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渔村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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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九娘的酒量真的很不好，但是她偏偏就喜欢在睡前喝一点小酒，把自己沉浸在微醺的感觉中。zicuixuan
可她知道苏郁不喜欢酒味，自从捡回苏郁后，她就一直控制着自己不喝酒，直到那天他们打渔回来赚了个盆满钵满后，九娘在洗碗的时候没忍住，把藏在厨房中的青梅酒偷偷喝了一瓶。
当她顶着那张红彤彤的脸走进房中时发现，苏郁竟然趴在那昏暗的油灯下睡着了。听见了九娘回来的声音，苏郁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看着她，粲然一笑后温柔的一句：“九娘，你回来了。”
九娘看着油灯下那张少年的容颜，一时间竟然恍若天人。苏郁的确好看，但更让九娘着迷的是他的温柔有礼。
就算多年后，师父荣醉因为心疼九娘的遭遇斥责她不应该还想着苏郁这个负心汉的时候，九娘每每想起当初的年华和彼此陪伴的经历，她都会苦笑着不说话。
十年的光阴如何说忘就忘啊！
“九娘，我不是告诉过你练字的时候一定要认真吗？你总是这么愣神，怪不得这么久以来你的字始终都没有什么进步。”
当苏郁再一次抓到九娘练字时偷偷看自己的时候，苏郁有些生气了。他浪费了自己温书的时间来教九娘读书识字，可是九娘却总是三心二意的，能不让他生气吗？
九娘一看苏郁生气，顿时就慌了手脚：“对不起，你别生气，我肯定会好好练习的。”
慌乱之间她竟然把上次去市集给苏郁买的墨台打翻了，里面的墨汁洒在苏郁刚刚写好的字上。
苏郁气的转身就出了门，留下九娘一个人在家中。
九娘看着满桌狼藉不知所措，她有些委屈，自己本就从来没有学过那些吟诗作对和琴棋书画，一切都是因为苏郁喜欢她才努力学习的。但现在……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指上因为练字而磨出的茧子，九娘还是忍不住蹲在地上低声哭泣起来。
忽然间，一双温热的手把她温柔的扶了起来，九娘抬头一看，竟然是刚刚生气冲出门的苏郁，此时他脸上豆大的汗珠砸了下来，但他顾不上那些，只是满脸温柔的看着九娘：“你怎么还哭了？”
不问还好，一问起来九娘更是难以忍住自己的泪水，那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大颗大颗落在地上。
这一下把苏郁吓到了，他连忙哄着：“你别哭啊，我刚刚没有真的生气，我看你应该是不适合这只笔的长短粗细，前几日我定了一只新的笔给你，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你用着应该会很自如。我刚刚就是去拿笔了，没想到你自己在家竟然哭了……”
九娘使劲儿的摇着头，但是因为情绪实在是太过于激动，所以根本都说不出话来。
苏郁只能耐心一直在哄着她，直到九娘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后，她才哑着嗓子哽咽道：“我、我不想哭的，但是我实在是控制不住，我爹娘都嫌弃我，把我扔下了，除了姨母之外你是对我最好的人。”
“九娘，这不算什么，这只是我应该做的，你放心，如果将来有一天我能够金榜题名，定然会给你一个幸福的生活，让你可以每天不用这么累。”苏郁用他那温热的指腹抹去谢九娘脸上的泪水：“不要哭了，看你哭我真的很心疼，我觉得你笑起来是最美的。”
这句话倒是真的，九娘的容貌在整个禹城都有名。
之前还有城中的公子哥慕名而来，却被性子泼辣的九娘直接提着扫把把人给赶走了。
可就这么一个从小精明靠自己生活的女孩子一颗芳心却被苏郁悄悄偷走。
看着面前那一脸认真的男人，谢九娘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悸动，轻轻的靠在苏郁的肩膀上，小声的说道：“无论你金榜题名也好，还是我们就在这个小渔村里也罢，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
那晚之后，九娘的心思就已经展露在了阳光之下，少女怀春时的模样是最动人的，就连在腥臭闷热的渔船上打渔时，九娘的嘴角都带着迷人的笑容。
后来的日子里苏郁也没有再和九娘一起去打渔，他专心在家中温书，就这么过了五年，这五年中二人都是以礼相待，从未有过逾矩。
可九娘的心越来越沉沦下去了。
“小九啊，你这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隔壁一起打渔的李婶凑到九娘的耳边小声问道。
九娘抿嘴一笑：“没有啊，还不是和往日一样。”
李婶挤眉弄眼道：“之前和你一起打渔的小哥怎么不来了？我看那个小哥和你年龄相仿，还一直都住在你家这么多年，该不会是你养给自己的未来郎君吧？”
“李婶你别乱说。”九娘想到苏郁就忍不住露出更好看的笑容来，见识广的李婶自然是看得透九娘这小女孩儿心思，就算是她不承认也无妨。
但她还是忍不住提醒九娘：“你呀年纪小见得少，他那样的哥儿一看就不是能耐住性子陪你在这个小渔村的，但他要是离开这里，你真的觉得你可以让他对你死心塌地的吗？小九，不是婶儿多嘴，找男人还是要找个能专心爱你的，而不能只图眼前他的甜言蜜语。”
九娘也知道李婶是为了自己好，她小声说道：“李婶你放心吧，郁郎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是个读书人，等他获得了上京参考的资格后，我就和他一起去盛京城。”
“你要走？”
九娘点头，眼神中闪过坚毅的神色来：“没错，我答应了他会一直陪着他的。”
