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拜年 正月初九。
正月初九。chuoyuexs
汪府得到主人即将归家的消息,热闹了不少。
张桃灼掀开马车帘,几步就跳下了马车。
“刘管家新年大吉!”
地上还有积雪,刘管家操心道:“张大夫小心些。”
汪值慢悠悠地下来:“毛毛躁躁的。”
张桃灼心情好,不和他计较,小跑着往里面跑。
“秋云!春杏!”
两个婢女老早就在院子里等着了。
张桃灼摸出两个红包:“迟来的压岁钱!”
秋云和春杏都是好学之人,之前透露出些想要学习医术的想法。张桃灼立即就答应了。
算起来,二人也算是半个徒弟了。
秋云接过红包,还是唠唠叨叨的:“姑娘先换身家常衣裳。”
春杏也稳重了不少:“奴婢去给您倒些热茶。”
张桃灼站在院子里东张西望,满脸紧张:“肉包呢?”
秋云无奈一笑:“肉包晚上才会回来……”
张桃灼松了一口气,她走得匆忙,没有给肉包打招呼,就怕这臭猫又耍脾气!
“姑娘,送来的新年贺礼,奴婢已经给您整理好了。”
可惜汪值看不见院子被堆满的盛况了。
“有秋云在,我才有了主心骨!”
张桃灼摸了摸怀里的书信,思量了一会儿:“明日我要去拜会一个长辈,你帮我找几个好看的盒子。”
“姑娘不歇一歇?今日才回来呢。”
“今日歇一会儿就行,过了初十就算慢待了。”
第二日一早,张桃灼特意换了一身喜庆的装扮就上了覃府。
“祝覃公公和范夫人新年万事顺心如意,平安康乐!”
老俩口老早就盼着她来了,看着她比前些日子圆润了的样子,更是欢喜。
覃吉摸出一个红包:“这孩子一大早就来我们这里骗压岁钱!”
张桃灼收了红包挨着范夫人坐下:“还不是你们二老乐意被我骗呀!”
范夫人听覃吉说起过他们去南京的缘由,拉着她问:“疫病的事情怎么样啦?”
“没事儿,疫病已经解决了,是那些人受了骗,被人用蛊害了。”
覃吉知道陈广平的事情:“又是那个李子龙余党?”
“嗯!”
覃吉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说到妖狐案,当时我也在现场,确实唬人得很……”
范夫人却担心其他。
那日汪值拿鞋子的事刺激了覃吉,覃吉回府后叨叨了许久。
这让范夫人很是忧心,难不成这孩子对汪值真的有意?
不然……给他做鞋做什么。
她问了覃吉,覃吉也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好孩子,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对汪值有意?”范夫人紧紧皱着眉。
覃吉把头偏了过去。
这还用问!她还给那个臭小子还做了鞋呢!
张桃灼也知道迟早瞒不住,坦然道:“是啊。”
看她一副潇洒的样子,范夫人心里更是紧张:“汪值……陛下是把他当刀用,他一旦被陛下舍弃……你可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张桃灼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会保护他的。”
范夫人敲了她一记:“你拿什么保护他?”
张桃灼耷拉着眉毛,摸了摸头:“就是这个刚刚被您敲过的聪明脑袋。”
范夫人叹了一口气:“别岔开话题,这不是小事!”
张桃灼其实早就在计划了:“很简单啊,帮他搞死政敌。”
疑似汪值政敌的覃吉转过头来,一脸不可置信。
张桃灼立即说道:“您当然不是政敌!我早就问过汪公啦,他只是觉得皇贵妃对他有恩,并不与万党交好!甚至还很讨厌他们呢。之前在酉阳……他还编排万通来着。”
覃吉一脸不相信:“那他还老是和我作对!”
范夫人对汪值倒没有多大的偏见,说了句公道话:“你们俩那是八字不合,你还不是没给过别人好脸色。”
覃吉被这大实话堵住了嘴,只敢腹诽。
谁让那小子从小就欠不愣登的!
“汪公的嘴也坏。”
张桃灼这话让覃吉心情好了点儿。
“嘴坏你还喜欢他?”范夫人揶揄道。
张桃灼低着头,双颊染上红晕:“喜欢就是喜欢嘛!他对我很好啊!像这次去逛庙会,他还吃我剩饭呢。”
范夫人吃了一惊,汪值那人看起来桀骜得很。
覃吉不服气:“说不定是那小子太抠门呢!”
