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火腿<!>
在雯娘不解疑惑的目光之中，乔庭渊连续做了小半个月的仰卧起坐、俯卧撑，还扎起了马步，有事儿没事儿的还在打拳。
虽然胃口小，但是也尽力补充营养，让上半生的肌肉和那点手脚功夫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你看。”
在雯娘一脸智障神情之中，乔庭渊拉着她的手在自己的手臂肌肉上捏了捏。
“爹身上也有，我从前没有的，最近做这个才练出来的。所以我的身体会变好的。”
乔庭渊努力让雯娘的疑惑变为肯定。
两个小家伙手里都还提着小包袱，身上穿的整整齐齐。
何杏把家里给乔成的饭菜准备好，放在了锅里，回来蒸下就行。
她关上门，把整理好的两个大包裹一下子撂在了肩膀上，身体整个向下弯了许多。
“走，跟紧娘，别被人贩子抱走了。”
何杏还要分出手来把雯娘和乔庭渊牵着，头被裹在巨大的包袱之间，只能慢慢走看路。
乔庭渊无法，只能去拽紧姐姐的手。
虽然他现在已经懂事，但是在何杏眼里还是孩子，不可能放心让他单独走。
还有心怀不轨的人贩子可能抓走两个孩子也没有反抗的力气。
几个人起的早，街上还只有出摊卖菜的人正在摆摊。
现在商业发展的不错，还有早市夜市，但是对于营业区域并没有特别的规定。
“来的有点晚啊，牛叔让你等久了。”
何杏走的满头是汗，先把孩子推到了自己的身前才把包袱堆在了驴车上。
回村里的车惯例都是那两个人，提前和人约好的话还会预留几个座位。
赶车的叔憨憨一笑，帮着把孩子放到车上，说：“最近都还好吧？”
何杏给孩子擦完汗，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日子还算过得去就行了。”
马车上的其他人也一起凑上来聊天。
何杏把自己做的肉干拿出了两条，塞在孩子手里。
肉干统共也没多少，大多还是红薯干。
乔庭渊把肉干包在嘴里，等到风干的肉有一些软化，舌头上尝到了茴香草果的咸香味后才开始咀嚼。
富有嚼劲的肉里还被放了麻椒，使得舌苔稍感刺激。
等到松软后就能品尝到家养猪肉的肉质细腻之感，肉丝分明，回味无穷。
雯娘在吃的同时，从带回去的包裹里翻出一个铜镜递给乔庭渊。
“你早上不是想看吗？”
乔庭渊接过镜子。
铜镜虽然照的不甚清楚，但是在逐渐变的明朗的日光下，脸颊肉的肉变多，从前枯黄的头发也变得有些黑色。
乔庭渊心满意足的放下小铜镜，最近的锻炼总算是还有点效果。
“…”
乔庭渊不知不觉间倒在了何杏怀里，雯娘摇醒他。
“快到了，等会儿下车别被人撞到了。”
雯娘已经拽住了两个人拎上车的包裹，正一心等待下车。
村子里的人家错落有序，老远就能看见一群弯着腰、低着头在地里辛苦劳作的人，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落。
正是播种的季节，万物复苏，小路边的野菜野花也正茂盛葱郁。
乔家院子里只留了两个丫头，守着家里的鸡鸭。
“二娘娘回来啦，二娘娘你都带了什么回来啊。”
何杏推开门就看见活泼的乔二丫跳上来，围着何杏打转。
何杏先把身上的两个大包袱放在大堂的桌子上。
乔莲见何杏没搭理她，就跳到乔庭渊身边，想接过乔庭渊手里的包袱打开看。
乔庭渊大大方方的递给她，反正奶奶最后都会拿走统一分发。
“二娘。”
家里另外一个丫头走过来，给何杏倒了水，说：“娘她们早上出去的很早，过一会儿太阳出来了应该就回来了。”
何杏灌下去两杯水，抖落了身上的灰尘，拍拍手说：“家里的菜都洗了没有，我来做饭。”
大丫头点头。
乔家老头一共就两个儿子，大儿子乔康，忠厚老实，一直都守着家里的田地辛苦耕作。
小儿子乔成吃不了耕作的苦，早早的就自己跑到县城上找了位老师傅学手艺，一学就是好几年，还好运气的有了一间铺子。
“好了，几个丫头都跟我来学做饭。”何杏也没敢歇太久就开始为出去插秧的一家人准备午餐。
乔庭渊默默揉了揉自己的腿，到底是身体不好，才走了二里多的路，身上已经酸的不行。
“平安，你就坐在门口等爷爷回来。”雯娘给乔庭渊搬了一张椅子，安顿好弟弟之后才端上菜去了厨房。
乔庭渊缩着腿，坐在屋檐下，身边不知不觉间也聚集起了一堆鸡鸭鹅，正拿着嘴啄他。