“唉。”李婶知道九娘性子倔强，她也就不再劝了，只是暗暗的叹了口气，这孩子总会栽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等到谢九娘卖完鱼后刚好在集市上看见了一个和她那年摔碎的墨台一模一样的墨台，她毫不犹豫的用自己辛苦赚来的钱买下后，欢欢喜喜的回了家。
没想到家中竟然除了苏郁还有三四个女孩子围在院子中，这些女孩子都是邻居家的，比九娘还要小上几岁，一个个娇生惯养的从来不干活。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隔壁的三花歪歪头看了九娘一眼：“我们在这里自然是找苏哥哥的，难不成还是来找你的？”
这些女孩子平时就不喜欢九娘，因为只要九娘一出现，所有人都会把视线转移到九娘身上，口中还会赞不绝口的夸她。
女孩子的嫉妒心也是很可怕的。
九娘脾气好，从来不和这些小丫头计较，她只是艰难的越过人群走进屋中想要寻找苏郁，却发现苏郁正在屋中搂着一个小丫头的肩膀教她习字。
那姿势暧昧极了。
怪不得屋外的小丫头们一个个都翘着脚期待着什么，原来是期待苏郁教她们习字啊！
一瞬间九娘心中五味杂陈，她一直都以为苏郁的温柔只给自己……
“诶，九娘你回来了啊！”苏郁听见九娘进门的声音，一抬头看见站在那里蹙起眉头的九娘，他顿时慌张的松了手，却没想到那小丫头还在往他身上靠，这让苏郁赶紧心虚的给九娘解释：“她们都不识字，我就是教她们练字而已，九娘你别误会。”
“今日你温书结束了？”
九娘并没有其他的表情，只是把手中买的菜放下，然后淡淡的问了一句。
苏郁点头：“是啊，所以……”
“嗯，那就好，我去做饭了，今晚我们吃鱼羹。”
没有想到九娘是这般反应，苏郁更加慌张，他觉得还不如九娘发脾气来的爽快，这种温火炖青蛙的折磨实在让他受不了。
一看气氛不对，那些小丫头也都三三两两的离开了。
苏郁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后才来到厨房，看着被烟熏得睁不开眼的九娘，赶快从怀中递上一个手帕。没想到九娘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他，宁可自己忍受着这呛人的烟也不接过苏郁的手帕。
苏郁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刚刚递上的那个手帕上面绣着一对鸳鸯戏水的花样，这一看就是女孩子送的。
真是蠢啊！苏郁暗暗的骂自己，又要开口解释，却直接被突然扑过来的浓烟呛的倒退着离开了厨房。
直到九娘把饭菜都端上桌，苏郁都一直眼泪汪汪地盯着九娘，却没有再进过厨房。
“吃饭吧。”
苏郁猛地抓住九娘的柔荑：“九娘，你要是生气你就打我骂我都好，你不要不理我啊！我承认，那些小丫头里面的确有几个对我……可是你也知道，我的心中只有你的，我把她们当成小妹妹，只是想让她们至少学会写自己的名字罢了。”
“吃饭吧，我没生气。”九娘轻轻抽回自己的手，她只是觉得很累，她比渔船上的所有人都要努力，只是因为想要攒够他们一起去盛京的钱，却没想到苏郁在村中这么受欢迎。
她那藏在心底的自卑又开始作祟了。
一个无人可依靠的渔女怎么和那些家中珍贵的小丫头相比，这还只是在这渔村，等到他们去了盛京城，那里遍地都是身份高贵的大家小姐，她真的要耽误苏郁一辈子吗？
想到这里，她攥着筷子的手不禁更加使劲儿，力气大到她的指节都发白了。
忽然，苏郁又轻轻抓住她的手，这一次不管九娘怎么挣扎，他都不肯放开，九娘抬眼的时候愣住了，身边坐着的苏郁此刻脸上竟然落下了两行清泪。
“你、你哭什么啊？”
苏郁抽了抽鼻子，像小孩子似的把头贴在九娘的手背上，鼻音浓重的说道：“九娘，你不要生气不理我好不好？这么久以来你是唯一一个让我能够全心全意依靠和相信的人，那些人就算是喜欢我，也只是因为我那没用的皮囊罢了，但如果她们知道我的过去和我的经历，一定会毫不回头的离开我的。”
“那你怎么确信我不会离开？”九娘想要抽回手，但是苏郁却把她的手攥得更紧了，甚至她都感觉到苏郁的呼吸打在自己手上的热度。
“我就是知道，因为九娘你是最好的！”
苏郁像个小孩子眨巴着眼睛：“你会救下一个不认识的陌生的我，还会在哪怕自己只剩下两个铜板时也要分出一个给隔壁村的那个疯丫头买烧饼，你虽然打渔，但是从来不会轻易杀生，从来不会伤害任何生灵的生命。”
“我的九娘就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姑娘，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姑娘。”
这句话让九娘仿佛触电了一般，心脏再次狂跳个不停，就在苏郁的脸渐渐在她眼前放大的时候，九娘还是侧过头躲开了这个吻：“郁郎，你说过的，男女授受不亲……”
苏郁尴尬的轻咳了一下，然后伸手摸了摸九娘的秀发：“你说得对，是我太急切了，等到我正式向你提亲的时候一切都来得及。”
九娘红着脸没有说话，但这一刻她刚刚的闷气全都消散了，她依偎进苏郁的怀中：“你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啊？在我捡到你前你经历了什么才会受那么重的伤？”
“好，今天我愿意把我的一切都告诉你，只是因为是你。”
苏郁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郁：“我其实是盛京城的人，字沧溟，是曾经盛京城数一数二的富户苏家的独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就是九娘和苏郁的故事，男二出场会稍微晚点，别急。感谢在2024-01-0120:53:16~2024-01-0422:41: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锦落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