张桃灼摸了摸自己戴的珍珠耳坠和头上的簪子:“他只是对自己小气。”
汪值平日都是木簪网巾,身上一点多的装饰都没有。只有要出门办事才会打扮得富贵些,免得被别人轻视。
范夫人心里倒是生了几分满意,是个勤俭持家的。
张桃灼说到汪值就有些停不下来:“汪公品行也很好呢!之前被杨继宗骂了,他明明特别生气,气得饭都吃不下却还没有徇私报复,反而赞他清廉呢。”
其实这事儿也不全怪杨继宗骂得很,汪值嘴也太欠。
杨继宗的母亲去世,他因为敬佩杨继宗为人,前去吊唁。好端端的,他非要说杨继宗样貌不堪。杨继宗也是个狠人,直接戳着汪值的最痛处骂了回来,说自己再丑陋也没有残害父母给的躯体。
旁人不知道汪值对父母的感情,张桃灼与他相识已久,还是知道汪值幼时家庭和睦,他与父母感情很好。
那日汪值回来后,把自己关在书房气了大半天,还是张桃灼翻窗户进去送的饭。张桃灼也不敢告诉别人,汪值当时眼睛有些红,应该是哭过的。
覃吉也是宦官,在这件事情上还是更偏向汪值些:“杨大人那话也骂得太过了些。”
范夫人心肠软,更是不平:“别人从小失了爹娘又被弄进宫,多苦哇!再怎么骂,也不能扯到爹娘上面。”
张桃灼趁热打铁说了一箩筐汪值的好话。
范夫人听了,心里对汪值的成见倒是少了不少。
她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对着张桃灼说汪值坏话的覃吉,眼神柔和。
嫁的人对不对比是不是太监更重要。
“汪值若对你不好……”
张桃灼一脸凶恶:“我就给他下药还打他!”
覃吉酸溜溜地说道:“你也舍得?”
心虚的张桃灼岔开话题:“我给您把把脉!”
范夫人最担心老伴儿的身体,打断了想要继续说话的覃吉:“别闹,让阿灼给你看看!”
“唉……”张桃灼皱着脸叹气。
覃公公心都悬了起来:“怎么了?”
张桃灼忽然一笑:“您这几日吃多了,有些积食。”
“这孩子!老吓我。”覃吉拍了她一下。
张桃灼一脸正色:“不过您用饭的习惯真的要改改。别老是一次性吃那么多,特别伤身子。”
覃吉摆了摆手:“这不习惯了嘛!”
他也是打小进宫。要伺候人的奴才哪里有时间吃饭,久而久之就有这个习惯了。
范夫人瞪了他一眼:“习惯了就从现在开始改。”
“听夫人的,听夫人的!”
张桃灼又给他检查了一下腿伤,她按了按几个穴位,很是惊奇:“咦?您是用了什么神药吗?怎么好了这么多!”
覃吉一脸感动:“是前段时间太子殿下特意向陛下求的药膏。”
“是下头进献的药膏?”
覃吉打听过此事:“好像是西南那边的一个土司进献的药膏,说是他们那里的秘法,专门治旧伤的。我涂了后确实很有用,麻痹的感觉减退了好些。”
张桃灼眼睛一亮:“还有剩的吗?我想看看。”
药膏就放在手旁的抽屉里,覃吉拿出来递给她。
张桃灼仔细闻了闻,心里有了底。
“能不能让我拿一点儿回去?”
这药膏少见,她想研究出药方,好制成药膏,让覃公日后也有的用。
覃吉也知道她的想法:“如此最好!我正头疼这事儿呢。这药膏只有一个月的量,要是没了,我这伤又得开始疼了!”
张桃灼拿了药,趁机摸出怀里的书信:“这次来也是顺便替汪公求您一件事。”
覃吉自动忽略了那个“替”字,心里舒服不少,嘴里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西厂的汪提督还能有求于我这个老太监?”
“利国利民的事情呢!您帮帮忙吧。”
张桃灼算是抓住了覃吉的性子,他为人正派,更重视朝政之事,一听见是利国利民的事情,自然要看一看。
覃吉脸色好了不少:“开武举?算这小子不是梁芳、尚铭之流。”
张桃灼逗趣道:“汪公说,让尚铭当西厂的看门狗他都觉得嫌弃。”
尚铭和万安等人勾结,为迎合上意,进献房中术和丹药,这让忠直正派的覃吉十分不齿。
况君子哪里争得过小人,覃吉好几次和尚铭相争都还落了下风。
听见汪值这样骂自己厌恶之人,他心里有些爽快,嘴上却不饶人:“自作自受。”
谁不知道尚铭原来依附于汪值!
只是覃吉没搞懂,汪值给他这个做什么。
“武举确实是利国利民的事。我只是东宫一个小小的典玺局郎,找我做什么?”
张桃灼解释道:“汪公很想把武举这件事情办好,可是他毕竟年幼,在这方面又不是十分通达。所以想请覃公帮忙转交给兵部的余尚书,请他来参详一二。”
覃吉有些犹豫了,这似乎有为汪值笼络外臣的嫌疑……
张桃灼知他所想,继续劝道:“若无汪公助力,武举之事难成。”
覃吉心中一松。
皇帝对汪值的宠信确实是极大的助力。若是真能把这事儿做成,就算是有些嫌疑倒也无所谓。
“好,此事我应下了,后日我进宫时就会把信转交给怀公,至于怀公和余尚书的意思,我就无法左右了。”
张桃灼连连点头:“这是自然!您愿意帮忙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