乔庭渊回忆了何杏驱赶鸡群时候的声音，努力的模仿那种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奇怪的声音，手上拿了几根枯萎的菜叶扔出去。
“哎哟喂，是咱们家的平安啊。”
乔庭渊正被太阳晒的身上痒痒，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大嗓门的声音。
原来是奶奶，刘氏。
爷爷正背着
禾锄，身后跟了一家子老老小小的人，奶奶正满脸喜意的迎过来，一把抱起来乔庭渊。
脸上操劳出的皱纹一条条的挤在一起，额头上还有累出来的汗滴。
“我的乖孙，可算是见到你了，想不想奶奶啊。”
刘氏的年纪也有四十多，身体却十分的健朗，把乔庭渊搂在怀里也不费力气。
乔庭渊看着刘氏眼睛里的慈祥，“想奶奶！也想爷爷。”
乔老头也已经走到了跟前，只是点了点头，掸掸身上的泥土，转身进了屋。
相比于刘氏的热情来说，乔老头更显得沉默不语，是乔家的一家之主。
一家人进了屋子，何杏赶忙端出来热水让众人洗手洗脸。
大房的赵氏头一个打开了何杏带回来的大包袱，刘氏抱着乔庭渊站在高处，看得一清二楚，微微哼了一声，但是也没有说什么，转头开始哄着乔庭渊。
何杏看着刘氏抱着乔庭渊，“娘，让平安和他们去河里抓鱼吧，现在天气好，多活动活动。”
乔庭渊在刘氏的怀里疯狂点头。
他是真的不想被抱着了，尤其是在雯娘几个真正的小孩子面前。
刘氏放下乔庭渊，叮嘱乔燕说：“你们几个去浅一点的河里摸鱼，摸一点回来烙着吃。”
乔莲一把拽住乔庭渊的手，风风火火的跑出去。
清澈的河流里时不时的就有小鱼游过，几人找了一处可以看见小石头的河流，欢呼一声，脱下鞋子，在石头缝下摸索着来自河流的惊喜。
乔庭渊默默把那个夹住自己脚拇指的螃蟹拽下来，扔在岸边的石头上，旁边放着葫芦似的小竹篮。
而在另外一边。
何杏切着菜，大娘赵氏在一旁洗菜，两位大家长在厨房外的屋檐下坐着，聊起了家常。
“平安最近的身体看上去很不错啊。”
谈及孩子，何杏笑了笑，说：“是好了很多，最近他没以前那么挑食了，总是活动身体，比起以前是好了很多。”
她说着就把在木匠店里发生的事情也一起讲了。
“听一次就能写的差不多，也会说？”
门外的乔老头点了手里的旱烟，在椅背上轻轻的磕了几下，露出一丝思考。
何杏做人不像乔成，即便是自家人，说起话来也会谦虚几分。
“写的差不多而已，毕竟还是孩子，有的时候也会写的和原来少两笔。”
何杏拿着那本花纹手册试了乔庭渊好几次，她不懂什么字，只是知道看着模样长得不太一样。
乔老头翘起二郎腿，深深地吸了几口旱烟之后便没有再作声。
刘氏停下了手里剥开豌豆的动作，“现在生意怎么样？”
“有我洗衣服也够了，等将来再努努力把平安送去学个账房应该就好了。”
听着何杏的话，乔老头吸着旱烟的动作一顿。
小孙子能有这份聪明的模样，他确实是没有预料到。
但是以他走过的路来说，平安是能有更好的选择。
那就是像隔壁村子的秀才公一样，读书。
“爷爷，我们抓了好多的鱼还有泥鳅呢。”
孩子们不可避免的身上都沾了水和泥巴。
乔老头沉默的摸了摸几个孩子的头，视线落在了落在最后的，身上干干净净的乔庭渊身上。
乔庭渊正抖落着竹篓里的泥沙，没有注意到乔老头眼里的沉思。
何杏从厨房里出来，把螃蟹、细鱼都倒在了木盆里，唰唰的洗掉泥沙。
奶奶刘氏从屋檐下的栏杆上小心翼翼的取下来一截火腿肉，仔细的观察着色泽。
“平安，帮奶奶把刀拿过来，今天晚上吃顿好的。”
固然因为战乱的原因限制了饮食发展，但是人们又能想出来新的食物。
火腿外部被松树枝熏的有些变了色，十分的坚固。
乔庭渊好奇的看着悬挂一排的火腿，忍不住口舌生津。
他低声朝何杏说：“娘，拿火腿炒蒜苗怎么样？”
“炒？”何杏略显犹豫，往日只是把火腿蒸着吃。
奶奶刘氏也听到了乔庭渊的话，她爽利的点头，说：“你娘手巧，就让你娘来炒。”
刘氏让乔庭渊扶着火腿，自己拿了一个锤子，把刀硬生生的打进火腿里，才完整的切下了一小块火腿肉。
乔庭渊的鼻尖一下子闻到了腊肉的香味。
火腿肉里色泽红润，红白相间，肥瘦得体，还保持着肉质最美时候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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