了袁青的事情主动找他合作，袁青是个厚道人，又不歧视苗人，是个很好的合作人选。”
汪值摸了摸还揣在胸口的银锁，脸上露出一丝笑：“确实是个聪明孩子。”
“等回去了就只需要调整一味药就好了！“
汪值倒是不太在意的样子：“实在不行，不用勉强。”
他脸上带着有些诡异的笑。
张桃灼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
劫富济贫！
“汪公，您还是悠着点……”
汪值一脸快意：“本公很喜欢抄那些人的家！”
他每次抄家都会瞒下一部分，以备日后之用。
张桃灼一脸的一言难尽：“您以后准备在前线缺了军费，就让西厂在后面抄家？”
汪值扬眉道：“本公这法子不好吗？”
确实。抄家的钱交上去入了国库后，要么就是被皇帝拿去挥霍，要么走正常途径下拨军饷，会再次被那些人贪掉。
张桃灼被他说服：“也是，这算是没有牙人赚差价。”
屋子里暖融融的，二人缩在一起看书。时而，张桃灼会问几句，汪值也耐心回答，很是和谐安宁。
“这书上的字迹不像是您的。”
“这书王越送给我的。”
张桃灼由衷称赞道：“王尚书人真好！”
汪值发现她似乎对王越很有好感，心里有一点点发酸：“你很喜欢王越？”
“当然！”张桃灼回答得毫不犹豫，还数起了王越的优点，“王尚书生得好，文武双全，人品贵重……”
汪值皱着眉，脸色有些青。
虽然说的都是实话，但是还是让人生气！
张桃灼哪里不知道他在这方面心眼儿小，她凑过来甜甜蜜蜜地说道：“不过呢……我最喜欢王尚书的一点，就是他对您好。要是他对您不好，我就可讨厌他了。”
汪值抿了一抿嘴唇，压制着快要溢出的笑意。
“真的！”张桃灼盯着他的眼睛，目光炙热，“像杨继宗，他再是个好官，我都讨厌他！”
汪值的脸升腾着旺盛的热气，他移开视线：“花……花言巧语。”
“明明就是肺腑之言！”张桃灼扯着他耍横，“好伤心！汪公不相信我。”
“嬉皮笑脸。”
“笑颜如花！我这么好看怎么能用这样的词说我。”
汪值忍不住掐了一把她的脸：“美不美不太清楚，但是厚度惊人。”
张桃灼摸了摸脸：“您要是当着外人说不知道我美不美，别人会觉得您是瞎子。”
不等汪值反应，她继续说道，“不！我的美貌脸瞎子都看得到。”
她说完打了个哈欠：“李大哥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呀？”
不就是抓个人过审，怎么这么久！
“杀了他！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啊啊啊！”
是吴大嫂的嘶吼声，绝望又悲愤。
二人立即起身出去查看。
马洪被李兴死死按在地上。
吴大嫂手里拿着一根棍子，一反之前和顺的模样，整个人蓄势待发，像被绷紧的弓弦。她的眼睛因为暴怒而突出，整个表情扭曲得看不出她的五官。
已经归家的吴老大死死拉住了她。
“这是怎么了！”汪值杀气腾腾地盯着被按住的马洪。
他被李兴压得整张脸都在地上摩擦，根本无法说话。
李兴也不松手，抬起头：“不知道……”
吴大嫂又往前冲了冲，面色涨红得发青，张桃灼立即上前一个手刀劈晕了她，又掏出一颗药丸子给她喂下。
她来不及照看：“把她扶到那里坐下。”
李兴抓着马洪的头发将他的头昂起。
汪值瞪着马洪疯狂的脸，一脚狠狠地踹了过去，直中最要害的部位。
剧痛竟然让马洪几个撕扯后挣开了李兴的控制，他在地上打着滚，捂着下面哀嚎。
疼痛久久不散，地上已经扬起尘土。
汪值一脸冷色，一脚踩住了他。
“啊……”马洪只知道哀嚎。
“堵嘴！带走！”吴家老大已经安置好了妻子，急忙跑过来解释：“马洪原来想要向小民的妻妹求亲，被岳丈拒绝了。后来他一直穷追不舍，去年，小民的妻妹嫁了出去，前几个月难产死了……小民的媳妇儿一直很伤心。那个马洪还偏偏提起此事，小民的媳妇这才了受刺激……”
想到一年前还鲜活的妻妹，他眼眶也有些湿润，他抹了抹脸，试探道：“马洪会被杀掉吗？”
汪值看他面含悲愤，颔首道：“会的。”
吴大郎像是放下了重担：“那就好……”
他不知道马洪是犯了什么事，但是只要这人会死，他也好告知妻子，让她安心……
那个马洪……唉……
一场闹剧结束，几人才回了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张桃灼就敲开了汪值的房门。
“换药啦！”
汪值的伤势恢复得很好，让身为大夫的张桃灼很是放了心。
她一直害怕汪值昨晚会发热。
“我们今日能走吗？”
“得过几日才能上路，今日先去驿站暂住。”
住在别人家里总是不太方便。
张桃灼给他的伤口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你不是说自己只有针灸厉害吗？”
“我最近在学处理外伤……”
她眼里的期待让汪值有些揪心。
张桃灼倒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继续唠唠叨叨地说着闲话：“王叔说，过段时间他就想办法调去辽东做军医，好陪着王太医。”
王太医已经被流放去了辽东，汪值打了招呼，让他不要受太多折磨，毕竟王太医的医术相当不错。
“他倒是孝顺……”
敲门的声音不大很和缓。
“两位大人，民妇来送些吃食。”
汪值停住了话头：“进来吧。”
吴大嫂似乎是恢复了些。
张桃灼却还是不放心，她昨晚急火攻心，让人担忧。
“吴大嫂，我为你诊一诊脉吧？”
吴大嫂的头埋得更低了，微微摆手：“不了不了，民妇没事的，不麻烦姑娘了。”
她语气艰涩，声音无力。
汪值开了口：“你就让她诊一诊吧，不然她晚上连觉都睡不着。”
他知道，张桃灼虽然嘴巴上老是说什么这个不医那个不治，只是为了赚钱才不是大夫。实际上，对正常人，张桃灼作为医者还是很有责任心与慈悲心的。
吴大嫂一直有些怵汪值，闻言缩了缩。
张桃灼也继续说道：“是呀！您就让我诊一诊吧！”
吴大嫂踌躇了一会儿，慢腾腾地坐下，伸出了一双粗糙的手。
“多谢张姑娘。”
她说话的声音细声细语，很是温柔。
张桃灼诊着脉，又去看她的气色。
吴大嫂老是低着头，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吴大嫂的脸。
只是……
这张脸庞，和记忆里的一个人重合了。
圆圆的眼睛，眼角旁细碎的疤痕……
是她！
张桃灼的手微微放开，耳边满是轰鸣之声，似乎跌入了深深的江流。
偷觑她的吴大嫂发现了异样，大着胆子抬眼瞧她。
不过一眼。
她的脸色就变得发灰。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妻美汪督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